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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可是九大夫?陛下召见,且快些随老奴见驾。”
昔九欢回头看了一眼凤追影,便交代了一声
“追影,带着夫挽先回去。”
“可是……”
凤追影犹豫顷刻,就立马点了下头,昔九欢现在,怎么也是尊灵阶的高手,这些没有灵阶的普通人,怎么也,不可能伤到她。
跟着那太监,疾步而走,拐过了许多道宫门,才到了一座雕龙画凤的琉璃瓦阁,牌匾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御书房。
昔九欢进去的时候,恰逢女帝从奏折上抬起头来,一边揉着额间,一边视线正对着大门。
“参见陛下!”
昔九欢弯腰,拱手而道。
“嗯”
语气低沉而带着压迫的气势,常年坐于高位之上的威严,如排山倒海压过来,昔九欢嘴边微勾,站得挺直,谦恭,却也不见一丝退缩。
放下奏折,女帝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语气中带着难得的兴致
“你倒是不怕朕?”
“陛下又不是猛虎野兽,草民为何要怕?”
女帝一声冷哼,凌厉的眼睛微眯着,语气也压低了半分
“伶牙利嘴,对你来说,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是不是一件好事,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不是吗?”
面对女帝咄咄逼人的气势,昔九欢嘲笑表现得,却十分地淡然,不骄不躁。
“你可知,祸乱宫墙人心,是要被处以怎样的刑罚?”
这一顶帽子,扣得可真是严实,昔九欢不得不佩服,才不过这么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全然掌握了她在安和殿的一言一行。
就连她故意跟皇夫说的那些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昔九欢收回思虑,面对女帝的责罚,也不着急,只是依旧有条不絮地说
“草民只是实话实说,何来祸乱宫墙人心一说,陛下这般急着定草民的罪,可是怕草民查出些不利于您的东西来?”
“你这话是何用意?”
女帝此时,已经从案桌前站了起来,双手背于身后,语气也是听不出喜怒,来到昔九欢面前,女帝身上的华服闪在昔九欢的眼中,低气压骤然爆炸……
第393章 喜鹊透枝哑 二十七()
充满压抑的桎梏气息,在御书房中弥漫着,女帝高位独尊多年,且常年征战沙场,与西洲边境之间一些小打小闹的冲突,都会亲自上阵,传闻,女帝心思,无人能探测。
昔九欢毫不却弱,对上那一双压迫性极强的视线,只是回以淡淡一笑
“陛下,请容草民说一句,皇夫身上所中鹤戾,等同于曼陀罗花毒,十几年的时间,如今骤然毒发,已回天乏力,能用十几年去算计自己的枕边人,陛下,好手段。”
“你……!”
“陛下先别急着说话!再则,草民的身份,还轮不到陛下来处置。”
女帝脸上一沉,杀意尽显,凌厉锋芒直指昔九欢,剑拔弩张之际,女帝突然一笑,剜以一眼蔑视
“当真以为,你那点小把戏,朕看不出来?南苍国师,相爷府嫡女昔九欢,出使云雀途中失踪,而你,自称江湖草衣,却私底下接见南苍来使,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终于听到这句话,昔九欢没来由地笑了,轻挑着眉,眼梢微勾,再说话,已然多了一股刻意隐藏的锐利锋芒
“陛下英明,本国师十分佩服。”
“哈!怎么?不藏着掖着了?”
摇头,昔九欢煞有其事地摇了下头,说到
“若论藏着掖着,哪里能比得上陛下,心思深沉至极,无人能比,如今云雀国无皇嫡继宗室,但却是陛下自己一手造就的,陛下乃国之柱,本应以国为重,爱护百姓,但是,陛下,所作所为,却像是,把云雀,往绝路上逼啊。”
女帝在昔九欢的一番话中,怔了半响,而后仓促转身,背对着昔九欢,声音越发阴狠
“不要以为,你是南苍的国师,朕就不敢杀你!”
“你不会杀我,不是不敢,而是不想,陛下,我说得对吧?”
昔九欢脸上矜矜笑意,处境自若,那明亮的眸中璀璨如星,妖娆生花,这样的人,生就怎么的一副心窍,才能这般通透地洞察人心。
女帝轻轻一笑,压抑的气氛拨开云雾,消散于弥形。
“你很不一样,这样的女子,就该是我云雀国的儿女,可惜你不是,可惜了。”
“陛下这一句可惜,可要考虑清楚了后果,你觉得,南苍国的国师,在云雀皇宫出事,这个消息,我相信,陛下不会希望看到。”
两人正对峙之间,殿外匆匆地疾步进来一位脸色惶恐的太监,慌忙地跪下,道
“陛下,南苍国来使求见。”
一听此话,女帝就仰天大笑起来,爽朗的声音却带着蚀骨的寒意
“昔九欢,看来,真还是小瞧了你!哼!宣他们进来!”
昔九欢淡然自若:
“多谢陛下缪赞,既然陛下有贵客到来,那草民,就先退下了。”
虽然说话恭敬有礼,但是昔九欢却挺直了脊背,丝毫没有谦卑之态。
转身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正好跟兵部尚书解理他们错身而过,昔九欢抬头,与解理相视一笑,而后各自转头,看向前路。
走出御书房,昔九欢抬头看向天际,刺目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可是昔九欢,却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似嘲似讽。
第394章 喜鹊透枝哑 二十八()
这天气,还真是比人心变得还快,昨个还大雪纷飞,今天,就太阳高探,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是融化得差不多了,徒留偶尔一处的融雪积水,但是却也抵挡不过太阳的热烈,慢慢地被蒸发掉了。
被漫天暴风雪笼罩了整整一个多月的皇城,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城中的喧闹声,更胜以往。
冰封熔岩。
朱雀凝神盘坐在一旁的冰床上,似火双目紧逼,如雀尾一般带着火焰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着,一直到一句比这暴风雪还要寒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才堪堪,睁开了眼
“我沉睡了多久?”
“一个月有余一十三天。”
凤留白苍白的脸上,本就如美玉霞月,毫无瑕疵,如今,更是在寒冰的倒映下,似乎是透明了一般。
他从冰床上坐起来,揉着尚且有些余痛的额角,脸上的雪山黛眉轻蹙,惊落了满山的风雪。
“放心,她无碍。”
听到朱雀的话,凤留白要下冰床的动作楞了一下,随后继续动作,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不染一起尘埃的锦色月裳,将披散在身上的曳地墨发,拨弄到背后。
动作随意自然,但是却矜贵无匹,一举一动,都仿佛是神的恩赐。
凤留白下了冰床之后,径直走了出去,在玄洞口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多谢师傅。”
朱雀顺着声音,望向不远处的人,逆着光,长发曳地,一身白锦衬得身姿修长挺拔,就这般看着,她竟然看出了一丝倒影,那个她心目中唯一信仰的神。
“你知道的,我并不希望你有任何的不测,所以,不要让为师担心。”
你的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回应她的,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踏雪而开,迎风而散。
凤留白走了之后,朱雀重新闭上了眼,一声凤鸣,化为本体,破空而出,竟比凤留白,还要先一步离开了冰封熔岩。
——
昔九欢神色淡然,冷冷地扫了一眼夫挽
“夫挽,你知道云雀国跟西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吧?若是让守城的官兵发现了你是西洲人,不出一天,你就会被遣返西洲。”
“对不起。”
夫挽低着头,十分的羞愧难当,都是他自己总是给恩人惹麻烦,就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这玉佩,只要稍微懂一点的人,都会知道,这是西洲王室宗亲的配坠,你这么大摇大摆地拿出来。你可知道会惹多少麻烦。”
“你的身份,我不会去探究,但是,你若是还不能安分下来,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昔九欢话才刚刚说完,凤追影就急匆匆地进来,进来时,还瞪了夫挽一眼,还真是位会惹麻烦的主。
昔九欢看着跟在凤追影后面进来的宫中内侍,就十分头疼地抚了一下额,还真是,话刚刚说完,事情就应验了。
“九大夫,有人举报,您的药童乃是私自入境的西洲国人,如今,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请他到宫中走一趟,”
说完,那领头的御前侍卫,就挥了下手,让人直接绑了夫挽。
第395章 喜鹊透枝哑 二十九()
昔九欢只是看着,也没有辩解着什么,只是在人被带走的时候,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这位大人,既然是我的药童犯了错,那草民也是责无旁贷的,您看,还是我也跟着,进宫走一趟吧。”
御前侍卫打量了一下她,就点了下头
“嗯,跟着吧。”
到皇宫中的时候,昔九欢越走,越疑惑,虽说是偷偷入境关的,但是,按照品级,也应该是直接压往慎刑司,等候被遣返回西洲的,可是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前往慎刑司的路。
昔九欢一路过来,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这是,去往御书房的宫廊!
夫挽被带进去的时候,低着头,虽然惊恐,但是却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他又回到了这座皇宫。
“跪下!”
御前侍卫动作粗鲁地将他压着跪在地上,就弯着腰,退了出去。
“你,是西洲国人?而且还是王室宗亲?”
夫挽跪在地上,就听到了一声清冽的声音,他仓皇抬头,却在对上那高座之上的人时,彻底地楞住了。
相似的眉眼,向上勾起一丝诱惑弧度的眼角,一个眼神,都是同样,带着锐利的狼性,犀利锋芒。
女帝在乍也看到底下那少年的容貌时,眸光骤然一紧。
只是,却又迅速地收了回去,她撑在书案上的手,一紧,指甲直接陷入了血肉当中,滴滴鲜艳刺目的红滴在暗色的桌案上。
她哑着声音,有些发涩地开口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夫挽,唐夫挽。”
唐姓,是西洲国的皇姓,众所周知。
而她,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姓,究竟意味着什么。
女帝在听到唐姓的时候,毫无征兆地笑了出来,苦涩沙哑,带着无尽复杂的情绪,被她刻意去遗忘的人……和事,都在这一刻涌入了脑中。
唐夫挽……
多好听的名字啊,女帝步履蹒跚地来到他面前,蹲下来,双手捧着夫挽的脸,竟如痴迷了一般,弥漫着说了一句
“长得真好看。”
像极了他。
在眼底的情绪就要崩溃之前,大袖一挥,就有些狼狈地站起来,转过身去,声音瞬间冷硬了下来
“朕听说西洲王室嫔妃姬妾如云,个个生得样貌极美,难怪啊,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小皇子。”
“才没有!”
夫挽抬头,从地上毅然地站了起来,出言反驳道
“父皇才不是会贪恋美色的人!”
“呵……这么信任你父皇啊?”
女帝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才三两句话,就不动声色地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昔九欢一开始,就被侍卫挡在了御书房外面,她也不着急,只是在外面静静地站着,目光如炬,盯着紧逼的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此刻,御书房里面的气氛,却有些怪异,夫挽自然是容不得别人诋毁他的父皇的,就算那人,是权倾天下的女帝。
“女帝陛下,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人能比得过我父皇,他雄韬伟略,志存天下,对外,治理国家,心系百姓,对内,亲自教诲,读书写字。”
第396章 喜鹊透枝哑 三十()
“我在心里,他不止是一位好帝王,更是一位好父亲!所以,我不允许你这么诋毁我父皇!”
“哈哈哈!好帝王,好父亲?”
女帝肆无忌惮地笑着,可是,夫挽,却从中听到了苦涩,还没等夫挽开口,女帝便突然变了语气,冰冷刺骨,使人却置寒窖
“他唐昳,就算是一位好帝王!好父亲!但是那又怎样!又能怎样!”
还不是一样,身不由己……
他们都拥有着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可是,却连年少时的一个初衷,都无法实现!
真是可笑!
“你……你认识我父皇?!你到底是谁?!”
夫挽的这一句质问,让空气的气压,骤然降低。
一声悠远,一声轻叹,夫挽朦朦胧胧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识于年少微时。”
识于年少微时?夫挽身躯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高高在上,身着凤袍的女帝,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始终,没能问出口。
“陛下!安和殿出事!皇夫病重!皇夫病重!”
“什么?!”
女帝神情一紧,再顾不得夫挽,匆匆地让人备步辇,赶去安和殿。
昔九欢已经提前被安和殿的太监,拉扯到了殿中,及时为他护住了心脉,但到底,是于事无补。
“为什么?”
昔九欢倚在床边,十分不解地问了他一句。
“因为累了。”
皇夫躺在床上,脸上苍白,毫无血色,也已然没有的生气,可是,在他的唇边,却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晃得昔九欢,迷了眼,竟有了红色血丝。
因为累了,所以就将那红杏折下来,浸茶水喝了是吗?
女帝赶来的时候,皇夫其实,已经是吊着一口气了,她双手有些发抖,嘴唇紧抿着,一把扯过一边的太医,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
“臣……臣不知!请陛下饶命啊!”
在安和殿中伺候的一众人。全部都跪了下来,不敢说话。
女帝攒紧拳头,怒极反笑
“好啊!你们!来人!给朕全都拖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咳……咳……宜媖,莫要……妄动杀念,过来……”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已经气急,不停地咳嗽了。
女帝听到这一声恍然隔世的称呼,眼瞬间就红了,来到床榻前,她慢慢地坐在了床沿上,抓住他消瘦不已的手
“硕和,对不住,是宜媖,对不住你。”
“你我之间……不需要道歉……宜媖”
他看着这个,爱了大半辈子的女人,被身上的那一件沉重的帝袍,禁锢了一生,而他自己,而甘愿画地为牢,陪她一起孤寂白头。
只是如今,他确累了,因为那一株红杏,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注定是活在欺瞒中了。
“宜媖……你送的红杏,我很喜欢……”
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他重重地闭上了眼,却再也没有力气睁开了。
看着无力的手慢慢从自己掌心滑落,女帝脸上,却滑过了一丝清泪
“硕和!硕和!你为什么这般傻?明明知道,我送去的是毒药,你却甘之如饴!”
第397章 喜鹊透枝哑 三十一()
皇夫薨!举国同丧,素镐三日,丧钟在皇宫中连响三日,全城一片镐白,陷于沉痛当中。
安和殿,女帝此时,已经换下了沉重而华丽的帝袍,只着了一件简单的素色丝绸带衣,坐在台阶上,月光倒映出满地的银霜,孤寂清冷。
“人去楼空,陛下才缅怀,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闻声望去,是昔九欢,倚靠在殿门边上的身影。
女帝轻笑,已然没了半分女帝的威严
“是啊,为时已晚,但是我不后悔,我相信,硕和,也不会后悔,这云雀国,迟早,是要变的。”
走到台阶上,昔九欢将手中的酒放到旁边,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看样子陛下是厌恶极了自己的国家。”
“呵……曾几何时,这里,是朕用鲜血守护的故土,可是就是朕这般守护故土,反而是伤朕最深的,你不觉得讽刺吗?”
说着说着,女帝就笑了起来,带着讽刺,像是在讽刺这片土地,但却更像讽刺自己。
她缓缓站起来,踩在那片银霜下,竟像个孩子一般,在上面追着月华的光影跳来跳去。
可是,任她如何追逐,都无法捕捉到那一缕虚无缥缈的光,就像,她永远也抵不过命运的桎梏。
慢慢地,她就停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低低的烁泣声,在清冷的大殿中,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哭泣着。
昔九欢想,在这座皇宫里,或许最可怜的,就是这个女人了,不得所望,不得所爱。
所谓的责任,不过是禁锢了她的枷锁,可是明知如此,她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陛下,心里也有喜欢的人吧?不是皇夫,对吗?”
昔九欢不知怎地,就这样问了出来,或许,是女帝眼中的沧桑和压抑的沉痛,使得她有了这种错觉吧。
“喜欢的人?”
女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像是陷入了一片迷茫
“我也有……欢喜予心的人……吗?”
有些东西,已经过了太久,久得,她都忘了。
只依稀记得,在血色漫天中,那两抹背道而驰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血色中。
恍惚了许久,女帝似乎才想起了些什么,抬头望向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闭上眼,一丝笑意浮现在唇角处。
“喜鹊透枝哑,欢好及燕时,宜媖去过他的故乡,在万丈高的古榕树上,喜鹊透过茂密的枝哑,发出声声鸣音,在榕树下,他许了我一个很美很美的未来……”
昔九欢没有去打断她,只是静静地聆听着,神情淡然,似乎并不为之触动。
“他说……予我欢好良时,半生光景都愿有我,可是,那时,我不知他是唐昳,而他,亦不知,我是宜媖。他是西洲的皇太子,我是云雀的皇女,我们之间,有欢好,却无良时。”
“那天,在战场上,我们只能是敌对的关系,永远,都无法站在一处,他有他的责任,我也有我的国。”
“各自安好,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宜媖是我闺名,可是他第一次唤我的时候,就是他大婚那日,我弃了继位大礼,去找他,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