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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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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别忘了……白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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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的球鞋像装在万花筒里,在她面前转开了:白色的,蓝色的,高筒的,矮帮的,白色带红边的,白色带蓝边的。给园园挑一双吧,他脚上的鞋早已破了。给他买一双白球鞋吧,他会高兴一个月。可是,顷刻间,这样那样的球鞋都消失了。一张张标价牌迎面打来:三元一角,四元五角,六元三角……

家杰追来了。流水倒映出他狂奔的身影。他跑得那么急,他的声音在发抖:

“文婷,你不能走……”

她多么想停住,等他追来,拉自己一把。然而,流水无情,她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陆大夫!陆大夫!”

两岸有多少人在呼喊她啊!穿着白大褂的亚芬、老刘、赵院长、孙主任,穿着病房衣服的焦成思、张老汉、王小嫚,还有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病人,都在喊着,喊着。

他们在喊我?我不能走,是不能走啊!在这世界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还有很多责任没有尽到。我不能让园园和佳佳变成没有妈妈的孤儿。我不能让家杰遭到中年丧妻的打击。我离不开我的医院,我的病人。离不开啊,离不开这折磨人而又叫人难舍的生活!

我不能在这死亡之水中沉没。我要挣扎,我要反抗,我要留在人间。可,我怎么那么累呢?我没有力气反抗,没有力气挣扎,我正在沉下去,沉下去……

啊!永别了,园园!永别了,佳佳!你们还会想起妈妈吗?在这生命的最后一息,妈妈是带着对你们深深的眷恋离去的。我多么想念你们,让我紧紧地搂住你们,听我对你们说:孩子啊!原谅妈妈对你们爱得太少,原谅妈妈不得不一次次缩回向你们伸出的双臂,推开你们扑向我的笑脸,使你们在幼小的年纪就离开了妈妈的怀抱。

永别了,家杰!你为我付出了一切。没有你,我的生活寸步难行。没有你,我活在这世界上索然无味。啊,你为我作了多么大的牺牲!如果允许我忏悔,我将跪倒在你面前,请你原谅,原谅我没有能报答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原谅我对你照顾得那么少,给你的那么少。多少次我想着,等我稍许空一点,我要多尽一点妻子的责任,我要按时下班回家,让你吃上一顿现成的晚饭。我要把三屉桌让给你,给你创造条件,写完你的论文。遗憾啊,晚了,我再也没有时间了。

永别了,门诊的病人!住院的病人!十八年来,我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属于你们。无论我行、走、坐、卧,回旋在我脑际的是你们,是你们的眼睛!你们不知道,每治好一只眼睛,你们给予我——一个医生,多么巨大的慰藉和快乐。可惜,这种快乐再也不会有了!

永别了,我的亲人!永别了,医院!永别了,我的病人!我是舍不得离开你们的啊!

我……

十八

“心动异常!”监视着荧光屏的大夫叫了起来。

“文婷,文婷!”傅家杰望着吸呼困难的妻子,尖声喊叫着。

值班室的大夫和护士们跑来了。

“静脉注射利多卡因!”值班大夫命令说。

护士飞快地把针头挑进病人的静脉。可是,刚注入一半,病人已经两手攥成拳、嘴唇发青、眼睛朝上翻去。可怕的阿斯氏综合症出现了。

陆文婷大夫的心脏停止了跳动。〖Zei8。Com电子书下载:。 〗

紧张的抢救开始了。几个大夫轮流为病人进行人工心脏按摩。人工呼吸器也罩在病人脸上,发出“咕哒、咕哒”的声响。心脏去颤器打开了,当用这特殊的器械向病人胸部一击之后,病人的心脏又开始了跳动。

“准备冰帽!”值班大夫满头大汗地说。

陆文婷的头被套上了橡皮冰帽。

十九

窗外的天空泛出青色,天终于亮了。陆文婷大夫的生命挨过了危急的夜晚,也进到了新的一天。

接班的护士走来,轻轻拉开紧闭了一夜的百叶窗。一股清新的空气和着鸟儿欢乐的鸣叫一齐扑进病房,顿时冲淡了这里浓烈的药味和沉重的气息。黎明给垂危的生命带来了希望。

量体温的护士,送早饭的卫生员,接早班的大夫,川流不息地来了。在床上度过了一夜的病人似乎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病房里呈现出新的生机。

王小嫚头上斜缠着纱布,包着那只经过手术的眼睛,向内科病房的护士苦苦哀求:

“让我去看看陆大夫!就看一眼!”

“不行。陆大夫昨晚上刚抢救过来,谁也不能进去!”

“阿姨!你不知道!她就是给我做手术,才病的呀!叫我去看看吧!我一句话都不说……”

“不行!”护士板起脸来。

“看一眼都不行呀?”王小嫚要哭了。这时,她一扭脸,看见张老汉正扶着他的小孙子走过来,忙扑上去叫道:“张大爷您快跟她说说,她不让进……”

张老汉头上缠着纱布,被王小嫚拉到护士面前。他站定了说:

“同志啊!让我们进去瞧一眼吧!”

护士一见,又来了个老大爷,生气地嚷了起来:

“眼科的病人怎么到处乱窜啊!”

“瞎!瞧您说的,您咋不懂啊!”张老汉的嗓门可小多了。他低声下气地说:“您不知道这内里详情。陆大夫为啥病倒的?就为给我们开刀呀。唉!说实话,我瞧也是瞧不见。我寻思,在她床边站站,也算尽我这点心意。”

这护士心眼儿软,见大爷情真意切,只好耐心劝道:

“不是我不叫你们进去。陆大夫得的是心脏病,不能激动。你们不是为她好吗?你们去了一惊动,对她反而不好。”

“唉!是这个理儿。”张老汉长叹了一口气,在过道长椅子上歪身坐下,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膝盖,后悔不迭地埋怨自己:“都怪我这老头子,催呀催呀,催个没完,硬挤着要早点动手术。唉!真没想到……这,陆大夫要是有个好歹,这可怎么好啊!”

老汉说着,伤心地低下了头。

孙逸民也赶在上班前来看望陆文婷。他忙忙地走着,不意被王小嫚一把拉住。

“孙主任,您是去看陆大夫的吧?”

孙逸民点点头。

“带我进去看看吧!嗯?”

“过些日子吧,现在不行。”

张老汉也闻声站了起来,摸索着拉住孙逸民的袖口说道:“孙主任,听您的,我们就不进去。可,我有句话,今儿不管您多忙,您得听我把话说完。”

孙逸民用另一只手拍着张大爷的胳膊说:

“好,您说吧!”

“孙主任!陆大夫可是个好大夫。你们当领导的,可得花本钱给她治啊!您把她救好了,她能救好些人哪!不是有那好药吗?给她吃,别舍不得!我跟人打听,吃那贵重的药得自个儿掏钱。陆大夫拉家带口的,这又一病,她能掏得起吗?医院这么大,能给她掏点不?”

张老汉住了嘴,两手拉着孙逸民,脸向着他,侧过耳朵,期待着回答。

孙逸民为人古板,从不喜怒形于色。但这一次,他被老汉的话打动了,激动地握着老汉的手说:

“我们一定尽一切努力给她治病!”

张老汉似乎才把心放下,又叫过孙子来,摸着他胳膊上的布书包,对孙逸民说:

“给,几个鸡蛋,您能进去,您给她带进去!”

孙逸民忙说:

“这个,不用了。”

张老汉顿时生气了,拉着孙逸民大声说:

“您不拿进去,今儿我就不走!”

孙逸民只好接过一书包鸡蛋,打算等会儿再叫护士给送回去,解释一下。谁知,张老汉却猜到了,又说道:

“孙主任,您要叫人送回来,我可不依您!”

孙逸民无法,只好拿着鸡蛋,直把这一老一小送下楼去。

这时,赵天辉陪着秦波朝内科病房走来。

“赵院长,我是官僚主义,不了解情况,你怎么也不了解情况哟?”秦波边走边说,神情非常激动,“要不是老焦把她认出来,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那一段我也在干校啊!”赵天辉无可奈何地答了一句。他们进入病房时,孙逸民也走了进来。内科大夫汇报了昨晚的险情和抢救情况。赵天辉又看了看病房记录,点头说:“要继续密切监视。”

傅家杰见来了这么多人,忙站了起来。秦波根本没有看见他,抢上去就在那张圆凳上坐下说:

“陆大夫,你好一点吗?”

陆文婷双目微启,没有应声。

“焦部长都跟我讲了。”秦波叹息道:“他很感谢你。他本来要亲自来看你,我没让他来。我代表他来看你。你想吃什么,缺什么,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我们帮你解决,不要客气,大家都是革命同志。”

陆文婷闭了闭眼睛。

“你还年轻,要乐观些。对待疾病嘛,既来之,则安之,这……”秦波还想说下去。

一旁的赵天辉拦住她说:

“秦波同志,让病人休息吧,她刚好一点。”

“行,行,你好好休息吧!”秦波一边抬身站起,一边说:“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走出病房,秦波又皱起双眉对赵天辉说:

“赵院长,我可要给你们提个意见呀,像陆大夫这样的人才,怎么平时不关心,让她病成这样呢?中年干部,现在是我们的骨干力量,我的同志哟,要珍惜人才呀!”

【文】“对。”赵天辉答道。

【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傅家杰小声问孙逸民:

【书】“她是谁?”

【屋】孙逸民从镜片上方望着门,皱了皱眉头,答道:

“一个马列主义老太太!”

二十

这一天,陆文婷大夫的病情略有好转。她能不大费力地睁开眼睛了,她还喝了两匙牛奶和一点橘汁。但,她仰卧着,两个眼睛直视着一个地方,目光是呆滞的,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对四周的一切幸与不幸都很淡漠,对自己的重病以及这给全家带来的厄运也很淡漠。她那无动于衷的可怕的呆滞,简直是对人生的淡漠了。

傅家杰从未看见过她现在的这种样子。他被吓坏了。他连连唤她,她只轻轻晃动了一下手掌,好像不愿让人惊动,好像她在那种令人担心的半麻痹状态中感到舒服,决心把自己永远禁锢在那里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傅家杰紧张地坐在陆文婷床边,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他觉得自己也到了疲劳的顶点,也在断裂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撕裂人心的哭叫声,震动着每一个病房,也把傅家杰从麻木的疲惫状态中惊醒。

只听见隔壁房间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厉声哭叫:“妈、妈妈呀!”接着是一个男子呜呜的哭声。再接着是一阵混杂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朝隔壁涌去。

傅家杰也奔到病房门口。他看见,先是一张病床从房里推了出来。床上严严地罩着一条白被单,蒙着一位死者的遗体。接着露出护士白色的身影,她轻轻地推着这活动床。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猛地从房中追了出来。她头发散乱,浑身颤抖,扑过来双手痉挛地抓住床沿,泪流满面地哀哀哭叫:

“别推她走!别推她走!我妈妈睡着了!她会醒的,会醒的呀!”

往来探视病人的家属被堵塞在过道里。人们让开一条道,用静默来表示对这位陌生的死者的哀悼。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移动脚步,似乎怕惊扰了被单下安息着的灵魂。

傅家杰也呆立在人群中,双脚像被钉子钉在那里了。他那明显变得消瘦的脸上,两个颧骨凸起。浓眉下布满红丝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他把汗湿的手掌紧紧捏成拳头,仍然克制不住周身簌簌地颤抖。他几乎想用手蒙住耳朵,不愿再听那凄厉的哭声。

“妈,妈妈呀!你醒醒,醒醒呀!他们要把你推走了!”那女孩子疯狂地喊着,扑过去要掀那被单,好不容易才被两旁的人拉住。

那个尾随在床边痛苦的中年男人,一边哭,一边反复喊着一句话:

“我对不起你呀!……我对不起你呀!”

这绝望的喊声像一把尖刀刺进傅家杰的胸膛。他睁着眼,紧盯着从他面前缓缓推过的这张床,紧盯着那无情的白被单下隆起的遗体。突然,他像触了电似的,猛然朝陆文婷的病房跑去。他一口气跑到她的床前,一头扑在她枕边,闭着眼,喘着气,嘴里只喃喃地重复着三个字:

“你活着!你活着!你活着!”

他那粗重的喘息声,惊醒了半睡中的陆文婷大夫。她睁开眼来,朝他望了望,又好像并没有看见他。

这呆滞的目光,使傅家杰浑身发抖,他失声喊道:

“文婷!……”

陆文婷的眼光又停留在傅家杰脸上,仍然是那种冷漠的眼光。这眼光令人胆寒心碎,使人感到她的灵魂已经飞离身躯,正在太空中遨游。

傅家杰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唤回她对生的热望。这是他的妻子,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从那年冬天和她漫游北海,给她念诗,到如今,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她一直是他最亲的人。他不能没有她。他要留住她!

诗!念诗吧!还像当年那样念诗吧!十多年前,是动人的诗句打开了她的心房。今天,再用同样的诗句唤起她最美好的回忆,唤起她对生的欲望和勇气吧!

于是,傅家杰半跪在她床前,含泪念道:

“我愿意是激流,

……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中,

快乐地游来游去。”

这诗句,好似惊动了她,她侧过脸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嘴唇动了动。傅家杰挨近她,听懂了她含混不清的话:“我不能……游了……”

傅家杰忍下眼泪,又念道:

“我愿意是荒林,

……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

在我的稠密的,

树林间做窝、鸣叫……”

陆文婷又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飞不动了……”

傅家杰心痛难忍,但他仍含泪念下去:

“我愿意是废墟,

……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春的常春藤,

沿着我荒凉的额,

亲密地攀援上升。”

这时,陆文婷眼里滚出两行晶莹的泪珠,默默地顺着眼角滴到雪白的枕头上。她又吃力地说:

“我……攀不……上去了!”

傅家杰扑在她身上,像孩子似的哭起来:

“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他睁开泪眼,呆住了。只见陆文婷的眼光又像先前一样停在一个地方,呆呆地停着,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哭声,没有听见他的叫声,对身旁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了。

病房大夫闻声赶来,见这情景,对傅家杰说:

“陆大夫身体很弱,你,不要跟她多说话!”

傅家杰就这样无言地守了一个下午。黄昏时,陆文婷好像又好了一些,她把头转向傅家杰,双唇动了动,努力要说什么的样子。

“文婷,你想说什么呀?你说吧!”傅家杰攥住她的手哀求道。

她终于说了:

“给园园……,买一双白球鞋……”

“我明天就去买。”他答着,泪水不自主地滴了下来,他忙用手背擦去。

她望着他,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半天,才又说出几个字来:

“给佳佳,扎,扎小辫儿……”

“我,给她扎!”傅家杰吞泣着。他透过泪水模糊的眼望着妻子,希望她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可是,她闭上嘴,好像已经用尽了力气,再不开口了。

二十一

两天以后,傅家杰收到一封寄自首都机场的信。他打开看到——

文婷: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这封信。也许,它将是一封永远无法投递的信。我多么希望不会是这样的,我也相信绝不会是这样的。这次,你病得很重,但我总觉得你会好起来的。你还能干很多事情,你正是出成果的时候,你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我们!

昨晚,我和老刘去向你告别时,你还昏昏地睡着。我们本来准备今天上午再去看你,可是临行前的琐事太多了,实在抽不出时间。一想到昨夜一别,也许会成为我们最后的一面,我的心就发抖。同窗共事二十余年,知我者莫如你,知你者也莫如我,想不到我们竟是这样地分别了。

现在,我在首都机场候机室里给你写信。你知道我站在什么地方吗?就在二楼出售工艺美术品的柜台边上。这里没有人,只有玻璃柜里陈列的展品对着我。还记得吗?我们俩第一次坐飞机,也曾来过这里,还在这个卖工艺品的柜台前欣赏了半天。有一盆水仙做得那么逼真,那么娇好,细细的绿叶上还滴着露水珠。你说你最喜欢了。弯下腰一看标价,把我们俩都吓跑了。唉!现在我一个人站在这柜台前,又有一盆水仙,只不过花盆是另一种黄色的。那一盆,想必被人买走了。我望着这盆水仙花,不知为什么,只想哭。我忽然想到,一切都过去了。

记得傅家杰刚认识你的时候,有一次他到我们宿舍来,随口念了一句普希金的诗:“一切过去了的都会变成亲切的怀念。”当时我直撇嘴,说这话不确切,还质问他:“过去的不幸也怀念吗?”傅家杰笑笑,拒绝和我辩论。他心里一定认为我不懂诗。今天我忽然懂了!我觉得这句诗太确切了,简直是我此时此刻心情的写照,简直是为我写的!我真的觉得:一切过去了的都是那么亲切,那么让人怀念啊!

耳边又听得一阵隆隆声,又是一架飞机起飞了,不知要飞到哪里去?再过一个钟头,我也要登上舷梯,离开生我养我的祖国。一想到足踏在故国土地上只有六十分钟了,我忍不住泪水,我哭了,把信纸打湿了。可是,文婷,我没有时间换一张纸了,就这么写下去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伤心,我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我不该走的。我舍不得这里的一切,舍不得!舍不得我们的医院,舍不得我们的手术室,舍不得门诊室里我那一张小小的桌子!我常在背后说孙主任凶,不允许人家有一点错。现在,我愿再听一声他的斥责。他是个多么严厉的老师,没有他的苛求,我不会有今天这一手技术!

广播又响了起来,在祝愿旅客一路平安。能平安吗?想到就要上飞机了,我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漂泊在天空的气球,不知将落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又将是什么?我心神不定,甚至感到害怕!是的,是害怕!去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同我们社会完全不同的社会,我们能适应吗?怎么能不害怕呢?

老刘坐在那边的沙发长椅上发呆。他一直忙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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