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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识好歹？我说了，我知道你怎么想我。咱们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可以开诚布公呢？想着和你好好地说，你倒好，还整得阴阳怪气的！”黎小雪不服气地说。
唐艾佳极力地压了压火气：“那好，我倒也想着彼此开诚布公呢。你先说，让你先说。你说完了，我再说。我就听听，看你怎么说！”
这可是阴招呵。表面客气，给你倾诉的机会，实际上，要的是你和盘托出的坦白。
黎小雪还真就不知道自己和钟友诚之间的事儿，应该从哪里向唐艾佳说起了。
见黎小雪良久不语，唐艾佳又开了口：“黎小雪啊，黎小雪。我电话都没敢给你打，跑到这里，就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路上，我真是一遍又一遍地，求佛拜仙地祈祷着，希望自己千万可别在这里看见你呵。可你怎么偏偏就……，就，就这样让我……，嗨，黎小雪，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呢！”
黎小雪吐了一口气：“我就只能说，你想多了。我和他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做得过分了呢？”唐艾佳又直截了当地问。
“他这边一个亲人都没有。”黎小雪只能这样说。
唐艾佳并不认同：“就该你这样照顾他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我总不能在一旁看着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黎小雪反问。
唐艾佳却毫不客气：“你也总不能把韩海涛一个人晒在一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海涛？他叫你来找我的？”黎小雪不禁又紧张地问。
“黎小雪，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唐艾佳说着，又苦笑一声，“他让我来找你？他如果让我来找你的话，他也早跟着来了！我是在路上偶尔遇着他的。你没和他一起，又没有回家，我猜你一定就是跑到这里来了。黎小雪，你这样做，真的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黎小雪只得这样说到，“但，请你相信我，我和他之间，绝对没有什么的。”
唐艾佳摇了摇头：“我相信。我可以相信。可我相信又有什么用呢？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如果，韩海涛知道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相信你和那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
黎小雪当然想过，不光想过，她所想的结果，比唐艾佳这时说的还要严重千倍万倍：“等他的病好了，唐艾佳，我保证，就再不和他来往了。”
唐艾佳故意激着黎小雪一般：“会吗？你会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当然。”黎小雪干脆地回答。
“多久？他的病还要看多久？”唐艾佳进一步又问。
黎小雪认真地说：“大夫说了，少则这个礼拜，多则十天，他就会没事儿的。”
“还这个礼拜？还十天？”唐艾佳又急了，“你现在就应该离开这里！那样的一个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你用得着这样照顾他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你也知道，他手头紧嘛。”可能是底气不足，黎小雪这样说着的时候，声音抖得厉害。
“他何止是手头紧呢？”唐艾佳不料黎小雪会找出这样的借口，“让人家拳打脚踢地揍一顿，竟是因为一个面包！利手利脚的，他怎么还不能给自己挣一口饭钱？要我说，他根本就连做人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可怜。我可真不知道你黎小雪，怎么就整出这么一个朋友来！”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的，”黎小雪又着急又为难地说，“一时间，我又难以和你说清楚，总之，我和他就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朋友。”
唐艾佳把手在黎小雪面前一挥，又做出不以为然的神态：“我也没说你们不普通啊？可，黎小雪，既然是非常非常普通的朋友，你这时又和我急的是什么？”
“好了好了，”黎小雪不想在这个地方把这样的难有头绪的话继续下去，“你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会儿，我给他打完了水，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干什么要我在这里等啊？”唐艾佳又故意地说，“我既然都来了，好歹也让我去坐一坐啊。不管怎么说，救那小子，还有我唐某一份儿呢。你不用管我了，打水去吧。我自己过去，也就行了。”
“你就别和我闹腾了！”黎小雪既怕唐艾佳这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在钟友诚面前说什么，又怕钟友那一张不谙世事的嘴和唐艾佳再说出什么，拎起了暖壶，用力地挽着唐艾佳的胳膊，就一起奔水房而去。
“干什么，我大老远跑来，就不让我进屋坐坐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唐艾佳挣着自己的胳膊，说。
“行了，走吧！”黎小雪哪里敢放开手，“你想知道的，马上就可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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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急死太监（）
一家烤吧的雅间儿里，黎小雪和唐艾佳面对面地坐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算把自己怎么认识了钟友诚，又怎么给钟友诚做了模特儿的经过，挑挑拣拣地，拼拼凑凑地说了一遍。
“你说的这些，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几个人能够相信呢？”唐艾佳认真地看着黎小雪，问。
黎小雪只摇了摇头。
“我可以相信，”唐艾佳又说，“但，我想，有比我更应该相信的人，却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这个人是谁，你一定是知道的。”
黎小雪又点了点头，低声地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做呢？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呵！你图的是什么呢？”唐艾佳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起来。
“我这样说的话，你想来也难以理解，但，真的，我也说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黎小雪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唐艾佳紧锁了眉头：“黎小雪，你知道吗，理不理解的，都是次要的，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意味着什么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黎小雪似乎知道，但，她又沉默不语。
“你的心里面还有韩海涛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唐艾佳忽然又问出了这样的话。
黎小雪的心咯噔一下，一双眼睛里，满是慌恐。
“有，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唐艾佳又说，“但，已经不像从前。”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的。”黎小雪紧张地说。
“不是？”唐艾佳紧紧地盯着黎小雪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没有了？”
“不！”黎小雪猛地摇头，“我跟海涛，和，和从前一样！”
唐艾佳也摇了摇头：“咱们都是女孩子，又是多少年的朋友，你和我撒这样的谎，又是何必呢？”
“没有，我说得都是真的！”黎小雪说着，明显地有些坐不住了。
唐艾佳诚恳地说：“我可是想帮你，想给你解决问题的。我知道，你的心已经摇摆不定了，尽管你自己也还未必意识得到。”
“太晚了，先，先回去吧。”黎小雪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黎小雪，你就不怕自己一时糊涂，做出蠢事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唐艾佳扯着嗓子说。
黎小雪只好像当头挨了一棒，身子一软，就又坐了下来。
“黎小雪，”唐艾佳见自己的喊喝在黎小雪那里还有着一定的效力，语气也就缓和了许多，“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就好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在了门槛儿上，稍不留意，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黎小雪心里面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身体随即又哆嗦了一下。
唐艾佳把黎小雪的每一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坚决地，又说：“听我一句话，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要去见那个男人。”
黎小雪这一回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唐艾佳又皱起了眉头：“怎么？黎小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答应了他，做他半年的模特儿。”黎小雪极其轻声地说着，就好像害怕对面的唐艾佳听到一般。
唐艾佳到底还是听到了，火气也就更大了起来：“凭什么？我就问你凭什么？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情，总会有一个理由吧！你就说一说，你为什么就要给那个人做模特儿！画家？他什么画家？他有什么作品可以使他堪称一个画家？要我说，他就是一个骗子！十足的骗子！他要你做模特儿，肯定是另有企图！”
“不！不是的！”黎小雪矢口否认着。
“别就只说什么不是！你走走脑好不好！是与不是，绝非可以用嘴来说的。”唐艾佳恨不能把黎小雪拆散了，重新再来个组装，尽管还说不准重新组装起来的黎小雪会成为什么样子，但，不论怎样，都肯定强于坐在她对面的这一个，“要我说，你简直就是无药可救啦！你回答我的问题啊！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啊？我就不相信你就简简单单地只是想帮助一个人吧！”
“是的，我就只是想帮助他。”黎小雪一脸认真地说。
“黎小雪！”唐艾佳肺都要气炸了，“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给你换一个脑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最需要帮助的，不是他，而是你啊！你都傻了啊！你都没有一点儿的判断力了！你这样下去，非走泥坑里不可的！黎小雪，你自己说说，你急人不急人啊！”
“我真的，真的就只是想帮他！”黎小雪还是这样说着，“你不知道，唐艾佳，他真的就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才华的人。不仅如此，为了艺术，他几乎可以付出他的所有。天才加上勤奋，结果可想而知。他现在的状况，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创作出伟大的作品的。”
“伟大？”唐艾佳硬生生地就叫黎小雪给噎了一下，站起身来，就摸了摸黎小雪的脑门儿。
黎小雪把唐艾佳的手扒拉到一边，一脸怨气地说：“你干什么？”
“你没发烧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唐艾佳关切地问。
“你才发烧了！”黎小雪瞪着唐艾佳，说。
“说什么胡话呢？”冷冷地说着，才又坐了下来。
黎小雪又瞪了唐艾佳一眼，又不言语。
“伟大？”唐艾佳晃了晃脑袋，做了晕的姿态，而后又说，“黎小雪，你脑子里进水了吗？你真的是给洗了脑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伟大？呵呵呀！我真想呵呵！但，我怎么就笑不出来呢？你的词典里，竟然还有这么两个字！你羞也不羞呀！你俗也不俗呀！这个时候，你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倒了你的牙吗？伟大？我真怀疑你是怎么说出这两个字来的。是他灌输给你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他是不是和你说，你黎小雪的身体，和他一起都会流芳百世呢？伟大？真可笑！”
“不是的，”黎小雪连连在唐艾佳面前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他不会画那样的画，他只画我的肖像。”
“你的意思，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达芬奇，创作出第二个蒙娜丽莎，哦，不不不，是你黎小雪的微笑呢？”唐艾佳说到这里，总算是无奈地笑了两声，“对于艺术，我外行，可黎小雪，你又看过几幅画？现在，会画画的，海了。我是不记得在哪里看到的，说现在呀，写书的比看书的还要多！想来，这画画的，也一定是吧。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用名不见经传来形容，都抬举了他了，——我就实在是搞不懂，怎么就如此地让你对他的才华，呸呸呸，应该是说对他那两笔刷子深信不疑呢？他呀，白给我刷墙，我都不用！”
黎小雪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你说他什么都行，只是，不要在画画上对他进行污辱。”
“污辱他，”唐艾佳又哼哼地笑了两声，“他也配？我呀，是污辱你呢！你可算是见着了能画上几笔的了，是不是？你可算见着宝贝了！”
黎小雪仍旧争辩着：“你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你没有资格谈论这些！”
“那就叫我看看呗，叫我开开眼界呗，”唐艾佳玩笑似的说着，脸色又突变，“干什么，刚才又一面都不让我看！你们真的像你描述的那样，藏藏掖掖的，又为什么？”
“怎么是藏藏掖掖的了？说话可别这么难听，好不好？”黎小雪这样说着，眼圈儿已经有些发红。
“算了算了，”唐艾佳看不得黎小雪这样，下着最后通牒一般，态度有些强硬地说：“我现在就只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告诫你，你必须离开他，从现在起，就离开。什么好不好病的，我和你说，那与你黎小雪没有一毛钱关系！”
从小到大，以这样的口吻和黎小雪说话的，除去黎母，唐艾佳是第二个。
黎小雪不服气地把脸转向一边，尽管，她也知道唐艾佳完完全全地，都是为了她好。
但，真就这样置钟友诚于不顾，黎小雪实在还有些不忍。而怎么就不忍，这样的不忍，更多地是为钟友诚还是为她自己，想来，现在的她，也说不明白吧。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唐艾佳头急得顶都冒了火一样，“什么时候，你黎小雪就变得这样一身滚刀肉似的？你倒是给个话呀！”
黎小雪早看出来了，唐艾佳是一定要把她拉回来不可了。她自己的主意，她已经打定，依然是，钟友诚出院之际，方是她与钟友诚断了交往之时。而现在，权宜之计吧，也只好说到：“行了行了，知道了。”
“好不情愿啊。”唐艾佳对黎小雪的语气，明显地不够满意。
黎小雪回过脸来，一字一顿地，认真地说：“我都知道了。全依你，总可以了吧！”
“真心？”唐艾佳又指着黎小雪的脸，问。
“真心！”黎小雪郑重地回答。
“拉勾！撒谎是小狗！”唐艾佳说着，真把小手指递给了黎小雪。
黎小雪知道，这是唐艾佳为了缓和刚刚不愉快的气氛使出的技俩，笑着就说：“又来了，早早晚晚，你要栽到你这根小手指上。”
唐艾佳把自己的小手指在黎小雪面前晃了晃，说：“只要不是因为你而栽，我唐艾佳认了。”
“你呀！”黎小雪说着，又白了唐艾佳一眼，轻轻地，就勾了一下唐艾佳的手指。
大功告成了的唐艾佳吐了一口气，说：“你可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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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等（）
钟友诚打完了他的最后一瓶药水，刚好，黎小雪拎着午饭，就走进了病房。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感觉怎么样？”黎小雪一面把午饭放到钟友诚病床旁的餐桌上，一面随意地问了一声。
钟友诚微微地笑了笑，带着几分明显的不舍，说：“一晃，就在这里住了十几天了，忽然就要离开，这心里面啊，倒还真的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了。”
“怎么？住院都住出了感情来了？”黎小雪也笑着说着，还想玩笑钟友诚当初怎么又偷偷地跑了出去，话在嘴边绕了半天，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可能，”钟友诚十分感慨地，又说，“你都不会相信。住院的这些日子，真的就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快乐的时光了。”
黎小雪听出钟友诚话里有话，淡淡地也只一笑，说了声“不至于吧”，隐隐约约，却也好像有什么忽然间就于自己的生命里失去了一般，丝丝的感伤，油然而生。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钟友诚说着，一脸的认真。
黎小雪害怕钟友诚再说出叫人尴尬的话来，赶紧岔开了说：“我给你带的芹菜馅儿的饺子。那天看你吃得香，想来，合你的胃口吧。”
钟友诚小小地叹息了一声，故意地，又用鼻子闻了闻飘在空中的香气，笑着说：“这些天下来，你还真把我的胃口给惯坏了。到了时间，它呀，自己就知道饿了。”
“本来嘛，吃饭就该应时的。以后，可要注意了。”黎小雪说着，把饺子递给了钟友诚。
钟友诚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饺子，嘴里又说：“这又是医药费，又是三餐的，都不知道花了你多少钱。都说大恩不言谢，原来，我还真搞不懂这话的意思。你想啊，小小的忙，都要道上几声谢呢，怎么，这大恩又不言谢了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是不言谢，实在是谢不起啊。我这兜，实在比脸还干净好些倍呢。真的让我说什么感激的话，可能，也就是这么一句大恩不言谢了。”
黎小雪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行了，这又有什么大恩不大恩的？”
“不！”钟友诚却来不得半点儿马虎似的，说：“黎小雪，到底花了你多少钱？我将来一定得还的。”
“饺子吗？十块钱一盒。”黎小雪玩笑着回答。
钟友诚失声一笑：“我可是说正经儿的呢。你别看我现在没钱，总有一天，我的画会让我富足起来。”
黎小雪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呀，你把你的画给我一幅，我可赚大发了呢。”
“你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钟友诚忽然又一脸迫切地问黎小雪。
黎小雪又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你这么有信心，一定是可以的。”
“有你黎小雪的相信，我就更有信心了。”钟友诚灿烂地笑着，语气更加诚恳，也更加炽烈。
黎小雪的心，不禁也在钟友诚如此地“正能量”的影响下荡漾了起来。
钟友诚只注视着黎小雪的眼睛，忘了情：“你现在的眼睛，比蒙娜丽莎的还要美，还要迷人。”
黎小雪听了，荡漾着的心不免咯噔了一下，手足无措间，只是说到：“先，先吃饭吧，已经，有些凉了。”
钟友诚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低了头，嗯了一声，就夹起了一个饺子。
接下来的一段沉默，更紧张了病房里的空气。
黎小雪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开口又问：“怎，怎么样？”
“什么？”钟友诚好像真的没有听明白，抬眼问到。
黎小雪竭力地让自己镇定着：“饺子。怎么样？”
“正好！正好！不咸不淡，正合我的口味儿。”钟友诚一面说着，一面点头，一面又使劲儿地往香里咀嚼着。
黎小雪连连地点头：“正好就好，正好就好。”
“好，好……”钟友诚说着，又低下了头去。
整个儿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