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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雪唯独还没有看到合同上有关酬劳的约定，而这样的再正当不过的疑问，却好像又是因为这样的特别的职业，让她羞于启齿。
在这上面谈钱，她总觉得是在卖着自己一样。
“小雪，你觉得还行吗？”曹莹莹见黎小雪只是低头不语，就又问了一遍。
“黎小姐有什么问题吗？”李君浩也认真地问到。
黎小雪不得不说了：“只是不知道这酬劳……”
“是啊，怎么和我们算钱呢？”曹莹莹跟着又一句，问得直接。
黎小雪听着曹莹莹这一声，恨不能干脆就让曹莹莹扇自己一记耳光了。
“依照惯例，”李君浩又解释说，“对于第一回和我们合作，并且又没有过模特儿经历的，我们是需要看客户的反应的。这也可以说是一回试镜。客户满意，我们会按照一定的比例支付模特儿的酬金，并继续和模特儿合作下去……”
“如果客户不满意，”曹莹莹又替李君浩继续说着，“你们就不会支付我们任何报酬了，是吗？”
李君浩摇了摇头：“说白了，这其实就看是黎小姐要求的我们，还是我们要求的黎小姐。”
曹莹莹把李君浩的话稍微地又消化了一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做为黎小雪的朋友，我却很难理解。”
李君浩叹息了一声：“对此，我也持不以为然的态度。但，这真的已经成为了行业里不成文的一个规矩。这么些年来，模特儿这一职业越来越显得光鲜，很多人为了能够迈进模特儿这一门槛儿，不要说什么报酬，自己往里投一些钱，也都心甘情愿。”
“怎么这样？”曹莹莹慨叹着。
“都还不止这些。有些女生，甚至都不惜去拍一些……”李君浩激动地，才说了一半，自己倒红了脸。
黎小雪知道，这也是模特儿这一行业里的潜规则了。而且，李君浩也还没有说到骨头里，有些女生，又何止是拍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这简直就是一个稍不留神，便要狠狠地摔上一跤的职业，可即便是这样，好多的女孩子还是对此趋之若鹜。
“我们毕竟是个门外汉，就你的眼光来看，凭着我们这样的条件，在这个圈子里，可否能火起来呢？”曹莹莹又正经儿地问李君浩。
而这“火”起来，可不是黎小雪所真心期望的。她想的，只是借此弄些钱，不说完全就可以把钟友诚的画展办起来，至少，也能缓解她的一些压力。
李君浩叫曹莹莹这么一问，不禁又注意地看了黎小雪一眼，而后，诚实地和曹莹莹说：“黎小姐或许可以在这一职业领域里拼出个立锥之地，但，大红大紫，真的更需要运气的。”
“你这么说，我倒更放心了。你到底不是吹唏嘘嘘，让我们晕头转向的人。”曹莹莹满意地说着，又看向了黎小雪：“小雪，你的意思……”
黎小雪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既然是这样，我愿意试一试。”黎小雪说完，郑重地，就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第336章 新的尝试（）
黎小雪和曹莹莹跟着李君浩，还没有来到“德声摄影工作室”，就听见一阵暴躁的喊声从工作室里传了出来。
是男人的声音：“滚！都给我滚！别他妈的什么样的都给我往这里领！我这里是干什么的？游乐场还是大超市？我这里是叫谁都来玩儿的吗？要玩儿，叫她们去别的地方玩儿去……。我没有说你吗？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分盒饭吗？就你，还想在这圈子里混？赶紧回家找一份工作，孝敬老爸老妈得了！还什么勤恳？我告诉你听，比你还要勤恳的女孩子海了，而且，这一行当和勤恳也无关！先看看自己是不是这一块儿料吧！简直就一点儿的自知之明也没有！我实在没时间陪着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玩！买一张站票，回家得了！”
随着喊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一面也叫着，一面就气急败坏地从工作室里走了出来：“去你的吧！说谁小丫头片子呢？不就是拿了几个奖吗？以为自己就了不起了？当自己是谁呢？说老娘姿势不到位，你到位一个看看！嫌老娘不行？老娘更不伺候你了呢！呸！一嘴脏兮兮的大胡子！惹急了老娘，让你这里立即就成为一片废墟！自己以为了不起呢，你什么一个东西！”
“滚！滚！滚！”工作室里又嚷出这么三声之后，一个男人又好像从里面给扔了出来。
黎小雪也好像给人骂着“滚”一样，身体战栗着。
曹莹莹看出黎小雪的不适，禁不住就问李君浩：“这是怎么了？”
李君浩也没有回答什么，倒拦住了后面出来的男人：“徐哥，这又是怎么了？”
徐哥咬着牙，一面往一旁走着，一面只是说：“疯了！简直是疯了！”
“滚！滚！”工作室里这一回除了这样的暴躁的声音，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给砸碎着。种种迹象，好像，只为了印证徐哥嘴里面“疯了”的气话。
“去死吧！”徐哥又冲着工作室回复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
李君浩只像要拦住徐哥，连连又喊了几声，徐哥哪里还答应？
这样，直看得徐哥在自己的视线里完全地消失，李君浩才又回身到黎小雪和曹莹莹跟前，有些惭愧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今天先这么算了吧。”
曹莹莹用眼睛征求着黎小雪的意见，黎小雪却已经抖似筛糠。
“你们这个什么大胡子摄影师，经常都会这样吗？”曹莹莹把黎小雪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又问李君浩。
“他是一个非常随性的人。拍得顺的时候，情绪就会非常地高涨，不顺的话，确实容易像刚才那样激动的。”李君浩这么说着，见曹莹莹的脸色明显地往下沉着，连忙地，就又补充到，“也正因为这样的一种性情，他才可以拍出超乎寻常的作品来。很多模特儿，特别是刚刚入道的，都愿意找他拍的。”
曹莹莹又拿眼角看了看黎小雪，见黎小雪脸色更显苍白，就又问李君浩：“他怎么才顺，怎么又不顺呢？”
“这个……”李君浩有些为难，“说实话，我在他身边做了半年多的助理，也不怎么能摸得着他的脾气。但，我想，只要模特儿可以让他满意的话……”
曹莹莹不禁一乐，打断了李君浩的话：“你这话，简直就和没说一样。他满意？”
李君浩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也忘了和你们事先说明这样的情况了。”
曹莹莹轻轻地“哼”了一声：“不是你故意地隐瞒了这些吧？”
“不！”李君浩坚决地说着，又小声地示意黎小雪和曹莹莹，“我们回车里说话。”
“好哇。”曹莹莹答应着，就感觉到黎小雪暗暗地拉了拉自己，知道黎小雪又有些犹豫，打起退堂鼓来了，就把黎小雪的手在自己的胳膊里夹得更紧了许多。
三个人最终还是进了李君浩的车。
李君浩先又诚恳地道了一声歉，然后，把黎小雪签了的合同便从公文包里取了出来：“确实是我的疏忽。二位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可以在这里就把黎小姐的合同撕毁。”
这样的诚意，自然是让黎小雪和曹莹莹感动的。两个人不由得又相互看了一眼，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来回应。
十几秒钟的陈寂在车室内过去之后，李君浩又说了话：“二位如果还能信任我的话，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我们的摄影师，水平真的是业内数一数二的了。黎小雪的条件，我非常看好。如果再能和我们的摄影师合作，真的就等于在模特儿这一条路上成功了一半。”
曹莹莹从情感上来说，当然也不想黎小雪受任何的委屈，理智上，倒也没有忘了，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便问黎小雪：“小雪，你看呢？”
黎小雪还犹豫不决，李君浩又说到：“我说一句本不该我说的话。黎小姐既然有这样的意愿，不如，就先试上一试。可以的话，我们继续来合作，不行的话，只当大家没有这样的缘分。我也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们这些摄影人的心情。遇不上一个称心的拍摄对象，真的是非常苦恼的。我说了，我非常欣赏黎小姐的条件，黎小姐在我这里，至少要打上九十分。”
曹莹莹对李君浩的话很以为然，又劝黎小雪说：“小雪，我觉得他说得也在理儿。行不行的，试一试也不妨。万一我们行了呢！”
更看着钱的份儿上，黎小雪不好再退缩：“那，就这么着吧。”
李君浩满意地笑了，笑得像一个得宠的孩子一般，把手里的合同又晃了晃，说：“既然这样，我就把这合同重新地收起来了。”
黎小雪直看着李君浩把合同重新又装进了公文包，好像，才真正感觉到这合同的分量。
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都是她难以预料的。
黎小雪和曹莹莹下了李君浩的车，又回到曹莹莹的车里，返程而行。
“李君浩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曹莹莹开着车，见黎小雪一直都闷闷不乐，拣着话，就和黎小雪说到。
黎小雪只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曹莹莹接着又说：“你说，他的脸是不是整过？看着，真的就有些像韩国人似的。他的名字，李君浩，也像韩国人的名字。”
黎小雪终于开口了：“你不会是有意于人家了吧？要不要我在中间给你使一些劲儿呢？”
曹莹莹不高兴了：“行了！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得了！”
“你们两个人，还真的挺般配的。”黎小雪又一脸认真地说。
“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对你不客气了！”曹莹莹警告着，就撅起了嘴来。
黎小雪似乎真的没有玩笑曹莹莹的意思：“我没有胡说八道。你看你们一直都聊得有多么地开心！”
曹莹莹恨恨地说：“没尝过我的拳头，你是不是难受？”
“莹莹，”黎小雪似乎在劝着，“你的岁数也真的不小了。往常也都是你劝我，这一回，我也劝你一句。人海茫茫，遇着一个称心的，不是那么容易的。有自己喜欢的，就要赶紧下手，不然，再让别人给……”
“行了！”曹莹莹忽然就一腔怨气地和黎小雪喊了一声之后，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
“怎么了？”黎小雪倒还莫名其妙。
曹莹莹没有回答黎小雪，而是自己又默默地想了想，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黎小雪真的想再规劝曹莹莹两声，见曹莹莹满腹心事地，只凝神于前方的路，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
送了黎小雪之后，曹莹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又在这座城市里绕起了圈子。
她当然没有生气黎小雪。她只是因为还不能看到自己情感的任何希望，而心里闹腾。
真的如肖子俊说的那样，韩海涛的心里面还可以容下黎小雪之外的别的女人，她曹莹莹也难以乐观地以为，这女人会是自己。
所以，黎小雪再怎么样上了肖子俊的圈套，也不表示她曹莹莹就能如愿以偿。
开始的时候，她真的就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她以为，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自己用心，没有了黎小雪的韩海涛，总会给自己征服。
而感情，真的就是一种太过于玄妙的东西。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想法，在这上面，尤其显得天真。
感情上，有的人可能什么也用不着付出，就可以得来全部，有的人可能付出了所有，最终也一无所获。
感情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一种东西，尤其对完全付出的那一方来说。
“为什么，你有，你却不懂得珍惜，我没有，我又如此地强求？”曹莹莹这么问着，不觉之间，竟又把车子开到了医院。
也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看望还住在医院里的曹母了。
和曹母，她仍然只能谎说自己被公司派出去了。
她不是没有和曹母撒过谎，而这一回，她和曹母这么说了之后，心里头却是酸溜溜的。
不管曹母的病是真的还是装的，曹母毕竟是住着医院，作为女儿的她却不能守在一侧，总也是一件伤心事。
本来，离开肖子俊那里，她也想着过来陪护的，但，也真就是在来医院的路上，碰见了钱老板酒店失火。再之后，就是对肖子俊的兴师问罪，以及叫肖子俊折磨得没了人形。曹母这边，也就没能过来。
这一回，倒是不经意地，就开车到了这里，她更觉得自己好像弦上的一支箭，只求立刻就飞到曹母的身边。
第337章 看不见的爱人（）
曹母问了曹莹莹一些出差在外面的话，曹莹莹一一都编了谎言搪塞了过去。
“要我说呀，人家小吴可真是个好孩子。”曹母不失时机地，又夸起了吴非，“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小吴时不时地就过来陪我一会儿。他怕我闷，特意地，又拿来了一些养生方面的书给我看呢。”
“养生？”曹莹莹不以为然地说，“什么时候，您老又关注起养生来了？”
曹母瞪了曹莹莹一眼：“怎么，我想多活几年，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只是，您真有心于此道的话，我倒还可以给您一个非常好的建议。”曹莹莹乐着说。
“什么？”曹母信以为真似的，认真地问。
曹莹莹也一脸的认真：“说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从今往后，再少管我的事儿！”
“我真就是一口气没上来的话，”曹母气哼哼地说，“也是拜你这话所赐！我顶烦的，也就是你这样的话，你倒时不时地，只拿这话在我耳边扇乎。少管你的事儿？我不管你的事儿，谁又管你的事儿？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我，还有哪一个实心实意地想着你好，为着你好？少管你的事儿？就这么着，还都没有管好了你呢！”
曹母的牢骚里，曹莹莹已经吐了几下的舌头了：“我说的，句句可都是至理名言，比您看多少的书都更管用！”
“你个孩崽子，来了这世上，就是不让我安生的……”曹母把话才说到了这里，就听得吴非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赶忙，把剩下的话全收住了，又向曹莹莹使了一下眼色。
吴非的脚步声，曹莹莹虽然也并没有听过几回，但，也可以清晰地辨认了。
这是太有特点的一种脚步声，既有着老成，又有着力量，节奏感还尤其地强。像是经过特别的训练和包装的一样。
“怎么？”曹莹莹还满不在乎地问了曹母一声，吴非已经进了病房。
吴非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一本给曹母带来的书，见了曹莹莹，笑着问了一声好。
曹莹莹也只得和吴非打了一声招呼，再看吴非的脸，似乎，更多了几分的学究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外面辛苦吗？”吴非又关切地问。
曹莹莹回答得平平淡淡：“这也才回来。”
“是啊是啊，”曹母在一旁帮着曹莹莹提着兴致，和吴非说，“我们家莹莹啊，工作上可得公司领导的器重了。经常地，就会给派到外地去出个差什么的。要说这女孩子啊，出门在外，是会辛苦一些的。我时常也和她说，别太累着自己。她还只说自己年轻，总要拼搏一些。她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人。打小，就不和谁认输。不过，我可也和她三令五申了，将来，有了人家，可不能再这么一个心思地只放到工作上了。女人嘛，还是应该以家庭为主。特别是这样出差的活儿，能不去，尽量就不去了吧。”
吴非笑着摇了摇头：“伯母，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是这话吗？”一心只想着曹莹莹进了吴家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做起富太太的曹母，实在惊异吴非会有这样的想法，再看到一旁的曹莹莹偷笑着自己，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却也不好在吴非面前表现出来，“反正，两个人如果能想到一块儿的话，也再好不过的。”
吴非显然也没有怎么在意曹母这时候的感受，只把书递给了曹母，又问了曹母的病。
曹母不过小小的伤风感冒，早也都好得一干二净，只是还不想这么就出院，和吴非就说：“再巩固巩固。”
“伯母，”吴非有些不解风情地说，“您如果觉得没什么大碍的话，我的意思，您还是回去养养更好一些。毕竟，回到家里，心情会更舒畅一些。”
“其实，妈，”曹莹莹又故意地将起了曹母的军，“我早也就说您，不过一个小小的感冒，在家里面吃两片药也就顶过去了，真的用不着住院的。”
“去去去！没人听你的！”曹母不高兴地说到，“你得了病的时候，你看我都急成了什么样子，怎么，到了我有病了，你就一点儿也都不当一回事儿啦？这还没用你给我出什么钱呢。将来，可还能指望你什么？”
“这有大夫呢，我们让人家评一评这个理儿！”曹莹莹不服气地说着，又极其客气地询问起吴非，“吴大夫，你说呢？”
吴非一笑：“莹莹，我是个大夫，这样的话，你可让我怎么说呢？”
听吴非这么直接地叫了自己的名字，曹莹莹心头就有了说不上来的一种难受。这个世界上，这么叫她的，除了至亲，男人之中，吴非还是头一个。
感觉上，她真的以为吴非硬生生地把她什么宝贵的东西抢去了一样。
这宝贵的东西，真的又可以看成是一种什么特权的话，这一种特权，当然只应该属于韩海涛。
而这样的特权，自然也不是吴非随便就给占有了的。不是曹母一再要“特批”，吴非倒希望这样的一种称呼，在他和曹莹莹浓情蜜意了的时候再形成。
吴非哪里会知道，他想要的这样的时候，不使出一些手段的话，只能是他的一场幻梦了。
吴非不知道，曹母却心知肚明，好言好语，才终于把“莹莹”这两个字让吴非欣然接受了。
曹母特别是听吴非叫出了“莹莹”来，又乐了：“还是小吴说话中人听。”
“说话中听？只中您的听吧。这是有您在跟前，不然的话，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喊我的名字，我早给他一些颜色了！”曹莹莹心里面不乐意地说着，又客气地问吴非，“吴大夫，听我妈说，你这几天给她讲了好些养生方面的知识，真的是谢谢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