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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之中，寻找出几点黑斑。”
黎小雪又放低了声音：“其实，我也不是对模特儿这个职业有什么偏见，只是，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肯定会觉得不自然。”
“得了，又说这些干什么？我也知道，你举止上犹犹豫豫的，心里面的主意，比谁都正。我该说的话，一句不落地，都和你说了，你自己再好好地考虑吧。”曹莹莹说完，调转了车头。
曹莹莹又把车停到了钟友诚出租屋的楼下，黎小雪才和轻声道了别，推门下车，“哗啦啦”一阵响，一本杂志，从天而降。
杂志显然在坠楼之前经过非同寻常的摧残，破损的地方，都是人手强行撕扯的。而这杂志好像又有故意之嫌，坠下之后，刚好，就落在黎小雪的脚前。
黎小雪先是一惊，再往杂志上仔细地看时，更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杂志明明就是钟友诚的。上面刊有漫画比赛的启示。
黎小雪又抬眼往钟友诚出租屋的窗子看去，桔黄的灯光，把张牙舞爪的钟友诚的上半身，完全地映在了窗户上。
黎小雪惊恐着，和身后的曹莹莹就喊了一声：“不好！出事儿了！”
曹莹莹听了，推开另一面的车门，也仰头往上一看，和黎小雪也喊了一声“快上去看看”，自己先一个箭步，冲进了楼门。
钟友诚果然“疯”了，嗷嗷地叫着，把整个儿的出租屋都当成了出气筒！
曹莹莹先冲进了屋，也顾不上什么，两步到了钟友诚身旁，就把钟友诚拦腰抱住。
钟友诚和待宰的猪相仿，“嗷嗷”地叫着，拼命地挣扎，只要从曹莹莹的搂抱中脱出。
曹莹莹本来也没把一身骨头的钟友诚放在眼里，不想，叫钟友诚连蹬带踹，竟有些把持不住。
黎小雪随后赶来，也顾不上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跟着曹莹莹一起，总算把钟友诚按住。
“钟友诚！你这又是怎么了？”黎小雪扯着嗓子问。
“骗子！骗子！都是一群骗子！”钟友诚喊着，布满了血丝的通红的眼睛，像是着了雄雄的火。
联系着坠落楼下的那一本杂志，黎小雪心知钟友诚指的是漫画的事儿，就劝钟友诚：“你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慢慢地说。”
“骗子！骗子！”钟友诚还是这样地叫着，想把自己的委屈告知于世人。
“谁又骗了你？你在说谁？”曹莹莹也敏感地问了一声，好像有了什么误解。
钟友诚却又这么喊到：“都是！一个个的，都是骗子！无耻之徒！”
曹莹莹还要问个明白，黎小雪赶忙代钟友诚解释起来：“他是说漫画的事儿，他指的是那些评委。”
“狗屁评委！”钟友诚说到这几个字，简直就要把牙齿咬碎，“一个个都是白痴混蛋加废物！骗子！骗子！”
“钟友诚，你冷静点儿，凡事也都有个原委，或者，我们真的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呢？”黎小雪只能又这么开导着。
“是啊，是啊！你怎么就一口咬定你的一定行呢？”头一回在钟友诚面前感到力不从心的曹莹莹，也这么说到。
“不足？一口咬定？”钟友诚一脸的痛苦，把两个女人的言语否定在蔑视之中，“他们抄袭！他们剽窃！他们把我钟友诚辛辛苦苦的创作，变成了他们的私有品！”
黎小雪怎么也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钟友诚，不会这样吧？”
“不会？”钟友诚忽然就呵呵地笑了起来，随着这呵呵的笑声，这个简直就要爆炸了的男人，竟给现实中的什么击沉了一般，一点点地，软了全部的筋骨，“你们就算亲眼目睹，应该也都不会相信。”
黎小雪和曹莹莹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里，松开了钟友诚。
钟友诚气力也都谢了一样，又扶着自己的头，慢慢地蹲了下去。
“钟友诚，事情真的就如同你说的这样？”黎小雪又有些伤心地问。
钟友诚没有再说什么，只用手往身后指了指。
黎小雪顺着钟友诚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的还是一本杂志。
杂志虽然没有叫人撕扯的痕迹，零零乱乱，却是一个又一个的鞋印。
鞋印显然是钟友诚的。
黎小雪捡起了杂志的时候，曹莹莹也带着几分的好奇，凑到了跟前。
杂志上公布了漫画获奖名单，黎小雪从头捋到了尾，没有看到钟友诚的大名。
一等奖是署名“飞梦”的人，作品的标题是“千法归宗”。只这标题，倒也确实和钟友诚的相仿，钟友诚的标题，是“万法归宗”。
黎小雪冲着“飞梦”和“千法归宗”摇了摇头，再往下看漫画的内容时，果然发现，漫画除了把人物的形象做了一些改动之后，完全属于钟友诚。
黎小雪的手，因为气愤而抖了起来：“太不像话了，他们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曹莹莹知道这里面有些原委，倒也没有十分地明白黎小雪的意思：“小雪，这……”
“这确实是剽窃了我们的作品。”黎小雪也和钟友诚一样咬牙说着，把杂志递到了曹莹莹的手中。
根本也没有瞻礼过钟友诚原作的曹莹莹，哪里又能看出其中的玄妙，为了不扫两个义愤填膺者的兴，还是假意地把手里的杂志看了看，也用着和黎小雪一般的语气，说着：“他们怎么会这样？”
“他们又有什么会做不出来？”还蹲着的钟友诚，苦楚着说。
“我以为，”黎小雪继续着钟友诚的苦情，“他们顶多就是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结果，竟做出了如此卑劣的事情！”
“我都说了，大奖非我莫属！我都说了，他们都是骗子！他们欺骗的，不仅仅是创作者，更有欣赏者！他们的胡作非为，不仅导致了一个天才作者的陨落，更导致了欣赏者无缘再看到真正优秀的作品！”钟友诚把自己的悲伤抬高了一个层次，更加映出这一场文化骗局的丑恶。
“我们再不画这些了，再不画了。”黎小雪又把钟友诚的悲剧渲染得更加凄切。
曹莹莹再听不得这样的一唱一和：“二位，好不好再出息一些？这，虽然令人发指，但，非正义面前，我们这样的姿态，可就对吗？我们还有我们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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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当仁不让（）
黎小雪和钟友诚的四只眼睛，似乎是带着对“更高的境界”的疑惑，一起看向了曹莹莹。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曹莹莹向四只眼睛问着，又激动地说，“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这算什么？区区一个漫画比赛而已！你们的目光不会是这么短浅的吧！他们愿意怎么玩儿，让他们怎么玩儿去好了。你们现在更需要做的，是把你们的画展办起来！”
黎小雪正要向曹莹莹点头，仍旧不肯罢休的钟友诚，又先喊了起来：“可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你觉得主这漫画只是区区小事，可我觉得，它简直就是从我的生命里流淌出来的东西！为它，我不知道耗去了多少的心血，在它的身上，我更是寄予了莫大的希望！我怎么能允许我辛勤的劳作，叫别人卑鄙地收成？我不能就这样认了，我不能让他们龌龊的行为，就这么轻易地得逞！画展是画展，漫画是漫画，我只想得到我应得的。这，丝毫也没有错。”
黎小雪又听钟友诚说完，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莹莹，我们真的不可以就这么认了。你不知道钟友诚在创作的时候有多么地辛苦。”
曹莹莹“哼哼”一笑：“那，你们又想怎么样？找那些评委，讨一个公道吗？人家应该都是一伙儿的吧？”
黎小雪又给曹莹莹问住了，一双眼睛又看向了钟友诚。
“总也有个说理的地方吧！”钟友诚坚持地说。
“不错，”曹莹莹又和钟友诚点了点头，“确实是有说理的地方。只是，这理儿，又不知道需要多少的时间才辩得清楚……”
钟友诚不以为然，直接打断了曹莹莹的话：“明摆着的事情，傻子一看，也看得明白，还要什么分辩？”
“这可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一分钱的官司，也可以打上半年，你信吗？”曹莹莹眼见钟友诚给自己又问得怔住，就把问题更严重的一面摆了出来，“官司不是你凭着一朝的热血，想打就打的！你要先考虑考虑，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
钟友诚没能立即就回答曹莹莹，好像，真的在心里面算计起来。
“吃点儿亏，不行吗？”曹莹莹又有些无奈地说，“咱们的老祖宗就说过，讼兴不争。你是没有和人打过官司。你并不知道打起官司来，往往都是两败俱伤。”
钟友诚摇了摇头：“我真的就不明白，怎么个两败俱伤？”
曹莹莹尽可能地耐着心：“首先，你不能确保你一定会赢……”
钟友诚却没有任何地耐心，只听了曹莹莹这样灭着自己威风的话，就又嚷了起来：“我干什么不会赢？”
“你拿得出证据，证明人家剽窃了你的作品吗？”曹莹莹也和钟友诚喊到。
“根本就是！还用什么证明？”钟友诚不服气地说。
曹莹莹只好“呵呵”一笑，又冲着黎小雪说：“还是你来和他解释这些吧。”
黎小雪不得不低声地，和钟友诚说：“莹莹说得对。打起了官司，是要看证据的。这样的证据，我们真的很难拿得出来。”
钟友诚还是不能理解：“只需要稍稍地对比一下，一目了然！”
“对比？”曹莹莹又不屑地说，“拿什么对比？你的原稿吗？它们在哪儿？”
钟友诚不假思索地回答：“在他们那里。”
曹莹莹只是笑着看着钟友诚，不再说话了。
钟友诚终于有了一些心虚，嘴上却还强硬着：“小雪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你可问问她说的话又能有什么法律上的效力吗？”曹莹莹指着黎小雪，问钟友诚。
钟友诚又看向黎小雪的时候，黎小雪已经在摇头了。
“那就在现场比试一下！”钟友诚更激动地说着。
曹莹莹对丧失了理智的钟友诚忍俊不禁，又笑着反问：“谁给你现场比试？”
钟友诚陪不起这样的笑，咬响了几声牙齿，把脸扭向了一边。
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曹莹莹收住了笑脸，也缓和了一些语气：“这一定是一场持，久战。往好了说，就算你最后赢了这一场官司，剽窃者身败名裂了，你也一定是身心疲惫。身心疲惫其实也都不是你最大的损失，你最大的损失，不，应该说是你和小雪两个人最大的损失，却是因为这样的一场官司，不能全身心地筹备你们的画展！这是什么？这叫因小失大！钟友诚，我羡慕你的才华，敬佩你的抱负，可你行事的方法，却让我难以恭维。你和小雪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打什么官司。小雪的肚子等不起！”
钟友诚又把脸往起抬了抬。他虽然无言以对，却也不愿在两个女人面前低下一向高傲的头颅。
黎小雪又劝起钟友诚来：“凡事也都有个轻重缓急。我知道你很屈得慌，但，大丈夫能屈能伸。”
“嗨！”钟友诚当然要做“大丈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也只好如此了！”
钟友诚的一声叹息，倒让黎小雪和曹莹莹都松了一口气。
“小雪，”曹莹莹意味深长地，使着眼色，和黎小雪说，“接下来，我们可要全力以赴，准备画展了。”
黎小雪听得明白，稍微地又想了想，使劲儿地，点了一下头。
……
黎小雪忐忑不安地，终于敲响了钱老板的门。
“请进。”钱老板随意地说着，好像，正做着案头的工作。
又听到了这并不算阔别的声音，黎小雪的心跳得更加厉害，没敢立即就推开门。
钱老板的声音，很快又传了出来：“门没有锁，请进！”
黎小雪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两只脚自作着主张，往后直退了几步。
“谁啊？”钱老板的声音再度传出之后，黎小雪已经可以听得到她熟悉的那样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黎小雪只想转身离开，可，整个儿的她的身体，哪里还有听她指挥的？
房门给钱老板打开的刹那，怔住了四只眼睛。
钱老板更确定了站在面前的人正是黎小雪时，把心中的惊异道在了嘴上：“我不是在做梦吧？”
黎小雪没有了退路，只好，尽力地笑着，和钱老板打了一声招呼。
“快！快进来说话！”钱老板遇到了贵人一样，忙不迭地，往里面让。
黎小雪不免又犹豫了一下，心想借钱的口迟早也是要和钱老板开的，就硬着头皮，跨过了钱老板的门槛儿。
钱老板亲自把一把椅子搬到了自己办公桌的一旁，笑着让黎小雪坐了，又唯恐接待不周，有些慌张地问黎小雪要喝点什么。
“随便。”黎小雪随便地说。
“尝尝我新沏的茶吧。”钱老板说着，就给黎小雪倒起茶来。
黎小雪早已受宠若惊，又见钱老板倒茶的手都在不住地抖着，更觉得坐立难安。
钱老板又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之后，由衷地说：“小雪，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来。你辞职离开了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一辈子可能也再见不着你了。”
黎小雪为钱老板稍显不当的言语笑着摇了摇头，之后，绕了圈子说：“我昨儿一早，碰见了杜鹃，说是店里的生意又好了起来了，就想过来看看。”
“哪里哪里？”钱老板谦虚着，“也只是刚刚有了一些好转。”
黎小雪却敏感地以为钱老板在和自己道着艰难了，一张嘴就有些迟钝起来。
钱老板似乎也没有发觉黎小雪的窘态，又笑着问：“你现在怎么样？做着什么呢？”
“我，”黎小雪低声地撒谎说，“我又打了几份儿工，这段时间，也没，没干什么。”
“这样啊，”钱老板对黎小雪嘴里的不如意，倒好像很是欣喜，“不如，你再回我这里来。我还是按我原来说的……”
黎小雪觉得钱老板已经误以为自己是来吃回头草，讨工作的，赶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老板似乎真的对黎小雪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其实，我依然在管理上面，感到力不从心。”
黎小雪感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抹不开了，咽了咽口水，终于，和钱老板说到：“钱老板，我这一回过来是，是有事情想钱老板帮个忙的。”
钱老板始料未及，倒也当仁不让：“小雪，你和我干什么还这样客气呢？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
“我知道我不应该和钱老板张这样的口，可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黎小雪又这么为难地说着，好像让钱老板对自己的非分之想，有个思想准备。
钱老板见黎小雪如此，不禁又怔了一下，而后，还是坚决地说：“只要我办得到，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我想，想和钱老板借点儿钱。”黎小雪还是没有直接把数目说出来，只想让钱老板一点点地接受一样。
钱老板的表情更认真了起来：“需要用多少？”
“六十万。”黎小雪说出这样的数字，已经是相当地不容易了，尽管，曹莹莹一再叮嘱了她，尽可能要多借一些。
钱老板不好问黎小雪借六十万干什么用，可这样的数字，真的又不好让他立即就答应下来。
黎小雪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原以为就会轻松，结果，倒比没有说的时候更觉紧张。
钱老板在思考着，眉宇之间的一个肉疙瘩，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皱起……
黎小雪的心随着钱老板这个肉疙瘩一起一落，难受非常。
而钱老板似乎要把自己永远地定格在这样的思考中。
黎小雪不是等不及，而是忍不住，终于又和钱老板说：“钱老板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
“不！”钱老板干脆地说，“你什么时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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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提醒（）
黎小雪当然希望：“可以的话，钱老板，还是越快越好。 ”
钱老板几乎都没敢再犹豫什么：“我手头现在还确实没有这么多的现钱。不过，我一定会尽快地给你筹到的。筹好了之后，我马上就通知你。”
真是大恩不言谢，满心感激的黎小雪已经不知道还可以对钱老板再说些什么了。
“当然，”钱老板仍旧希望着，“可以的话，我还是想你能回到我这里来做事。”
黎小雪笑着说：“如果钱老板不让我做管理，而还只让我做一个服务员的话，我想，我会考虑的。”
……
黎小雪几乎是飘着出了钱老板的酒店之后，迫不及待地，就把这天大的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曹莹莹。
曹莹莹听了之后，并没有黎小雪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你怎么就和他借了这么点儿？”
“这么点儿？”黎小雪无奈地表示，“就这，我已经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
曹莹莹不这样以为：“这嘴既然都张开了，为什么就不一步到位呢？人家冯馆长的意思，也都说得很清楚了，这八十万也只是当下里的一个预算，还不知道究竟是够与不够。而你手里的二十万，你自己也说，还有大部分在你妈手里呢。你妈手里的钱，你想想，可是轻易要得出来的吗？”
黎小雪忽然就发觉，自己真的有些失算了。她只知道在八十万这个天文数字上做着加减，却几乎忘了黎母手里的钱向来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不过也就十几分钟的黎小雪的兴奋劲儿，到底还是教曹莹莹的一沷凉水给彻底地熄灭了。
半天也没有得来黎小雪回答的曹莹莹，又催命地问：“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我想，剩下的钱，我会有办法的。”黎小雪低声地说。
“办法？”曹莹莹没再说什么困难总比办法多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声之后，叹息了。
曹莹莹知道，黎小雪真正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什么切切实实的困难，而是摸不着的天，添不平的无底洞。
办法？
……
曹莹莹又打电话，把黎小雪找钱老板筹钱的事儿告诉了肖子俊之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