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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些犯傻。
“恋恋,答应我,好不好?”孟大哥又在央求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疯子才会拒绝。
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是我现在惟一能做的。
※…※…※
“苏丫头,尝尝爷爷研制的新产品。”冷老太爷笑眯咪地把一碟包子端到我面前。
新产品?哪里新?还不就是包子!这一个月来,我简直成了实验品,老太爷兴致一发,各式包子就飞到我面前,叉烧包、豆沙包、小笼包、水晶包……名曰“明记祖传”,其实跟任何一间路边摊上的口味没什么区别。
“多吃点,苏丫头,你好久没来了,错过了爷爷好多手艺。”冷老太爷又说。
好久?不过一个星期而已。要不是他那个可恶的孙子故意扔一大堆工作给我,害得我天天加班,早上起不了床,说不定本姑娘还是会继续发挥舍己为人的精神,到这间小店冒充包子的热中者。
现在是晚上九点,正跟孟大哥手牵手在街边漫步、讨论该看哪一部电影的我,忽然接到冷老太爷的电话,说是刚刚研究出一种顶级好吃的包子,强迫我抛下一切儿女私情,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明记品尝绝世美味。
无奈地看了看孟大哥,跟他讲述了老头孤独凄凉的晚年,他笑了笑,理解地回家去了,而我,便披星戴月地赶到了这间野店。
客人们早已离去——或许本来就没有多少,冷老太爷开这间店纯属玩票性质,随意看见哪个顾客顺眼就给人家免费,若是遇到哪天心情舒畅,索性挂上“全部五折”的招牌,即使生意再好,这样的搞法也迟早关门大吉。
偏偏这年头爱吃中国包子的人不多,眼见满街肯德基、麦当劳外加各式西式饼屋,真怀疑这间店从开张起就没进过账。
冷老太爷毫不介意,整天笑得像个圣诞公公.别的富豪玩古董、玩女人,他玩包子店,反正原理相同——都是钱多了没处花胡乱砸嘛!说不定别人还会赞他玩出了新意呢。
“冷爷爷,您准备的食物好像多了点,我吃不了这么多。”看着包子像洪水那样涌上桌子,我不禁胆怯,慌忙提醒那个被兴奋冲昏头的老人。
“谁说是给你一个吃的?”他小气地回答,“还有人要来。”
“还有人?”真是可怜呀,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得忍受这种痛苦。这位难友是谁?
“爷爷!”一人冲了进来,步履匆匆。
哈,难友来也!只是……看到他那张脸比吃完整桌的包子还要令我痛苦——是冷亦凡那头阴魂不散的猪!
“冷爷爷,我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先走了。”站起来刚想溜,却被一根枯枝挡住去路。
“苏丫头,小凡说你们吵翻了,我还不信,现在正好有机会让我证实他在造谣,你怎么能走呢?”冷老太爷伸着手说。
小凡?他是在说冷亦凡吗?这个高大蛮横的家伙竟被叫得如此可爱,真让我忍俊不禁。
“笑了,笑了!”冷老太爷大力鼓掌,目光一瞥,“小凡,我说过你在造谣吧?苏丫头哪有生气?”
本以为冷亦凡又要嘲讽我两句,没想到他竟换了谦谦君子的姿态,温和的目光从左上方斜射下来,低声问:“还生气吗?”
我愣怔,默默地摇头,看他挨着我坐下。
“还有一样新产品,我去端出来。”冷老太爷飞快地消失。
“哇,爷爷返老还童了,跑得这样快!”冷亦凡笑道。
我也被逗笑了。
“下午那个,是琳儿,她到公司来找我,我跟她爸爸又正好约了谈生意,”他小心翼翼地解释,“所以只好载她一起去。”
这家伙……他用得着费劲说明吗?琳儿——哼,叫得挺亲热,跟他是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真的,不骗你,”他看我不说话,似乎着急了。
“就算是骗我,也没什么。”我礼貌地回答,“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本来就没(奇*书*网。整*理*提*供)有资格过问总经理的朋友,”
“你这么说,就是还在气我!”他大声喧哗。
“怎么了怎么了?”冷老太爷端着一碟包子神出鬼没,“匡当”一声,碟子隔在我和冷亦凡争执的空间,把那家伙的喧哗压下去。“趁热吃,趁热吃,”他捂了捂耳垂,“唉,快烫死我老人家了!”
我服从地动了筷子,冷亦凡也不好再吵嚷,学着我低下头。
一时间,四下再无人语。
“苏丫头!”冷老太爷忽然半眯着眼睛,直盯着我的手腕,“你腕上戴的是什么?”
“什么?”我看看因吃包子而卷起袖子的手腕,笑道,“一只镯子罢了。”
提到这只镯子,我就生气,本来好好的洋装,却要配上这种古董玉镯,全拜我那两个姐姐所赐。自从冷亦凡请我吃了顿晚饭后,姐姐们就下令要我冒充家道中落的名门闺秀,以便在身份上配得起冷大少。既是名门闺秀,即使落难,也该有一两件像样的首饰,可惜把我家翻个底朝天,也抖不出半微粒金刚钻。
幸亏二姐记性好,不知从哪个角落寻得祖母生前最偏爱的一只雪花玉镯子,据说这镯子依照祖母遗嘱本是要陪葬的,但贪心的家人怀疑它价值连城,便自作主张留了下来,让其继续生存在阳光下。
这也许是我家唯一值钱的东西,姐姐们割爱,把它硬套在我的手上,无奈我的手掌过大,事后无论涂多少块肥皂,它也滑不出来了。唉,可怜的我只好整天戴着它,面对同事们嘲笑的目光。
“那片雪花底下,是不是有一道十字状的疤印?”
冷老太爷指着镯子,而色凝重。
咦?这个我倒没在意。翻转过来,对着灯光一瞧——果然有!老爷爷更是太神奇了!玩古董都玩到这种地步了?
“爷爷,这难道是什么历史上出名的古玉?”冷亦凡这家伙也在凄热闹。
“不,不是什么古玉,也不出名,甚至不值什么钱……”冷老太爷指尖有些微颤,“想不到,她竟戴了那么久……还留给了孙女。”
她?指谁?我迷茫地抬起眼睛。
冷老太爷看出我的疑惑,涩涩地笑着说:“苏丫头,你的奶奶叫林素琴,我没说错吧?”
“啊?”我惊得站起来,“冷爷爷,您怎么知道?”
“她原是上诲人,家里开饮食店的,后来嫁给你爷爷苏康安,对吗?”
“对对,”我连连点头,“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后来他们也离开了上诲。冷爷爷,您是……他们的朋友?”
“我是你奶奶的朋友,年轻时在她家包子店里做过伙计。苏丫头,那天一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跟她很像,唔……爷爷还派人打听了一下,证实我猜得没错,你就是素琴的孙女,还有两个姐姐,叫……安安和惜惜,对吧?”
“爷爷,”冷亦凡皱眉,“你怎么可以随便派人调查人家呢?”
冷老太爷横他一眼,“苏丫头是素琴的孙女,我派人调查她是为了照顾她们姐妹,有错吗?用得着你小子来教训!”
照顾我们?难怪冷老太爷对我特别好,时常送我包子不说,最近还有一群完全免费的清洁工、花匠、汽车修理工,每到星期天就来敲我家的门,说是市政府景新定点试行社会福利政策,抚助鳏寡孤独,骗得姐姐们大乐三天;还有,前阵子听说某财团想收购我家周围那块地皮,引起邻居们一阵恐慌,谁知没过多久,又听说这计划无缘无故流产了,难道,这全是冷爷爷的暗中照顾?
只是,就算我们是他旧东家小姐的孙女,也没道理对我们这样好呀。
“苏丫头,跟爷爷说说你奶奶,她生前……过得好吗?”一句话打断我的无限猜疑。
“也投什么好不好的,”我回答,“爷爷死得早,奶奶晚年很孤独,她常常坐在窗边发呆。有时候心情好,也会跟我们讲讲她年轻时的事。”
“她年轻时的事?都讲了些什么?”冷老太爷似乎很感兴趣。
“嘿,也就是自吹自擂的,说什么她年轻时可漂亮了,到自家开的店里走动的时候,伙计们都看着她发傻。”我笑。
“那倒是真的,”冷老太爷点头,无限遐想地说,“她那时喜欢穿一件淡黄色旗袍,袖子上绣有几朵菊花,走起路采飘飘娟朔的,真的很漂亮。至少,我看到她的时候,就会发傻。”
“爷爷,”冷亦凡不耐烦地开口,“你直截了当地说你当时暗恋人家,不就得了?”
“哪里是暗恋!”冷老太爷气恼,再次指了指我手上的镯子,“我连订情信物都送了,要不是打仗,我被拉去充军,说不定苏丫头还是我的孙女呢。”
“不充军你也娶不到,人家是千金小姐,你一个伙计算什么?”冷亦凡向我使了使眼色,“恋恋,我说得对吧?”
我但笑不语,只听这爷孙俩没完没了的争论。
“谁说我娶不到!”冷老太爷大怒,“当时林老爷好赏识我,说好要让我入赘的!看看,素琴还送了我照片,从前,送了照片就表示订了亲。”
昏黄的相片从老爷爷的口袋里落到我的手中。上海的春天,弄堂口站着一个衣袂微拂的女孩,由于年代久远,看不清她的五官,但那充满爱情的微笑却显而易见,浮在脸上,被岁月的尘埃封蒙。不知谁家的窗子,吊下一串绿色藤蔓,在她的身后,永远新鲜。
“我们那一辈的人,总有很多遗憾。”冷老太爷感慨地说。
也许,因为遗憾,他才开了这间小店,坐在店里的时候,让他可以好好地回忆当年。
那天晚上,我说着奶奶晚年的小事,冷老太爷说着他和奶奶年轻时的小事,夜深了,包子店才熄灯。
冷亦凡送我回家,像是被旧年的爱情感动了,他的神情特别温柔。
“恋恋,”要下车时,他猛然抓住我的手,“我们交往好吗?你是……第一个我初次见面就想交往的女孩。”
时间像水滴,粒粒落在我们身边,一滴、两滴,我良久才开口,“不行,亦凡,已经晚了。”
同一天内,竟有两个男人提出跟我交往。如果只有一个,如果没有这么迟,那该有多好!
“为什么?”他愕然。
“因为……今天中午,我才答应了另一个男人。”我背着身,不看他的表情。
“就是上次喝醉酒的那个小子?”他强迫我面对他的眼睛,“你确定自己真的爱他?”
炽热的吻骤然落在我唇间,火般吮吸,激起一串难言的心颤。
“我很爱他。”推开这会令人沉沦的吻,我在尚有理智之前找回自己的话语,“从十岁起,我就爱他,已经很久很久了。”
说这话时,我努力看他的眼睛,证明自己不是在撒谎。
不知道他相信了没有。我们对望良久,两人的眼中都是晶亮晶亮的冰粒,一融即化。我很小心地克制着。
“下车!”他重撞一下方向盘。
我一时没有反应。
“听见了没有!我叫你快走——”他的声音像一只被刺伤的野兽。
我只好离开。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他,他才会如此吧,并不是因为……爱情。
快速奔回自己的房间,在黑暗里待了半晌,眼中的冰粒化了,湿透我双颊。刚才,当我说“已经晚了”时,他可知道我不比他好受多少,甚至,比他更伤心。
冷爷爷说,他们那辈人总有很多遗憾,其实,遗憾,在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
轻掀窗帘,竟发现冷亦凡的车仍停在原地。一束路灯照在他车头的窗上,在黑夜里,我可以看到那扇反射发亮的孤独玻璃,不知玻璃背后的脸,是怎样的表情!
车子停了一夜,天明时分,我才听到它离去的声音。
第五章我们不相爱,所以结婚吧。
“什么!你要辞职?”两个姐姐瞪着眼睛,仿佛我的言语是一枚炸弹。
我沉着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恋恋,你要考虑清楚呀!”大姐说,“天建可是跨国大公司,你又撞彩当上了副经理,到别的地方可没么好运了。”
二姐也情急地劝,“就算你不愿跟冷亦凡在一起也用不着辞职呀,钱包和你又没有深仇大很,何苦!再说,他是总经理,高高在上,我不相信你一个小小部门的小小副经理能天天碰到他。所以,躲什么呢?是不是因为你拒绝了他,他为难你?”
不,他没有为难我。没有再对我冷嘲热讽,也没有再当众绐我难堪,他对我友好极了,还派了专用秘书给我,就像……对所有普通的下属那样友好——这也许才是我真正想辞职的原因吧。一个前天晚上才提出跟你交往、吻了你、扰乱你心湖的人,忽然形同陌路,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你能受得了吗?也许我这人见识不!”,不善交际,所以无法裁着面具;也许我这人比较贪心,十恶不赦,所以仍然希望他像从前那样同我嘻嘻哈哈,甚至故意欺负我,而不是对我视而不见——总之,我就是没有办法,除了辞职,永远离开他的视野。
“是不是为了孟希阳?”大姐自以为了解了实情,“恋恋呀,你叫姐姐说什么好呢?找男人起码要有三个条件——要嘛他很有钱,要嘛他很爱你,要嘛他很幽默、能逗你乐。这个孟希阳,别说三个条件,就连半个条件也没有,真搞不懂你跟他在一起做什么?”
上帝,长篇大论又来了!自从那天同孟大哥手牵手被两个姐姐撞互之后,我耳边每天都是这些爱情理论。
不听,不听,我抓起包包,捂住耳朵奔出门,把两个姐姐的叫唤抛在身后。
幸好还有孟大哥,他那里永远是安静的,我可以待在那里,不理会公司,不理会姐姐,不理会……冷亦凡。嘿,冷亦凡,他才不用我来理会呢,我算什么,这会儿,他一定搂着哪个艳妞,连我是谁都快记不起来了。
很快,我就要离开公司,很快,我跟他……不再有关系了,永远。
永远?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个词,我就莫名地心酸。就这样,永远和他成为陌生人了吗?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吗?
手中握着钥匙,一边任思绪胡乱飘游,一边走到了孟大哥家。
钥匙是那天孟大哥交给我的。当时激起我心中好一阵甜蜜——有了钥匙,是否代表我和孟大哥的关系已经固定?那种让人心安的关系,就像妻子的头衔,就像一种淡然的微笑。幸福大概就是如此吧。
客厅里一片漆黑,我点亮一座小台灯,坐在沙发上等孟大哥回来。边抱着靠枕,边翻报纸圈几个招聘广告,孟大哥回来后,一定会给我一个温暖的吻,吻在面颊上。他会心平气和地听我讲述换工作的想法,轻抚我的头发,给我支持和鼓励。他会到厨房煮一碗泡面,端到我面前……
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微笑。我要的,不过是这些而已,不多,不是吗?
大概是笑着睡着的,睡在沙发上,因为太累,我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天已露白,孟家大厅仍然宁静,座钟在晃动,靠枕和报纸滑至地面——孟大哥呢?难道,他整夜未归?
揉揉脖子,禁止自己胡思乱想,孟大哥是老实人,我不该担心——哪怕只有一点点,都是对他的侮辱。轻快地哼出歌,打扫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早餐要准备双份吧?一会儿孟大哥回来,会饿的。他一定是在公司加班,而且累了。
开门声响起,熟悉的步子跨了进来。
“孟大哥——”我迎上去,搂住他的脖子。
“恋恋?”他看到我,似乎有些吃惊还有一丝隐隐的恐慌,哈,一定是我看错了。
“加班吗?好辛苦喔,你们老板也太坏了吧?有没有给你加班费?”我一连串地问。
“唔……是啊。”他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煮了早餐,一起吃好不好?”我脸上露出晨光般的笑容。
“恋恋,”他不看我的眼睛,只俯下头吻了吻我前额,拥我入怀,“对不起,让你等我。”
瞧,这就是我的孟大哥,温柔体贴,我选对人了,对吧?
“我做的是三明治。”享受完他的怀抱,我蹦进厨房,端出我的杰作。
“对不起,我……吃过了。”他没有接我递过的盘子。
“吃过了?”我一愣,随即马上大笑,“吃过了就吃过了嘛,用得着说对不起这么严重吗?正好,我今天早上不知为什么饿得很,想吃双份。”
我的孟大哥有个毛病——太有礼貌了,有时弄得我都不好意思。
抓过两块三明治,左手右手同时大嚼,真是……好饿。
“别吃了,恋恋,”孟大哥忽然露出不忍的眼神,倒过一杯水,“吃不了就不要硬撑,来,喝了它,慢一点,慢一点……待会儿我送你上班。”
端着水杯饮得一滴不剩。“孟大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天建那份工作好像不太适合我,所以我想另找一份,你说好不好?”
“啊?”他像是没听懂,惭愧地回答,“对不起,恋恋,我刚才有点出神,你再说一次,好吗?”
“喔,没听见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走吧。”我无奈地笑笑。
他定是在思考公司的事,我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
“恋恋,”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真是对不起。”
“孟大哥,”我盯着他严肃的眼睛,“求你一件事——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好吗?”
他低头无语,并不回答。
※…※…※
这是令我不安的一天,不知什么原因,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也许是因为孟大哥今晨奇怪的态度,他像电视上那些做过亏心事的男人——虽然明知他不是那种人,但……我仍然多心,唉,恋爱中的女人大概都是多心的吧。
下班时,孟大哥没有来接我。也对,男人忙起来,哪有空接女人?我自嘲地笑笑,站在站牌下等公车。
繁杂的声响中似乎有人叫我,一个女人的声音,明晰而熟悉。
“恋恋——”
然后,我看见一辆白色的豪华房车停在我面前,一个衣着考究的丽人推开车门,朝我招手。
她是谁?我好像不认识穿戴如此华丽,又如此亲切地唤我昵称的女子。
“恋恋,不认识我了?”她笑,“我是诗韵呀。”
“诗韵姐!”我吃惊,“你……你变得好漂亮!”
“我的生活……有了些变化,”她点点头,“恋恋,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吧?”我恍然大悟,顿时感到危机四伏。上帝,不要,不要让我猜中!
“我是特地来请你把这个还给希阳的。”为我关上车门,她掏出一支钢笔,笑着说,“他昨晚留在我那儿忘记带走了。你知道,希阳很喜欢这支笔,总说没有它就无法工作,这还是那年我去法国买给他的礼物呢。”
“他昨晚在你那儿?”我脱口而出,顿了顿,又问,“一整夜?”
上帝,难道我真的猜中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