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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兰吉林_孙维梓_译] 苍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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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把自己作为试验品。只是在出事那天,我才知道在传送舱里面原来也安装了同样的第二套控制操纵系统。
    在鲍勃进行试验的那天,他没来吃午饭。实验室的门上用图钉钉了张纸条、正在工作,请勿打扰。
    后来就在饭前不久,加里到我面前夸口说,他逮到了一只白头苍蝇。我甚至于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命令他马上去扔掉。
    下午鲍勃又没来吃茶,晚饭时依然如此。带着一种模糊的不安,我前去敲门招呼他出来。我听到他在室内走动,隔上一会儿才从门底下塞出一张条子,我打开并念道:
    安妮!我遇到大麻烦了。让加里去睡觉,过一个小时再来这里。
    不管我怎么敲门呼唤——鲍勃再也不作回答。后来听到里面打字机在响,我宽了一点心就回家了。
    安顿好加里以后,我又回去并看到一张纸条,也是从门下塞出来的。我提心吊胆地读着:
    安妮!
    我指望着你的坚强——只有你能帮助我,我遭到了奇祸。现在生命虽没有危险,但已到了最后关头。我不能够说话,所以你叫嚷或提问都没有用。照我说的去做,敲三下门表示你的同意,再带杯加上朗姆酒的牛奶给我。我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求你了,鲍勃。
    我用颤抖的手敲了三下就跑回家去拿牛奶。
    回来后又发现了新的字条:
    安妮!竭力求你——准确地去完成我的指示!
    在你敲门后,我会开门。把牛奶杯子放在桌上,但别问我问题。马上到隔壁房间去,那儿有接收舱。仔细到处搜索,不惜一切代价去找一只应该在那里的苍蝇。我找过了,但枉费心机。真不幸,我现在很难辨清小物体。
    你首先要起誓,绝对完成我的指示,而且要是别企图来瞧我,别和我争。敲三下门,我会知道你已准备无条件地服从我。我的生命取决于你的帮助。
    我的心怦怦直跳,在努力镇定一下以后,我敲了三下门。我听到鲍勃走到门边取下了门链。
    我把牛奶拿了进去,感觉到鲍勃就藏在门后,我压抑着想转过身去的愿望,故意非常平静地说:
    “你完全可以依赖我,亲爱的。”
    把牛奶放在桌上以后,我就去了隔壁房间。那里灯火明亮,一切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桌椅底下到处是零乱的纸夹和空的材料袋,搪瓷大浴缸里烧成灰烬的纸张发出刺鼻的气味。
    我知道,苍蝇是找不到的。直觉告诉我,鲍勃所关心的那只苍蝇——正是儿子抓到又扔掉的那一只。
    我听见隔壁鲍勃走到桌子边,后来传来了很响的噗哧声,似乎他吞咽十分困难。
    “鲍勃,我没看见任何苍蝇。也许,你换个指示?如果你不能说话,可以敲击桌面:敲二下表示‘是’,敲两下表示‘不’。”
    我努力说得很平静,于是听到了两声敲击,我尽一切可能使自己不至哭出声来。
    “我能上你那儿去吗?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无论如何,我会顶得住的。”
    出现了紧张的沉默,鲍勃终于敲了一下桌子。
    在连接这两间房间的门口,我意外地呆住了:鲍勃坐在书桌旁,一块金黄的桌布蒙在头上,桌布原来盖在角落处的小桌上,每当鲍勃不想中止实验时,就在那儿吃点东西。
    “鲍勃,我明天早上再来找苍蝇。你必须躺一会儿,我陪你回客厅去,不会让别人发现你的,好吗?”
    在一直罩到鲍勃腰部的桌布下面伸出左手,敲了两下桌子。
    “也许,我去为你请位医生来?”
    “不!”他敲着。
    “你愿意我打电话给摩尔教授吗?或者他能对你有用?”
    鲍勃很快回答:“不!”我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好,我脑子中始终摆脱不掉一个念头,于是说:
    “加里今天抓到过一只苍蝇,但我让他放掉了,也许那就是你想找的?它的头是白的……”
    鲍勃冒出了一声沙哑的叹息,就象是金属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我为了控制自己,竞把嘴唇咬疼了:鲍勃的右手偶然问动弹了一下,袖管里伸出的不是手腕,而是一段长着倒刺的浅灰色细棒。
    “鲍勃,亲爱的,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如果我知道一切的话,也许能帮助你。不,鲍勃!这太让人害怕了!”我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要呜咽失控。
    桌布下露出了左手,敲了两下桌面,示意让我离开。鲍勃关门上锁,而我在走廊里瘫倒在地。脚步声离去了,然后又响起了打字声,隔一会儿门下送出张新字条:
    明天再来,安妮,我会向你解释一切。吃点安眠药片,睡个好觉,我需要你精力充沛,鲍勃。
    照到脸上的阳光使我猛醒,时钟指着七点。我象个疯子般地跳起来,昨晚整夜我睡得不省人事,如坠深渊。
    冲了一下凉水以后,我奔进厨房。当着吃惊的女佣的面,准备好茶盘和烤面包干,就赶送到实验室去。
    这次鲍勃毫不迟延地开了门,又在我身后立即关上。他的头上和昨天一样,依然蒙着那块金黄色的桌布。
    在我放上茶盘的书桌上,一张纸条在等着我。鲍勃走向邻间——看来他想一个人呆着。我带着纸条到另一问屋子里,打开纸条时,我只听见鲍勃的喝茶声:
    你记得那烟灰缸的事吗?我出的事比那要严重得多。第一次我把自己解体后,又恢复得十分成功;而第二次实验时,一只苍蝇竟混进了传送舱中!于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那只苍蝇并重复实验。必须去找,否则我只能设法使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最多只能捱上一天。
    我毕生难以忘记那狂热的对苍蝇进行大搜捕的一天,我搞得天翻地覆,仆人们都被下令参加寻找。尽管我告诉他们,找的是一只从实验室飞掉的实验苍蝇,要千方百计地去找到它,但仆人们看我的眼神依然象在看一个疯子。也正因如此,后来才使我免遭牢狱之苦。
    我仔细地盘问了加里,孩子一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抓住他的衣领,弄得他哭了,我才想到必须耐心。后来,孩子回忆起,苍蝇是在厨房的窗台上抓到的,后来就照我所说的那样,把它放了。
    这一天我捉到上百只苍蝇,到处——在窗台上和花园里——都放上了牛奶盘子或是果酱盘子之类,但所逮到的苍蝇中没有一只是象加里所说的那样。我枉然地透过放大镜审查它们,可它们却都长得一模一样。
    午饭时我为丈夫送去了牛奶和土豆泥。
    “如果到晚上还逮不着苍蝇,就得考虑下一步了,鲍勃,这是我的建议。我已经收拾好隔壁的房间,当你不能仅用‘是’或‘不’来回答问题时,你可以用打字机打出并从门下递给我。”我忧心忡忡地说。
    “是。”——鲍勃敲了一下。
    夜晚降临,而我们始终未能找到苍蝇。在给鲍勃送晚饭以前,我在电话机前迟疑徘徊。我毫不怀疑——鲍勃确实已到了生死关头,我能听之任之让他下去吗?我知道,如果我违背了诺言,他将永远不会原谅我。但我情愿他恨我,也不能坐视不救。所以我还是用颤抖的手拨动了摩尔教授家的号码,摩尔是他最好的朋友。
    “摩尔教授不住家,他要到本周末才能回来。”有人用冷淡而礼貌的声音回答说。
    于是,我只能自己为丈夫而斗争了。要奋斗,要救援他!
    走进鲍勃的房间时,我几乎已经平静。按照约定,我收拾了隔壁的房间,以便开始这场折磨人的谈话。我估计,谈话将会持续到深夜。
    “鲍勃,难道你不能对我讲讲,究竟出了什么事?”
    响起了打字声作为回答,过了几分钟鲍勃送出了纸条:
    安妮!
    我宁愿你只记得我原来的面貌,我不得不消灭自己。我久久思考,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且需要你的帮助。起先我想简单地利用我的设备把自己解体掉,但这样做太危险,也许今后会危及其他的人,所以这绝对不行。
    我说:“不管提出什么方法,我永远不会同意你自杀。即使你的实验失败得很惨,你仍然是个人,是能思维的生物,是有灵魂的,你没有权利消灭自己。”
    答复很快由打字机打了过来:
    我是活着,但我已不再是人。至于我的理智,这在任何时刻都可能失去。没有理智还谈得上什么精神呢?
    “那么更应该让你的同事知道你的实验才是!”我争辩说。
    两记愤怒的打门声使我浑身颤抖。
    “鲍勃,为什么你拒绝那些人的帮助?我想他们对你是不会幸灾乐祸的。”
    鲍勃发疯般地猛击房门,我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没有用。
    于是我向他谈到自己,谈到儿子和他的亲人,可他根本不回答我,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在山穷水尽时,我问:
    “你在听我说吗,鲍勃?”
    传来一声敲击声,这次比较平静一些。
    “你记得那只烟灰缸,鲍勃?你不是说,在你努力重复实验以后,它的字词又恢复原样了吗?”
    过了五六分钟他从门下塞出纸条: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也曾这样想过——所以我才需要苍蝇。它应该和我一起再进入舱内——否则毫无希望。
    “总还得要试试,永远不要失去信心。”我说。
    已经试过了——他写道。
    “求你再试一次嘛!”
    一分钟以后我念道:
    你真是妇人之见。这种试验可以做上一百年……但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我就再来一次,不过这是最后的一次。
    我听见他在挪动东西,打开又关上传送舱的门,这瞬间对我来讲简直象是永恒。当时响起了马达声,我的生命似乎也有了亮光。
    我向后转过身去。
    鲍勃头上蒙着桌布从接收舱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成功了吗?”我冲动地问道,同时想去拉他的手。
    他慌乱地向后退缩,被小凳绊了一下而失去了平静,跌倒在地,金黄色的桌布从他的头上滑了下来。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目睹的情景。为了制止不自觉的尖叫,我的手都被咬出了血,但还是叫出了声来。我实在是没法不叫出来,因为—
    因为我的丈夫已经成为了怪物!后来他急忙爬起蒙上了头,摸索着走向门边,我则紧紧闭上了双眼。
    我至死也不会忘记那种惨象:那是颗白色的毛绒绒的头,颅骨扁扁,长着描一样的耳朵,眼睛有盘子那么大,瞳孔又缩成了一条缝。他那哆嗦的粉色嘴脸也有点象猫,同时嘴巴已被一条垂直的裂口所代替,里面长满了浅红的细毛,还伸出了一条长喙,简直象根长着毛的管子。
    我大概已失去了知觉,所以醒来时发现正躺在大理石的地上。我朝正响着打字声的门那边望去,喉咙痛得要命,我一定是弄伤了声带。
    但这时打字声停止了,门下又出现了纸条。我用厌恶而发抖的指尖拈起来并念道:
    现在你已真相大白,这次最后的试验又带来了新的灾难。你大概已认出了唐吉娜的部分头颅,而在这以前我变成的则是苍蝇的头。现在它只剩下了嘴巴,其余部分则被消失的小猫给补上了。我想你该明白,安妮,我必须毁灭自己。敲三下表示你同意,我会告诉你下面该怎么做。
    是的,他无疑是正确的——他应该永远消失。我意识到不该再建议他去进行新的实验,因为每次尝试都可能带来更为可怕的后果。我走到门边,张开嘴,只是我发炎的喉咙说不出任何声音,我机械地按他的请求敲了三下门。
    下面的事情已不是那么可怕,我去结束的生命并非我的丈夫,而是某个怪物。我的鲍勃早就消失了,我只是在执行他的遗愿。
    望着那具身躯,我按下红色的下击按钮。金属锤头不象我所想的落得那么快,它无声地向地面冲击。在轰隆的打击声中混杂有咯吱一下的破裂声,我的……怪物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就再出不动弹了。
    我走了过去,仅在这时才发现他的右手——那只苍蝇的爪子没被砸到。我强忍恶心,牙关打颤,压抑由于害怕而发出的呜咽声,去移动那只“手”,它出乎意外地柔软。然后我重新打下铁锤,就拼命向车间外奔去。
    其余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悉了。现在我将随他而去,永别了,阿尔蒂。
    我急忙打了电话去医院,他们告诉我有关安妮的疆耗,使我如雷轰顶。
    第二天,特温克尔警长上我这儿来拜访,他说:
    “我刚刚得知布劳恩夫人的自杀死讯,因为我在负责你哥哥的案子,所以这事也交给了我来处理。”
    “那你的结果是什么呢?”
    “医生说得极为肯定,布劳恩夫人自己服用了氰化钾。”
    “跟我上书房去,警长。我给你看一件极为不平常的材料。”
    当我在壁炉旁默默抽烟时,特温克尔警长坐在写字台前,严肃认真地读完了我嫂子的“自白”,最后他仔细地折了起来并交还给我,目中潸然。
    “您对此是怎么想的?”我问道,断然把材料投进了壁炉。
    警长没有立即答复我,他等着直到火苗吞没了纸页,才避开我的眼睛说:
    “我看,这最终证明了,布劳恩夫人是疯的。”
    “毫无疑问。”我酸楚地点头同意。
    我们沉默着,都在凝视那堆火苗。
    “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警长。我去过了公墓,到我哥哥的坟前悼念,那儿一个人也没有。”
    “不,我出在那儿,只是我决定不来影响您。”
    “您瞧见我了吗?”
    “没错,瞧见了。我看见您埋下了一只火柴盒子。”
    “您知道那里是什么吗?”
    “我得猜猜,是苍蝇吗?”
    “我今天早上在花园里找到的,它被蜘蛛网给缠住了。”
    “它死了吗?”
    “还没全死,但我立即用石头结果了它。它的头是雪白雪白的……”
        图/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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