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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不愧是市中心区域的大型商场，连个冷藏室都用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仪器监控起来，比起市中心医院那个库区的黄铜锁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境界。
如果大门真的被焊实了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到了她手上估计只能以蛮力来破坏了。
而直接从外界破坏进去，不仅耗时长久，而且动静巨大，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现在当如何呢？
云默抬眸向四周张望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头顶的一层铁质窗户上……渐渐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年头，果然是做什么都不能缺了通风管道啊！
大型商场内没几个通风管道都说不过去，更何况是地下区域。
云默不禁恶意地揣测着商场设计人的智商：如果爬进通风管道真的能毫无障碍地进入冷藏室内，那么，之前那个高级的指纹辨识器算什么？昂贵的摆设么？
ps：
二更在路上翻滚……据说咱学校25号要停电来着，估计后天回晚更，事先通知个~~
第七十八章 人性6（）
这般想着，她的手脚却已是干净利落地攀上了光滑的内壁，像一只灵巧的壁虎般熟门熟路地向上方的入口闯了进去。
一如曾经在中心医院做的那样，云默粗暴地卸下铁窗，一骨碌翻滚着进入了通道，然后仿佛大型的猫科动物般在管道内迅速爬行起来，一面又谨慎万分地戒备着通道内极易出现的变故。
比方说，钻进通风管道内的丧尸、变异老鼠、变异昆虫之类的病毒传播体，或者说，躲避在通风管道内的活人。
说句大实话，相较于活人，她情愿遇上丧尸体。活着的东西伺候起来往往比死的那个更麻烦……
大概是运气好的缘故，在还没有撞上什么古怪的东西之前，云默就摸到了那一方气温明显比别处冷硬的铁皮，她的掌心贴近这一方铁皮，细细摸索着它的轮廓，随后曲起手指关节“铛铛铛”地敲击了起来，力道大到整一条管道内都能听见回声。
下面是空心的呢……
找到了！
云默的嘴角真切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只觉得那门口的指纹识别器简直是个笑话。
伸手抽出身后的一柄唐刀，虽然在狭窄的通风管道内施展不开手脚，但也足以让她好好捣鼓一番了。
暗暗比划着铁皮厚度薄弱的地方，她开始下刀子。
一分钟后。
“吭吭吭……咔！”
“咔咔咔……”
“砰――”
锈迹斑斑的铁皮制天花板怦然落地，重重地砸在了地面厚实的冰块上，溅起一滩冰渣碎屑。随即，一道身影倏然从高处滑落，冲得室内的冷气不停翻动着，向高处的通风管道溢了出去。
吸了一肺管子夹杂着各种生鲜味道的冷空气，云默的视线瞬间就被眼前成堆成堆的物资所吸引，就连常年高冷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诡异的温柔和愉悦。
真是……不错啊！
冷藏室内的物资堆得满满的，几乎都垒成了一座座小山。
开膛破肚处理好的禽鸟类；吊着挂在墙边的大块猪肉和生鱼；新鲜地散发着膻味的牛羊；包装成盒标上价码的蔬菜以及动物内脏……
数不胜数，让人很难相信不过是个十六分之一的面积就能堆放如此之多的物品。可惊喜归惊喜。云默在细细感受了室内的温度后，却感觉到一两分的怪异。
室内的温度是……零下十六度左右……
可这里，明明是冷藏室啊？
众所周知，冷藏室的储物温度一般为零度至零上十二三度左右，主要保存些一两天内就会被处理掉的货物，而现在，室内的温度似乎更趋向于冷冻室的室温。
冷藏室和冷冻室，一字之差却是有着巨大的差异。
而她现下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冷冻室才对。那么，冷藏室呢？图标上的冷藏室呢？
即便不排除商场工作人员概念不清混淆了这两个储物室的名字。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若是连这么个肤浅的概念都分不清楚。只怕早有人提出来了吧，不可能就这样敷衍到现在。
淡淡扫视了四周一眼，用所剩不多的精神力极快地收起了一室的物资，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室内。她才终于发现了另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偏门。
果然……
由于这道门上并没有安装什么指纹识别、密码识别的仪器，以至于云默爽快地一脚踢爆了它的身板，伴随着偏门轰然倒塌的巨响，一片新的天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零上几度的气温……是冷藏室无误了。
再看眼前，那以万计数的蛋类食品；集装箱般叠加的鲜奶和饮品；堆满了千百只箩筐的各色水果；不同风味的速食食品；原木桶装的洋酒……简直不要太丰富。
不留一丝残渣地将物资全数收了起来，云默从胸口掏出了那块金色的复古怀表，在看到上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向着下一个目标地点进发……
十分钟后，食品区。女厕所内。
原先扣上的门由外而内地被缓缓打开，轻微的脚步声突兀响起，瞬间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云默回来了！听到了动静后内心雀跃的何梓矜正想着出声唤人，却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等等！万一进来的不是云默呢？云默进来时应该会唤她的吧？
如此想着，她的神经猛地绷紧。随即小心谨慎地在蹲坐在抽水马桶上，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真的……没有人出声唤她，可脚步声却在不断地来回踱步，而方向，却是她的隔间……
突然，脚步声的数量增加了！
耳边响起一阵阵拖沓的，沉重的，推搡的声音，还有那从人体咽喉深处发出的低低的兽性嘶吼，一股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重血腥味扑鼻而来。
是活死人！
何梓矜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似乎在为自己的谨慎而暗暗庆幸，同时也在为即将到来的云默而满怀担忧。虽然云默的实力的确很强，但她心里总是有一股克制不住的不安。
说到底，云默只是和她一个年龄段的女孩而已，就算她再强大，也总有支撑不住的一刻。而自己，除了给云默添麻烦真是什么也做不了，就像一个累赘，拖累了奶奶，也拖累了云默……
她不想当个累赘，她想要变强，也希望能够有朝一日保护云默！
握紧了手里从昨天起就没有离身的廓尔克弯刀，何梓矜暗暗在心里催眠着自己：别怕，别怕！何梓矜别怕！它看不见你！它找不到你！
如果找到了你，就杀了它！
杀了它！
强烈的杀意涌上了她的脑海，她眼睛充血地死死盯着隔间的大门，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流了下来。而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着关注门外动静的她却并不清楚自身的变化。
在她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周围隐隐升起了一层凡人的肉眼绝对看不清的白色雾气，像一条白色的巨蟒般环绕着她的周围盘起，渐渐遮蔽住她的身体、气味、呼吸、心跳、体温、乃至全身的生机……
没有了……
卫生间门口的三四只丧尸体在空气中耸动着鼻子，却发现之前闻见的那一股淡淡的人肉馨香已经消失不见，而且这个房间内充斥着一股让它们这种黑暗生物极为排斥的味道。
那种讨厌的却致命的味道……
它们的喉间发出威胁性质的嘶吼，却本能地后退着走出了卫生间的门，可就在它们转身的那一秒，却见眼前寒芒一闪，然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何梓矜。”
云默手脚麻利地解决掉了四只普通丧尸体，开口呼唤起何梓矜，可却惊讶地发现厕所内没有了属于人类的任何声息。
“何梓矜！”她心下一慌，想到那个孩子可能遭受的劫难，顿时暴力地强行破开了隔间的门。
“砰——”厕所隔间的门被破坏得十分彻底，霎时就变成个高度截瘫的伤患，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终生难以回到岗位。
云默目光惊慌地向着隔间内看去，却猛地发现视野内只看到一团白茫茫的雾气。
白色的……雾气……有着轻微的能量波动……熟悉的……陌生的……
下意识地，云默向前伸出了手指，轻轻触碰上那一层薄薄的能量罩子。
“啵。”
恍若将生机蕴含到了极致，纯白色花蕾忽然绽开了花瓣，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亲近的人眼前。仅仅眨眼间，那所有的能量犹如潮水般退去，再没有剩下分毫。
“云默……”何梓矜睁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哆嗦着靠近自己的同伴，“有丧尸……进来了！是不是马上就会有很多，很多……”
“不会。”云默垂下头搓捻着指尖的能量粉末，却不能正确地判断出这究竟是什么异能，“丧尸是从安全出口爬进来的，我回来时堵上了那扇大门，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那扇门大门的抵挡时间估计只有半个小时。”
只有半个小时……
云默拿起盥洗台上的三只登山包，催促着何梓矜跟上，一边截过一辆购物车将登山包和行李袋都甩在了车兜里。
俩人快步奔跑了起来，在短短三分钟内就接近了豪车专卖区。
“对了，梓矜。”云默推着购物车快步奔跑，一边组织着语言对身边跑得有些气喘的女孩问道，“你刚刚……也就是知道丧尸进来的那一刻，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啊？”何梓矜一脸迷茫地看向身边的同伴，神色间满是疑惑，“没有……没有啊。我害怕地差点握不住刀，然后你就来了……”
是没有，还是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那种让她隐隐感觉熟悉却又陌生的能量，有一种强悍无匹的即视感。但，若真是强大无匹的异能，她不可能不记得！
除非……何梓矜的异能又在她自身体质的基础上产生了变异！
变异的强大异能……觉醒者……何梓矜！
云默侧过脸看着眼前这个懵懂且弱小的女孩，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殷切的期待。
第七十九章 人性7（）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豪车专卖区的灯光依旧亮得刺眼，金灿灿的光束张扬地打在周边的琉璃制墙面上，肆意地反射着犹如烈日般的光芒。
专区内每一辆豪车都沐浴在这全无死角的照射下，清晰地显露出优雅流畅的线条，野性金属质感的车身，大气浑厚的外形，一时间真是让人无法反应过来，只觉得被金碧辉煌的世界迷了眼睛，实在是奢华到了极致。
云默与何梓矜踩踏过一滩滩暗红色的血迹，避开一具具因各种原因死去的尸体，迅速向着目标地点进发着，直到抵达了仿佛未曾经历过任何风浪的专卖区。
二人在入口的阴暗处隐蔽了身形，小心地扒着墙面打量卖场四周的环境，似乎在思考从哪一处下手比较好。
云默的视线粗略地扫过外界，一眼便看到了数量密集的丧尸群，有几只死死敲打着厚实的钢化玻璃门，冲着商场内的一些死尸嗷嗷嚎叫，似乎很想冲进来饱餐一顿。
也难怪在光线如此强烈的卖场还有不少本能厌恶光照的丧尸体集聚过来，原来是卖场内还有人类尸体的缘故。
云默转眼打量起卖场内的十几具尸体，眼神微闪。
有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只可惜被人一枪爆头，变成一坨人形的死肉横躺在地面上，连脑浆都流了满地；有六位女性工作者，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啃咬或抓伤的痕迹，脑袋似乎被钢棍敲得凹了进去，扁成一块，看上去极为恶心；还有三四个明显已经异变成丧尸的死尸，以及一个装在襁褓中几乎被踩成肉酱的婴儿……
豪华平台上一辆辆新车锃光瓦亮，夺目非常，而平台下的世界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就好像是人类一直精心伪装的面具被缓缓揭开，投影出最丑恶的真实。
即使表面浮华万千，和美安好。也改变不了内部早已腐朽溃烂的破败本质。
眼光放远，再一次瞅了瞅卖场的墙面，虽然是由不靠谱的琉璃制品铸成，但如今看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一碰就碎，还算是顽强地将丧尸们阻挡在了出口的地方，这般“牢固”，倒是方便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抛开多余的思绪，她眼神锐利地在专卖区搜寻起自己的猎物来。
略过一辆辆价值连城色彩鲜亮的跑车，她对于底盘极低速度超快却只适合在空旷路面上行驶的豪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现在这极其拥堵、障碍物几乎满地跑的路面上，只怕一辆拖拉机都比这些名车来得实际。
只可惜。在豪车专卖区不提供大型集装箱汽车的供给。不然。想必她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那堪比坦克的大型怪物。然后再欢快地开着它碾压一批批前仆后继着来送死的丧尸，顺便，就连清理道路都会变得十分轻松。
直接粗鲁地碾压过去让丧尸血肉横飞什么的，果然最深得她心意了。
可是。豪车专卖区内的名车，貌似除了越野车稍微可靠点之外，实在没有别的了，甚至于连一辆高档点儿的房车都没有。
啧啧啧，这资源真是贫瘠啊！她鄙夷地想着。
若是被这商场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管理者听见了她的心声，只怕是要吐血三升的节奏，即便是个死尸估计还会被气得活过来咬她一口：资源贫瘠！这特么还不够多么……
最后，云默只能将视线投放到越野车的平台专区，并一眼相中了一辆颜色漆黑的悍马h3越野车。
那是一辆造型方正、看着就很有安全感的越野车。只是那钢化的表皮、高档的隔热玻璃以及全金属化打造的车头瞬间让它的形象狂野了不少，就像是一匹成长于大草原上的黑色野马，满满都是难驯的野性。
底盘高，不至于在尸体遍地的路况上行驶不良；稳定性为优，只要不是被丧尸群包围推搡。想必不会有倾斜侧翻的危险；防御力和攻击力都比较强，无论是主动撞击碾压还是被动承受攻击，全钢化的车身完全可以承受住。
不错的车子，就是它了！
招呼了一声身边的何梓矜，伸手拽过购物车内的三个登山包和行李袋，二人弯下腰借着车辆的阻隔向那辆越野悍马靠近。
迅速而轻捷，半大孩子的身形完全没有引起门外丧尸的注意，它们仍然抵着玻璃门咆哮着，却不见半分情绪的激动。
由于专卖区为了方便某些财大气粗的顾客在钱货两清后就要开着车走的做法，每一辆被搬上平台的豪车都配备了车钥匙、装满了汽油，顺便还体贴地开了一扇车门，如此，倒更是方便了云默二人的行动。
两人爬上了车子，轻手轻脚地将行李和食物袋子都丢在了后座，虽然大门处的丧尸被暂时拦截着，但难保不会在看见她们两个活人后狂性大发，继而突破入口向她们袭来，到时候可真是想走都走不了。
云默再一次检测了车子的各项性能的确无碍后，习惯性地翻出了贴身携带的怀表，随后对稍事休息的何梓矜说道：“已经过去了七分钟，时间还算充裕，只要你想，我们还可以回去捞一些物品。”
何梓矜抚平喘息的胸口，摇了摇头，扯着嘴角笑了笑：“云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得去营救幸存者！”
营救幸存者……
云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显然还真是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儿。
只见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转头看着何梓矜，语气很是平静地问道：“梓矜，你确定要回去救他们？”
女孩微微一愣，显然很难相信云默居然在这时候对“救人”这项伟大事业的质疑。
“即使有可能遇上丧尸，即使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予运气的好坏，即使他们不一定对你的救援抱着有好的态度，甚至，还会反咬你一口……你，确定还要去救他们？”
云默深邃的黑眸注视着何梓矜的双眼，似乎想要穿透她的皮囊，一直望进她的内心深处。
营救幸存者，因为还认可着“人性”的善良，还相信着“人心”的温暖。所以想要尽全力拯救一下这个破碎成片的世界么？
还真是，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想法……
何梓矜的手指无意识地搅着自己的衣服，却还是鼓起勇气看向了云默的眼，声音轻细却带着别样的坚定：“我想……救他们！因为……因为如果换成我处于那样的境地，我也会希望有个人来救我！请救救我！请不要放弃我！我想要活下去！”
希望有个人来救我，救救我，不要放弃我，我想要活下去……
云默脑中一震，猛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星际战场上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她放弃的士兵，他们之中的年轻人似乎也在绝望之际喊出过：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可是……那些微弱的呐喊。都在激烈的战斗中被她抛弃在脑后。
那个时候的自己。一直以大局为重。眼里只有战场的博弈厮杀，只有高层的勾心斗角，只有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化的利益，只有人类的未来和敌人的发展。可却从来没有回过头去看看那些死在战火中的英灵……就简直像是被洗了脑一样的苍白念头。
瞧着伟大，实则冷酷到了极点。哪怕得到了无数的赞誉，挽救了所谓人类的未来，也洗不掉她手中沾满的鲜血，以及她灵魂中纠缠的人命。
云默微微苦笑，忽然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想法也有些极端。
极端地让她都难以相信，自己曾经竟然是个为国为民、英勇大义到牺牲自己来成全人类未来的军人。
看来，随着与虚空之间契约的加深，就连自己的性格都隐隐受到了韵墨那个家伙的极端情绪影响。这是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并不希望自己逐渐被韵墨同化，真正脱离了自己的本源，变成没有心的怪物。
看着何梓矜的目光渐渐柔和，但在心里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只有从微末的弱者一步步爬向巅峰的人才能真切地体会到身为一名弱者的悲哀，才会对一切的不友好和他人的讽刺伤害抱以宽和的慈悲态度。这不是性情的懦弱，而是直击灵魂的感同身受。
因为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