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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在法坛上枯坐了一两日功夫,心思、眼光都没变过半分。九阳妖尊不住的发去心念询问,却如泥牛入海,根本不见许七回应。
眼下见许七活动身体,知道他是真正回了神,九阳妖尊便出言询问。
许七道:“阵法是一个都没有,我不过是将心思收拢到了极点,想要从这些痕迹中发觉其中之妙罢了。妖尊的心念传来,我也知道,但如风来风去,根本不留痕迹。”
这是守心如一的法子,能听万物而不听,见一切如不见,知道身外的一切变化、情形,却又根本不放在心里。
除非有身外杀机惊动许七本身,否则外力干扰根本无用,只能等许七自己将心念散开。
九阳妖尊虽不重心念修行,但许七一说之下,他也能够明白,知道这是心念功夫。
“原来如此,本座还道你的意识落入某个本座所不知的地方了。”
九阳妖尊问道:“做了这么一番功夫,结果如何?其中的玄妙可明白了?”
许七道:“也没甚玄妙,其中的道理都在‘一以贯之’这四字上了。那洞府之主留下的这幅痕迹,说有用也有用,说无用也无用。但若真的在这上面苦耗功夫,反倒是遂了他戏弄旁人的心思。”
“哦?”九阳妖尊听的有趣,问道:“怎么说?”
许七道:“天仙修士留下的让人参详的痕迹,其中必然有极大的玄妙,要细细参详才好。于寻常修士而言,就是如此想法,难以跳出这个藩篱。”
“一旦真的在那些痕迹上下功夫,就落了那天仙修士设下的陷阱里了。他要找的是一个天才,哪儿是寻常修士?即便对着那些痕迹端详个百十年功夫,也难有半点所得。”
“我先前也落入了这陷阱之中,在这些痕迹上下功夫,却是离题万里,陷入自心的藩篱之中了。”
“唔……”
许七这思路着实不同寻常,九阳妖尊也得费点心思才能理解:“那该如何入手呢?”
“宏观全局,跳出藩篱。”
许七推开师门,从洞府中走出。
将石门放入山河卷中,许七对九阳妖尊道:“法坛上无数痕迹,不管是如何模样,怎样形成,都是法坛上的一部分。一以贯之,一以贯之,这可不就是‘一以贯之’了么。”
“明白了这一节,我也大略明白了为何我不能修行《长生直指经》的缘故了。”
九阳妖尊奇道:“还有这番感悟?说来听听。”
“简单,究其根本,还是不能做到‘一以贯之’,总在小处入手。真要修行这长生直指经,就要先将这些心思改换了。”
许七想了想,想要向九阳妖尊解释清楚,但这种切身体悟却又不是言语能够完全说明的。
“寻常听闻‘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之类的言语,总觉得是在打哑谜。如今有了体悟,才知道此言不虚。这其中的体悟,实在难以用言语说个分明。”
不再和九阳妖尊言语,许七将一身气息完全理顺,出了洞府。
一路攀升,许七破海而出,立在高空中。
放出六欲天魔在身外结成种种幻象,许七在高空中盘坐下来,守心如一,整个心思都陷入极为微妙的境地。
心中转念,那立在天地之间的参天巨树重新出现在许七脑海中。巨树转动化作人身经脉,每个枝节都是窍穴,每个枝桠都是经脉。
“一以贯之,一以贯之,精要便在此处!”
许七转动念头,将那巨树、经脉全都抛在脑后,心神自在掌握,反观自身,将自身观想为一棵大树。
在那法坛上苦思良久,许七终于知道自己陷入藩篱之中,入手之处先就错了。心思变动之下,先前所不明白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先前看巨树化作经脉窍穴,各个窍穴各自运转,从外引动气息,便以为这是运功之法,实在是拘于俗见。
便是寻常树木,也无单凭某一个枝桠叶片获取养分的道理。一树上下本就是一体,怎能区分看待?
若不能将自身做一体看待,只在窍穴、经脉上下功夫,又怎能修成这天纵奇才的天仙修士所创的功法?
许七思虑良久,只差那一点灵机。如今灵机已到,再无半点凝滞之处。
意识之中,许七反观自身,将自身视作一棵大树。经脉窍穴,七窍四肢,在观想中或成枝桠,或成脉络,各服其分。
那长生直指经应在许七脑海中的景象中,大树和人身经脉窍穴的互相转换,正应在此处。
观想既定,意识中那棵大树已经趋于完整,正是许七以意识观想,将自己一身在意识中做出的转化。
将意识散去一分,在肉身中坐镇,缓缓推动肉身变化。
意识之中如何观想,不能落到实处,终究只是一番观想罢了。这长生直指经是以天地锻炼自身性命的功法,终究还是要从肉身上入手。
心念转动,肉身中的经络、窍穴,便依照长生直指经中巨树和人身经脉之间的转变而动。
变化一起,许七肉身上筋肉跳动,如同波浪一般,不住的滚动。
人身肉身本是极为巧妙的存在,自有运行之道。许七将一处经脉、窍穴变动,登时便将肉身运转之道打破。
经脉乱动,窍穴震颤,许七肉身中的种种力量,顺着各处经脉、窍穴逸散而出。
百炼罡火,虚实水雷,焚血化神刀,以及窍穴中存下的得自万生辟命刀的神通种子,都一一离开许七的肉身。
这些手段本在他的经脉窍穴之中,自行运转,也无妨碍。现在许七肉身经脉、窍穴一齐乱动,这些力量自然失去了容身之所,从许七的肉身中离开。
但这些手段也是经过许七百般炼化的,又在肉身中温养多时,和许七气息相连,如同一体。此刻虽然脱出许七的肉身,却不散去,只在许七肉身周遭。
半空中,许七周身罡火转动,雷光隐隐,焚血化神刀化作道道血线,绕着许七肉身不停游走。
罡火水雷相激,生出滚滚水火之气,升腾不休。
调运肉身经脉窍穴,一身都生变动,种种剧痛难以想象。许七紧守本心,将六欲隔绝心外,将无边苦痛视而不见,一心有如坚铁,纹丝不动。
意识催动之下,经脉窍穴不断转动,在许七肉身的推动下,脱离了原本位置,按照长生直指经中所示运转。
亏的许七肉身百炼,坚固无比。此刻肉身之中经脉窍穴乱动如同翻山倒海一般,肉身仍能稳住,将一切动荡压制在肉身之内,不至崩塌。
这长生直指经是那洞府之主为有资格得到自己的天才所创,虽然难成,但也不是没有循序渐进的法门。
最稳妥的法门,就是先在意识中观想自身,将自身视为巨树。等到观想既定,再以此观想潜移默化一般的推动肉身窍穴经脉发生变化,循序渐进。
窍穴经脉变动之下,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周身都要生变。但逐渐推动这变化,每进微毫一丝,便能将这肉身的反应化解到几近于无。
这样一来,想要真正成就功法就得个绵长时日,却胜在稳妥。
许七哪儿能等这许久?
经脉窍穴逐渐转动,在许七体内结成一动。
肉身为树木主干,经脉化作脉络,窍穴化作枝节。
许七一身虽还是人身面貌,但其中窍穴经脉,已经和寻常人身全然不同。
长生直指经中所示的巨树,枝干繁茂,树冠如盖遮天蔽日。许七意识观想,观想出的巨树虽无那般的磅礴气象,也是树冠繁茂。
但肉身经脉窍穴运转、结成之后,许七一身却如同光秃秃的一个树干,并无枝桠。
“哈哈!”
许七朗笑一声,猛地睁开双眼,气息吞吐,将肉身之外环绕的种种手段尽数摄来。
罡火、水雷、焚血化神刀、种种神通种子一齐化入许七肉身之中,各在窍穴之内安身。
内视自身,便见身内窍穴、经脉如同一树脉络枝节。窍穴中温养种种手段,罡火、水雷在窍穴中搬运转动,内合阴阳之理,不停不休,更不相激。
一个呼吸,窍穴齐齐运转,摄取滚滚天地元气涌入窍穴。窍穴内的种种手段炼化天地元气,又被天地元气炼化,互相琢磨互相炼化,只存最后一点精华。
天地元气中的那一点精华,便随着经脉运转,投入经脉结节的丹田之内。在其中经历百转之后,便逸散开来,融入许七肉身的微毫之处中。
那温养了种种手段的各个窍穴,经天地元气不断炼化,也愈发的壮大起来,其中的种种手段也随之变强一分。
“呼吸之间,一身齐动。一身如同树木,同时壮大,同时炼化,同时增强。”
许七感受着浑身三百六十五个大窍穴在呼吸之间摄来天地元气,各自锻炼,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自身如树,种种手段如同树木枝桠,一起壮大。
一直久困许七的问题,在此刻被彻底解决。
第三百七十八章 寻上门来()
守住心思,许七呼吸吐纳,引动一身窍穴经脉转动,摄取天地元气不断炼化。
炼气法门,根底就在呼吸吐纳、天地元气上。不管修行多高,根底都是相同的。
长生直指经入手的手法和炼气法门不同,修炼的路子却得了炼气一道的精髓。
这长生直指经不为叩开长生之门,只为修炼性命,延长寿数,炼来的一口精纯元气锻炼了性命之后,便融入肉身之中,使之壮大。
气来气去,许七丹田内留存不下一丝,本身的命性根本和肉身却得以变得更为强大,寿数自然绵长。
假若将这法门给寻常修士修炼,耗费三五十年,功成之后日益吐纳,也能得到绵长寿数,只是于本身境界没半点提升。
这法门又将自身窍穴视作一树枝节,各自抽芽。若在窍穴中温养术法、手段,也能随着窍穴的运转、锻炼而增强。
一连吐纳数个时辰,许七将这法门运转的精熟,体悟更多了几分。
“这长生直指经,当真是开了炼气一道中的另一条道路。本身功法不能提升境界,在自身修行的功法之外,却又能统御一身,将一身手段同时推进,同时磨练。”
“一口天地元气摄来,先是用窍穴磨炼,炼去元气中的混杂,又借着这一番磨炼锻炼自身。而后将精纯元气送入丹田之中,锻炼性命根本。最后散入肉身,将精纯元气化入肉身微毫之处中,壮大肉身。”
“一口天地元气数番运用,当真是尽其所用了。”
将这一身如树的经脉窍穴各归其位,许七收了法门。
呼吸之间便能齐齐磨练种种手段,的确是“一以贯之,统御周身”的好手段。但这法门不散去,许七的肉身便不能做种变化,稍稍不便。
“这法门最妙之处,在于和自身修行的法门全然无关,根本没有半点影响。不管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只要能将自身经脉、窍穴凝结如同那巨树所示的经脉窍穴所成的模样,都能修炼这法门。法门一散,自身仍旧是自身,所修炼的功法仍旧运行无碍,没半点干扰。”
许七心中暗暗感慨:“能创出这样的法门,也难怪那人能年余归玄,三年破空飞升,将长生之道视作信步闲踱。”
那洞府之主说的明白,这长生直指经只是让后来者有个足够寿数,能够求得自己的长生之道罢了。那洞府之主自己持之修行的法门,定然比这长生直指经更为惊人,只是不愿误导后来者,才只传下了这长生直指经。
寻常修士都能以周身窍穴摄取天地元气,但终究要纳入丹田之中细细锤炼,百中存一,化作自身真气。要壮大窍穴时,也只能将自身真气搬运到每一个窍穴中再做锤炼,耗费无数功夫。
长生直指经之妙,就在于每个窍穴都做修炼,收摄天地元气的同时便在同时壮大,同时将窍穴中的手段都磨练的更强。单这一点,就省去了寻常修士不知要耗费多久的苦功。
许七已将长生直指经初步修成,心中略一计较,却微微犯难:“先前和蒲洋有过约定,若得长生神术,一定给他一份。这功法我是琢磨清楚了,但他修行未必能有所得。”
许七不走体修的路子,但肉身之强悍精于体修一道的修士都难与他相比。他用的是求快行险的法子,全仗着肉身强悍,本心坚定才能如此。
换做寻常修士用这办法,即便有人从旁互持着肉身不崩溃,自身也难在那改换身体一般的剧痛中坚持下来。
心念一乱,经脉窍穴失去了控制,就会愈发混乱。到时即便从旁护持的十分得当,也只能维持肉身不崩溃,无法将修炼者一身紊乱经脉窍穴理顺。
若是让旁人用循序渐进的办法,逐渐修行,许七对此也没半点经验,不知何时能够成就,成就之时动静如何,如何解决。
将这法门贸然传给蒲洋,让他空耗功夫多年不成都是小事,伤了他的性命就十分不妥了。
心中琢磨了一番,许七也无定计,心中暗道:“不管怎样,约定是约定,做是一定要做的。待找到他后,告诉他其中利害,让他自己决断罢。”
先前和蒲洋相识时,他便说自己多在探海湾行走,为许七指明了大致的方向。许七要去寻他,倒也不费多少功夫。
念头定下,许七便要去寻蒲洋,九阳群妖佩中传来一阵震动,却是王重传来了消息。
“妖尊,有人找上来,要见妖尊。”
王重也是修行有成之辈,寻常情形也难让他心惊,但他此刻却有些稍稍紧张。
“哦?”许七稍稍安抚王重,道:“莫要慌乱,且说说是谁要见本座?事情到底怎样?”
王重定了定神,道:“我和几位同修本在演练妖尊所传的法门,在深海中捕杀巨鱼,和旁人并无相干。这人却找了上来,不说别的,只是要见传下这法门的人。那人有真身境界,却比寻常真身修士更为强悍。”
顿了顿,王重道:“那人说自己的姓名,自称周长生。”
“哦!”
许七心中明白,道:“这也算是本座的一个相识。且招待着,本座即刻便到。”
见许七这般言语,王重便放下心来,自去安排。
周长生见过许七的血虹变化,更得了血虹纵横法,感应到王重等人踪迹之后自然知道功法同出一处,找上王重倒也不出奇。
只是许七颇不明白,这周长生为何要来找自己?
“难道是无法修行血虹纵横法,来寻我解答疑问?”
许七也不知周长生找自己是为何故,心道:“不管如何,且去看上一看,也正有一件事情要和王重等人详谈。”
认准了方向,许七化作无形气身,直奔王重等人居停之处。
许七到时,周长生和王重等人都在等候。见许七来到,王重迎上前来,道:“恭迎妖尊。”
“唔。”许七点点头,望向一旁的周长生。
数日不见,周长生已不复当日重伤之态,精气充足,足显真身高手的风采。
未等旁人言语,周长生便道:“是在下执意在此等候,并非王先生招待不周,先生莫怪。”
“周先生太客气了。”
许七点点头,对王重道:“你等自去修炼,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详谈。”
“是。”王重领命而去,带着众人飞掠离开。
待众人离开,周长生微笑道:“是在下眼拙,之前竟还不知先生是一代大妖。”
“周先生说笑了。”
真身修士元神通明,哪儿能看不出许七的根本?许七摇头笑道:“这其中有些故事,不足一笑。”
放在从前,许七对自身根本还是颇为在意的,若被旁人看出了根底,难免生事。但现在境界渐强,即便被人看出了根底并非妖族,甚至看出他不是妖族转世重修,于许七而言都无大碍。
有自己这一番实力在,谁敢轻易造次?九阳群妖佩在手,北疆妖帝听命,即便自认不是九阳妖尊又有几人会相信?
这种事情,许七早已看淡,不太放在心上了。即便眼下被周长生说破,也不觉得怎样。
看看周长生,许七问道:“不知周先生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周长生略作沉默,向许七拱拱手,低声道:“在下承蒙先师青眼,前半生都在先师门下修行,别无他念。之后遭桃花仙为祸,狼狈逃命却又得了法剑一道的传承。从那日之后,为先师复仇,斩杀桃花仙变成了一心日夜所系之事了。”
叹了口气,周长生摇头苦笑了一声:“嘿!现在杀了桃花仙,了结了一桩心事,却又十分茫然。前事尽了,在下孑然一身,不知今后何去何从,不知今后每日为何而度过了。”
许七道:“自在逍遥,岂不快活?若是觉得没个兴味,不管是收徒教导,还是开辟门派,甚至往人世红尘中走一遭都可行,也算是找些乐趣。”
周长生道:“这般事情,一时可过,哪能过的一世?在下转修法剑一道之后,便绝了长生之想,只为复仇。本待复仇之后,便自等寿数终结,了此残生。”
“先生传下妙法,为我延长寿数,在下着实感激。但之后时日,却不知该如何度过了。”
人生来趋生避死,早就落在了本能中。周长生虽然早有等着寿数终结的心思,但求生求活的本能哪儿能这么被轻易抹去?得了许七所传的法门,也一样修行了。
如此一来,肉身壮大,性命之机得以延续,寿数自然绵长更多。
只是他杀了桃花仙之后,已经没了目标。现在又有了延长寿数的法门,之后时日该如何渡过?再坐等寿数终结,未免也太无趣。
“唔。修士修行,只为长生。周先生先前修行,绝了长生之念,如今事情都有了个了断,也难觅迷茫。”
许七对此颇为理解,安抚了他两句,问道:“若有什么我能帮到周先生的,还请尽管开口。”
“今日来见先生,正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长生将心思收了,正观肃容,向许七正色拱手,郑重说道:“在下的寿数能够延长,是倚靠了先生。如今举目前望,无事可为,了无生趣。这些寿数既然是因先生而得,正好用来为先生效命,也是在下对先生的报答。”
第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