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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存在,注定为楚国掀起无尽的血雨腥风。
    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而身为遗世的神明,她是有办法救她的
    白腻的掌心,微微亮起了白光。
    一颗珠子慢慢的从她掌心浮起来,一半如冰雪白,一半如夜漆黑,中间两相交缠,溶出一片细腻的血色。
    黑暗代表灾祸,雪白代表祝福与光明。
    而中间的血色,是她的感情。
    这是她的灵魂。
    净灵珠。
    神明的灵魂是拥有压制邪祟的力量的,否则顾佩玖放在问情剑上的一片神魂,也不会压制住祸命。
    当祝福之力盈满这颗珠子的时候,它便能洗去这世上所有的诅咒与灾难,包括天道的祸命诅咒。
    但同样,这也代表着
    “这里不错吧?”
    少女的声音响起来。
    苏缠瞳孔微微一缩,手中的净灵珠一闪而逝,她若无其事的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前几日的大雪给这些山峦的峰顶染上了白白的雪色,在阳光下反射着有些耀眼温柔的光芒,很漂亮。
    “还不错。”
    她没回头,只是说。
    “那心情好点了没?”夏无双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递过来一个东西,“喏。”
    桂花糕的香气从夏歌掌心荡漾开来,苏缠微微一怔,望着夏无双指尖沾染着桂花糕碎屑的指尖,心微微一动。
    她接过桂花糕,默不作声的咬了一口。
    “都说神不吃不喝。”夏无双盘着腿,“看来传说都是假的啊。”
    看到夏无双身后没有顾佩玖,苏缠心里顿时感觉畅快了不少。
    ——我不了解她,但我也不会误解她。
    顾佩玖的这句话,像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寝食难安。
    对于夏歌的话,她反驳说:“我是”
    她顿了顿,将后面的“半神”给咽回了嗓子。
    其实早就不是半神了。
    她在被天道惩罚受刑的时候,人的那一半早就堕落成了魔。
    她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甚至以为自己还是半神半人。
    但当她发现,无论是战争,还是夏无双杀人——
    她对于人类,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没有丝毫,身为一半同类应有的同情。
    “你是什么?”夏无双把自己的桂花糕咽下去才说话,笑眯眯的,“缠人的小福神?”
    苏缠有点郁闷:“不是。”
    “哈哈。”对于苏缠的回答,夏无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魔这玩意我没经历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反正估计就是会心情不好吧。”
    她把眼睛放远,了望着远处重叠的山峦,“但还好,心情不好了,在这里坐坐,安静一会儿就会好很多。”
    “无论是思念,喜欢,还是怎么怎么样。”
    “时间久了,总会慢慢放下的。”
    苏缠盯着她:“如果怎么样都放不下呢?”
    “哈,不是在说心魔嘛?你这可考到我了。”夏无双笑道,“但我觉得吧,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
    “如果你放不下,那一定是时间还不够长。”
    苏缠自言自语:“时间,不够长?”
    “你想一想,你以前肯定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你肯定有!是个人都会有!你仔细想一想?”
    苏缠就想。
    确实是有的。
    年纪还小的时候。
    她不懂别的神明那种嫌弃的目光,但是她只是希望父神和母亲能多看自己一眼。
    后来长大一点了,开始有凡人信仰自己了,她希望能将自己的本职做好,能让所有人都不失望
    都是执念。
    可是慢慢的,曾经看似很重要的东西,被放在心底死死守护着的,好像怎么也放不下的东西,随着现实的倾轧和时间的流淌,慢慢的就蒙上了一层尘埃,变成了生命中可有可无之物。
    慢慢的,就放下了。
    夏无双道:“有吧?”
    苏缠微不可及的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还在意吗?”
    苏缠摇摇头。
    时光遥远,当时的遗憾与是非,再追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看,当时觉得放不下的东西,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了。”夏无双说。
    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很喜欢邻居家小姑娘的芭比娃娃,不过那时候她家还很穷,怎么都买不起,于是儿时的小芭比就变成了她放不下的白月光,怎么都忘不了。
    但是等长大有钱能买一卡车的芭比娃娃,还能买一车丢一车的时候。
    她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一个时间有一个时间的放不下,当那个最好的时间过去了,放不下的东西,自然就慢慢放下了。
    无论心魔与否。
    时间就是最好的杀器。
    苏缠望着手里的桂花糕。
    “不一样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个,不一样。”
    苏缠看着她,“我觉得这个,我大概是怎么样都放不下的。”
    夏无双:“那就睡一觉好了。”
    苏缠说:“辗转难眠。”
    夏无双:“你睡的方法不一样,我教给你啊,你这样想——你想,你睡觉的时候就能在梦里完成愿望,然后睡之前这样想——无论我想要什么,一觉睡醒之后圣诞老不是,一觉醒来,要啥有啥。”
    夏无双把那句“圣诞老人就能给我送来了”默默的咽了下去。
    苏缠:“”
    苏缠垂下了眼睫,“如果真这样就好了。”
    “都说到这了,你心魔是什么啊。”夏无双扯了半天,终于回到了正题。
    “我很久之前心里就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苏缠顿了顿,望着远方,“然后”
    没有做她苏缠,应该做的事情。
    “我觉得很不安。”
    苏缠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夏无双也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明白苏缠不想多说,也没强迫她,说:“这样就有心魔了?”
    “救她,对不起我自己。”苏缠喃喃说,“但是,不救她,对不起我的心。”
    哦,这还是个英雄要不要救美的故事了。
    夏无双:“但代价都是自己有区别么。”
    苏缠说:“有区别的。”
    她了望着山峦,“因为我现在很好。”
    她现在既不是要福泽苍生的神明,也不是满心仇恨的祸魔,她像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因为这个人在身边。
    她想永远,永远这样陪在她身边。
    “那你是怎么选的?”夏无双问。
    苏缠没有明说这选择到底有什么区别,夏无双干脆直接问了。
    “你猜猜看。”苏缠笑了。
    “嗯”夏无双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会救她的你会选前者,嗯,肯定的。”
    苏缠说:“你说错了。”
    “我选了后者。”
    夏无双扶额:“能别拆台么。”
    苏缠笑,“为什么觉得我会选前者?”
    夏无双讪笑:“直觉吧,哈哈,看来不是很准啊。”
    苏缠突然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夏无双一愣。
    “你说我来这里你就会告诉我你想要的。”苏缠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或者,放不下的。”
    夏无双没说话,先把桂花糕慢条斯理的吃完。
    随后假装深情的说:“我当然是放不下这苍生了。”
    苏缠:“”
    夏无双:“你还是问我我想要什么吧,我装不下去了。”
    你才不是装的。
    苏缠想。
    但还是从善如流的问:“你想要什么?”
    夏无双说:“以前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后来时间长了,就不想了。”
    苏缠知道她说的是谁。
    “因为放下了吧所以,也就没什么想要的了。”夏无双说,“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有点怪怪的,就只有给自己创造点价值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上桂花糕的碎屑,“你问我放不下的没什么价值。”
    “”
    她朝苏缠伸手。
    微风吹过。
    苏缠微微一怔,也伸手,夏无双把她拉起来,说:“重要的是你。”
    ——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她指着崇山峻岭,仿佛指着一片新奇的,从未被人探索过的世界。
    她一边看一边感慨的说:“你看,这山多高啊,这水多好看啊,这片大陆多大啊。”
    “世界那么大,干嘛把目光放那么狭隘?非要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活?”
    手里温暖。
    苏缠怔怔的看着她。
    夏无双回望过来,神采飞扬,声音清澈。
    “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不会为心魔所困。”
    “届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夏无双永远也不会知道。
    那一刻。
    她成了她,真正,无法放下的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嗯,填一填前世的坑。
第199章 福神之心() 
第199章
    “小祭司这几天忙什么呢。”
    红衣的少女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摇椅上;半眯着眼睛;“怎么感觉那么乖了?”
    不闹事;不砸东西,不嫌弃这嫌弃那;不夜不归宿;也没有给她找乐不是;找麻烦。
    时间一长;苏缠还颇有些不适应。
    “这几天小祭司一直在叶夫人那边。”秦月道。
    “”
    苏缠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秦月:“”
    人家为什么要来找你哟!!
    ==
    “这茶味道还不错;尝尝吧。”
    女人戴着一半的面具;青丝被墨绿的珠花簪子挽起来,神情温和。
    葡萄藤下的小石桌上,摆着精致的紫砂茶具。
    夏歌不太会喝茶,此时望着眼前精致的小茶碗;“要是有酒就好了。”
    “品茶莫谈酒事。”叶夫人训她。
    夏歌笑笑,“见谅;我不太会喝茶。”
    说着;还是拿起了茶碗;抿了一口。
    入口微苦,却又醇香,待这苦茶一口入喉,舌尖又隐约泛出了丝丝甜意。
    夏歌放下了茶碗。
    叶夫人微微一笑:“感觉如何?”
    夏歌说:“以前喝茶只觉得又苦又涩叶夫人这当是好茶。”
    叶夫人摇摇头,“粗茶罢了。”
    随后又感慨道:“或许变得不是茶,是心吧。”
    夏歌默然。
    今天风和日丽;白刃没什么事情,扭扭捏捏的过来把毛晴约走去散心了,叶夫人也没有拦,于是便有了夏歌和她对坐饮茶的一景。
    两人沉默下来。
    “那日你来,我观你有所去意。”叶夫人轻抿了口茶,打破了沉默,声音温婉,“如今再观你,却不见了半分。”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夏歌恍然。
    想不到那日在这里初遇毛晴,来此夜谈的时候,叶夫人就已经看出了她想要离开的意思了。
    不愧是比她多活了几十年的深宅主妇,就算记忆全失,也有着那份高门之女的聪慧和老道。
    “我觉得”
    夏歌欲言又止,最后又默然。
    “你在不安什么?”叶夫人放下茶盏。
    夏歌被问住了。
    自从回来那一天,逼问苏缠后,突然想起来的那个景象——
    破碎的面具,苍白染血的脸颊,漆黑的双瞳里,她漠然的那张脸。
    漠然的,不像她自己。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并没有这一段的记忆。
    她甚至有些仓皇的转移话题,“夫人,您您想念自己的儿子吗?”
    叶夫人微微一怔,但大概也明白了夏歌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拿起茶盏,说:“自然是想念的。”
    “”夏歌微微低下头,“抱歉,夫人。”
    叶夫人看她,有些疑惑她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我认识他。”夏歌听见自己说,“我”
    她的话音一落。
    精致的紫砂茶盏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带着破碎的声响,叶夫人任滚烫的热茶泼在身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蹭”得站起来,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你认识他?”
    夏歌连忙道:“您不要激动。”
    叶夫人问:“他过得好吗?”
    “他以为您已经过世了所以,很辛苦。”
    叶夫人精致的绣花鞋边是破碎的茶盏,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夏歌说:“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您在这里,但是我之前做过一些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
    所以到最后,只能循着自己心里,最本能的想法。
    叶夫人似乎是回过了神来,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不必告诉他。”叶夫人说,“我在这里不必告诉他。”
    顿了顿,又抱歉道:“我先去换件衣服。”
    叶夫人去换衣服了。
    对于叶夫人的话,夏歌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待叶夫人换了一条黛色的裙子出来,她问她,“为什么?”
    母子团圆,不应该是最好的吗?
    “”叶夫人轻叹,“是孤鹰,才能飞得更高。”
    夏歌微微一愣,“但您”
    “我也是循着我的心说的这句话。”叶夫人重新坐下来,声音淡淡的,“母子团聚纵然令人感动,但我现在,并不能给他什么庇佑。”
    “”
    这母爱太深邃了,夏歌不是很懂。
    见夏歌似懂非懂,叶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摘下了右边的面具。
    “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
    面具一摘下,夏歌顿时睁大了眼睛。
    一半是美人如玉,而另一半,则是冰冷的机械,眼睛凸起,复杂的金属器械转动着,分外可怖。
    她很快把面具戴上了,声音淡淡的,“从我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注定非你族类。”
    “我虽然不能给他带来庇护,却也不想给他带来非议。”叶夫人垂下眼睫,“便是如此了。”
    夏歌默然。
    “所以不必费心了。”叶夫人道:“这里的生活很好,很安静。”
    她望着夏歌,“而且我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有着很复杂的羁绊。”
    夏歌看她。
    “也许”
    叶夫人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但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夏歌说:“也许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叶夫人微微一笑,很温和:“但我一向只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顿了顿,她又笑,“更何况,就像阿晴经常说的——人,都是有苦衷的。”
    夏歌接的从善如流:“可是没几个人会听。”
    叶夫人说:“所以我就经常告诉她——若是有苦衷,你可以说给我听。”
    夏歌微微一怔。
    “虽然我做不了什么。”叶夫人道:“但是,说出来了,总归就会轻松一些吧。”
    “而且,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夏歌出了小院子,有些魂不守舍。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啦?”
    夏歌自言自语:“我就是觉得很不公平。”
    系统说:“这世界上什么公平啊,你菜市场买个白菜还缺斤少两呢。”
    夏歌的脚步拐了个弯:“闭嘴。”
    她找了苏缠。
    苏缠这几天干脆定居在了梨院,天天晒着太阳看着拿倒的书,不亦乐乎。
    而梨院作为曾经大祭司女儿的居所,离祭司殿很近,非常近,夏歌每次出门都必能路过梨院,看见那个红衣服的少女眯着眼睛对她笑的牙不见眼。
    不提也罢。
    “大忙人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苏缠故意把摇椅调了个个,背对着她,声音懒洋洋的,一副不愿意见客的矫情样子。
    夏歌面无表情:“我来找你帮忙。”
    苏缠“哎哟”了一声,“那真是稀事了。”
    夏歌扭头就要走。
    一道红光闪出,一把缠住了夏歌的袖子,少女懒洋洋的说:“哎,来都来了,这么走了多扫兴?”
    夏歌本来想要甩开,但一看袖子,就愣住了,“相思?”
    相思紧紧的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死结,露出的结还深情的在她袖子上蹭了蹭,随后镇魂一道电光闪起来,一下把深情的相思给电了个浑身抽搐。
    但依然死死的缠着夏歌不松手。
    夏歌:“”
    夏歌抬眼看苏缠:“你”
    苏缠松了手,相思立即缩了尾巴,把自己团团缠在了夏歌的手腕上,蹭了又蹭,大有离家n年的孩子忽然见到母亲的感觉。
    “我很有诚意吧。”苏缠把摇椅转过来,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相思很可爱,小心别让镇魂欺负了去。”
    夏歌说:“你想干什么?”
    她才不相信这老狐狸会有那么好心。
    “你这样就太没意思啦。”苏缠懒洋洋的歪了歪头,笑得妖娆:“我要想对你干什么,你反抗的了吗?”
    夏歌:“”
    你看,有些人总是这样让人忍不住想往她脸上再扇两个巴掌。
    苏缠说:“最近在这里呆的好无聊,你要不要陪我随便溜哒溜哒?”
    夏歌说:“我没空。”
    苏缠说:“你要求我做什么来着?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夏歌:“”
    千魂教有一座孤山。
    孤山顶峰会在夜晚散发出温暖灿烂的白光。
    夏歌问过别人,那白光是什么,千魂教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那是前几天忽然亮起来的地方,好像是教主的手笔。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山。
    山上光秃秃的,长着一些灌木植物,有些微寒,但不可否认它很高。
    两人上了半山腰,差不多就可以看到千魂教的全景了。
    苏缠呵了一口寒气,“这里可真大啊。”
    丝毫不在意自己有自吹的嫌疑。
    夏歌瞥都没瞥她,“是挺大的。”
    “那就呆在这里吧。”苏缠说,“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夏歌说:“白日梦虽然叫白日梦,但不是你白天做,它就能成真的。”
    苏缠笑了笑,“夏夏真有趣。”
    夏歌闭嘴不说话了。
    苏缠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呆在一起,安静的看了一会儿诺大的千魂教。
    过了一会儿,夏歌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