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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辅兵,多是正兵的奴隶,现在初春时节,大多都被派在部族,准备迁移牧场,放牧牛羊,城中数目说不清楚。”
杜中宵对韩琦道:“相公,各军是陆续开来,没有大事声张,会不会——”
韩琦摇了摇头:“难道党项就没有向那个方向想,觉得我们不会攻他?”
杜中宵道:“说不好。甚至屈野河的战事没有传到兀刺海,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韩琦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党项的局势,国内势力错综复杂,没藏讹庞一家独大,其他势力蛰伏,出现什么怪事也不奇怪。
杜中宵道:“这些日子正是牧民迁徙的时节,派人出去,摸清各大部的集结之地。如果我们攻兀刺海城,不去救援的部族,可以放任不管,可以认为他们在该地归朝廷之后,也不会起兵作乱。此战,总的原则是围点打援。你们先各自商量,选好路线,选好战场,准备好打法。”
几人叉手应诺。
杜中宵道:“今夜设宴,为韩相公接风。痛饮一番,明天起打起精神,全力备战!”
兀刺海城里,刺史庄浪埋保听着亲随讲族内情况,不时点头。庄浪族在黑山北,是这一带的大族之一,人口众多。他们游牧到平原地区,常与北方契丹境内的白鞑靼发生冲突。上次契丹攻党项,白鞑靼曾出兵相助,获胜后气焰更盛。随着宋军北来,毙耶律宗真,耶律洪基和耶律重元分别称帝,白鞑靼得不到来自契丹的助力,庄浪部决定予以后击。为了此事,埋保连正兵带辅兵,派了不少人回去助阵。
正在这时,厅正吴屈粟进来,拱手道:“大人,新近得军情,宋军在天德军集结。前些日子宋军攻屈野河,毁堡寨无数,国相亲带兵前去救援。附近宋军集结,会不会来攻我们?”
庄浪埋保道:“河曲路宋军才多少兵马?国相数万大军奔袭,加上横山兵,他们哪里还有人来攻我们!莫要听信谣言,徒乱人心!”
吴屈粟道:“大人说的是。可这一个月,到天德军的宋军着实不少。昨日,又有人看到有宋军到了天德军,看着好似大人物。我们没有点集兵马,没有防备,如果宋军突然来袭——”
庄浪埋保道:“宋军要打,也是去打贺兰山,攻兴庆府,打我们做什么!黑山里种不得地,宋人得到又有何用?他们汉人,惯常是垦地种庄稼的,又不习惯放牧牛羊!”
吴屈粟道:“下官以为,为安全计,还是多派游骑,查清宋军虚实的好。”
庄浪埋保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随口道:“那你去安排好了。现在正是搬迁牧场的时候,突然点集兵马,许多人家都受影响。记住,悄悄派人查探即可,不可宣扬出去乱了军心!”
吴屈粟拱手称是,向庄浪埋保告辞。
回到官厅,另一位厅正杨巴良见吴屈粟面色不好,道:“刚才禀报,刺史大人说了什么?”
吴屈粟摇头:“刺史正用心于自己部族事务,恨不得调我们这里兵马,去赶走白鞑靼,哪里会在意天德军的宋人?杨兄,我觉得此事不妙,宋军大批军马聚集,必有所图。”
杨巴良道:“道理如此,可刺史不在意,我们又能如何?昨日来的宋军队伍,虽然人数不多,可听人说排场不小。牧民远远看着,就觉得气势不一般。而且这些宋人跟前边的大不一样,没有多少大车,轻车简从,极可能是宋军的大将首领。”
吴屈粟坐下,喝了一口茶,皱眉道:“能是什么大将?听说占河曲后,宋军知云内州的是赵滋,极是勇悍。莫非来的是他?此人统兵不少,若是到天德军,委实是大患!”
杨巴良道:“可惜,我们不知宋军究意。向牧人探问消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宋军到来,把周围垦种田地的都编户齐民,建城建寨,周围不许放牧,我们连个消息也问不来。若是赵滋来了,报与刺史知道,定然不会像现在一样,不闻不问。”
两人相对而座,喝了一会闷茶,吴屈粟道:“这样不是办法,要么速速查清宋军虚实,要么就点集兵马。什么都不做,宋军若是突然来袭,我们不是束手待毙?”
杨巴良摇了摇头:“没人刺史军令,别说我们不敢点集兵马,就是下令,哪个会理?这样吧,让签判汪二郎带人到各城巡视,检查防务,顺便看看有没有宋军的确切消息。”
吴屈粟点头:“只能如此了。汪三郎今日出城办事,明日回来,便就让他去。”
党项设的监军司统管军政事务,最高长官刺史由当的豪族首领担任,另设两名厅正、一名厅副、两名同判、四名签判,负责军民庶务。这些官员一部分是小部族首领,还有一部分是党项朝廷所派。吴屈粟和杨巴良都是朝廷派来,以前是国相府门客,国相掌权,他们也获得重用。
监军司的兵马不是党项中央军,而是由地方部族组成。不要说两位厅正,就连刺史庄浪埋保也无法完全掌控,有事要跟部族首领商量着来。
党项的军队分正兵和辅兵,辅兵又有许多名目,是正兵的随从,为他打杂。正兵一般都是各地的部族首领成员,游牧的有帐,有牲畜,种地的有土地和农具。辅兵则多是正兵部族的奴隶和佃户,还有一部分是战争中掳掠的奴隶。
这种组成,有些类似于欧洲的骑士和仆从,国家政治结构也类似。正兵为朝廷负担军事义务,要自备马匹盔甲,保养朝廷发下来的军器,遇战点集随军作战,是主要战斗人员。辅兵则是奴隶、俘虏和一部分破产的平民,特别是因债务破产的平民。
正兵和辅兵的身份,主要是由出身决定,彼此之间改换身份非常困难。便如破产平民随军,作为辅兵参战,立了军功多算在正兵身上,缴获也是正兵的。除非有大功,或者正兵战死,而家中又没有适合从军的人丁,或者被正兵家族收为养子,才可能改变身份成为正兵。
这是半奴隶半封建制的军事政治制度,特别适合生产力极度落后的地区。不依靠部族,在党项境内除城市和一小部分农业区外,根本就无法存活。
(今日三更,祝贺读者“我的姓名怎么就有违禁词了”生日快乐。)
第28章 三路齐出()
“这是什么城?”杜中宵指着地图,问一边的杨文广。
杨文广摇了摇头:“不知道了。时间太过久远,问过许多人,都不知其名字。”
杜中宵道:“既然如此,此次就不用城名,全用编号好了。以兀刺海城为一号城,西侧十以上,东侧十以下编号。各军计划,均以此为准。下令全军,战时全部用军中编号,不得用其他名称,以免混乱。”
杨文广、赵滋和窦舜卿一起叉手诺。
杜中宵对十三郎道:“骑兵分为三部。一部三千人,扫荡狼山诸蕃部。凡遇游牧部族,取其健壮马匹,和所有军器。并令其立字据,愿受大宋朝廷管辖,不得助敌作战,否则痛加惩处。凡收走的物资,给他们一份清单,与字据骑缝,统兵官画押。战后,不参与作战的,可以凭清单和字据到各城,发给他们钱物赔偿,算作他们把马匹和军器卖给朝廷了。参与作战的,则战后严惩!”
十三郎称诺。杜中宵打仗一向杀戳不重,杀的人多时,大部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杜中宵又道:“另一部一千人,扫荡黑山诸蕃部,其余与狼山一路同。剩下的骑兵约有四千人,随大军进发,自中路攻兀刺海城。那里正是狼山隘口,位于东西两部中间,随时接应。”
十三郎道:“东西两部,如果遇到有大股党项兵马集结,救援兀刺海又该如何?”
杜中宵道:“放过他们即可,不管多少兵马,全部放到兀刺海周围,秦汉长城之间。记住,一发现党项援兵来,立即报我。这一仗,不管党项多少兵马,都是由围兀刺海及附近几城的步兵作战。东西两部的骑兵,除扫荡诸蕃部外,另外一个任务就是阻截溃兵。战场在秦汉长城之间,南北约宽五十里,足够开阔。有长城所限,大股溃兵想跑也跑不了,把长城两端堵住即可。”
秦长城在黑山和狼山的南缘,保护阴山以南的屯田。汉长城在黑山和狼山的北缘,作为北上出击的基地。两座长城,基本把黑山和狼山圈了起来,形成一道走廊。狼山和黑山交汇的地方是谷道,是穿越阴山的重要道路之一。兀刺海城就位于谷道的隘口,配合附近长城的几座城池,扼守要道。
秦汉长城之间,距离最宽的就是兀刺海城扼守的谷道这里,一在极南一在极北,相距约五十里。其他地方两座长城形成的走廊没这么宽,有的地方只有一两路。两端一堵,想跑就只能翻长城。
黑山和狼山是阴山山脉的西部边缘,不似东段那么陡峭,许多地方可以勉强通行。这两座山也是游牧民族的草场,有许多蕃部在山间游牧。已经倾颓、无人值守的长城,无法阻挡人群翻越,大部队和牛羊却只能够走隘口,依然有一定的防守作用。
东西走向的黑山和狼山,加上南边南北走向贺兰山,就是河典地区防范游牧攻击的天然防线,与黄河流向基本相同,形成一个大“几”字。黑山监军司位于“几”字上部,占领这里,党项对宋再无地利。
指着地图,杜中宵对杨文广道:“此次攻兀刺海城,以你所部为主。配属骑兵和炮兵后,你部自中路进攻,沿大道直取兀刺海,到了那里后围而不攻。赵滋所部攻东路,直取二号、三路、五号城,以最快的速度攻破,而后扫荡其余小城,向兀刺海靠拢。窦舜卿所误了攻西路,取十二号、十六号城。最快速度攻破十二号城,扫荡小城,而后全军守十六号城。如果党项白马监军司出兵,你们要坚决守住!”
赵滋和窦舜卿叉手称诺。
杜中宵说的这几座,都是南北长城上党项利用的较大城池,其余还有一些小城,驻军不多。
看了看一边的韩琦和石全彬,杜中宵道:“此次三路齐出,以杨文广为前线指挥,赵滋和窦舜卿二人受其节制。三军事宜,俱以杨文广签署为准,不得有误!”
三人应诺。一边的石全彬道:“经略,此次战事重要,我去前线观战如何?”
杜中宵点头:“可以。不过要记住,不要干预前线指挥。所有战报,由留后和杨文广一起签署发回来。如果前线指挥官不遵从军令,留后可以解其军职,由副手接任,留后不可插手指挥!”
石全彬拱手:“我与经略搭档多时,自然知道军中规矩,放心就是。”
用副职到前线监军是营田厢军的惯例,石全彬知道杜中宵不会去前线,才主动请缨。副职监军不参与指挥,可以出主意,不可以做决定,主要职责是监督上级军令的执行。如果前线指挥拒不执行军令,副职监军可以解除其指挥权,依位次由其下级代理,而不可自己指挥。营田厢军中,代理军指挥官的是下面的第一师,师则是第一旅,依次类推。
解除指挥权的是非对错战后再说,包括下级主官和同级副职,各自写明理由和看法,即时生效,战时不得争议。监军未必是对的,指挥官未必是错的,滥用职权罪责重大。
石全彬是信得过杨文广,认为他绝无问题,不会出乱子,才主动去监战。去了是军规矩,又能立下军功,何乐而不为?真出意外,要他担起解除指挥官的责任,面对事后的惩罚,他可没有这个勇气。
一切布置完毕,杜中宵道:“出击之后,天德军只有不足两千兵马,没有足够的预备队,此次必须速战速决!由天德军城到兀刺海城,大约二百余里,行军两日,来回四日时间。我给你们十二日,必须攻破城池,全歼各城敌军!这是基本任务,其他地方来的援军,你们歼灭越多,军功越大!”
三人一起叉手应诺。十三郎小声道:“经略,我应是随着杨将军攻中路了,该当如何?”
杜中宵道:“你就是我们的预备队了,此次全押在中路上!真出了意外,党项有大军来攻天德军的话,你所部要迅速回援。城中坚守,你带人从外面破敌。”
除黑山监军司外,党项在附近的军事力量,一是贺兰山西盐池一带的白马监军司,二是贺兰山的守卫部队。他们要集结起来攻天德军,没有半个月到不了城下。作如此布置,杜中宵是防一而已。
一切安排妥当,杜中宵对一边的韩琦道:“相公,还有何吩咐?”
韩琦道:“便依此布置,明日凌晨便就出发!现在正是早春,天气还好,诸位辛苦一些,路上加紧赶路,早早结束了战事,及时休整。破了黑山监军司,党项必然点集白马和贺兰山兵马,到时还有几场硬仗要打。我们最后要攻下顺化渡,在那里与党项大军决战。越早休整,越早布置,到时才会越顺利!”
众人高声称诺。此次要面对的,实际是党项的三个监军司。攻破黑山监军司,守住白马监军司和贺兰山部队的反扑,才算最终胜利。纸面上算,党项十六七万大军,当然作战正兵其实只有三万人左右。营田厢军两万余战兵,双方兵力其实差别并不悬殊。
第29章 波及部族()
汪二郎骑在马上,微闭双目,身体一摇一摆,轻哼着小调,甚是惬意。党项的官职,很多都是从宋朝借鉴来的,只用了个名字。汪二郎说是监军司签判,其实与宋朝的签判职责大不相同。宋朝一州的签判是幕职官之首,除了知州和通判两位主官,一州军政全管的人物。党项的签判,位于同判之下不错,再下面却没有正式官员了。
也就是这些小官,还用宋朝的官称,朝中重要官员早都改成党项名字了。因为元昊叛宋,自己定了官制,很多名字就是从宋朝抄来的。两国议和,宋朝不许党项用宋朝官称,他们便把名字译成党项文,再音译成汉语,使臣才被宋朝接纳。
汪二郎是朝中大臣嵬名浪布的家奴,因为粗通文字,得了这个官职。现在国相掌权,嵬名浪布这些元昊亡时的顾命大臣失了权势,汪二郎也没了前途。他是个乐观的人,只要有俸禄,饿不着肚子,便安心做着这小官。反正上头的官员让干什么就干么,向来不惹事,倒也乐得逍遥。
两位司正不知发了什疯,这几天老觉得宋人会来攻黑山监军司,让汪二郎出来巡查。汪二郎离了兀刺海城,带了几个随从,一路向黑山这里来。沿路看看几个军城,向牧民打听些消息,回去交差就是。宋人刚刚毙了契丹皇帝,与契丹结仇,怎么会来攻党项?那几个人真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随从高声道:“大人,快看那边,几骑飞来,好似是宋军的装束!”
汪二郎睁开眼睛,口中道:“乱说些什么,莫不是花了眼!”
抬头看去,只见七八匹快马一路飞奔,直向自己而来。身上红色的军装,阳光下有些耀眼。
汪二郎大惊,忙道:“快快上前询问,这些人所来何事?告诉他们,这里是夏国境土,他们已经越境了也!让他们及时离去,我便不追究此事!”
亲兵慌乱中答应,不等上前,那几个宋军骑兵已经到了面前。
看着几枝骑枪指着自己,汪二郎不知是什么物事,眼巴巴地看着前面军官模样的人。自己这几个随从可不是战兵,自己也不是统兵官,不是打仗的人。
苗成林看着汪二郎,又看看他几个随从,沉声道:“你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汪二郎镇定心神,高声道:“我是夏国黑山监军司签判,名为汪二郎。奉上官命,巡查各地。你又是什么人?看你装束,当是宋军,为何入我夏国境内?这里是夏国,黑山监军司庄浪刺史辖下,你们若是走伯了路,那便快快离去,我不追究!”
苗成林听了大笑:“爷爷是河曲路杜经略旗下效用,奉上峰之命,来取这里土地。你既然遇上,随我回去问话!爷爷此来是打仗的,还怕你追究!”
说完,催马上前,就把汪二郎挟到腋下横在马上,对其余几人道:“这几个一起押回去!”
汪二郎双手双脚使劲扑腾,口中道:“这是什么道理?两国早已议和,你们如何突然喊打喊杀!”
苗成林笑着道:“议什么和?这两年你们侵耕大宋疆土,招诱本朝人口,是议和样子么?当年若不是你们突然反叛,打杀朝廷官员,哪里来的什么夏国!”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几个手下,押了汪二郎的随从,呼啸而去。
汪二郎只觉得身边的土地呼呼向后退去,自己脸朝下,不一会就颠得吐了出来。心中暗呼倒霉,两位司正非要查是不是宋军来攻,好了,自己先当了俘掳,知道他们要来了,却传不回去话。
一群牧民正赶着牛羊迁向新的草场,顺着马蹄声,就见到大量宋军骑兵从南面山下冲向自己。不等反应过来,就被转住。
队将程运田下马,对首领模样的人道:“我是宋军队将程运田,你可是本部首领?”
那人摇了摇手,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耳朵,连连摇头。
身边的通译田壮道:“将军,这个人不会汉话,听不懂将军说什么。”
程运田道:“你去告诉他,让本部族的首领出来,读经略司的榜文给他们听!还有,我们要搜他们的物品,收缴军器,还有健壮马匹一起带走!”
田壮听令,到那人面前,用党项语叽哩哇啦说了一会,那人只是摇头,啊啊呀呀也不知说些什么。
不一会,田壮到程运田面前道:“将军,那人说自己是首领,不过不肯交出马匹和军器。我给他说了算卖给朝廷,以后可以凭清单到衙门领钱,他只是不许。”
程运田冷笑道:“那你告诉他,配合我们交出来,以后还可以有钱领。如果不肯,那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就没有清单和字据。要怎么选,随他们心意!”
一边的队副听了小声道:“将军,不给清单和字据,是否合适?”
程运田道:“此是经略司军令,如果遇到部族不肯听从军令,则视为敌人,马匹和武器算缴获!”
队副听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程运田说是有军令,当然就是有军令,他还没有胆子捏造。想想也是,这些党项部族面对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