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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不怪林凡，从屑有眼蒙症的他儿时看什么事物便都不太清晰，后来又瞎了数年，第一次重见光明时，又是生命垂危之时，更是没时间好好的去看一下这个世界。
所以，这雪真白的想法出现在林凡的脑海里并不可笑，反而有些可怜。
叶凝霜今日也起的极早，推门便见林凡呆立在漫天风雪之中，不由得心中一酸，踌躇了半天言语，最终却还是没说出口，默默的站在了林凡的身旁。
林凡转过头来，咧开嘴角对她一笑，说道：“第一次觉得雪这么好看。”
叶凝霜也抬起眼眸看了看天空，想起了昨日的烟花，莫名的开口道：“明年这个时候，你能回来吧？”
林凡蹙了一下眉头。
昨日叶凝霜便说：“去外门吧。”却被当时的他当做了耳旁风。
今日再提，却是个问句，问林凡明年年底是否可以从外门一路进入内门。
林凡深吸了一口冰冷空气，肯定道：“一定能！”
叶凝霜浅浅一笑，然后伸出了手，指向了风雪中模糊不清的天空巨大裂缝，道：“说好一起去的，你别忘了。”
林凡错愕，想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己前些日子刚用这种方式给胖子加油打气，今儿叶凝霜便也是如此做，默契至极。
只是，那天他好像指错了方向，今天叶凝霜指出的方向自是正确。
于是他眯着刚刚复明的双眸，仔细的看起了天衍，想着自己一定要努力才是。
除妖节对于林凡与叶凝霜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早饭过后，叶凝霜仍旧风雨不误的开始修行，只是地diǎn变成了家里。
林凡则因想要让双眸复原的更好，双眸之上依旧带着黑布，坐在小屋前的石阶上，摊开了手掌。
林凡的手不大，也不修长，因为常年都在干粗活甚至很是粗糙。
但此时，他的手掌之中产生了一些神妙变化，一缕缕寒气扩散开来，垂着头的林凡只一口呼吸，便觉得肺部冰冷。
这便是寒冰神通，只是如今尚还弱小。
很快，林凡的手掌恢复正常，他黑布下的眉头紧锁，想着灵根论陷入了沉思之中。
灵根论是一本画册，其**记载了三十余幅图案，其中各种线路变化神鬼莫测，复杂异常。
林凡能记住的不过只是前十幅图案，其中第三幅便是帮助他融化启神碎片的线路图。
而只是排序的第三张，便已经可以通过特定条件改变灵根属性，那这之后的那些更为复杂的图案，到底是在记载着什么？
林凡开始回忆自己的启神过程，不知不觉间便是半个时辰，越想便越觉得灵根论实在太过骇人。
于是他索性站起了身子，向万书阁走去，他想在去外门之前，在看一次灵根论。
万书阁门前蒙雪，林凡想看看万书阁的模样，便摘掉了眼罩，只是脚步踏在台阶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后，他还是不自觉的查着：“一，二，三，四。”
这是林凡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万书阁门前有台阶一百零八，他每一次来到万书阁打扫，都要数着数进入万书阁，即便今日双眸复明，习惯却是难改。
一路进入万书阁，果不其然孙德乾正在楔，趴在桌上的姿势没有丝毫覆雪门长老的风范，甚至嘴角有口水流出。
林凡知道孙德乾楔时不喜打搅，便放轻脚步一路直上九层。
今日除妖节，万书阁中空无一人。
林凡行走在其中，恍如隔世。
他在万书阁打扫了数年，对万书阁内的事物都极为熟悉，而今天他用眼眸去看，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现心头。
原来，书架的纹理色泽呈深红。
原来，角落处的盆栽竟在冬日里可以如此茂盛。
原来，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美好，原来，万书阁是这个样子。
林凡的双眸之中带着兴奋，所过之处他都想摸一摸，碰一碰，然后熟悉的触感传递到心头，眼前的画面与这种熟悉感重叠，当真有些说不出的奇妙。
就这般，磨磨蹭蹭的林凡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登上了藏书阁九层，来到了他最熟悉的一本书面前。
因经常通过回溯来看灵根论，所以灵根论对林凡没有什么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神色保持镇定的翻开灵根论，拿出藏在书架中的纸笔，开始了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临摹。
临摹，自然是为了记住所有图案，只是灵根论中的图案依次向后越来越复杂，林凡的临摹越来越困难。
到了第十一幅，林凡下笔竟然已经艰难至极，体内竟出现了血液逆流之感。
林凡连忙停笔，一切恢复正常，这时他才发觉他体内的元气竟然在临摹时消耗一空，不由得想到难道是元气境界不够？
想到这里，林凡再次下笔，异常难受之感再次出现，林凡停笔，长吁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日终将没有收获。
椅了一下略酸的肩膀，他看了一眼镂空的塔ding，这才发觉雪停了，想着今天事除妖节，晚上怎么说也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林凡便将临摹的纸张丢入了火盆中，将壁纸放好，走下九层书阁。
一层中，趴在桌面上的孙德乾早已醒来，见林凡微微一笑，丝毫也不在意林凡双眸复明后登上九层观书。
林凡这才想起，自己复明后似乎不能随意出入万书阁，正有些不好意思时，孙德乾便看出了林凡的想法，道了声：“无妨。”
林凡并不知实际上在孙德乾心中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子，他连忙道：“长老，我”
孙德乾摆手道：“老夫想带你去看一块石头。”
林凡莫名，不知孙德乾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自己还要回家做饭呢。
一眼就看出林凡怂了的孙德乾无奈苦笑道：“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走吧。”话毕，他大踏步的向万书阁外走去。
林凡紧跟他的步伐，万书阁外此时雪歇，风起，刮起碎银纷纷扬扬的充斥在天空之中。
一老一少走下一百零八阶台阶后走进万书阁旁的小路，与拐角处驻足，此时他们的发丝与衣物之上都已蒙上不少雪花，但眼前的一块不起眼的青石，则更为狼狈不堪。
青石巨大，高了林凡两个头，呈褐色，屹立在风雪之中，表体之上的那些勾勒早已被填满。
林凡一眼望去，便莫名感觉这块青石竟像是老人的脸，皱纹便是那一条条无规则的裂缝，这裂缝就像是皱纹，写着无尽沧桑。
他在刹那间仿佛感觉到了一种魔力，不自觉得向前迈出了两步，将他那只粗糙的小手搭在了青石之上。
几乎下意识的，林凡产生了想看的念头，于是青石的过往在他眼前开始回溯。
孙德乾看着瘦弱的林凡站在青石旁，没有发出一丝声息，他嘴角挑起，然后转身，走远。
林凡没有听到脚步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无法想象的画面。
画面中，有一面朱红色的墙壁，墙壁奇高无比，如站在其下方，必当遮云蔽日，一股威严感迎面扑来的同时，天空中雨水骤降。
雨水打湿了朱墙，也淋湿了石板。
大理石铸造的石板之上，站着两人，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正值壮年，另一人垂垂老矣，身着青衣，面露微笑。
而青石此时便屹立在壮年男子的身旁，在这空旷的场景之下极为突兀。
林凡正觉纳闷时，便见壮年男子伸出了一只堪称巨大的手，这只手不仅仅是巨大，表皮肌肤宛若金属，纹理粗糙但看起来极为坚硬，
而当这只手抓住青石之后，风雨仿佛霎时停顿。
一股无人可当的磅礴气势在壮年男子周身喷发而出。
林凡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而更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壮年男子轻而易举的抡起了巨大青石，原来青石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因为青石是壮年男子的武器！
剧烈的破风之声响起，宛如平地惊雷，而青石来势却更为惊人，连绵呈线的水花，霎时间变作水雾，青衣老者发丝狂舞，似下一瞬就要被拍成漫天肉末。
而这时，笑容凝固的青衣老者出剑。
他的剑极细，与青石比较就像是一根发簪，看似根本不可能撼动青石。
可就是这根发簪，在青衣老者出手的刹那，夺去了天地间的所有光华！
朱墙瞬时黯淡无光，细雨仿佛消失在这片云天，石板宛若变作虚无，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一剑的璀璨所淡化。
而当这一剑击中青石后，一切归于平静！
雨水似乎终于有了落地的权利，淋湿了青石，淋湿了魁梧男子刚毅的面容，魁梧男子没有做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是蹙了蹙粗厚的眉头，然后放下青石。
青石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声音，仿佛忽然度过了百年风霜，颜色变为了褐色，表体之上出现了数道巨大伤痕。
而这一切并未结束，魁梧男子单膝跪地，嘴角淌出宝蓝色血液，砸碎了大理石铺就的石板，然后他没有开口，没有抬眸，没有了生命。
青衣老者就此收剑，然后轻轻抬起手指，青石就此飞起，漂浮在他的身后，在风雨中他仿佛变成了普通的老头，佝偻着腰肢却大步大步的向朱墙后的殿宇走去，平淡的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凡此时已经瞠目结舌到了极致，他的思维停顿，自然而然的回归到了现实。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发现空无一人，然后转身，看到了风雪中佝偻着腰肢，像一个平凡老者的孙德乾，他大步大步的向前走着，也平淡的就像他根本没有带林凡来到青石前。
有些传承，细雨无声。
第25章 外门有狗，正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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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妖节林凡站在青石前看到了十年前朱墙下的一场惊世战斗。
他不知道青衣老人与魁梧男子的修为到底抵达了什么境界，也不知道这两人的手段究竟是不是神通。
但他知道魁梧男子是妖，因为只有妖的血液才不是红色。
除妖节当日，孙德乾带他看除妖，这其中的寓意，林凡没有思考。
他的脑海中完全被那出鞘便夺取世间所有光芒的一剑充斥。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有些紧张，有些兴奋，更多的则是枉然。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学习这一剑。
也因此，回到小院中的林凡有些心不在焉，导致本应丰盛的晚饭，少了两个菜，还做的有些难吃。
叶凝霜没有责怪林凡，因为除妖节过后，覆雪门将迎来大批弟子的回归，而林凡也将进入外门，开始他成为覆雪门弟子的学习生涯。
而时间这种东西，越感紧迫，便过的更快。
转眼间，院外门前的那颗枯树已经长出目，院里前些天堆出的雪人已经融化，林凡离别在即。
叶凝霜站在模糊了面容还勉强站立的雪人旁，见林凡只带了被褥与换洗衣物，装满也不过两个包袱心中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道：“本来准备了礼物，但却迟到了，等东西到了，我在下山送你。”
林凡diǎn了diǎn头道：“好。”背起了包裹，脚步迟疑的向门外走去。
随着林凡渐渐走到小院门前，叶凝霜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
然后看到林凡转过头来，小脸煞白。
两人几乎同时有些紧张的向对方走近了一步，然后再也停不下脚步。
直到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林凡看着叶凝霜，鼓起了心中所有勇气，张开了双臂。
叶凝霜看着林凡，死死抿住薄唇，双手穿过他的腰间。
一股难言复杂的情感在两人心中迸发。
第一种是不舍。
从林凡第一次触碰叶凝霜温暖的小手开始，他们就在一起生活，时隔数年后，两人都要告别这种习惯的生活，自然不舍。
第二种是难言。
这与两人的性格有关，叶凝霜木讷，虽然林凡让她产生过奇妙感觉，但她还是不懂，那种感觉的含义。
而林凡曾对死胖子说过他喜欢被动，也并非妄言，而是他觉得自己很难配上叶凝霜，能呆在她身边，陪她走过这一生便好。
殊不知，能一起走过一生的，从来都不是主仆，而是伴侣。
所以，虽然林凡张开了双臂，叶凝霜的双手穿过了他的腰间，两人还是没有进一步举动。
一个看似极为规矩，甚至有些平淡的拥抱过后，两人转头不说再见暂时分开。
但是他脸白，她抿唇，还有两人频率极快的心跳都在说明，拥抱并非表面看似那般平淡如水。
只怪两人青涩无知，不明不敢。
覆雪门外门坐落于山中四层崖坪最底层。
这里常年生活着三千外门弟子，他们共同的目标只有一个－－晋升成为内门弟子。
而外门晋升成为内门弟子的条件也极为简单，在每年三次大比中进入三甲，便可成为正式弟子，另外还有一种方式，便是外门一名姓温的先生推荐，只是这位先生已经三年没有推荐过任何外门弟子成为正式弟子。
细细算下来，一年中正式弟子也不过区区十人而已。
十个名额对于三千外门弟子这个庞大基数来说，实在少的可怜，所以外门之中的竞争最为惨烈。
林凡入外门的过程并不复杂，只是由一名师兄带他简单的填写了一下身份信息，变算彻底成为了覆雪门弟子。
师兄的名字叫做陈焰，名字听起来有些气焰，实际上却只是个满脸雀斑年纪比林凡还小的孩子。
陈焰的名字也与他的性格恰恰相反，林凡只在短短交谈中，便察觉出他的怯怯感，甚至觉得他对自己有些畏惧。
林凡不知这是为何，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却听陈焰有意无意的提醒道：“林凡，你初来乍到，切记为人处世要低调一些。”
林凡diǎn头答应，陈焰便拉着他向未来的住所走去。
相比正式弟子与内门弟子，外门的居追境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也不算恶劣。
崖坪内侧由高处向下依次排列的土石混制房屋鳞次栉比，崖外可见云雾下方人间烟火，要说唯一让林凡略感不适的便是即将要与陈焰同住一间。
林凡自幼已经习惯独住，即便与叶凝霜在小院时也是分开两间，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林凡相信自己可以适应。
正胡思乱想之间，陈焰带着林凡抄近路，并肩走向上坡的狭窄石道，台阶上便是外门弟子所居之地。
而这时石道小路上方正迎面走下两名少年。
这石道狭窄最多只可容纳三人同行，陈焰一见这两名少年，暗叹了一声倒霉，拉着林凡便要退回让路。
林凡受他一拉，然后看到上方有人走来，便侧了侧身。
按照正常来讲，双方自然就如此过去了，只是显然这从上往下走来的两人不是善茬，其中一人笑道：“陈焰，这是新来的？”
陈焰怯怯的‘嗯’了一声，拉着林凡就要往后退。
林凡不明所以，侧着身子道：“这能过去。”
话音刚落，上方那两人便站定了脚步，上下打量起了林凡。
林凡自然也打量了一眼他们，这两人都是少年，此时一脸凶神恶煞。
两人一人生的极壮，但个子偏矮，看起来像是个小牛犊子。
另一人则瘦高，五官还算端正，脸上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神色。
瘦高少年看向了林凡，问道：“你就是林凡？”
林凡挠了挠头，想着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人，也在覆雪山从未得罪过人，不由得问道：“嗯，怎么了？”
嗯，怎么了？在林凡看来是很平常的话语，就像侧身让路一般。
但对于年少轻狂的某些少年来说，这句话里便有轻视意味，让他们无法接受。
生的如同小牛犊子那少年向前走下一阶台阶，看向林凡。
瘦高少年连忙拦住，表现的较为理智，开口却道：“昨儿听说了你，内门大师姐的侍从，好了不起。“
林凡错愕，莫名。
他看了看一旁垂首的陈焰，又看了看这凶神恶煞的两名少年，diǎn了diǎn头道了声：“哦。”
话毕后，林凡本以为事情便应到此结束，但两名少年听到这话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人瘦高瘦高少年名为陆锦，生的像牛犊子的少年叫做王蛮，是外门中的坐地霸。
两人年岁都已偏大，即便进入正式弟子行列，也无太大发展可言，索性便在外门经营起了自己的势力。
而他们最讨厌的自然是两种人。
第一种便是一入外门便展现出绝佳天赋的弟子，第二种便是林凡这种是某某大人物的侍从。
相比较而言，林凡这种人更让二人讨厌。
往年，因覆雪山侍从年岁的限制，也总有一些奴仆来到外门，成为外门弟子。
这些人，仗着自己背后的主子，曾让两人吃过不少苦头，今日碰上林凡虽是巧合，本也没想找麻烦，但林凡的态度口吻实在让两人生气，只是他们不曾想过，自己语调中的嘲讽之意，也许是他们早已经习惯在外门横着走，才养成了如此的脾性。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
敢于教训大人物的侍从，并不是因为两人的背景也很硬，而是通过过往两人的经验来看，这些侍从一旦被派到外门，鲜有能与主子保持情谊的。
更何况外门的事情在大人物的眼中就是孝子过家家，哪怕揍他一顿，大人物也不会来找，只会嫌弃自己的仆从不争气，更何况他们上面还有关系。
林凡看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觉得这两人好像有病，便问道：“你们到底过不过，不过我先走。”
这种态度，显然更坚定了两人想要教训林凡的念头。
林凡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但对于陈焰来说，陆锦与王蛮却是他最害怕的两个人，他见林凡如此举动，连忙道：“林凡，这是陆锦，这是王蛮，以后大家都是外门应当互相关照”
陈焰说了一大堆，便是为了化解两位凶人心中的戮气，而林凡也只好抬起头，正觉得这二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