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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窒，既然激动地对他叫喊：“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好没良心啊！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苏捷把玩着手上的枪，陷入沉思。
“是他们！是爸爸在外面乱来，害得妈妈抑郁而终。而且，妈妈没死多久，他就把他们接进来了。我当时好恨……可你却不闻不问……”苏殊蹲在角落里，“但是恨归恨，我也没想过要害他们的……我有时候也好恨你，你居然对妈妈没有一点留恋……”
“我为什么要有留恋？”苏捷反问。
“……她是我们妈妈啊！”
“哼……”苏捷冷哼一声，揉揉额角，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托住下巴：“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差点失控掐死你。”
“……”苏殊摇头，她不信。虽然，此时的大哥很冷酷，可是，曾经的他，多温柔，怎么可能……
难道，他不爱她，竟然还恨她吗？
“你恨我？”她试探地问。
“……”
“也恨妈妈？”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她浑身都冷了，大哥居然恨她，也恨死了多年的母亲。那他真的可能下得了手对她开枪了……
如果他开枪，她怎么办？他们家，每人卧室里都藏着一两把枪的。她的呢……在哪里？难道，她也要举枪对着他？
她不要！
她凄然一笑，问：“为什么？”
“你不是爸爸的孩子。”他平静地叙述。
苏殊脑子里嗡地一声想，她不是爸爸的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捷垂眸：“爸当初是很爱妈的。我五岁的时候，妈要和别的男人私奔，还带走了我，我差点被她害死！她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帮助别的男人来威胁自己的丈夫，谋夺家产！他们把我关在船舱里整整两个月，威逼利诱我听他们的话，去骗爸。
爸为了救我，身上被三颗子弹打中，在鬼门关绕了好几次才活下来。而且，有一颗现在还卡在心脏下方的肋骨里没取出来！虽然叔叔说没事，但我还是很怕，哪一天那颗子弹就压迫到他的心脏。他的性格那么暴躁，实在是太危险……
当时，苏帮几乎是集体出动去救我。爸是准备放走妈的，但是，那个男人——也就是你的生父，他对我开枪，子弹正好擦过我的肩膀。大家以为我中弹，也不知情况如何，就把他杀了，妈也被带了回来。
她回来后，神经就有些失常了。她每天都想来抱我，不过我再也没走近过她，没和她说过话。我知道，她或许死的时候还留着这遗憾，但我真的不想原谅她。
那时候，她怀了你，觉得对不起我和爸，好多次想打掉你。我是无所谓，巴不得她那么做。不过，爸不忍心，叫人看着她，最后让她把你生了下来。那几年，我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每天像疯子一样哭闹，清醒时想杀了你，疯起来想杀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睡觉就做噩梦。爸那么爱她，更是生不如死……
我每天冷眼看着一切，劝爸把你送到孤儿院去，把妈送到疗养院去。他不忍心。你生病，他陪在旁边；你读书，他送你去学校……一点也不在意妈的伤害和背叛。你要知道，你的纯存在，时刻提醒着爸他受到的伤害！”
苏殊一惊，她的存在，居然如此不堪……
她一直自持是苏家大小姐，什么都拿这个说事。没想到，她什么也不是……
“馨姨是我的小学老师，人很好。我总觉得，妈妈就该是这样，于是想了很多办法帮她和爸牵线。爸太爱妈，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也没想过出轨的事，每天都只好工作、喝酒、打架。是我想办法让一切成了真、有了昊隐。但他也只把他们养在外面，因为家里有你和妈！你总以为是馨姨和昊隐抢了你的东西，其实，是你抢了他们的！”
苏殊在地上蜷成一团，使劲摇头：“不要说了！”
355 你不想报仇吗？
是她抢了昊隐的……
她根本没立场要求苏家的任何东西。
听雪说：你凭什么拿着苏家的一切，还害苏家的人！
大哥说：那是苏家的产业，凭什么给你败？
臼苏家让她容身，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如果，她知足一点，这些秘密肯定会永远埋在大哥心里……他肯定告诉听雪了，但不会再告诉任何人。她会过得好幸福……
苏捷没听她的请求，仍然在自顾自地叙述：“那年，昊隐周岁。你和同学在学校起了口角，居然任性到不回家，最后闹到被人绑架！爸为了救你，没去给昊隐过生日，馨姨伤心了好久，而爸自己也受了伤。
就是在那时，我忍不住想杀了你。于是半夜潜进你的房间，伸手掐住你的脖子……
咎妈正好过来看你，从我手上把你救下，还发狠打了我一耳光。
你一直很黏我，虽然我不理你，你还是黏。那天后，你再也不敢见我，别人提到我你都浑身发抖。而且，那天后你就不再说话。这样一来，我们一家四口，全都不正常了。
爸叫来心理医生给我们兄妹催眠，让我们忘了以前的事。给你催眠，成功了。给我催眠，没成功。不过，开始有人给我做心理辅导，我没再伤害过你……”
苏捷的把话说完了，苏殊浑身僵硬地靠在床边，望着他：“大哥，你难道从来没把我当过你的妹妹吗？”
苏捷看着她：“我知道事实上你是我妹妹，但有没有真当你是妹妹却不清楚。不过，我确定，有时候我是一点也不想认你的。不过，我恨你时，想伤害你，我会告诉自己：算了，你是我妹妹。我对你好，我会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你的父母差点毁了苏家。可我也会告诉自己：别管那些，你是我妹妹，这条足够我对你好。”
“大哥……”
“听雪说，我很可怜，小时候的事，在我心里生根，影响我三十年甚至是一生；而你，最是无辜，遭受的一切都好莫名其妙。不过，就算你不知道，做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分。”
苏殊一惊，看着他：“大哥，你……你想杀我吗？”
“我很想说不知者不罪！我一次次饶过你，毕竟是我自己单方面的决定、单方面订的底线，你又不知道。不过，我干嘛要一次次为你找理由，为你开脱，让你以为我就没有脾气！上次是吟雪，这次是昊隐，下次呢？”他将子弹上膛，枪口对准她，“我还没算听雪受的伤！”
苏殊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了，你的生父……”苏捷深吸一口气，“是被苏帮的人杀死的，你不想替他报仇吗？你的枪在床角的暗格里，拿出来吧！”
苏殊看着他，还是没动。她也记起了她的枪在床角的暗格里，但她不想和大哥走到这一步。或许，大哥还是在最后容忍着她、试探着她，抛出最后最后的底线。如果她真的动枪，就真的和苏家断了一切了。
小时候，妈妈的确对她时好时坏。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爸爸在外面有人的原因，却不知是她自己作孽。从小到大，生病时、得奖时、生日时、毕业时……一切重要的时刻，都是爸爸和哥哥在她身边，后来还有馨姨和昊隐。而那个死去的母亲，和那个伤害过苏家的男人，又做过什么呢？
她糊涂过，但不要一直糊涂下去。
她以为爱情可以弥补失去的亲情，弥补在苏家丢掉的关爱和地位。但其实，是她自己放了一切。莫嵩没带来多少，也不值得她拿苏家将近三十年的养育之恩和与父兄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去拼。
如果，她好好的，大家也会对她很好吧？
听雪虽然会恶作剧，发火了会砸东西打人，但其实，她很顾及家里人的。
只是，这一次，她得得到大家的原谅吗？
她伤害的是昊隐，也差点害了听雪。
吟雪会恨她吗？听雪会放过她吗？爸爸和馨姨会是什么看法呢？
“殊殊？”苏捷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大哥，如果，我想改，可不可以？”她望着他，渴求的不是一份原谅，而是一份家的温暖与收藏。她要这样的大哥，苏沉那样的父亲，馨姨那样的母亲，昊隐的弟弟，听雪那样的嫂子，吟雪那样的弟妹……如果丢了这一切，她姓不了苏，那个对她没几分真心的莫嵩，能给她什么？
“怎么改？”苏捷放下枪，冷笑一声，“殊殊，我不放心你呆在这个家里。爸爸和馨姨年纪都大了，昊隐体弱，听雪过几年也会生孩子，我不放心你在他们身边。”
“……”殊殊一听，伤心地将脸埋在手中，说不出话来。她有前科，大哥不放心，是理所当然。
“第一，你联系莫嵩，然后结婚。我就不追究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了，你还是苏家的女儿。你们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但不能再动歪心眼；我也可以给你们重新开一家公司，让你们自己去经营。
第二，我和父亲各把自己名下一半的财产给你，你从此后和苏家脱离关系。反正，作为女儿，分遗产你还分不到那么多。”
殊殊抬头，看着他，使劲摇头：“我都不要！我不要嫁莫嵩，不要脱离关系！”
室内的警报声响起，苏捷一惊，又有人闯进来了。担心听雪又被吸血鬼抓走之类的，他马上往门外走，头也不回地对殊殊说：“你自己小心点，我下去看看！”
殊殊见他走出去，不知道怎么办，害怕是有帮派寻仇之类的，她伸手打开床角的暗格，把枪拿出来，想去帮忙。想了一下又放进去，她的枪法不太准，吓唬人可以，帮不了什么忙。而且，要是大哥以为她想趁乱做点什么就完蛋了。
356 现场版枪战片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她也往下面走去，刚到二楼，苏捷就从墙角转过来，命令她：“上去！”
苏殊微愣，大哥是在担心她？看样子真的有人闯进来了。就在她愣怔的时候，苏捷突然举起手朝她开枪。
她愣住，有些不可置信。他真的……
“蹲下！”他说。
臼她一听，下意识地蹲下了。砰地一声，耳朵里嗡嗡作响。大哥的枪不是装了消音器吗？她抬头，看见楼道的墙面上被子弹打穿了一个洞，这子弹是从她背后过去的。
“殊殊！”背后传来急切的声音，是莫嵩！
“莫嵩……”她不敢相信，回头，见他拿着一把枪蹲在楼梯口，“你怎么——”
咎“我来带你走！”他说。
苏殊回头，看着在下方墙角的苏捷。
他们躲在角落里，看不到对方，却都可以看到她。
苏捷低着头，伸手随意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莫嵩，跑苏家来抢人？”
“幸好我来了！我不信一个半夜拿着枪从她房里出来的人，会善待她！如果不是警报响了，我现在是不是只看得到她的尸体了？”
“莫嵩，不是那样的！”殊殊急切地解释。
莫嵩看着她：“你还管他做什么？上来，我带你走！”
殊殊摇摇头：“这是我的家事——”
“我是你的谁？”他打断她，“我可以给你一个家！跟我走！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苏殊有些窒住，说不出话。苏捷没说什么，只是等着她的反应。
走廊上突然传来喀啦地开门声，接着传来听雪紧张的声音：“阿捷？”
苏捷转身：“别过来！”
“我……我就要过来！”听雪顿了一下，气怒地质问，“你半夜起来干什么？都说了等昊隐好了再说了，你干嘛不听我的？还连枪都拿出来了？你想酿造人间惨剧啊？殊殊呢？”
“不是那么回事！”苏捷看了一眼殊殊，起身去将怒气升腾的听雪往房里推。
莫嵩感觉到苏捷走开，马上冲出来拉住殊殊，带着她往下面跑去。
殊殊想挣脱他，但力气不够大，忙回头叫苏捷：“大哥——”
“他想杀你，都不当你是妹妹了，你干嘛还当他是大哥？！”莫嵩回头，抬手就向苏捷开枪。
苏捷抱住听雪闪开，回他一枪。莫嵩拉着殊殊躲开，直接往楼下跑去。
莫嵩那一枪声音太大，听雪捂住耳朵尖叫一声：“阿捷——”
“别怕。”苏捷抱住她。
“人呢人呢？”听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见走廊没人，忙拉着他追下去，“追追追……”
“你不怕？”苏捷诧异地看她一眼，她好像兴奋比较多。
“现场版枪战片而已，子弹真的而已，怕个鬼啊！”听雪跟在他身边，很想一马当先冲出去，但害怕挨子弹，更害怕某人大惊小怪地吼她，只好忍住。
苏捷无言，回头教育她：“子弹不长眼……”
楼下的莫嵩已经带着苏殊跑出门去了。
“他们出去啦！”听雪跺脚，丢下他往下面跑去。
苏捷正要追下去，听见背后传来关门声和脚步声，还有吟雪冷静的叫声：“大哥！”
。
他回头，见她手上拿着一把枪，有些反应不过来。
吟雪举着枪，将子弹上膛：“我还以为昊隐说来玩的，真的常常有人来寻仇吗？”
“上次是昊隐刚搬进来那一天……”
“……”吟雪无言，这么巧的事怎么被那家伙遇到了？难怪他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还告诫她一定要记得枪在哪里，说是不会用没关系，可以吓唬人。她想应该用不着，就没告诉他自己会用，免得吓到他。她走过来，顺口问：“小妹没出来吗？”
苏捷一听，猛地跳起来追下楼去：“听雪你给我小心点！”管家肯定驾着机关枪躲在院子暗处，要是扫到她怎么办？
吟雪立即明白，听雪先下去了。
不过听雪没有出去，只是躲在门后，望着院子里。
“楼上飞子弹下来了。”她兴奋地对冲到身边的苏捷说。
“是爸爸！”
“哇，好精彩！”
“二姐，你过来看着她！”苏捷对这又有些抽风的小妻子没法了，将她扔给吟雪，自己出门去。
“老公……”听雪想抓住他，没抓住，忍不住着急，“你小心点啊！子弹留一颗，我想玩——”
“你别闹！”吟雪压住她，“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耶！我以为阿捷想杀殊殊给昊隐报仇，不过好像是殊殊的男朋友要带走殊殊……呃，殊殊好像有些不同意，但阿捷现在应该不会想留殊殊吧？那他为什么不放她走？嗯……难道只是单纯地觉得被挑衅了？”听雪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分析，“的确是很挑衅！吸血鬼进来就算了，人家怎么说也是异能人士！你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以进来？当我苏家的保全是蜘蛛网哦——哎呀！敢打我老公？！”
看到苏捷差点中枪，她蹭地愤怒了，转身对吟雪说：“二姐，去那间套房，中间那个书架最下面的抽屉里有本蝴蝶标本——咦，你手上有哦！那不用去了！”说着，抢了吟雪手上的枪就冲出去。
“听雪——”吟雪惊叫一声，“大哥，听雪出来了！她拿着枪！”
苏捷一听，连忙转身冲过来将听雪护在怀里带到角落去：“不要命了你？！”
“你都快被人射成马蜂窝了，我还要命干什么？”
357 妈妈说女孩子要多才多艺，爸爸就……
“你哪只眼看到我被射成马蜂窝了？”
“嗒嗒嗒的那么大声，迟早射到你身上！”
“那是杨管家搬出来吓人的。”
“是我们家的？”
臼“对，所以只可能是对面的人被射成蜂窝。不过，苏殊在他手上，我们不会那么做……”
“杨管家在那里？我没玩过那种枪啊——”
“……给我蹲好！”他怒了，哪有女孩子遇到枪战越来越兴奋的，简直是让英雄无用武之地！
咎见他怒了，她捧着枪委委屈屈地蹲好，偶尔听见子弹经过消音器发射出biu~biu~biu地声音，当然还有没经过消音器地砰砰砰的声音。
“大哥——”
听见苏殊大喊，听雪伸出头去，见莫嵩拉着苏殊出了门，外面好像有人开车接应。
“追啊！”她把苏捷推出去。
苏捷本想让他们走的，被她一堆只好去追了。
听雪也兴冲冲地跟上去，害得苏捷慌忙转身将她拉在怀里：“他们暗处有人！你不要命了？”
“不是莫嵩一个人来吗？”
他带着她躲躲闪闪地往大门口跑：“一般人能拿到枪吗？能拿到枪的，肯定有帮派背景！看他资料干干净净，原来是做过手脚的……”
走到门口，正好看见马路上几辆车飞速开走。
“打他们轮胎！”听雪朝其中一辆车开枪，没打到轮胎，打到后视镜上了。
车里马上有人朝他们开枪，苏捷忙拉着她躲到围墙后：“你别乱来！谁教你用枪的？”
“爸爸……”她还是想出去打两枪。
兰广？难道兰广没事就在家教女儿玩枪？所以，吟雪会、她也会？
“他怎么会教你们？”看听雪的样子，应该不知道她父亲涉足黑社会啊？
“妈妈说女孩子要多才多艺，爸爸就带大家去靶场。我两岁的时候打了第一发哦，有照片为证！”
“可是这和靶场不一样的！随时可能会中弹！”他无力地低吼，岳父啊，你的女儿，肯定是被你惯出来的！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教她什么不好，教她打枪！
“可是我有演习过啊……”
“演习？”苏捷脑子里绷了一根弦，睁大眼睛看着她，“演习什么？”
听雪握着枪的手顶着下巴，开始回忆：“好像是七岁的时候吧，我过生日，爸妈给我一个大惊喜，叫好多人拿着真枪实弹陪我演习……爸爸说，有这样的经历，就算遇到黑道火拼也不怕了！不过，我也知道，真正的黑道火拼是很恐怖的，否则他和妈妈也不会死了。不过，今晚不是黑道火拼嘛，排场还比不上我过的七岁生日！”
她七岁生日？苏捷脑子里的弦断了，这个老婆，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还有岳父，难道你立誓把她培养成女魔头吗？过生日你给她什么不好，叫人真枪实弹的演习！而且她才七岁——
等等……真枪实弹？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