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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迎视着他,点点头,眼里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泪影,她半垂着睫毛,半掩着那对楚楚动
人的眸子。她那红艳欲滴的唇翕动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忧伤。
“我没有想到会遇见你,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又高兴又害怕。最后又想到自己只是那
儿的服务生,更没有情绪面对你,所以我就自惭形秽的逃走了。”然后,她的长睫毛完全盖
了下来,有两颗大大的泪珠,就从那么密密覆着的睫毛中滚落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她柔柔的说着:“天知道我有多想见你,多想打电话给你,多想听你的声音。可是,我什么
都不能做,我是个卑微又下贱的女孩,我不配——”“盈盈。”常欢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大声的打断了她,似乎无法忍受听到她再说下去。
盈盈蓦然张开了眼睛,无助的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要让我迷上你?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发生任何事,这
是很残忍的,你知不知道?”
他闷声不语地盯着她,似乎无法理解她在说些什么。
“我是卑微渺小的。”她继续说,眼神更迷乱,声音更软弱了,里面还夹杂着令人疑猜
的悲哀。“我不想再探寻有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不敢听你的节目,也不敢再打电话给你,
我决心放弃了!我逃开你,不见你!我躲得远远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那对迷蒙无助、悲凄的眸子令他感到心碎,他费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吻她的欲望。
“为什么这么说?”他沙哑的说:“我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也是很想见
到你的。可是,没想到再见你竟是在那场合。告诉我,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他。
“你真的想知道?”她说,语气有一丝期待。“你不嫌弃我?”
他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盈盈再吸了口气,忽然挺直身子,靠近常欢,突然,她搂住了他的脖子,飞快的在他唇
上吻了一下。吻完,立刻放开他,重新在位子上坐好,说:
“常欢,你教人着迷,你真的教人着迷。”
常欢怔怔的坐在那儿,只觉得心跳耳热。一时之间,似乎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
是盈盈唇上的甜香仍残留在他唇上,提醒他方才发生的一幕。盈盈,你才令我着迷呢!
“先说好不许生气,我才告诉你。”她的眼睛有一种闪闪发亮的光采。刹那间,常欢发
现她的神情变了,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此刻,她看起来是愉快而神采飞扬的,是什么力
量那么大,顷刻间令她大大地转变?他狐疑得很。
“绝不生气。”他保证的说。
“绝不生气?”她重复的问。
她眼中的光芒是不信任的,突然,她用手捂住整张脸。
“你一定会生气的。”她撒娇地说。
“我一定会生气?”
“一定的,一定的。”她垂下手,无缘无故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最怕人家生我的
气了。你想知道真相是不是?那么,除非……”她咬咬牙。“除非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他抬头看她,完全迷惑的问:
“哪三件?”
“喂,你没看过金庸的倚天屠龙记吗?那个蒙古郡主答应给张无忌黑玉断续膏和七虫七
花膏的解药救他师伯前,就曾经要求张教主答应她三件事;当时,张无忌立刻答应了,不过
赵敏却说那三件事得她日后想到再说。”
“那你言下之意,也是要等你以后想到才要我去做喽?”他了然于心的。
“自然是啊!”
“可你忘了说,那三件事决不可违背侠义之道,你既不能叫我去死,也不能要我学猫
叫、狗叫,或扮猪、扮鸡;更不可要我去做有丧天良的事。”
“原来你看过了。”她失笑的说:“好,都依你。那——你答不答应?”
“答应!”他清楚的说:“干嘛不答应?搞不好你最后也会说:‘因为我的眉毛太淡,
所以想要你帮我画画’,那我岂不是占便宜了。”
她侧着头,想了一下。忽然体会了他话中的含义,蓦然脸就红了。
“盈盈,”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正色说:“告诉我吧!请你告诉我一切,你真的把我弄
迷糊了。”
她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又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说:“好吧,好吧,我告诉你——
你相不相信,我是写小说的?”
“写小说的?”他张大了嘴巴,重复的问,根据他的职业敏感度,心里有几分明白了,
却又不肯相信。
“是的,我喜欢写小说。从国小五年级开始,我就迷上了琼瑶的爱情小说。她的每一部
作品,我几乎都耳熟能详。那些惊心动魄、爱得死去活来的故事情节,真是让我迷恋得神魂
颠倒。我常常模仿书中的女主角托着下巴坐在窗前发呆,希望也会有那么一天,在一个偶然
的邂逅里,会有一个像小说里描写的——帅得一塌糊涂的男子翩然向我迎来,似笑非笑地凝
视着我说:‘嗨!我找了好久,找遍了天涯海角,终于被我寻着了,你——就是我今生要找
的女孩。’然后,从那一刻开始,王子和公主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所以,我一直是个爱
幻想的女孩。上了国中后我更是疯狂地看小说,一面也尝试着去写。念五专的时候,第一个
短篇小说就被报社录取,我乐坏了!发誓这辈子,就要以写小说为终身职志。我的个性颇好
强的,要做就要做到最完美。我常为了体验小说中人物的生活职业,再加上我天生的演戏细
胞,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信不信?我还卖过口香糖、当过翘家少女、摆过地摊、装过瞎子、
哑巴……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发誓第一次在公园见到你时,我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除
了伪装我的个性之外,接下来就真的都是意外了。我本无心再去打扰你,谁知你好死不死的
闯进来,像今天晚上,可真是窘死我了……喏,我全向你坦白了,你答应过不生气的——”
常欢的眼睛张得好大好大,坐在那儿,一瞬也不瞬的望着盈盈。终于,他总算懂了盈盈
的所说的话,他垂下了眼帘,眼里闪烁着一抹痛苦的神采。
“上帝待我可真优厚!”他冷笑着说。
“不要这样,常欢。”她略略不安的劝慰着他:“你答应了不生气的,况且那些都是个
意外,我又不是事先设计好要骗你的。你是大名鼎鼎的常欢,说话要算话,可不能出尔反
尔。”
她最后半威胁着。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咬牙说:“我竟会栽在一个小女孩手中。”
“其实没什么嘛!”她说:“如果我都能骗过警察,又为何不能骗过你呢?说真的,你
为什么会被我瞒过?那表示你的心地十分善良,你是个最好的好人,真的。”
常欢沉默了,然后,无奈的笑了。唉!盈盈。他心中叹息着。不要随口乱说,不论你是
真情还是假意,盈盈,不能这样说话。你会撩拨了一池春水,你会引爆一座死火山,你会让
我的心又轻飘飘起来,会愈陷愈深。也许你言者无心,可知我听者有意?他心中惊跳了一
下,蓦然间立刻发动了车子,他掩饰什么似的说:
“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他问。
“公司宿舍。”她简短的说。
“什么公司宿舍?你另外还在上班?”他不解的问。
她心虚的看他一眼。忽然把头埋进臂弯里去。
“就是今晚你去找我的那家酒店提供的套房宿舍。”她小小声的说。
“你居然住那里?”常欢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怒意。
“你还打算一直在那鬼地方上班?”
“嗯!”她胡乱的应了声。
“哎!傻瓜,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上班?你难道不明白那儿龙蛇混杂吗?一不小心就
会掉入万劫不复的陷阱,永远都翻不了身,你以为好玩吗?居然还住进宿舍,你——你简直
无药可救!”常欢愈说愈气,后来几乎是用吼叫的:“你醒醒好不好?离开那鬼地方吧!像
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孩子,在那种地方更容易被设计,你——你非去不可吗?”
盈盈傻愣愣的看着激动不已的常欢,她窘迫地、无奈地开口道:“我……我……我搬去
公司的宿舍住是因为……因为我想深一层的了解酒廊公关私下的生活和她们心里真正的想
法,这样下笔的时候,我才能更刻画入微的去描写她们。也才更能写得有血有泪嘛!所以我
把先前住的地方退租了,要求住进公司提供的宿舍。”
“哦,那你打算在那鬼地方待多久?”
所有的无奈转为沮丧,她的眼中有点茫然无助。
“至少一个月吧!我和酒店签了一个月的合约。”
“签约?你真的疯了,为什么要签约?”常欢喘着气,更生气的怒叫着。
“那是因为……”她嗫嚅着:“因为……你——你连这个也要追根究底?”
“废话!我看你不但疯了而且还没大脑,居然糊里糊涂就随便和人家签约,万一是卖身
契,可怎么办?”常欢愤怒道。“不会的,常欢。”盈盈不以为然的说:“是我自己主动要
求签约的,根本没人逼迫我,况且合约是我自己拟的,内容没人比我更清楚……”她淡淡地
道。
“你!你这个笨蛋!”
“别骂我,我没办法不要求签那份合约,天知道——我这人最没耐性了,若没有份约定
限制住我,搞不好我待不了一晚,就想溜了;诚如你所说的那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我心里
也是有点怕,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盈盈反过来开导他,然后
自己颇为自得的笑了。
“你——你——真是可怕!”
“也许。”她耸耸肩,不以为许。
刚刚只忙着泄恨,全然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常欢忽然猛醒,语气和缓许多的问:
“你家人呢?他们任由你胡搞吗?你不说你还有个哥哥,我如果没记错,你似乎还挺怕
他的,嗯?”
“我家不在台北,我也没有哥哥,那是我杜撰来骗你的。因为那时候,旁边还有个朋友
在等我,所以我不能跟你谈太久,只好信口胡诌出这么个人物出来,以便结束我们的谈话。”
“骗子!你这骗子!该死的女骗子。害我还——”常欢一径恶狠狠地咒骂着,刹时想起
了钟灵,她早早就警告过他,也许盈盈会是个女骗子!没想到,完全给她猜中了,于是他略
带兴奋地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姊妹?”
盈盈先是一愣,继而激愤的喊:“你这人有完没了,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合着你现在
又想户口调查了是不是?好好好,我满足你的好奇心,你听好——我告诉你,我不只有姊
姊、妹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我还有丈夫跟儿子、女儿呢!”
“真……真的吗?”他无法接受的。
“当然是假的,怎么,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结过婚、生过儿女的人?”
“哦!”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你怎能说谎说得跟真的一样,害我吓了一跳。”
她歪歪头,忽然大笑起来。
“怎么?”她笑吟吟的,眼睛晶亮的盯住他。“你很担心我已经结婚且又有小孩了吗?
唉!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对老公的人选——要求很高……”
“哦!”一句话点醒了他。“你的反应相当快,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除了有很好的演
技,而且你还相当的伶牙俐齿?”
他一脸苦笑。
“有啊!”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答。
“谁?”他有些惊讶。
“你刚刚告诉过我啦!”她那生动灵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满脸天真的说。
“噢!”他笑了。那笑容又开朗又带点孩子气,完全扫光了所有的阴郁和激愤,使得那
张原本漂亮的脸庞更加地魅力四射。她注视着他,怦然心动,心里乱糟糟的。老天,这算什
么?自己爱上了他?不可能的,也不可以。
“你在想什么?”一声轻柔的问语飘来。
“啊!没什么,你吓我一跳!”盈盈嘟起了嘴巴的模样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
芳泽。
常欢十分专心的开着车。他的心里也乱糟糟的。他奇怪自己洞悉一切的真相之后,居然
无法恨她,也不再生她的气,甚至还答应将来要为她做三件事;真是太荒谬了,他可是鬼迷
心窍?定是那匆匆一吻所施的魔法,他想。
“喂,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常欢仿佛被人看透般的狼狈。
“你是不是该送我回酒店了?我有些困了呢!”她说着真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脸色又阴暗了下去,手握紧了方向盘,用力得令骨节都发白的凸了出来。他仔细看
她,阴沉沉的说:
“你非得继续上这种班吗?”
“我说过,我签约了嘛!再怎么样,也得上完这个月。否则,我得赔上二十万的违约金
呢!我才不干!”
他抿紧嘴唇,闷不开腔。车子里有一阵短暂的沉寂,车子发出“吱”的一声尖响,再度
紧急煞车。常欢熄了火,盈盈不住的用手拍着胸口,不悦的瞪着坐在身旁的常欢,娇滴滴的
嗔道:
“你怎么搞的嘛?存心吓人哪!”
“听我说——”他突然握紧她的手,紧盯着她,呼吸急促。“我答应过为你做三件事,
现在,让我为你做第一件事,不要去上班了,那二十万我替你赔给酒店。你放心好了,这二
十万你一毛钱也不用还,而且我也不会动你一根寒毛,就当是我欠你的,嗯?”
盈盈屏息片刻,眼光不信任的闪烁着。她的呼吸也急促了,不安的把玩着她的手指。
“常欢,你的意思是……”
“傻瓜!”他叫了出来:“我喜欢你!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无法忍
受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我不愿你去尝试那种放纵的滋味!”
她又定定的看了他两秒钟,满心感动地凝望着他,然后,她扑向他,一下子投入他怀
中,紧紧搂着他不放,她泪盈盈的说:
“我这么坏,我骗你,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对我好。”
“盈盈!”他低声呼唤她,他的内心交战着,理智和情感都警告他要保持冷静,但是怀
里柔软如绵的盈盈,身上散发出来一缕缕甜腻的幽香,令他神魂俱荡,自制力一点一滴在瓦
解。
“常欢,你知不知道?”她从他怀中抬起头。“你真的让我好心动。”她伸出双手搂住
他的脖子,热情的献上了她的吻。
一切理智都教她的热情融化了,常欢忍不住低低呻吟,反手热情的紧拥住她,他热烈狂
野的回吻她,他的自制力——
完全溃散了。
在这一刻,常欢心里只有盈盈,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还有她的热吻,他
的心狂猛的跳着,每跳一下,都是一个心爱的名字:盈盈!盈盈!盈盈!
不一会儿,四周的空气腾腾燥热了起来。盈盈的身上只穿着酒店那件曲线毕露的性感礼
服,露出雪肤玉肌,丰满的胸,若隐若现,在这半遮半掩下,竟比全裸还来得诱人。常欢颤
抖的推开她,心更狂更猛的跳着,而喉咙又干又涩;突然,他用力的甩一甩头,坐直身子,
他咬牙切齿的暗骂自己“卑鄙”。
“来吧!我送你回去!你跟公司说一下,明天我就把钱送过来,不许再去那里上班了。”
盈盈又移身靠近他,不解他的态度为何有如此剧烈的转变?难道她主动送上了吻,使他
觉得她很随便?“你……不喜欢我?”
“不是这样的!盈盈,我……”他说不下去,他那被撩拨得满是欲火的瞳眸,热烈迷惘
地盯着她线条凸显的胸部一眼,急促的吸了口气。
“你……该回去了,你刚说你困了。让我送你回去吗!你先好好的睡一觉,我们以后还
会有很多的时间。”
盈盈不发一言,点头,顺从地在椅子上坐好。
半晌,她才幽幽的开口。
“常欢,你的好意,我很感激,真的。”盈盈柔声的说:“我答应你,不再去‘梦世
界’上班。但是,我不接受你的帮助。我并不穷,那点钱我还拿得出来,我要你做的三件事
或许并不简单,却不能也不会牵扯上金钱。”
“盈盈,你别想那么多,是我自愿的——”
“不,什么都别说了,我决定好的事,没人能改变我,相信我,我能自己处理,走吧!
送我回去,我现在真的困了。”
常欢不很放心的点一下头,他发动了引擎。“好吧!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觉!看你满脸的
倦容,是该好好的休息,我给你我的行动电话号码,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车子“呼”的一声,在静夜里平滑的向前驶去。
黄昏。
钟灵在阳台看落日,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
突然间,她看见云樵的汽车缓缓驶进车库。
她站起来,走去厨房,从冰箱里端出杯柳澄汁,到客厅里候着。
听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脸上有片阴霾悄悄的袭上,晶亮的眸子黯然了。她忽然就有些烦躁、有些忧愁起来。
“嗨,小灵。”云樵看见她十分地开心。
钟灵忙接过他的公事包,顺便递给他柳橙汁。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在阳台看落日,自然可以看见你的车驶进车库。”
“哦。”云樵点头,喝着果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钟灵盯着云樵,几番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云樵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
“小灵,有事吗?”云樵关切地询问着。
“啊!没……没事。”钟灵口是心非。
云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