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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与白三姑娘认识不深,但我相信白三姑娘……”
白青亭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灰布巾有点愣了。
白青亭道:“你与我认识不深,却相信我并未与宫高畅私相授受……”
她想起了白家人,想起了其中那些想她死的嘴脸:“有什么是要比亲情嫡亲血脉更重要的呢?应该是权势吧。”
灰布巾闻言道:“也有不重视权势,更重视嫡亲血脉的人!”
白青亭道:“你么?”
灰布巾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低首敛目。
瞧着不作声的灰布巾,白青亭问:“你……到底是谁?”
灰布巾抬起头来,他看着白青亭不说话,眼里有着渴望与挣扎,过了半会方道:
“如若白三姑娘知晓了我是谁,怕是也与旁人一般瞧不上我……白三姑娘还是莫要知晓的好,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白三姑娘信我,不管如何,我、我……我都不想白三姑娘有事!”
白青亭不置与否:“瞧不瞧得上,应当是我说了算,不过你既然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既然说不想我有事,那么我想知道,你能一并保住小二的性命么?”
灰布巾有点跟不上白青亭转得飞快的思维,不是在说她与他么,怎么扯到小二身上去了?
复一想,又觉得她是小二的主子,会时刻关心小二的安危实属在情理当中。
他道:“小二……小二暂时不会有事的。”
白青亭道:“我晓得暂时不会有事,我要的是,永远不会有事!”
灰布巾啊了声:“这个……”
白青亭问:“你能帮我么?帮我保住小二的性命。”
灰布巾再次转过身去,他思忖着。
在想的当会,他无法面对她那双似乎要比四颗夜明珠还要明亮的眼眸,他需要冷静地想一想。
白青亭也晓得灰布巾需要考虑一下,毕竟这已形同半边站到她这个阵营来了。
片刻后,灰布巾走向来时的那面高墙。
白青亭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她想知道那隐蔽的石门的机关到底在哪儿?
灰布巾站定在高墙下:“我不确定我能否做到,我只能说……尽量!”
白青亭心下一宽,正色道:“谢谢!还有……”
灰布巾屏息静气。
她真挚道:“公子做不来的事情,其实无需勉强自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想结亲(1)
灰布巾走后,白青亭就下了床榻,慢慢走到那一面墙下。
在平滑无缝的墙壁上摸索了好一阵子,也没什么发现。
她有点气馁。
用刀她在行,机关阵法之类的,真是要她老命了。
慢慢靠着墙坐了下来,初春的天气,已不若冷冬那般寒冰,地面却仍凉得刺骨,许是因着这密室长年不见阳光的缘故。
坐了一会,冷气冰她的屁'股快没了知觉,她方想着起身。
将将起身,墙壁的石门便又被打了开来。
白青亭睁大了双眼,瞪着一抹修长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是斯文男!
他一走入内,不见他有何动作,石门便自动合上,又是半丝缝隙不留。
在合上的那一瞬间,白青亭看到了石门外的一角情景。
那是一条走道,比密室内还要昏暗些,没有看到任何油灯或夜明珠,却让她看到了石门旁两侧站着的守卫。
要逃出去,果真不大容易。
伸手抚上石门合上之时,她一瞬不瞬死盯着的那条缝隙,入手果真与她在远处看到的一般,平滑无缝。
石门与墙壁的接缝,是一条肉眼看不出来的缝隙。
看,看不出来,摸也摸不出来。
可见铸造此密室机关的工匠,是何等高明!
斯文男瞧着她:“怎么?想出去?”
白青亭没好气道:“鬼才不想出去!”
斯文男眉峰一皱,显然未想到她会这般与他说话。
不过转而一想也释然了。他把她抓着,并一直关在密室,料谁也会对他不客气。
白青亭慢慢移步到四方桌旁去,慢慢在圈椅中坐下。
斯文男也不急,待她走完那几步路又缓缓坐下后,他方面迈开步代,往密室内唯的床榻走去。
白青亭一直看着斯文男,直到他在床榻上坐了下去,她不悦地蹙起了眉,赫然斥道:
“起来!莫非你的父亲母亲未曾教过你礼教?不得在闺阁女子的秀榻上随意坐下么!”
斯文男不动如山:“自是教过。可严格说起来。我是连这密室也不得入内的,这密室现今是白三姑娘在住着,自相当于白三姑娘的闺阁,不是么?”
白青亭冷哼了声:“倒是有自知之明!”
斯文男当没听见。径自道:“既然我能破了俗套规距。踏入白三姑娘的闺阁。自也不差再坏另一个礼教规距。”
白青亭对于斯文男的无耻又是冷冷的一哼。
斯文男并不恼,坏笑道:“白三姑娘也不必介怀,反正我与你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早晚会共寝一榻,此刻先坐一下,又有何妨?”
白青亭惊悚了。
这厮居然说早晚与她共寝一榻?
他这是何意?
他竟敢对她图谋不轨!
斯文男见白青亭神色隐晦不明,收起坏笑,正色道:
“你也不必着恼,我非随意而言,而是真心想与你共结连理……”
白青亭阻断他道:“真是稀奇了!我自长这么大,自认也见过不少风浪,却是头一回见有哪个男子想与我共结连理,竟是先用迷阵擒了我,再将我困于密室当中,言道要与我共寝!
呵!真是奇事年年有,最为不要脸最为大言不惭的孟浪之举倒是让我遇上了!”
她是真的动了气了。
也不是因着斯文男坐了她的秀榻,更不是因着斯文男说要与她共寝之言,而是她觉得,她自主的权利竟是被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愿露的陌生男子给剥夺了!
真是奇耻大辱!
斯文男早料到白青亭会动气,现今她这般横眉怒目的面容落在他眼里,倒也算平常。
堂堂正三品的宫廷女官之首,气性必然不小。
他想着,如若不是她被迷香卸去了力气,就以她的身手,方才便能给他一个教训。
至于是什么教训,他想起了京都执天府里许多关于白代诏的传闻,不禁说道:
“听闻白三姑娘先前还是代诏女官之时,治下手腕了得,在御前侍候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思细腻,处事方圆,进退有度,既无大功亦从未有过,以致圣上对白三姑娘是恩宠有加,极为看重。”
白青亭静默不语,心想斯文男突地提起她先前的差事,必有后话。
果然斯文男只停顿了几息,便接下道:
“白三姑娘本就非平常闺阁女子,乃我天'朝难得的奇女子,在深宫几次死里逃生,险中求胜,身手更是了得,虽不若江湖女子那般高不可测,却也是帼国不让须眉。
白三姑娘有智有谋,敢想敢做,做了又敢当,若非圣上突然将你赐婚于大理寺卿君子恒,只怕往后这数年的御前红人,也非你莫属。
这样的未婚妻,君子恒自是相惺相惜,连其心腹都给你拨了两个,不得不说,君子恒待白三姑娘爱护有加,十分着紧啊!”
白青亭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到个重点,尽是称赞她的废话。
她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问什么,直言便是,倘若没有,那请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出去,不要扰了我的清静!”
同时,她心下也有了个谱。
不管是灰布巾还是斯文男,他们皆颇为熟悉先前那个远在京都执天府的白代诏,且还知晓小二与小七是君子恒那家伙派到她身边来的。
这说明一点,他们不是自京都来的,便是与京都有着密切的干系。
斯文男笑道:“白三姑娘这般直言不讳,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倒是令我难以想象,那个在宫中百般委曲求全处处谨言慎行,只求安稳度日的白代诏会是此刻坐在我跟前的白三姑娘。”
白青亭讥笑道:“你也太过高看自已了!你是何人?竟要我耐着性子好颜好色地与你周旋,倘若不是我受制于你,你以为,当你言语孟浪之时,我能放过你么!”
斯文男自动略过她话中的讽意,竟是叹息道:
“自是不能,白三姑娘连三皇子殿下都敢算计,又不知有多少死士杀手命丧于白三姑娘手中,如此狠辣绝情的你,又怎么会反常地不与我计较?”
白青亭紧盯着斯文男,斯文秀气的面容不知是因着易容的缘故,还是他真的深沉至此,竟是毫无血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想结亲(2)
他白皙的面容白得有如鲜尸肌肤的苍白,丝毫看不到健康的血色。
在夜明珠强光的辉映下,她始终看不到他情绪的波动,更猜不透他将她抓来,关在密室中的目的。
白青亭道:“你知道的事还挺多的,你是自京都执天府来的?”
斯文男噙着笑瞧着她:“白三姑娘不必探我的话,就如之前进来想探你话的那人一样,你想套我的话也是不易。”
白青亭不以为意,不过倒是换了个方式,更直接的方式:
“你是宫榈?”
斯文男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将问题反丢给她,果然不若灰布巾好忽悠。
白青亭却还是做了最后的试探:“你是!”
斯文男不置与否:“白三姑娘觉得是,那便是吧。”
白青亭呵笑一声,不想在这个上头纠缠,再纠缠下去,她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斯文男看着她的笑容,虽只是一瞬,却也足以令他看得目不转睛。
白青亭意会到他的视线,抬眼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怎么?是有何赐教么?”
斯文男神色突然认真了起来,白青亭感到有些不妙,果然听得他道:
“两日后,是个不错的好日子……”
白青亭道:“不错的好日子多了去了。”
斯文男微勾起唇角,微微笑着:
“是啊,不过两日后的好日子。却是最好的好日子!”
白青亭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为、为何?”
斯文男起身渡步到她的面前。
她仰着头警惕地看着他,他却在圈椅前蹲下身来。
这回是他微仰着头看她,而她微低下首来。
他笑得灿烂:“两日后,便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
白青亭秀眉一挑,突地笑了:“你确定?”
斯文男仍笑着,心中却疑惑着。
她明明该是不会同意与他成婚的,却在这个时候竟是笑了出来,还笑得这般夺目,这是为何?
但听着她的问题,他还是郑重地点了下头。
白青亭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他向后缩了缩。不让她触及,她笑了下便收回手。
斯文男颇为尴尬。
白青亭道:“你连真面目都未曾给我瞧过,你确定你是真心想要娶我么?”
斯文男试着握住她的手,见她只是微瞥了眼。并无拒绝之意。他也大胆了起来。紧紧地握着:
“我是真心想要娶你!这一点请白三姑娘定要信我!”
白青亭将手自他手中挣出,起初他还不肯放手,见她眸中泛起寒光之后。方慢慢松了手。
斯文男站起身:“你不信我?”
白青亭也慢慢站起身子,与他对视:“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斯文男哑然。
到目前为止,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未有一点能令她信他。
白青亭再道:“就凭你说,你心悦于我,想与我共结连理,我便该欢喜非常地接受你?信你?”
她讥讽道:“除非你是当今圣上,否则你哪里来的自信?是过去的人生太过顺邃令你澎涨?还是我到此时此刻仍旧乖巧地被你关于密室当中,令你产生了我必然要任你摆布的幻觉?”
斯文男双眸沉着,脸色仍白得有些不真实:
“白三姑娘……”
白青亭不理会他,缓缓移了几步越过他,走到床榻前,径自又道:
“瞧!你唤我白三姑娘,我却连该如何称呼于你都不晓得,只你你你地唤着,你觉得,这样的你与这样的我真的会如你所愿,真的能共结亲么?”
斯文男转过身来,他盯着她的背影。
浓密如墨色瀑布的青丝垂直而下,直到她的腰际。
她凛然而轻松地背对着他,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连要防备下他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坦然地将后背这个空门交给他。
斯文男道:“白三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称唤我为二哥哥。”
白青亭险些要吐出来:“二哥哥?我可唤不出来!”
斯文男靠近她,将将走到她的背后只余一步之地,坚信道:
“迟早你会这样唤我的!”
白青亭感受到背后的斯文男近在咫尺,隐约也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她却没有想要转身的意味:
“果真够自信,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斯文男从善如流问道:“什么话?”
白青亭再向前迈进了一步,她转了个身,坐到床榻上去:
“聪明反被聪明误!”
斯文男点了下头:“确实有这么一句话,可却绝然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白青亭啊了声,含笑道:“迟早你会为你的自信过了头,而付出代价。”
斯文男瞅着笑弯了双眸,眸里却无笑意的白青亭。
白青亭道:“怎么?不喜欢听我说这样的话?”
斯文男也在床榻上坐下,就坐在她左侧,中间只余不足一人的距离:
“你说什么话,我都是喜欢听的。”
白青亭冷笑着,心想此人倒是十分会说情话,这点比君子恒那家伙强多了。
不过想了下,君子恒似乎也给她说过不少情话,只是那时她只当他是说给明天晴听的,而非她。
她便也不怎么上心,都是左耳听右耳出。
现今细想起来,她竟没一句记住的。
突然很想听他说说情话,即便只是说给她这具身子的原主人听的,她也想听上一听,然后记住那么一两句。
斯文男一直瞅着白青亭不放,自然未放过她面容神色的不同,问道:
“你可是想起了君子恒?”
白青亭掀眸再与他的双眼对上:“你倒是猜得很准。”
对于她的毫不隐瞒,斯文男本沉如水的双眸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他站起身离了床榻,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转回身来问道:
“你心悦于他?”
白青亭拿不准他到底是说什么,不过她也不惧,直言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会同意与他的亲事?”
斯文男冷声道:“那是赐婚!”
白青亭温和道:“那又如何?倘若我真的不愿,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勉强自已!”
此话,有几个意思。
她相信像斯文男这样聪明的男子,他会明白的。
斯文男一动不动地盯着白青亭,神色不明。
半晌,他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密室。(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公子的令(1)
斯文男给了白青亭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二哥哥!
一个称呼。
据她所知,宫榈为嫡长,并非排行第二。
除非他有什么小名,不然不可能会让她称呼他为二哥哥。
这样一来,斯文男是宫榈的机率,在无形中又小了许多。
宫高畅被小二挑断了手脚筋,并不排除他重新被高手接好筋骨的可能,这也是她先前为何会试探灰布巾是否是宫高畅的原故。
可斯文男在她看来,总觉得不可能是宫高畅。
即使斯文男如宫高畅一般,皆非练家子。
可斯文男的脑袋明显要比宫高畅好用得多,他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气度作派,皆自有一股高人一等之态。
宫高畅那厮可没有这样的气势。
这边白青亭正在想着斯文男与灰布巾的身份,那边君子恒也在查宫高畅的去向与现状,还有贾家兄弟的动向。
小三道:“公子,小九已然入了宫府做了庶三房的丫寰,可她暂时还接近不了宫高畅的院子。”
君子恒轻嗯了声:“小一碍着宫高畅院落周遭的高手,无法在不让他们察觉的情况下查得消息,你让小一撤回来,宫高畅那边就让小九一人查探便好。”
小三应好,刚想去通知小一,便在门口与小一撞了个正着。
小三与小一说了君子恒的意思之后,小一便入内问道:
“公子。那宫榈那边?”
君子恒问:“你可有查到什么?”
小一摇首:“没有,属下查了宫榈下海宁府的目的,无非是说,宫榈为了宫老夫人而来,说是宫老夫人身子骨越发不利嗦,宫友春令宫榈亲下海宁府承欢膝下,替远在执天府离不得京都的自已尽尽孝道。”
君子恒自圈椅中起身,道:“天'朝最重孝道,这个借口倒是找得滴水不漏,谁也无法起疑。”
小三道:“小一。你就没查到旁的一些有用的?”
小一看了小三一眼。便向君子恒再次禀道:
“公子,这宫榈也如他寻的这个借口一般,每日在宫老夫人的院子里承欢膝下,想尽了法子逗宫老夫人开怀。宫老夫人年数大了。有时神智有些不清楚。宫榈却是耐着性子哄着宫老夫人,宫老夫人自宫榈来了之后,脸色红润。精神较之先前更是好了许多。”
君子恒还未开口,小三倒先评头论足了起来:
“这宫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京都好好的公子哥不当,跑到中元县来表什么孝心啊?他肯定有什么目的,而这目的……”
小三看向君子恒。
小一见状,也看向君子恒。
君子恒冷着一张玉般的面容,被小三与小一瞧着,他仍无动于衷地静坐着。
小三与小一无法,只好继续静站着。
自白青亭失踪后,这数日来,君子恒都是这样寒着脸,除了有关白青亭的话题,他几乎未说别的。
有时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他们。
对于当下的这种状况,他们也是被习惯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