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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遣怀晌侍獾摹!
“这是吞并!”张毓叫道,“我家可是百年老铺啊,金字招牌,怎么可能去参加什么‘联营’?”
黄禀坤看着张毓悲哀的摇摇头:“小兄弟,你不知道髡贼手段的狠毒啊。我虽没吃过你家的核桃酥,不过髡贼只要想做,决计不会比你家做得差――大约还要远远胜之,价钱最多一样,你有什么法子?”
“如此说来,只要垂首候死了?”张毓的脸刷白,他已经想起了那个在相公堂子里卖笑的前同窗了。
吴佲见他神色颓唐,知道此事对他关系极大,心道与其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安慰,不如干脆来个直接些的法子。便道:
“你莫要着急,既然澳洲人如今正在招商,不如明日你我一起去大世界看看如何?澳洲人有没有茶食店,做不做核桃酥,当面一问便知。比你这样无端的干着急岂不是强些。”
张毓一想也只有如此了,灰心丧气道:“这样也好。”
黄禀坤心中很是不忍,说道:“总算髡贼还有些良心,不至于赶尽杀绝。这样罢,明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有没有真髡,我也会说几句澳洲髡话,可以当面问个明白。”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节 棱堡市场()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大东门外会齐。一起往大世界去。
他们不是有钱人,坐不起轿子乘不上黄包车,只能安步当车,好在此时已经入秋,天气较之夏季要凉爽不少。三人趁早赶路,倒也轻松自在。
澳洲人的大世界,自他们广州城下退去后不久便开始兴建,
从大东门往大世界沿途地界,原只是一片江岸畔淤泥出来得泥滩。别说房屋和田地,连像样的大树都不多。荒烟漫草中散落着些荒坟野冢。澳洲人自从三年前来这里修筑大世界之后,便先修筑了一条大路。将大世界与广州城连在了一起。于是这大世界还没开张,与广州的联系就已经建立起来了。
道路自然是按照髡人的一贯奢侈作风,用得是碎石和黑色的煤渣混合铺成,又宽又平,两侧有排水的阴沟,栽上了木棉树。
三年多时间里,大世界工地上凡是能够从广州采买的物品多从这条道路上运输,而城里的各种工匠和壮工,也沿着这条路走去上工。大东门附近的居民们也习惯了每天早晨大世界工地呼唤上工的汽笛声。
此刻大路上行人已经不少了,大多是和他们一个方向。多是些“短衣帮”,做工的下力人。也有些贩卖吃食的小商贩,挑着担子推着车子,络绎不绝的往工地去。
然而人流中也夹杂着些轿子,也有做生意人模样的,骑着驴子,带着小徒弟,慢悠悠的往大世界而去。
黄禀坤看到商贩和力工里居然有不少人髡发,顿时吃了一惊,莫非这里也有许多假髡么?再一看,这些人身上还是大明服制,又不像“假髡”,便悄声问吴佲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本地的百姓,给髡人做工久了。也学着澳洲人的样子髡发。”吴佲说道,“说是这样干净易打理。”
“官府也不管?”
“官府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为这个去得罪澳洲人?”
“真正是无法无天!”黄禀坤气恼道。
走不到半里路,却见有工人正在路面上镶嵌一根根的长铁条。吴佲说这是髡人的牛拉铁路――有很多人都看到髡人用牛拉着装满建材的货车在路上走――听说以后只要几文钱就可以坐到珠江边的大世界。除了牛拉的货车,亦有小铁车在修好的路段上奔驰,只要两人上下压动就行走如飞。
“这不是牛车的铁路,是髡贼的火轮车的轨道。”黄禀坤看着正在施工的轨道,忧心忡忡道。“用不了多久,髡贼的小火车便能直抵大东门了。”
“这倒是一定要体会一下。”吴佲兴致勃勃,“听闻他们的小火车不用牛马人力,燃火煮水而行。一直不明其然,这下可以亲眼看一看了!”
黄禀坤暗暗苦笑,这火车自然是极好用的物件,铁路一成,髡贼兵临大东门只需瞬息,更不用说拉来大炮易如反掌。与其说是修了一条通往大世界的通途,倒不如说是套在广州城脖子上的铁链。
不过自己就算说了又有何用?官府不敢过问。玉源社这些读书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走不多远,便看到一座尖顶塔楼拔地而起。尖塔之下是一个拱形的石门――据吴佲说,这就是大世界的正门了。
玉源社的人,对澳洲人的一切都很感兴趣,自然不会放过大世界这个近在眼前的标本,每隔十天半月,社中总有人结伴来这里看看――吴佲可算做是来这里最多的人之一。
“这塔楼的形制仿佛是红毛人一般,”吴佲说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这最顶上一层。为何四面镂空?有人说那是悬挂大钟之用,可是这塔楼建好也有一年多了,未见悬钟,却又用芦席将四周围封起来。不知何解。”
黄禀坤却知道此“钟”非彼“钟”。他摇头道:“吴贤弟,这钟不是寺庙钟鼓楼里悬得大钟,乃是澳洲人的钟……”他思索了下该如何解释,“广州城里大约有些富贵人家亦有。”
“莫非是梁公子家的那座落地澳洲大钟?”吴佲有些怀疑,“那钟我见过,十分新奇。只是只有衣柜大小。”
“澳洲钟可大可小。小的可以揣在怀中,大的便装在钟楼之上。”黄禀坤摇头,“临高此等钟楼亦有好几座。每半个时辰便敲钟一次。这钟楼上没有钟,大约尚未造好。这大钟十分难造,即使在临高,那些钟楼也是空了好几年的。”
“原来如此。”
三人沿着轨道再往前走了一会,大世界便在眼前了。这大世界的模样十分奇特,说是家商号,却规模宏大,仿佛一座小城一般。
此刻他们站在路边的土丘上,大致可以看到江边的大世界是个巨大的五边形,黄禀坤想起来他在黄平的数学书上看到过:这叫正五边形。
每一边的长度大约都有一里多长。黄禀坤倒吸一口凉气:这规模在海南就够得上一座县城了。髡贼这叫开商号?明明就是在筑城!
黄禀坤久经战阵,熟悉军事,对澳洲人的城防建筑亦很了解。他一眼就看出,这大世界和髡贼在海南岛上修筑的各种军堡、营寨如出一辙:都是所谓的“棱堡”:城寨呈现五边形,每个凸角上是一座小型堡垒。这所谓的钟楼正是一座凸角堡垒。
稍觉欣慰的是从钟楼延伸出去的两翼并未修筑城墙,而是两道敞开式的柱廊,军事意味不甚浓厚。这里出了一部分还搭着竹脚手架,其他多已完工。粗壮的石柱上浮雕着花纹,显得巍峨壮丽。透过柱廊便可以看到内部是一片大广场,场地尚未平整,堆满了黄沙石子和各种材料。居中一座粗壮狰狞的黑色铁架塔楼便是这几年来广州城里无论穷富贵贱的谈资:一座蒸汽起重吊车。
这蒸汽起重机的粗壮结实、能吊重物、旋转自如也就罢了,最让广州市民――也包括玉源社诸位有志于钻研“髡学”的士子们――困惑的是:这塔吊是怎么自己长高得?
好瞧热闹的市民们看着这铁塔机器从一丈多高随着大世界的楼房越盖越高一路升到了七八丈高。
这吊塔是如何加高的便成了全城许多茶居酒楼里一直谈论的话题,玉源社里也争论不休。为此,林少爷还专门雇了几个手艺极好的木匠铜匠去现场观看这机器。只是施工区域不能靠近,远远的看了几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只看得出它大约是一节一节的搭建加高的。然而这塔楼如此之高,每一节的铁架又是这般巨大沉重,显然不是靠人力或者滑轮之类的拖拽上去的。再者这塔架的最上方还有长长的悬臂和一座铁架玻璃小房子。要一层一层的加高似乎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此时他们都没有谈论此事的心情,只随着人流往大世界里面走。
大世界的工地外面原本远远的围绕着一道竹栅栏,此时栅栏门都打开着,门口树着路标:一边是“务工”,另外一边是“招商”。
一行人顺着路标往“招商”的方向走去,沿路挤挤挨挨的都是做生意的买卖人。三人跟着人流走过柱廊,进入到还堆满建材的大广场上。几个人都是一怔:这是什么房子!
眼前的这栋主楼,不但身在广州的张、吴两人不曾见识过,就是从“髡贼老巢”来得黄禀坤也没见识过。
眼前的这栋大楼矗立在广场的中间,全部用石头修建而成。华丽的石头外墙上开设着又高又窄的长窗,玻璃在上面闪闪发光。这栋楼不但是五层大厦,而且每一层都比他们常见的楼层要高。恢宏的大楼的正门就有两层楼那么高,中间以石柱支撑。高高的台阶两侧是一对模样不同寻常的石狮,面目狰狞,肋生双翅。正门上方又一座钟楼。定睛来看,这楼房却不是四四方方的,与大世界外墙一样,亦是一座正五边形的建筑。五个角上各有塔楼。从两翼如双翅般伸展出来的是两层高的楼房,一直连接到大世界外墙的两个塔楼。
“这么高!简直,简直……”张毓结结巴巴的,忽然觉得自己的核桃酥小店完蛋了,自己来这个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这般高度简直和佛塔一般了。”吴佲强作镇定,仰头望着大楼,古代中国很少修建楼房,少数的楼房多为两层。称得上真正的高层建筑的只有佛塔这样的宗教建筑物。虽然有些塔的高度可以相当于后世的二三十层大楼,但是建筑面积小,并无多少实用价值。
黄禀坤惊叹之余,心中忽然一沉:在临高,从未见过髡贼修建过如此宏伟的建筑,为何单单在广州城外不惜工本建造如此宏丽的建筑?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修得这所谓的大世界,分明就是向朝廷宣战的战书。这大世界也不是什么纸醉金迷澳洲风情的花花世界,而是一座不折不扣的雄关要隘!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节 招商会()
“想不到髡贼不声不响,就在这广州城外建起了这么一座小城!”吴佲感叹道。
黄禀坤道:“恐怕不用数年,这广州就有不忍之事。”
吴佲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乎即兴奋又害怕。看了这大厦半晌,才说道:“走,咱们先给小兄弟办事去。”
走“招商”通道进来的商人们沿着指示牌往一侧的翼楼走去。沿途用竹竿拦起一条道路来,不许乱走。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好像进去可以领钱一样。
三人随着人流走进门去,只见里面是一间没有隔断的大屋,墙壁已经涂白,地面上也铺上了澳洲人的所谓水磨石。进门正中的桌子上是大世界的分层平面图,上面五颜六色的标记着各种颜色,色块里还用墨笔写着天干地支和数字。
许多来参加招商的商人掌柜们都挤在桌边,有的指指点点,和旁边的人讨论;有的盯着地图沉默不语;亦有看了几眼就胸有成竹的露出了笑容。
墙边亦很热闹,原来上面贴着着大幅的告示,上面用大号的宋体字一行行的标注招商的说明。黄禀坤原本无意多看,但是吴佲对此很感兴趣,便挤了了过去。
首先便是地图上色彩和数字的含义解释,这大世界第一期招商主要是两侧的翼楼,根据店铺的经营性质不同分为不同的区域。地图上每一个带编号的色块就是个商铺。按照商铺的面积、位置不同,自然租金也不一样。黄禀坤见上面的租金单位是用“平方米”来标记的,不由暗骂髡贼是愈发猖狂了。
下面是对入驻商户的限制性条款,诸如开闭店时间、店内用工、卫生要求等等,黄禀坤知道澳洲人对卫生清洁要求近乎变态,也不多看。再往下却是“优惠条件”,原来入驻大世界的商铺都可享受第一年免缴租金,第二、第三年缴一半租金的优惠。这倒是个不小的优惠措施!也难怪。他们在这城外修商铺,能有多少顾客愿意来光顾还未尝可知呢。
不过看这大厅里人头涌动。看好这块新市面的人还真不少。这澳洲人还真有蛊惑人心之术!
张毓跟着他们看了半天,只见说明上有“餐饮区”,却没见“茶食”两个字。心里稍稍安定,但是看图样说明,有“食品店”的分类。茶食也算食品吧。再一想,这里是“招商”,并非澳洲人自己开设店铺。他们开什么店铺,不会在上面写出来。
得问到人才行吧。然而学长和黄公子进来之后只是东张西望,并不急于打听。他内心着急,四下张望,却见不远处便是“洽谈区”,一长排的桌子后面坐得都是假髡,正对着来询问的人解说,一个个口沫横飞,劲头十足。
张毓见他们说得也是广东话,大约用不着这位海南黄公子翻译,他到底是年轻人莽撞。心里又担忧,便一个人先挤了过去。
桌子前的队伍很长,他哪里等得了。仗着人小灵活。张毓很快就在其中一张桌子前冒出了脑袋,刚张口说了句:“这位先生――”便听得有人一声大喝:“你!排队去!”
随着吼声,只见一个髡发短装,腰间还悬着一根短棍的大汉走了过来,指着张毓的鼻子:“不许插队!”
“你不要这么凶,我就几句话要问,和招商没关系……”
“问什么都要排队!”大汉毫不通融。
若是在其他地方,他是绝不买账的,至少也要嘴上讨个便宜。表示和对方女性长辈有过性关系才行,不过这里是澳洲人的地盘。他赶紧溜了出来,排在了队尾。
吴佲笑了笑:“你今天倒是老实!”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在这里不熟,要在广州城里,小爷非给他好看不可。”张毓犹自嘴硬。
黄禀坤摇头道:“幸亏这是广州,还容得了你回话;若是在临高,要敢对说个‘不’字。这会就已经绑在刑架上屁股抽开花了……”
张毓听了吓得一抖,下意识的几乎要去摸屁股,忽然看到人群中陈识新一闪而过,赶紧招呼道:“识新!”
只见他手里拿着个硬夹,正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却没有见那大汉呵斥。听见他招呼,陈识新立刻挤了过来:
“怎么?你也来大世界了?你家也准备在这里做买卖吗?”
“算是吧。”张毓含糊其辞,“你怎么来了?”
陈识新的爹是个画匠,替人干活谋生,家里不开铺子,自然不会来招商。
“听说今天大世界开放了,我特意进来瞧瞧,顺便画画。上次我遇到的那个澳洲人教了我新得画法,又送了我画材。我想试试看。”
“什么画?我且看看。”张毓一听,兴趣大发。连排队的事情都忘了。
“看!”陈识新其实过去向大家隐瞒了一点,他和那个澳洲人后来又见过好几次,学了不少“澳画”的技术。他拿给过父亲看,父亲却说这不是什么“澳画”,是弗朗机人的“西画”。虽然小细节上有所不同,但是大致画法却是一样的――他父亲有一年在濠镜澳给弗朗机人做工的时候见过。不过这对陈识新来说也是大好的机会:有谁会来免费教他这个手艺人的儿子弗朗机人的画术呢?对手艺人来说多门手艺就是多口饭吃。
张毓打开夹子,却大失所望,原来这纸上的画画都是极其简单的,只是几笔勾勒而已。虽然有外面大世界楼房和那台大吊车的景致,但是连广场上的沙子、石块、垃圾之类都画了进去,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至于后面的全是些会场里各式各样的人物。虽说看起来几笔勾勒便活灵活现,却根本谈不上好看。
“这算什么画啊?”
“这叫速写。”陈识新认真的说道,“首长说这是绘画的基础之一……”
张毓脑中灵光一现,问道:“这么说你认识大世界里的澳洲人喽。”
陈识新点头:“是啊,他姓洪……”
张毓急道:“可否带我拜见洪首长?”
陈识新诧异道:“张兄你要见他做什么?你又不想学画画,再说他也不吃核桃酥……”
张毓这会急得就想给他跪下了,大庭广众之下做不出来,只好握住他的双手,十二万分的恳切说道:“弟有急事,还要劳烦陈兄帮忙则个。”
陈识新摸不着头脑,不过两人是好友,落不下这个面子,便道:“我去替你问问,若是他愿意见你,我便给你牵这个线,如何?”
“多谢陈兄了!”张毓差点一躬到底。
这时黄禀坤和吴佲也走了过来,听说陈识新可以介绍他和澳洲人直接见面,吴佲皱眉道:“到底见不见犹未可知。我看你不如继续在这里排队,左右他也要过一会才能来,你且问问这里的假髡再说吧。”
“是,学长说得是。”
正说着话,队伍已经前进了不少,眼看着就要到张毓了。前面谈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了。
“你要开烧腊店,这个铺面位置就不行。油烟太大,影响别人。要么你换一个铺面,要么在外面做好了拿进来卖。”
“要开生药铺?现在这家开了多少年了?二十年?不要。要到大世界开药铺起码要三代传承的。”
“你说你家是百年老店?那得要有历年账本作证。县衙户房抄出来得帖子?这东西三两银子就能弄一张。没用。”
“和你说多少遍了,不管清的还是混的,咱们这里不做皮肉买卖。愿意多缴银子也不成。”
“你这家铺子好,首长就喜欢你们铺子的口味。你要得这个位置没问题,把表格填好了就准备来签合同吧。”
……
排到了张毓这边。还没等他开口,坐在桌子后面的假髡开口道:“开什么铺子的?”
这“假髡”说着一口道地的广州白话,显然是本地的土著。
“核桃酥――”张毓猝不及防,张口答道。
“就卖核桃酥?”坐在桌子后面的“假髡”皱起了眉头,“这点生意能撑得起买卖吗?不卖些其他茶食?”
张毓赶紧问道:“大世界有茶食店吗?”
“自然是有得。总不见得让你做独门生意。”假髡说道,“再说你只做核桃酥,咱们这里也未必要――太单一了。要不你先填个表登记上。”
张毓并不在意这点,赶紧问道:“请问,髡――澳洲人自己也要开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