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千伶又有些心神不宁了。她跑回房间,对着镜子,细细化妆,换衣服,拿起手袋,冲下楼,发动汽车。然后,她跳下车,重新回到房里,除去她的妆容,换件普通居家服,简洁清淡地去见KEN。 “这一次,你终于来了。”KEN劈面就说。
“谢谢你。”他说。
千伶淡淡一笑。
KEN买了贵宾厅的票,怀里捧着爆米花与大杯的可乐。千伶是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有时是看电影,有时纯粹是为了在喧杂的银幕前,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发呆。身旁突然有了KEN事无巨细地张罗着,她不禁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遥远遥远的年月,白衣青衫的少女时代,被脸上长满痘痘的同班男孩子殷殷勤勤地奉承着,又是骄傲,又是羞涩。 “叔叔真会伺候女人……”电影中,弑兄夺位的君主为嫂嫂推油时,章子怡那句销魂的台词,惹得KEN暴笑不已。千伶望着他肆意的、放纵的、笑得像孩子一般的侧影,忍不住也微微笑起来。 “中国版的哈姆雷特,”出了电影院,KEN评价,“实在是有盗版的嫌疑,盗人家莎士比亚的版。”
“无非是黑色幽默罢了。”千伶轻声说。
KEN再度裂嘴笑起来,笑得像个无思无邪的孩子。
“你常常都是这么高兴的吗?”千伶忍不住问。
“其实,在遇见你之前,”KEN收起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有什么时候,是真正高兴过。没有。从来没有。” 千伶心念牵动。不知为什么,这句话,有点荡气回肠的意思了。
他们静默地走了一段,KEN忽然站住,立在千伶面前,很紧张、很小心地问道,我有那个荣幸,可以跟你共进晚餐吗? 千伶下意识避开他炽热的眼光,移目街道中央。渐浓的暮色中,车灯与路灯缓缓亮起来,那些班驳的流光与倒影,那些匆促的行人与车阵,那些在向晚的微风中,一片一片地、坠落与纷飞的树叶,突然地,都有了一层无法言说的苍凉。 “我必须,赶回家去。”千伶慢慢地说了出来,她感到了KEN的失望,不必看,她都可以感受到,在他内心中的,悠长的失望,以及强烈的疼痛的气息。 “也许,我可以陪你喝杯咖啡……”她抬起头,看着KEN,迟疑地说。
KEN黯然的双眼,因为她这句随意的承诺,竟然在刹那间,明亮起来,似有万千光芒迸发,绚烂至极。千伶扭开脸,她不忍看到他的狂喜。 KEN雀跃着,提议去星巴克。他说,星巴克有一款新推出的很美味很美味的咖啡,他要推荐给千伶。千伶微笑着,摇头。看电影已属一场冒险,她怎么可以继续不管不顾,公然跟一个男人在星巴克那样热闹的公众场所出双入对呢? 最后由千伶作主,领着KEN,去了她平日喜欢的一处会所。那儿有一间昂贵僻静的咖啡馆,使用的K金的手工咖啡壶价值连城,手磨咖啡的滋味在全城独一无二。咖啡馆里有巴洛克风格的立柱和雕塑,千伶最喜欢墙壁上的花朵,绽放在一张一张的水粉画中,花朵出奇的大,全是白茫茫的、好似雾气一样的白玫瑰,令人微微有点惆怅。这些,千伶都没有说,她不想有丝毫的炫耀。她知道,像KEN这样的电视台白领,未必有此消费水准。 千伶在心里默念着,但愿不要碰到认识的人。可是一进咖啡馆,她一眼就看到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背影,枯瘦的、干瘪的、衰老的女人,费太! 这是咖啡馆较为冷清的时段,客人稀少,费太坐在靠近窗边的座位上,对面是一个男人。费太显然是在默默流眼泪,因为那个男人一边轻声慢语地说着话,一边取过纸巾,温柔地为她擦拭泪水,费太并没有闪避。千伶懵了,拽了KEN的衣袖,急速往外躲避。 药道 第五章(5)
“怎么了?”KEN不解,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那是谁?”
“一个熟人。”千伶敷衍道。
她成功退出咖啡馆,嘘出一口长气。那个男人,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千伶凝神细想,终于记起来,是在医院见到过的大夫,飘洋过海的华裔专家。那天,她和费扬陪伴费太去找他问诊,费太却像精神病患者一样,当场夺路而逃,弄得费扬万分尴尬。 费太怎么会偷偷与大夫见面呢?是她想通了,打算接受治疗?不会的,若是治疗方面的问题,她没可能约他到咖啡馆啊。千伶皱紧眉头,却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原由来。她转过身,尽量用愉快的声调对KEN说: “一起吃晚饭吧。”
4
KEN推荐了一间位于郊外山顶的小餐馆,理由是那家餐馆有最新鲜的河鱼。千伶没有拒绝。KEN画蛇添足地强调了一句,不会再遇见你认得的人了,你圈子里的人,肯定做梦都不知道世间还有那样简陋的地方。 千伶敏感地看他一眼。他受伤了,她想。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越是陷落,就越是伤亡惨重。这是根本不可能更改的结局。 “放心吧,我不是随便的人。”KEN误解了她的犹疑。
“随便起来就不是人,对吗?”千伶发笑。KEN也开颜大笑。
KEN骑着他的摩托,千伶驾着宝马车,一前一后地行进在蜿蜒的山道上。KEN很体贴,在转弯处会适时地开足车灯,辅以手势,为她带路。 小餐馆果然寒素,连招牌都没有,门外一面蓝色旌旗,简单的两个字,鱼庄。绝妙的是,连店堂亦一并省略了,不过依山势摆放几张木头桌子,木头椅子。老板兼任厨师,老板娘兼任伙计,两人同时在狭小的灶间热火朝天地忙活着,那炉中燃烧着的,竟是熊熊木炭! 千伶和KEN在露天餐桌前坐下来,初时四邻尚且满座,有人喝酒,有人猜拳,自成沸腾气象。逐渐地,天色昏黑,食客们酒足饭饱,纷纷下了山。偌大的山顶,就剩下千伶和KEN。 “老板夫妇是聋哑人,厨艺很棒,而且童叟无欺,做的都是回头客的生意。”KEN对千伶说。
老板此时方得空闲,拿了菜单过来,果然咿咿唔唔的,连比带划地与KEN交谈,显然跟KEN十分熟识。KEN仿佛听得懂,连连点头,不时还用手比划一下。 “他说什么?”千伶好奇。
“他称赞你很美,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KEN翻译。
“你学过哑语?”KEN太直接,千伶忙顾左右而言他。
“我爷爷是聋哑人。”KEN说。
KEN点了水煮鱼片,点了豆豉蒸鱼头,点了藿香鲫鱼,点了小米饭。鱼肉当真嫩滑醇美,柴禾木甑做出的米饭清香异常,千伶吃得很过瘾。他们并没有喝酒,稀淡星影中,千伶却有了几分微醺的感觉。 吃过饭,月亮已经升起来,老板捧上热茶,识趣地避开。他们贪恋着月色,没有即刻离开,并肩坐在山顶,吹着风,仰望夜空。 是满月的天,四月末的月亮,却是冰凉的白色,犹如一张剪纸,轻而菲薄,淡淡的光,雨滴似的,疏疏落落散在山间丛林中。KEN打开摩托车的车载音响,反反复复地播放着一首叫做《白月光》的歌曲,低缓凄迷的旋律,隽永而伤感。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
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
又忍不住回想……”
他们安安静静地听着音乐,都没有说话。隔了许久许久,有器乐声依稀顺风而来,大约是山底新建的一片住宅小区在搞什么庆祝活动,鼓瑟轰鸣,甚至有人放起烟花来,大朵大朵的,升腾起来,在半空中舒缓地、舒缓地绽放,片刻,又徐徐陨落,美得令人窒息。 药道 第五章(6)
“每次看到烟花,总会让我有一种无力之感。”KEN蓦然开腔道。
“哦?”千伶一惊。
“那一瞬间的美,不可捉摸,且无法挽留,就像我们的生命与岁月,无论有多好有多眷恋,依旧是稍纵即逝,难留影踪。”KEN说下去。 千伶禁不住凝视着他。KEN的脸,近在咫尺,是那样的忧郁,那样的单柔。换一名男子,或许千伶会把这当成无比矫情的台词,但在KEN,却是动人心魄的。 “自小,我非常非常孤单……”KEN缓慢缓慢地说。
千伶很震动。
由始至终,他们仅仅见过三次,可是千伶已然发觉,KEN与她过往对异性的经验实在是南辕北辙。他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快乐的时候,像个没心没肺的幼童,而在忧伤时,却仿佛濒临耄耋之年,背负着全世界的重荷,遗世独立,孤寂地面对着死亡的阴影,以及末世日的创痛。 他的情绪,是多么多么的激烈。
“我最先学会的,不是说话,而是手语。”KEN说。
“我跟随着爷爷长大,爷爷是聋哑人,所以,我最初的世界,是无声无息的,”KEN突然问,“你看过那部叫做《暖春》的电影吗?我就像是里头那个孤寂的孩子,与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受尽委屈,受尽歧视,又病又衰老的爷爷,是仅有的依靠……” “我的生身父母,其实就在我的身边,他们是一对被生活欺骗了的怨偶,于是愚蠢地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来彼此仇恨,彼此伤害,彼此报复,”KEN兀自说着,“婚姻,是他们厮杀、械斗的地方,而我,就诞生在那个刀光剑影的战场上……” “我的爷爷,为了养活我,做了电影院的守门人,所以,我有机会看很多很多的电影,一遍又一遍地看,看到两眼发花,看到恶心呕吐,”KEN的嗓音低微下来,“电影成为我灵魂中的鸦片,怎么戒,都戒不了,有几年,我严重失眠,以致于必须坐在电影院里,在嘈杂的屏幕前,才可以稍稍睡一小会儿……” 千伶说不出话来。
“你听说过有这样的妻子吗?无数次地,在丈夫的水杯里、饭菜中放药,尝试不同的药品和剂量,想方设法要毒死他。还有,你知道丈夫会在半夜悄悄起身,试图用自己的双手,掐死熟睡中的妻子吗?那就是我的父母——”KEN哽咽,“终于有一天,我的母亲再也不能忍受这种虚伪恐惧的生活,她崩溃掉了,举起菜刀,砍死了我的父亲,而后,自杀身亡……” 千伶动容,她猛然察觉KEN的身子在轻微地发抖。
“冷吗?”她温柔地问。
KEN摇头,转脸望着她,眼神凄伤,犹如一头迷途的幼兽。
“爷爷去世以后,我远远地,逃离了我的家乡,从此以后,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段可怕的往事……”KEN颤抖得厉害,像是害了寒热病,冷得牙齿格格轻响。 千伶长长叹息一声,然后,她脱下外套,披在KEN的肩膀上,把他像一个脆弱的婴儿一般,密密实实地、暖暖地、紧紧地,包裹住。 5 费氏十余种新药顺利上市,费智信约了药监局的头头一家午餐,略作答谢。他叫了费扬仁希和另外几位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作陪,并且说局长的女儿也会赴约。费扬一想到局长千金那身嘻哈风格的打扮,那双水滴滴的如丝媚眼,就浑身不自在。 “费总,六厂研发的两种医疗器械,已经呈报到了药监局,呆会儿恐怕要在局长面前提一提。”仁希提醒费智信。 “医疗器械也由他们审批吗?”费扬追问。
“除掉境内的第三类医疗器械和境外的医疗器械,必须上报国家药监局,一类、二类的医疗器械都在省一级药监局审批。”仁希解释。 “这是一份礼物,小扬,呆会儿你交给局长家的小姐。”费智信递过来一只厚厚的信封。
“是什么?”费扬狐疑。
“两张去巴厘岛的往返机票,还有旅途必要的盘缠。”
药道 第五章(7)
“巴厘岛?”费扬犯迷糊。
“你忘了吗?上两次见面,人家女孩子就流露出期望跟你一道去巴厘岛旅行的意思,我当时可是拍胸脯答应了人家的,”费智信说,“不过既然你没有那份心思,爹也不会勉强你,但是遂遂人家的意,出钱请局长的老婆和女儿出去玩一次,还是很有必要的。” “爹,我不明白,为什么咱们一定要千方百计巴结他们?只要费氏的产品质量过硬,难不成他们还敢不批准上市?”费扬直言问道。 “应酬,你懂不懂?!在中国,制药企业哪一步环节离得开药监局?人家要是心情不顺,稍微做做脸色,公司就是成千上万的损失!”费智信猛一通呵斥,“不过是场面上应付应付,人家好歹也是响当当的官宦小姐哪,哪儿就玷污了你?何况又不是叫你出卖色相,还没叫你娶她呢,你大公子就不乐意了?有点儿出息好不好?一个大男人,将来可是得由你单枪匹马接掌这么大的公司,满脑子的教条,满脑子的迂腐,怎么能让我放得下心来?我告诉你,喜不喜欢是次要的,关键是,但凡有用的东西、有用的人,都得玩转悠了!连个把女人都哄不利索,还算什么男人?!” “爹,我——”
“好了好了,”费智信按捺住怒气,朗声一笑,拍拍费扬的肩背,“儿子,爹送你一句话——不是爹说的,是人家船王说的,怎么讲来着?真正的男人,不应该让自己被爱情征服——是不是,仁希?”望着仁希笑。 “是的,费总,”仁希讨巧道,“船王的理念是,爱,但从不沉溺于爱。”费智信呵呵大笑。
费扬无语。
三个人一道出发,然而费智信的新款宾利驶出费氏大厦不远,就被一群披麻戴孝的农民团团围攻。那些人手里提着木棍,握着石头,昂奋地敲打车窗。 “我是费氏药业市场研发部的经理,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费扬跳下车,力排众人,全心为父亲挡驾。一大帮人立即冲上来,围住费扬,七嘴八舌的,痛哭,痛诉,痛骂。 “……你们的药吃死人了!”
“还我的亲人啊……”
“有钱人就可以仗势欺人,是不是?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一命抵一命,我们要控告,要判你们死刑!”
……
费扬先是一头雾水,继而一点一点听出了端倪。原来这些人是千里迢迢从西北农村赶来讨说法的,他们的亲属由于长期胃痛,服用了费氏药业出品的息炎痛,结果在两个月以前,由于肾功能衰竭而死。当地的乡村医生揣测可能是由于息炎痛抑制了前列腺素的合成,从而导致了肾功能不全、肾乳头坏死和间质性肾炎,终酿悲剧。可是由于本地检测手段所限,他们不得不怀揣着亲属的死亡证明,到费氏药业所在省份的药监局申诉,却是石沉大海。他们在冲动之下到费氏大厦闹过好几次,也都被门卫拦阻。 这当儿,仁希已经打电话报了警。警车闪着红灯,一路呼啸着,由远及近而来。荷枪实弹的巡警跳下车,立刻准备驱散这些闹事的人。费扬拦住了他们。 “我想跟他们讲几句话。”费扬对巡警说。
“如果药品真有的质量问题,费氏绝对不会推卸责任,”费扬大声说,“我们会按照相关的法律规定,该承担的,承担!该赔偿的,赔偿!请大家放心!” 费扬没有想到,他的允诺并没有换来预期的效果,对方吵嚷得更凶猛了,咒骂声不绝于耳。费扬试图再次高声重复他的话,却被淹没在众多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里: “骗子!”
“杀人犯!”
“不要相信他!”
“别放他走!”
……
不得已,费扬求助地看向巡警。巡警会意,出马上阵,挥舞着警棍,三两下就推推搡搡地遣散了他们。一位老太太趁巡警不备,把用矿泉水瓶子装好的一整瓶脏水狠狠泼向费扬。 药道 第五章(8)
费扬狼狈地逃窜上车,慌乱地从仁希手里接过纸巾,擦拭湿淋淋的衣服和头发。脏水成分可疑,那个臭啊,费扬简直没勇气去猜想它的来历。 整个过程中,费智信一直坐在车里,欣赏着溪涧清流一般的轻音乐,目不斜视,不惊不诧,好似车外漫天漫地的风雨与他毫无干系。 “这回你知道了吧?用欧洲绅士的礼节对待中国的盲流,是压根儿行不通的。”直到费扬清理完衣物,费智信才瞅他一眼,好整以暇地说,接着,语气平静地吩咐司机,“开车!” 药道 第六章(1)
1
跟药监局局长一家的午餐进行得格外顺畅,原来费智信是早就与局长谈妥,出资邀局长太太和局长小姐去一趟巴厘岛游玩。局长太太是政府部门的公务员,为此还专程请了二十天的年假。出发的日程就定在当天下午,因此这餐饭就有了为局长家眷送行的美意。 “可惜费扬哥哥不肯赏光,陪我们一道去High……”局长小姐对着机票,无限怅憾地娇嗔道。说罢她斜斜瞥一瞥费扬,眼波流转,意图制造媚眼乱飞的效果,然而银光色的眼影涂抹过浓,染得眼皮银闪闪白花花的一片——媚眼抛成了白眼。 费扬尴尬地笑笑,在心里连声啐她,呸!呸!呸!
这位小姐的专业是芭蕾舞,据说还在奥地利学习过,勉强算得是女海龟。芭蕾舞演员本是让人联想到轻盈的缎舞鞋,黑白的紧身舞衣,矜持的神情,幽美的姿态,一列水晶镇子,琴声咚咚,美丽的女郎一转身随着节拍舞起来——不过局长小姐不是这样的,她更像那种脱衣舞娘,一览无余,别无遐想。 “这都得怪你费伯伯,费伯伯这段日子给你费扬哥哥加的担子太重了,把他忙坏了,”仁希巧妙地接过话头,“是不是啊,费扬?” “累得我都快崩溃了。”费扬很配合地做呻吟状。
“费伯伯,我敬您一杯!”局长小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丫头,心疼你费扬哥哥了,是不是?”费智信知情识趣,“好好好,下午放他半天假,让他送你和你妈妈去机场,怎么样?”朝局长挤挤眼,两个老家伙心知肚明地相视一笑。 “谢谢伯伯!”局长小姐雀跃道,全无扭捏。
整个过程,仁希时不时机智风趣地插两句话,长袖善舞地周旋于宾主之间。仁希是一贯的经典打扮,戴着男式的肉饼帽,一件磨旧的牛仔外套,头发削得短短的,像男孩子一样,仿佛是随时需要冲锋陷阵的女斗士。局长小姐从未将她视为潜在情敌,反而一口一声莫姐姐,亲热得很。因为仁希容貌寻常,在局长小姐看来,大约着实不具备参与竞争的资本。 推杯换盏间,费智信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