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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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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身为帝姬的她来说,箫琰并不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可是她却将他记得更深,更重。

告别了梅大表哥,卫嫤算是想通了很多事,但却又有更多的事情看不明白了。

“嫤儿,如果想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妨看看这个。”梅山在一间书摊前停下,信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摞花花绿绿的书,那些书页上画着细细的绣像,有男有女,用笔细腻,样样温柔,却是她从来不屑一顾的。她幼时接触过太多的不安,又过早地见证了生死,对于这些风花雪月便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该轮到她去喜欢的时候,她却笨拙得像只土狗,看了些春册,领略了一些是是非非,她更像邯郸学步那般无措,所以这一刻,她鬼使神差地跟着梅山站在了书摊前。

梅山的眼睛是女子才特有的杏目,睁大开来,明媚晶亮,光彩照人,而此时这双眸子的主人,却掩不住那一丝忧伤。他从书中挑出了一本红拂夜奔的话本,默默地递去了她手中:“嫤儿喜欢红拂与李靖,就从这本看起吧。”他的指节有些发白,像是抠紧在心里的珍宝,一瞬间被放空了。

红拂夜奔,自然不是喜欢了,离开了,那么简单,卫嫤说得对,李靖与红拂都是凡人,他们总要在夜深人情的时候,做点凡人夫妻爱做的事。只是皮影戏里不会,也不能演出来,因为那是给孩子看的。

第114章 父女

入夜,卫梦言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府里时,青萍已经将落英居拾辍干净,一个小丫鬟进来书房点燃了案前的灯,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卫嫤放轻了步伐走近,却见青萍立在门边,朝着她打了个眼色,又摆了摆手。卫嫤有些失望地停下,慢慢地转身,却听身后的竹椅吱嘎响了一声,接着便是卫梦言的声音:“嫤儿来了,怎么不入屋来坐坐?”说着,便让出了半张椅子。

青萍看父女俩似乎有话要说,便带了屋外的丫鬟一并撤离了,寂静的小屋里,瞬间就只剩下了卫梦言与卫嫤两个。

“爹,今天我去梅府的绣坊,见着了大表哥,他什么都和我说了……”卫嫤看着他枯瘦的脸庞,渐渐想象不出他曾经的风华,他老了。美人迟暮的时候,看起来会比普通人更可怜可叹,卫梦言这几日出入朝堂,已经像是被榨干了,那双曾经美丽的凤目,也因为过度操劳而染满了血丝,而眼睑下青黑的一块,更是遮也遮不住。卫嫤有些心痛。

“有些话,听过了就当忘记了,你不小,不该往心里去。”卫梦言招呼着她坐下,怜爱的摸摸她如绸缎般的长发,笑容里全是倦意。

“他们都欺负你,我又怎能不往心里去?爹,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沆瀣一气来算计你了!”卫嫤不想再打这个哑谜,她重生是个秘密,原本的身份更是个了不起的大秘密,这些她都无法直言,但眼下她与卫梦言坐在同一条船上,他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资本,更是她的亲人,她的命运与整个左相府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而她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爹知道。”卫梦言淡淡地一笑,看她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朝堂角斗,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他们在想什么,爹爹都知道。”他说着,拿出了一本翻乱的书册,推至卫嫤跟前,脸上笑意又深了些许。“嫤儿上次从我这儿拿走了这本书,可有些许体悟?”他手边放着的俨然还是那本《古今刀剑录》。

“原来爹爹都知道了。”被这样不经意的戳破,卫嫤多少会有些吃惊。但她既然决意要与卫梦言摊牌,便已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她想起了那个连累箫琰受罚的雨夜,心里沉甸甸的,面上却假作不在乎地染了一层笑。淡淡容光,显得灵气十足,“那我派人追查那批铁矿石的下落,想必也瞒不过爹爹。”

“鬼丫头,原来那两名少年真是你派来的?我道是谁,竟敢查我姓卫的老底。”卫梦言非但没生气。反倒朗朗地笑出了声。

“女儿知错了还不行么?这次来,就是为了给爹赔个不是,没想爹爹却笑话人家。”卫嫤起身欲走。却被卫梦言一把拉回座中。

“知道了自然就不生气了,只是觉得嫤儿奇怪,好些事不当着爹爹的面说出来,非要自己翻来覆去的折腾,够戗!”卫梦言摇了摇头。

“爹爹上次打人打得那么狠。箫琰和小枇杷都给你打瘸了,我还敢问。我要是问了。没准变瘸子的那个,就是我呢。”卫嫤嘟起了嘴。

“你这孩子……”卫梦言无奈地望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变得一片清明。他等这一刻,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了。

卫嫤能从一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坏小孩,变成如今能明察时局的女公子,这中间确实费了不少周张,好在他虽然心狠,却未必迂腐,有些无伤大雅的胡闹,也都由得她去,就这样纵容着,宽慰着,令她一点点放下了戒心,如今父女俩能开城布公地说话,至少表明,卫梦言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爹,这一次,真的要打仗么?不能避免么?”卫嫤抚摩着那本有些皱皮的书册,咬了咬牙。

“皇上已经下旨……”卫梦言叹了一口气。

“别和我提那狗皇帝,你知道要我说什么,你知道的!”她将书册的封皮拍得啪啪响,“你跟着定南骑北上,那这里怎么办?王佐那小子真的能靠得住?他会不会害死你?爹,他是漠北王的世子,不是我们大梁人,到了浪尖上,他未必会顾全大局,没准你一走,他就反了,到时候挣个鱼死网破,爹爹你就是罪人。”

卫梦言这一回才是真正地惊住:“原来你连佐儿的身份都查清楚了?”

“嗯,我查出来,他才是真正的漠北王世子,完完约。是他自己在我面前露出马脚的。”卫嫤将那日王佐请烨郡王府上大夫的情形一一地说了,又道,“我听得很清楚,他问那大夫,体寒能不能治好,还问能不能有生养,他当我是聋子,却不知我也是会武功的,他是很聪明,我也不糊涂。爹,你让他住进品琴苑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我不喜欢他,就像他也不喜欢我一样,他要的只是孩子……要生孩子,随便找个女人不就得了?为什么偏偏要摊上我?还是说……爹爹与他另有约定?我很早就想问,但又恐自己问得不得其法,被他暗算,你知道他有多讨厌……”

“嫤儿,你与佐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卫梦言凝视着女儿那张义愤填膺的小脸,有些笑哭不得,“罢,这事也怪爹爹没同你说清楚,爹爹与佐儿之间是有个约定,爹可助他完成大业,他亦许以江山为聘,而你,便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关心你,在乎你,也是人之常情,却没想到竟让你误会了。爹爹让他住在品琴苑,本意是想让你们相互熟悉熟悉,可是你……唉,可以喜欢那个予聆公子,可以喜欢箫琰,甚至允许梅山带着姬妾整日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却唯独容不下他……”

“爹,你就这样把女儿卖了?还说都不说一声?”卫梦言一席话将卫嫤说得一愣一愣,到最后竟化成了雷声轰鸣,隆隆作响,“我不是与梅山表哥有婚约?怎么又能许给完完约?你明明将我卖给了完完约,可为什么又同意我跟予聆在一起。然后你又说箫琰……这,这里又不是南禹,我也没有收男宠的爱了,为什么你要弄成这样?”

“爹爹说过了,让你选,你喜欢谁,爱跟谁,爹爹都不会反对,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初时,我是觉得佐儿不错。但是后来却觉得箫琰也不差,有人能真把嫤儿放在心上就好,又何必拘泥于这一些……爹爹就是太过拘泥。才把这一辈子都囚在牢笼里,动弹不得,我不想你也这样。”卫梦言站起身来,将目光放远了,却空洞得有些苍凉。“古来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却不行,即使是像你娘亲那样出类拔萃的女子,最后却不得不负上诰命夫人的枷锁退出商贾世家,如有可能,爹爹倒希望你是南禹女子。少了选择的进退,人也会开心一些,不是么?”

“爹。你竟是这样想的?”卫嫤震惊之余,心中更多的是那份挥之不去的忧伤,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因为某一句话而触动,而且还陷得如此彻底。她的眼眶渐渐地湿了,“娘亲她没有怪你。你又何必如此,我不嫁人,不离开这座府邸不也很好?你便是想将皇帝拉下马来,也不是不行,为什么要将我许给完完约?你这样,与托孤又有何异?”

“初时,确实是托孤。爹爹做的是反朝反纲的大事,牵连必广,而你身为我唯一的女儿,其结果亦是可想而知。我怕你无力照顾自己,才托付佐儿相看,可是到了冯状一案,爹爹才明白是自己多心。嫤儿,你长大了,不但会照顾自己,还懂得用人惟贤,能收买人心,金平那十六人,本是金平梅府派出的护卫,如今却只听你一人号令,想必你已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你越是让爹爹惊喜,爹爹也就越发放心,如今你我父女二人能坦诚相待,各述心怀,已一生无憾。”七月初九的月亮不是圆的,对卫梦言来说,却是最好看的。

话一打开,两人再无介蒂,这一夜竟是无眠。

茶添了六回,灯换了三盏,雄鸡初啼,东方已明。

卫嫤的眼睛里,也跟卫梦言一样,布满了血丝,一样的凤目,蕴着相同的笑意,四目相对之余,各人心中一片通透。

“爹,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卫嫤临着要出门的时候,回眸挑唇一笑,眉眼中尚透着股邪气,“曹游是我的杀的。”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卫梦言就算不上朝呆在家里,也注定合不上眼了。

“爹爹可许我这个杀人犯接手此案?我想借机查查,冯公公与曹国丈的底细。”冯状一案,她名扬京师,曹游一案由她介入并不奇怪,这样一来,她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入各府,那目的,也就达到了。北伐一役太过突然,她本就觉得蹊跷,现在借着曹游之死,正好是将瓮口打缺了一块,这就为她的行事动作制造了良机。

皇帝一定是发现了有何不妥,才会同意上疏北伐的折子,而当时递折子的官员一共有十五位,其中一名便是曹满,而冯喜才身为十二监之首,行事更为可疑,“嫣人笑”必是另一处切入点。而且,当初卓桦之死,还有十户锦失踪……都不得不查。

卫嫤回到品琴苑,东方已然透白,半月沉璧,唯见一大片金色丝线从云端垂落,照在安静的院落里。院前台阶上,坐着一个人,正披着一件浅绵薄衫一阵阵地打着盹儿,只青丝飞坠,懒懒地垂在一边,唯独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严肃理好的衣缘,已经有了些褶子,却不影响他自小受到良好教习而养成了工整习性。

“表哥?表哥?”她走上前去,弯下了腰。

“唔……”梅山有些迷糊的抬起脸,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了近来咫尺的俏脸时,才猛地一个机灵,跳起来,不想这突如其来的碰撞,恰磕上了某人的下巴,卫嫤“嗷呜”一下,差点咬破了舌头。“嫤儿,对,对不起!”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却又不小心踩上了卫嫤的裙摆,两人各退一步,又不小心撞在了一起,这一次,却是撞痛了额头。

“你离我远点,笨手笨脚的。”卫嫤推开他,悻悻地走远了一些,转头见他垂头丧气地立在门边,仿佛已经傻了,卫嫤迟疑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一夜不睡,就是在等我?为什么不叫人去落英居?”有时候这家伙真是蠢得无与伦比,还商贾之家呢,活脱脱一书呆子嘛。

“我……”梅山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字语在牙关挤了老半天,才冒出完整的话,“你让我修改的那支钗,已经改好了。”

PS: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抓狂!!!!!热出翔来了!!!

第115章 吃醋

“凤点头”被包上了一层银膜,钗头拴着一只晶亮的水晶蝴蝶,朝阳一照,流光溢彩,恰恰掩住了凤头,看起来不过一支普通的蝴蝶羽钗,却因为梅山的手工而变得意外的别致。

梅山双手捧着那支钗踌蹰着却不递上前,想了半天,却又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回胸前,死死地摁住,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担忧。

“可是……嫤儿,你能不能答应我,永远不要戴这支钗?”

他轻抚着钗尾,指节却因为绷直地用力渐渐发白。他的呼吸有些乱,额角上也沾着汗,看卫嫤的眼神一直躲躲闪闪,漂亮的眉毛凑成了一对蚯蚓。

他……似乎很紧张。

“你难道真的相信那个传说?”卫嫤以前也不信邪,但死后重生,她信了。只没想到身世之谜解开之后,迎面而来的却是沉甸甸的负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想你被它连累,你答应我。”梅山的眼睛清澈如清泉。

“好,我答应你。”她看着梅山郑重其事的莫样,也不由地认真起来。

“给。”梅山松了口气,将发钗递上前,可就在卫嫤伸手要接住的时候,他突然又紧张兮兮地收回去,喃喃地道,“不成,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我虽然刻意将它做得简陋了些,却难保那天你会忍不住……还是我替你收着比较好。”

“喂你……”卫嫤原本一夜未睡,心头就火燥,这被他一弄,就快要翻脸了。

“梅六公子乃千金之躯,自不能与此等邪物相处,不如将其交予我来保管,我自会将它放在二位都看得见的地方。”就在卫嫤要撸起袖子硬抢时。箫琰出现了。

他今天穿得花枝招展,好似一团云彩,只是那青缎似的长发乱舞得几许狂傲,说话间,美人儿已至身前,他伸出两指一夹,掣住了钗尾,轻轻一挑,东西便落入了手中。

梅山唯感香风扑过,还没来得及眨眼。“凤点头”就被抽走了。

箫琰笑吟吟地挽了个兰指,拧身摆了副妖娆的模样,接着道:“都说怀璧其罪。以梅兄现在的能耐,东西放在你那儿,只怕会招来杀生之祸。”

他把玩着发钗在指间打了几个圈,又朝卫嫤抛了一记媚眼,方得将长发轻挽。做了一个松散的髻儿,将那发钗插在其间。

人被那银色钗儿衬得又白了好几分,好像整个脸上都能发出光来。

卫嫤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陡地拉着梅山:“看吧,现在不是我喜欢这些亮闪闪。是人家……”

箫琰笑眯眯地道:“什么人家,那么见外。”这一娇嗔一转调,抬高八度的音韵从喉间出来。竟如黄莺初啼,音韵绕梁,却是绝好的变声口技,此一时再也看不出他的性别。

梅山立马就呆了。

“箫琰,你要死啊。”卫嫤抽了抽嘴角。攥着拳头要打人。

“不是要死,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死而已。”箫琰将兰指放下。正了正衫,“因不放心你独自进宫,才出此下策,方才相爷也答应了,明天我就是你的贴身小丫鬟,妍儿。”他习惯地抛了个媚眼,又道,“反正你那两个贴身的都不能用,一个是个野生的,一个又是小家子气,让青萍跟着你又不放心,不如就我吧。”

箫琰早就想好了,卫嫤此去,冯喜才一定会想办法试探,这“风点头”说什么也不能放在卫嫤身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带戒指,他佩发钗,将两条线索分散开来。

梅山想了想觉得也在理:“嫤儿,箫兄这话也是个理,而且,他戴着这发钗,比较好看。”

卫嫤柳眉一扬,嘟起了嘴:“你眼睛没吃油没吃盐的,连谁漂亮都看不出,哼,不爱跟你说话。我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

梅山急了,慌忙拦住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紫玉至阴至柔,只有母仪天下之人才能显其风华……”

“母仪天下?他?”卫嫤磨了磨牙,转身将门板“哐”地甩上了,“他是个男的,母什么仪什么,当我傻的?”

梅山拉着箫琰的衣袖,小声道:“我,我又说错话了,嫤儿她生气了。”

箫琰郁郁地抽自己的手,瞪着他冷冷地道:“我也生气了。”

竟一甩袖,将梅六公子晾在门外,转身翩然而去。

梅山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看看冷硬的门板,又看看箫琰的背影,终是长叹一声,一脸哀戚地回房去了。原还想听个表扬,却不料临到头来却紧张得要命,想说的话没说出口,不该说的,一古脑地往外喷。

好端端的,把那句话说出来做什么呢?

他恼恨地擂着墙壁。

而箫琰光顾着郁闷,差点忘记了这一趟来品琴苑是为了什么,走出院门的时候,才想起将发钗取下来认认真真地看清楚。公主从小就不喜欢这些叮叮当当的佩饰,唯独看重这支钗,因为这是皇奶奶送给她的。她是个重情义的,或许也因为这样,才能屡获奇遇,在哪一世都混得开。三个身份,三段人生,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实质的不同。

幼年时候的小习惯,她还完好的保存着。

小时候,她被“鬼”吓哭过好几次,他便替她出了主意,让她在床前撒一些钉子,让那些“鬼”被这些“锁魂钉”钉起来,不能再害人,可是小玉宁找不到钉子,便将娘亲的发钗拿出来做了“锁魂钉”,夜里,两个人要把发钗倒插在床前,才得安稳。

谁知道,第二晨起,床前没收拾干净,他进门一步没踏好,便踩在“凤点头”上,顿时就见了血。

那一次,痛得他三天飞不上房顶。

后来在左相府里。又被满地钗簪狠狠扎了一次,他心里便愈加肯定了她的身份。

停下步子,走回院子,他再度推开卫嫤的房门时,表情便已柔和下来。

卫嫤还没睡,正举着那祖母绿的戒指迎着光看得出神。

“母仪天下?你回来了?不生气了?”

她察觉他进来,随即放下了架在膝盖上的二郎腿,一翻身坐起来,拍了拍床沿,两眼贼亮。

箫琰在她身边坐下。又刻意挨近了一点,直到可以闻见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才端直了身体。摆正了表情:“好啊,等你当了女皇帝,我就嫁给你,帮你打理三千后宫,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美得你。”她搡了他一下,却没真用力。两人还像小时候一样,悬着腿,坐在床沿说话。

其实说悬着腿的,也就只卫嫤而已,箫琰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半大的孩子。他长开了,腿长了,不可能再摆出那样稚拙的姿势。卫嫤羡慕地摸了一下面前的大长美腿。生生吞了一下口水。

“你要真是个女的,我就不活了。”

“嗯?”箫琰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只盯着她那颗鸟窝似的脑袋发呆,下一刻,他捞起了一把梳子。揪住了她的发尾,这一梳子下去。卫嫤就哇哇大叫起来。箫琰没理她,直接下了狠手,不容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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