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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离佛罗伦萨越近,就越是惶恐不宁。
而马基雅弗利的确没有猜错,亚历山大对他的事根本没有上心。
对于马基雅弗利,亚历山大除了见面时稍显感慨与其在后世的赫赫名声之外,其他的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这个时候的马基雅弗利,既没有写出著名的《论李维》也没有创造那本令他在后世毁誉参半的《君主论》,如今的他只是个有点学问,又有些野心的佛罗伦萨小官僚而已。
甚至即便他写出那些著作,亚历山大也不会认为自己就一定会用这个人。
在亚历山大看来,马基雅弗利是个理论多于实践的人,这从他之后雄心勃勃的授命组建佛罗伦萨民军,可却在复辟的美蒂奇家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且即便是那些著作,亚历山大也不认为在现实中有什么真正的作用。
从比萨到佛罗伦萨的距离并不远,当亚历山大的军队快要接近否洛伦萨远郊的国王山时,他遇到了一支同样要赶往佛罗伦萨的小队伍。
那是由一位大主教带队的梵蒂冈教团,马希莫俨然就在队伍当中。
者支教团显然比亚历山大的军队到的更早,他们已经在国王山上等了大半天,这让亚历山大相信,教皇应该是在派出这支教团之后才派诺梅洛给他下达的谕令。
亚历山大注意到那位大主教是亚历山大六世一个亲信,这让也就明白了教皇的意图。
很显然,当听到佛罗伦萨的暴动后,亚历山大六世没有派遣凯撒或是其他人带领军队,而是派出了一个教团,这已经足以说明了教皇对于佛罗伦萨暴动的态度。
至于亚历山大六世命令他进军佛罗伦萨,这是因为教皇很清楚这时候的亚历山大,是不会对佛罗伦萨有什么野心的。
毕竟把卢克雷齐娅留在比萨待产,和逼迫托姆尼奥签署的那份继承宣告,已经让亚历山大的目的公开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表现出佛罗伦萨的野心,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看到他遭受重挫的。
如今的佛罗伦萨已经成了个烫手的麻烦,这也是亚历山大六世宁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派出了一个教团,而不是军队的原因。
亚历山大坐在马上看着山下远处那座被群山环抱的城市。
佛罗伦萨,一座在黑暗与光明相互交替的时代中最耀眼的城市,甚至如果说在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成为了影响今后整个世界命运也并不为过。
但是现在亚历山大却并不想进入这座城市。
在他旁边,马希莫舔着嘴唇,和亚历山大感慨万千不同,马希莫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嫌弃,他似乎并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佛罗伦萨。
“我听说你以前在这里也待过一段时间?”
听到亚历山大询问,马希莫立刻不住点头“大人我以前就对您说过,我在最高贵的宫廷里都曾经待过,譬如在米兰斯福尔扎家的维热兰宫里,我曾经倾听那些贵妇们的祈祷和忏悔,还有……”
“我想你一定是在卧室和床上听取她们的忏悔吧,”亚历山大斜眼看看马希莫“我听说你在罗马钓上了个公爵夫人,还有个伯爵夫人,然后人家的丈夫把你们三个人堵在了一间屋子里。”
“这绝对是污蔑,”马希莫义正言辞的否认“我真没想到布萨科居然还有这种喜欢乱嚼舌头的毛病,不过我向您保证他一定是误会了一些事。”
“马希莫,告诉我如果让你当圣马克修道院的院长你会怎么办?”
亚历山大忽然打断马希莫的话,向他问到。
尽管在来的时候已经隐约猜到有这种可能,可当真的听到有人说出这个时,马希莫还是愣愣的顿了一阵,然后脖子有点僵硬的扭过去看着山下那座横跨阿尔诺河两岸的城市。
在这里还看不到那座城市当中那些美轮美奂建筑,但是这并不妨碍马希莫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些让他想起来就着迷的地方。
“不,不,大人我干不了那个,”马希莫终于有些不安的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而且我也在那个修道院待过,我向您保证我绝不想再回去。”
亚历山大没有理会马希莫的抱怨,他看着远处的城市,举起马鞭在空中古怪的画了圈。
“别太那么早的下定语马希莫,也许你到了那里之后会发现很快就会喜欢上修道院长这份工作了。”说着亚历山大语气一变,声调显得严肃许多“教皇让我帮助你,而且我也愿意为你花钱,不过我希望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比教皇说的更大。”
亚历山大轻轻抬起了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还记得我们在那不勒斯第一次见面时候你的样子吗,”亚历山大微笑起来“那时候我们谁都不会想到现在我们会在佛罗伦萨议论这些。不要让我失望马希莫,不要让我失望。”
马希莫有点愣愣的看着亚历山大,他知道亚历山大提起在那不勒斯时的初遇,是在提醒当初曾经对他的许诺。
那个时候的亚历山大就曾经暗示只要跟随他,就可以拥有非凡的前程。
现在看来他的承诺似乎已经实现了,马希莫有了新的身份也有了令人羡慕的地位,甚至他还颇受教皇的看重。
可现在在佛罗伦萨的城外,在亚历山大已经成了在罗马炙手可热,在托斯卡纳和罗马涅举足轻重,而他也成了个体面的教团领袖的时候,再次暗示当初的承诺,这又意味着什么?
马希莫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了,看着下面的城市,修道士喃喃的低声自语“我讨厌这座城市,我讨厌佛罗伦萨。”
马基雅弗利把深红色包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尽管这个月份还不太热,可紧张忐忑还是让他额头上不停的冒出了汗珠。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守在城门前的一队士兵,那些士兵手里武器在阳光下闪动的寒光令他心跳加剧,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近担心引起怀疑,他真的有可能会转身逃走。
马基雅弗利很熟悉萨齐那个人,他知道这家人在之前反对美蒂奇家时候都干过什么,也知道美蒂奇家的人是怎么报复萨齐家和他们的那些同谋的。
同样的,他也知道当美蒂奇家被推翻后,趁机回到佛罗伦萨的当初的反对者们,是如何对待没来得及逃走的美蒂奇家的支持者。
正因为太熟悉这些,马基雅弗利才担心他的处境。
他知道萨齐不可能放过萨伏那洛拉的支持者,而他作为萨伏那洛拉的同党,一旦被发现肯定处境不妙。
马基雅弗利紧张的跟着前面的人向关卡走去,当他经过检查走进城门时,双腿因为紧张已经有些僵硬发直。
不过当他走上科罗切街,远远看到那座气势恢宏的大教堂的石头圆顶时,马基雅弗利忽然吐出口气。
“佛罗伦萨,”他先是呓语般的轻声低吟,然后用力扯了扯头上的包头巾“去洗礼堂,那里好像有个能先住下来的地方。”
马基雅弗利吩咐身边的随从,自从察觉到亚历山大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之后,马基雅弗利已经仔细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他知道自己是肯定不甘心逃亡或是隐姓埋名的,对于权位的热衷让他已经准备再次冒险。
他打算重新回到佛罗伦萨,如果有机会就想办法见到萨齐。
而一路走来看到的情景,马基雅弗利对自己的决定更有些了把握,
对萨伏那洛拉同党的清洗让这座城市显然陷入了动荡之中,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一些人被押解着走过大街,有几个他甚至还叫得出名字。
那些人都是萨伏那洛拉的追随者。
马基雅弗利也是萨伏那洛拉的追随者,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改换门庭。
大批政府官员被逮捕留下烂摊子需要有人收拾。
马基雅弗利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得够忠诚,萨齐应该不会拒绝他。
毕竟萨齐不是萨伏那洛拉那种认为只要精神纯洁就一切完美的人,他是个贵族,更是个政客,他知道这座城市和城市里的人都需要什么,可在这之前,至少得有人能帮他做事。
又有两个人被推搡着从狭窄街道的对面走来,已经下马马基雅弗利谨慎的低下头,他已经注意到被押在前面的那个人似乎是萨伏纳洛拉的一个很狂热支持者,那个人也是民众卫士的组织者之一。
几乎是擦肩而过,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马基雅弗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马基雅弗利带着随从匆匆走进了一个大杂院。
“应该就是这。”
马基雅弗利回忆了一下,然后走向一户房门前用力敲了敲。
“谁在外面?”
一个听上去颇为年轻又略显紧张的声音传来。
“我想在这借宿,”马基雅弗利对着房门说,然后他又加了一句“是杰姆斯·哥伦布让我来的。”
屋里沉默了下来,时间缓缓过去,就在马基雅弗利以为对方不打算开门时,房门“吱拗”轻响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年轻人警惕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马基雅弗利,同时他的目光迅速在四周看了看。
“你说你是杰姆斯让你来的?”
“是的,”马基雅弗利先是应了声,然后怕对方继续询问而自己根本答不上来只能继续说“其实是我和他的一位共同的朋友介绍我来的,他说你是杰姆斯在佛罗伦萨时候的助手,是个好小伙子,你也一定会帮助我。”
罗恩左·萨巴蒂尼警惕的又看了看马基雅弗利,然后才把房门完全打开。
“你是佛罗伦萨人?”萨巴蒂尼盯着马基雅弗利“我看的出来,你的声调和神态都说明你是个佛罗伦萨人,也只有佛罗伦萨人才这么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现在这个自以为是的佛罗伦萨人需要你的帮助年轻人。”马基雅弗利毫不客气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来。
“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萨巴蒂尼看看门外的两个随从“如果你是想要在我这里躲一阵可不行,我只是个学生不想惹麻烦。”
“我只是在只这里借住,我会付房租的。”马基雅弗利从窗口向外看看。
他不敢回家,更要躲着那些正在到处搜捕萨伏纳洛拉同党的人。
他知道如果在见到的萨齐之前被那些人抓住,那么等待他的最轻的也是牢狱之灾和皮肉之苦,如果不走运很可能就会成被处决了。
萨巴蒂尼似乎在犹豫,过了好一会他才勉强点点头。
“好吧,你可以住在这里,不过你的随从要另找房子我这里住不下。”萨巴蒂尼指指外面“就在这里找间房子吧,这2天已经有人被带走了,而且他们也肯定回不来了。”
马基雅弗利从萨巴蒂尼的话里听出了隐隐的血腥味。
“我刚从比萨来,执政官……我是说萨伏那洛拉,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听说是被关在市政府了。”萨巴蒂尼摇摇头“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2天前有人冲进了圣马克修道院,然后就有很多人被抓了起来,除了一些官员还有平民,不过被抓最多的是那些民众卫士。”
“这可真是场灾难,”马基雅弗利望着窗外低吟一声,然后他回头向萨巴蒂尼微微笑了笑“不过不用担心年轻人,听说教皇已经派来了使者,他们会让这座城市尽快恢复秩序的。”说着马基雅弗利又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只要在那之前我不被那些人抓走就行。”
马希莫骑着马走进城门的时候,略显怪异的在门洞当中停了下来。
他这个动作当然挡住了正在进进出出的人。
很多人不由向他投来愤怒的目光,不过却没有人敢出声呵斥他。
马希莫抬起头看看头顶的城门门楼,然后又低下头看看脚下的石板路,然后这次催马向前离开了城门。
“这个修道士是在干什么,白痴吗?”
一个守门佣兵不满的骂了一句,立刻就被旁边同伴低声呵止。
“你疯了,他是教皇派来的使者,你难道不要命了?”
“哦,现在教皇终于能管到佛罗伦萨的事情了吗,”之前那个佣兵略显嘲笑的问“之前他的命令在这座城市里可是一钱不值。”
“这不关我们的事,”同伴警告着“不过我想这次‘那个人’可能是要倒霉了。”
听到这个佣兵的话,不论是之前的佣兵还是旁边经过恰好听到的路人,尽管他们都知道,‘那个人’如今正被关在市政府里,可还是都不由自主的扭头向着圣马克修道院的方向望去。
圣马克修道院位于靠近佛罗伦萨城正北方的市中心,很凑巧的是如果站在修道院那座不算高围墙上,恰好可以看到著名的佛罗伦萨大学。
而在佛罗伦萨大学再向前,就是著名的美蒂奇宫。
马希莫缓缓的穿过已经封闭多年的美蒂奇宫,再经过大门紧闭的佛罗伦萨大学的方形院落,终于来到了门口站着两个卫兵的圣马克修道院门口。
修道院里很安静,除了一些角落还可以看到没来得及擦拭干净的血渍,没有人会想到不久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可怕暴动。
萨伏那洛拉的那个小房子房门虚掩,里面显得很混乱,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手稿纸张,当马希莫推开半掩的房门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看到了个木盘子,还有几块已经脏兮兮的,被踩烂的煮熟了的莴苣块,除了这些,地上还扔着几块黑面包。
这是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餐,而在桌上马希莫看到了个罐子。
他走过去闻了闻,是清水。
一件黑色修道袍随便的扔在地上,说明房子的主人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就被带走了。
几张上面满是脚印的手稿引起了马希莫的注意,他拿起那几张手稿就着并不明亮的光线看着。
他看到上面用颇为潦草的字体写着“贪婪的富人们用尽一切手段榨取穷人的血汗,然后用拿出几个铜板做善事来换取良心上的安宁,这是上帝决不允许的恶性,贫穷是上帝对人们命运的安排,却绝不是富人为富不仁的理由。”
看着手稿上的字迹,马希莫微微出神,过了一会他把手稿收了起来,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下来,看着面前散乱的桌子,马希莫不禁轻声低语“大人,你究竟要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虔诚与纯洁(上)()
光线略显暗淡的房子里,马希莫一页页的翻看着摊在桌子上的手稿,因为零散混乱,有些能够联系起来,更多的却只能从那些片言只语中看到书写者的意思。
“虔诚的灵魂能让洗涤他自身,而一个堕落污秽的灵魂却能污染身边的一切”马希莫低声念着一页手稿上的句子“唯有不停自问,怀揣敬畏才可躲开因为自大而坦露的傲慢与自负。”
马希莫把手稿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张纸,这一次他有点意外的看到的却是另一种言论。
“佛罗伦萨人驱逐了奴役他们的僭主,建立了属于每个每个人的佛罗伦萨,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壮举,从那一天开始没有人再需要为因为对领主的不敬受到惩罚而担心,而每一个体面正直的佛罗伦萨人都可以勇敢的站出来宣称自己可以为这座城市贡献他们的智慧,这是之前从没出现过也让人不敢想象的,为了维护这一权利,佛罗伦萨人有义务保卫这座城市不受到诸如美蒂奇,或是其他任何试图改变这一切的敌人侵犯。”
马希莫看着手稿,他觉得这些东西也许有用,虽然说不出为什么可他依旧很小心的把这些文件收集起来。
萨伏那洛拉显然被带走的时候很匆忙,而且那些带走他的人也只是对他本人感兴趣,至于他写的那些东西,想来在那些人看来只要掌握了这个人就无足轻重了。
马希莫走到床边,他早就知道萨伏那洛拉生活很简朴甚至称得上是清贫,不过看着干硬木板床,他还是不由伸手在上面按了按。
然后的手在枕头下碰到了个硬硬的东西。
掀开枕头,他看到了个有着木头封面的本子,本子不大而且边角上蒙的羊皮已经破烂,显然已经有了些岁月。
马希莫轻轻打开那个本子,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这并非是什么手稿,而是一本日记。
上面很多地方的字迹已经模糊了,不过从词句上依旧可以看出不同的时代留下的岁月痕迹,甚至连其中有些词句看上去显得十分幼稚,就好像是早年间青葱少年稍显稚气的自我表白。
“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我觉得我大概是中毒了或是被诅咒了,每当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脏都会猛跳,我的血液似乎都在加热,我觉得的我似乎是病了,因为我在不停的出汗,然后就会变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看着这随手翻动的一页,马希莫略微发愣,他的确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内容,这让他忽然觉得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是纯洁却又那么遥远的修道院长,忽然变得有了些色彩。
马希莫不停的翻着那本日记,让他惊讶的是在日记中他看到了萨伏那洛拉的少年,青年,还有一些大概旁人永远不会知道的私事。
“我看到那个人不停的喝酒,而他的家人却在旁边哀嚎哀求,这个人彻底堕落了,他没有财产却又偏偏不肯承担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把全部积蓄都送给了那些花枝招展却薄情寡义的妓女,然后从她们那里得到短暂的欢愉后,就又对自己的窘境愤愤不平。”
“今天看到的一幕令我震惊,我看到一位之前深深敬仰的神职人员从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家里走出来,当时他身上的酒气和女人的味道即便是站在那么远也能闻到,而令人气愤的是,对于如此一种公然细亵渎的行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愤慨,这不得不令人怀疑整个教会似乎都变得乌烟瘴气,而这样的堕落在这里已经是微不足道。”
马希莫一页页的翻着,原本只是因为好奇的心情却慢慢被日记里的内容吸引。
门外传来轻轻声响,因为过于聚精会神马希莫甚至没有看到有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我们要去见佛罗伦萨人了。”
站在门口的主教神色冷淡的说,对于这个靠着当吹鼓手赢得教皇青睐的家伙,主教虽然没有好感却也并不敌视。
这样的人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