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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志揉了揉眼，用更加平静的语气对里特说：“给我准备一架飞机和一个驾驶员。我要回中国去。”
“回中国？你想干什么？你理智一点，好吗？”
“理智？在你向我保证把这件事解决的时候，我就已经把理智交给你了，现在我这里没有理智这东西。我虽然不知道柳月现在具体怎样，但我知道，一个女性单独呆在监狱里有多么危险。我不希望她在里面多待一秒钟！”
“你回去能做些什么？不知道她在哪里，即使我把‘裂变’给你用，你也没法定位啊！”
“你不用管了。到了中国我自然有办法。”
“你不会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吧？”被里特猜中了心中的想法，钱志微微一笑。
里特继续说道：“你要放弃我们的交易吗？为全人类想想！”
钱志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一把抓住里特的胳臂，用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盯住他，模样狰狞的吼道：“去他妈的全人类吧！没有这个他们照样活着！快点让我走！”
钱志大声的吼叫把整个实验室里里外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他们只看到自己的领导者被钱志抓在手里来回的摇晃，而里特本人却没有挣脱的意思。里特明白，这时候钱志的感情需要发泄，如果挣脱只会把事情闹的更僵。
过了一会，钱志放开里特，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大口的喘着气。里特站在钱志的身后说：“我保证，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绝对不会让她们受到伤害。”
“我还能相信你的保证吗？”钱志回头看了里特一眼，目光里充满了不信任。
“上次的事只是意外，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没有监视林梅。但这一次你要相信我。”
“除非你亲自去处理！”钱志说。
“我……”
“如果你不去，那就让我走。你选择吧。”
里特心里暗暗叫苦。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自己几天前说的话被他拿过来还给自己。可是他现在怎么能走得开呢？离开这个星球在即，一大堆事情还等着他处理：飞船还要和母星联系，人员位置要安排，物资要准备，路线要计划……真不如刚才不要告诉钱志这件事。可是现在钱志一点不让的盯着他，看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去吧。”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是卡耳。
“怎么，我也不能相信吗？”卡耳微笑着走到两人中间。
钱志沉默了一会，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他会给你足够的权利进行这件事吗？”
“当然能！”见到救星出现里特喜出望外，“你不要忘了，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副局长呢。”
卡耳临时出现救了里特，钱志同意了让卡耳代替里特去中国。至于他们的行动，则是三人商量的结果。最终的计划是这样的：卡耳秘密潜入中国，接着两边同时行动，给国安局的人情报，告诉他们组织的高层人物已经到了中国。然后卡耳在某家报纸上以副局长的名义登出一个原版的裂变器设计图。这样一来柳月所谓间谍行为的主要证据——将高级机密泄露到国外——自然就不攻自破。卡耳再继续发表各种言论，表明自己这边只是有诚意和柳山合作研究，对林梅实行绑架的则是“万恶”的肯尼亚政府，自己的组织只是无意中被卷入的受害者。里特这边同时透过巴普洛夫给肯尼亚政府施加压力，逼他们承认。如此一来，即使中国方面仍不能相信这些是事实，但至少他们会产生怀疑。至于对柳月她们的威胁，就说成是联络的时候出现了差错，联络员理解错误，以至于将合作变成了威胁。这样一来形式立刻就变的更加复杂，而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立刻处理柳月的事。等拖过一个月之后，里特他们离开，钱志就可以恢复本来面貌说明一切。那时侯究竟结果会怎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等钱志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里特把卡耳单独叫到了他的房间。“不管怎样，这次多亏有你帮忙。”里特说。
“你收留我也算帮过我一次，我只是还你一个人情罢了。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和柳山之间的对话。”
“你想知道些什么？”
“裂变、定位、离开、回去——这些词的意思我很难理解。而且我知道你们都很清楚那个不明物体是什么，还有柳山真正的身份。这些东西我认为你们已经没有必要对我继续隐瞒下去。说白了就是，我很好奇。”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还是要先通过一个测验。你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冒险的。”里特说道。
柳月被抓住的事，林梅很快就发现了，她是从自己周围的变化看出来的。几乎是突然间，她的身边就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在她发现自己被监视了之后，她几乎是立刻来到了关押柳月的大厦。不过她并不知道柳月就在里面，她到这里来是找刘德彬的。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刘德彬带着责怪的语气问。
“柳月怎么样了？”
“你别管她了！你现在自身都难保。金队长派去监视你的人说是你把磁碟交给柳月的，要不是看在你对国家还很有大用处，又没有是间谍的嫌疑，恐怕连你都抓了。现在你的性质是‘被要挟的从犯’。唉，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搞搞研究，画画图纸，多好？现在变成在国内抓间谍。唉，别的我也不能多说了，你自己当心吧。”
“他们怎么知道磁碟的事？”
“这个还用问吗？柳月身边有不下十个人！她到你家去待了好久都没出来，然后你就到学校去，一路上还慌慌张张的，谁都知道有鬼了。”
“这么说又是我的错？”林梅说，“我总是连累别人。不行！这次我一定要和你们队长说明白。”
“别，别啊！一个还不够，非得俩人一块进去啊？你要是跟他说明白了，那就叫擅自泄露国家机密，不但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给赔咯。”
“那设计图什么时候成国家机密啦？我把研究成果和别人共享还不行？还要你们批准？”林梅怒了。
“怎么，上次秦队没跟你说？这图现在是绝密文件！真正的国家机密啊！”
“没有，他绝对没说。他只说这个很重要，要我加入研究小组。绝对没提过什么绝密文件的事。”林梅很肯定的说。
“啊！那这事看来还有机会。你还是赶紧回去，我帮你想办法。”
林梅摇了摇头，说：“我不能丢下柳月一个人。你要是有办法，就救我们两个吧。”
林梅义无返顾的向队长的办公室去了，刘德彬在后面叫她也不理。当着许多人的面，刘德彬不敢强行把林梅拉回去，他只能看着林梅坐上电梯。他回到办公室，咣的一声合上门，焦急的拨了一个电话。
“秦队吗？我小刘啊。完蛋了，完蛋了！”
第四十四章
先说点题外话。有朋友说这几章和主线联系不紧，可能确实是这样。因为在这里要为后面钱志回国打一个基础。我不希望钱志是用柳山的面目窝窝囊囊的回国，要回就得光明正大的回。而且委屈主角这么多章都用的不是自己的面孔，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所以呢，这几章主要是写几个“二号角色”的事情，既然写他们的事就要把事情能够交代清楚吧，就写的与主角远了点。不过我其中还是会经常穿插主角的行动的。就说这么多吧。请继续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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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德威是在林梅离开后的第二天早上接到调令的，在调令上签字的正是他的伯伯——国家安全局局长秦思国。与调令一起到的还有一张处罚令和一封秦思国写给秦德威的信。看到信的时候秦德威就知道是他的伯伯想骂他了。他这个伯伯也不知道是在这个部门待久了养成的习惯，还是本身就是一个老古董。说什么都不用电话，总是喜欢写信。
打开信一看，果然如此。办事糊涂、感情用事——嘿嘿，感情用事？自己什么时候感情用事了？秦德威抓抓脑袋，把信丢在一旁。他拿过处罚令。好嘛，还要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唉，自己这个伯伯真是还活在七十年代啊。不过悲叹归悲叹，检查还是要写地，处罚还是要受地。秦德威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交了一份检查给上级，之后又以同样最快的速度奔赴深圳接手一件调查毒贩的工作。
调查毒贩对秦德威而言本来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在深圳的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不过就在事情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秦德威接到了一个电话。当时秦德威正在办公室计划最后一步的抓捕行动，毒贩已经基本上落入了他的口袋。
“秦队吗？我小刘啊。完蛋了，完蛋了！”
听到刘德彬夸张的声音，秦德威皱皱眉头。他说：“怎么啦？天塌了？我们这边不还是好好的嘛？”
“哎呦喂，我的好哥哥，你就别开玩笑啦！我这边出大事啦！你是不是在深圳忙糊涂了？也不看看新闻……”小刘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的很小，“你还不知道哪？上次那件事，又出问题啦。柳月她偷偷的要把设计图交给俄国人，据说是为了救那个叫柳山的，被金队的人当场给逮住了。现在林梅说这事也有她一份，到金队那里自首去啦。”
这样的消息把秦德威的好心情完全破坏掉了。“你怎么不拦着她哪？”秦德威急道，他特别关心林梅的问题。
“拦不住啊，她说走就走，一下子就跑到大厅里去了。”
“我不是让你看着她们点吗？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我走了才几天哪？”
“唉，这事怪我。不过现在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电话里哪能说？你赶紧过来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秦德威挂上电话，脸色铁青。他在深圳这边的事还有个两、三天就可以了结了，但是林梅那边能等两三天吗？他的心里挣扎着。突然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我感情用事，我就感情用事一回！”
当天下午秦德威就乘飞机赶回北京。他首先找到了刘德彬。刘德彬告诉他现在柳月和林梅被分开关在两个房间里。林梅的罪名是涉嫌协助柳月泄露国家机密。他还告诉秦德威林梅说的，她从来不知道那设计图是国家机密。了解了情况之后，秦德威不是去找金飞，而是直接找到了他的伯伯秦思国。
“德威？”看到自己的侄儿秦思国有些诧异，“你怎么跑来找我？深圳的事情不是还没完么？”
“那边的事我交给张戚发了。伯伯，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噢？说说看。”
“是我在北京是查的那个案子……”秦德威说到这里就被秦思国打断了。
“胡闹！你就为了个丫头，放下公事不管跑到北京来？简直太不象话了！不要以为你是我侄儿就可以胡来！你要是犯了错误我一样不给你好果子吃！”局长大人骂人的声音震的楼都在抖，下面的秘书们见事不妙一个个都赶紧找借口溜之大吉，免得被殃及池鱼。
“不是的，你误会了。”秦德威分辨道。
“什么误会了？你还不是为了那个叫柳梅……林梅的！简直混帐！”局长对侄儿特别严厉。
“我是确实觉得这案子有疑点。”秦德威不放弃。
“哼，那你说说看。要是说不出个理由来，擅离职守罪名可不小！”局长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他很了解自己的侄儿，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侄儿不会做出感情用事的傻事。但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还是要求严一点好。
见伯伯的态度稍有缓和，秦德威赶紧摆出一副正儿八紧的样子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我觉得这件案子我们在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误区，然后又被接连发生的情况牵着走，以至于现在林梅、柳月、柳山这三个人我们都不信任，都当他们是间谍。如果从头来看这件案子，首先还是设计图的问题。那设计图是林梅交上审批，然后我们才注意到的。所以如果林梅如果想泄露出去，她根本不需要走这么多弯路。在我们知道之前给别人不就行了？而柳山这个人就更加奇怪。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认定了他是间谍的。但林梅却告诉我说设计图是由柳山交给她的。当然我们可以认为她是在帮柳山开脱。但是那机器呢？那机器不可能是林梅的学校制造的，但是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林梅根本没有在外找人生产过什么东西。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台机器是柳山用了某种方法完成的。这就说明林梅确实没有说谎，柳山对设计图更加了解。那么柳山不是为了设计图，他到底为什么接触林梅。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疑点。如果真的像林梅说的那样设计图是由他提供的，那我们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推断很可能全都是错的。”
局长听完侄儿的话，陷入沉思。等他回过神来，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之后对秦德威说：“这件事确实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事情到底是怎样还要调查，尤其是他们与肯尼亚人的关系。你就留在北京吧，明天跟我参加例会，把你刚才的话在会上说一下。要是都没意见，你就……对了，你深圳的事完了吗？”
“完了。”
“恩。要是大家都同意你的看法，你就给金飞去当副手吧，他办事可比你稳当多了。还有，我告诉你小子，别得意。擅离职守的处分你跑不了。”
见伯伯肯点头，秦德威早高兴的要蹦起来了，哪还管的着什么处分不处分。爱匝地匝地吧。他一溜烟的从局长办公室跑了。
卡耳就在这个时候也到了中国。再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卡耳感慨万千。两次到这里来都是当国家公敌，不过性质却大不一样。两次任务的难度也大有不同。上一次他是要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奋斗，而这次他有里特在背后的支持，而且非常清楚自己要作什么。在五十层楼高的阳台上俯视着北京的景色，卡耳感到从未像此刻一样充满信心。
钱志，你就看我的吧！
第四十五章
在各方面的努力下，情况向着对柳月有利的方向发展着。国家安全局对柳月的间谍身份产生了动摇。他们开始对林梅和柳月进行审问。接着他们对两人的身份进行了重新定位，之后又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也对柳月非常有利。经过反复的开会讨论、研究材料之后他们认为柳月现在可以初步认为没有间谍嫌疑，对国家安全不构成威胁。即使柳山是间谍，那柳月最多也就是上当受骗，以至于做了“并非故意”的帮手，这不是国家安全局的职责范围。
接着秦德威又下了一剂猛药，他在会议上承认在自己见到林梅的当天晚上，他并没有告诉林梅她的研究已经成为国家机密，不得泄露。而第二天他就接到调令离开，也没有机会告诉林梅这件事。金飞也表示，自己一直以为秦德威已经将此时告之林梅，所以就没有再提醒她。也就是说，后来林梅的将设计图提供给俄国人的行为并非“故意泄露国家机密”。虽然她的行为仍是泄露国家机密，但没有了“故意”两个字，性质就大不相同了。
这时候他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在北京的一个水库里浮起了四具尸体。估计是原来被绑在石头上沉入水里，由于时间长了，绳子被腐蚀断裂所以浮了起来。虽然死者的面目已经被弄不成人形，但是仔细的辨认和分析之后，他们确定这些就是随卡耳到中国来的几个人的尸体。这一发现虽然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问题，但他们也从此认为肯尼亚和俄国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这个新的线索给了柳月极大的支持，国安局内部终于确定的认为柳月并非间谍。
所以结果就是：这桩事情“很大”但影响“较小”的案件被移交到公安部门继续调查，嫌疑人柳月也一同移交给公安部门。林梅被释放，而且这一次她被郑重的告知：你的设计图属于国家机密，不得泄露。当然，对林梅上一次的行为不可能没有任何处罚，但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和设计图并未外泄这一事实，只给了她行政处罚。
有了里特的帮助，这些情况卡耳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卡耳觉得他用不着在间谍问题上再画蛇添足。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做了一个网页，在里面把整个事件中自己扮演的角色和身份的转换详细的说明。并且反复的抱怨，弄的好像是自己对被抛弃一事十分不满，才对肯尼亚政府进行的报复。他借用里特的人用了些黑客手段，将网页和几个颇有影响的网站挂到了一起（就像ＳＯＨＵ的广告那样）。
这样的网页自然不可能被忽略，它理所当然的落入了正调查此事的公安部门手中。他们认为，既然柳月已经被洗脱了间谍嫌疑，那么这网页应该就是可信的。虽然还没有定论，网页可信也只是猜测，但并不像国家安全局般讲究保密的公安局，很快就有人将“可信”这两个字传了出来。于是乎各种评论纷纷出现，而且肯尼亚被无一例外的冠以“流氓国家”或“流氓政府”的称呼。
在一片叫骂声中，还是有很多人能够看出其中的问题。而秦思国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认为，肯尼亚决不是那种会平白无故搞恐怖主义的国家，而它如果这么做了就一定有道理。原本他们以为是俄国人动手在先，肯尼亚只是负责配合，但现在看来肯定不是这样。那么是什么促使它冒险在中国这个万里以外的地方采取行动呢？他又联想到了肯尼亚在之前发生的大爆炸。是哪个不明物体！只有它才能有如此大的诱惑力。当时中国派到肯尼亚去的研究员是……林梅和柳山！这样一来，肯尼亚的行为就可以合理的解释了。
秦思国猛然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忽略的发生在肯尼亚的事才是关键。虽然案件已经被移交给公安部门，但是个人的兴趣促使他继续往下分析。这么说是林梅和柳山在肯尼亚制造了那场爆炸。可他们有什么目的呢？秦思国这时候已经十分接近事情的真相了。但是在这里再也分析不下去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其实柳山就是钱志，而且他也更想不到其实不明物体并未消失，它现在就停放在北京那栋临时征用的大厦下面。不过他敏感的感到其实柳山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关键。
不用里特吩咐，对中国这边的事完全放不下心的钱志自动的加快了工作的速度。他几乎不眠不休的工作，一共只用了二十天就完成了原以为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任务。他一完成工作就向里特要求，让自己回中国去。
“你真的要立刻回去吗？”里特笑着问。
“当然。”
“假如我告诉你，现在你不回去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