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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的脉终于恢复了正常，身上的疼痛也大大减轻，龙司夜额角冒冷汗的速度终于减缓，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
顾惜玖终于缩回了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龙司夜感应了一下身上，他的灵力貌似掉阶了！原本是眼看就要冲到十阶，现在是连九阶也不到……
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他还以为他的灵力会全部被废掉……
“没事，我没事。”他忙开口，掉了一阶虽然可惜，但他还能再练回来的，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顾惜玖一双眸子墨黑，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喃喃地道：“你灵力退步了……”
“退了一点，不妨事。”
顾惜玖微微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还笑了一笑：“怎么会不妨事呢？八阶升九阶很难的……”说到这里她哽住，顿了一顿，嘴唇轻颤，唇角依旧轻扬着：“是我连累了你，我真该死，真任性，以后不会了——”
话没说完，她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
身子晃了一晃，眼前一黑，直接歪倒……
“惜玖！”
模糊中她听到了龙司夜的一声惊喊，身子似落入一个人的怀中，再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顾惜玖大病了三天，高烧了三天，也昏迷了三天。
昏迷中她隐隐感觉到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人和她絮絮地说话，告诉她要撑住，告诉她要坚强……
怎么才能撑住呢？
她很累——
她其实一直很坚强，像小强似的只要不死就奋斗不息……
无论碰到什么艰险困难，她都想法克服，她其实很有乐观精神，
第1646章 涅槃重生3（）
她其实很有乐观精神，始终坚信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没钱的时候她会想‘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千金散去还复来……
被追杀的时候，她会想尽办法逃脱，然后再杀个回马枪，将追杀她的人修理个万紫千红，让对方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甚至遭遇龙昔背叛穿越后，她也能迅速调整状态进入重生模式，虐渣男，算计渣姐渣姨娘，活的多姿多彩，从来没觉得累过。
但现在，她累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都是正确的，可以快意恩仇，但现在却是怎么做怎么错。
这一场爱情里，她伤了情伤了身伤了心，还连累了朋友万劫不复……
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还妄想快意恩仇……
昏迷中她噩梦连连，冷汗频频，不时说着胡话，常说的几句就是‘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昏昏沉沉中有人握住她的手，握的力道很紧，然后有人低声在向她说‘对不起’，有人告诉她错的不是她，是别人……
她的神智忽远忽近的，那些在她身边的低语也忽远忽近的，甚至不像是一个人在和她说话，她也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有人逼着她张口喝药，有人在她耳边低低唱歌，有琴声一直在低回婉转，仿佛妈妈的手在她身上轻拍，安抚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惜玖一直漂浮在混沌状态中的神智终于渐渐归位。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玲珑的轩窗，轩窗外一枝梅花疏影横斜在窗纸上，窗户半敞着，夕阳的余晖映射进来，投下浅浅的暖光。
屋角的银吊子里咕嘟咕嘟熬着药，满室的药香。
一个人背对她站着，正用一柄木勺搅动银吊子里的药汁。
那个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袍，长身玉立，身姿之美可入画。
似乎听到了床榻上的动静，那人回过身来，黑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欣慰：“惜玖，你终于醒了！”
“龙教官，对……”
那人正是龙司夜，顾惜玖后面的话尚没说出来，他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不要再说对不起了！这两天我听这三个字要听出茧子来了……”
说话的功夫，那药已经熬好了，他将药汁倒出来，满满的一碗，给她端过来：“来，把药喝了。”
那碗滚烫的药汁在过他的手时就已经被他调好温度，正是不凉不热适合入口的温度，他右手端着药碗，左手里还有两颗枫糖：“这药有些苦，喝完再吃两颗糖压一压。”
顾惜玖并没有说别的，将药碗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汁确实很苦，堪比黄连，她却似没有尝出来，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喝完药后，她也没要那两颗糖吃。
龙司夜眼眸闪动，她一向怕吃苦的东西，病了或者受伤她可以吃药丸药片，就是不吃中药，哪怕中药是最对症的她也不肯。万不得已必须喝中药的时候，她也要再连吃好几颗糖来压那苦味。
第1647章 涅槃重生4（）
因为这一点她当年常常被龙昔笑话，说她这点最不像杀手。
她当时理直气壮地回他：“杀手也是人，也是肉体凡胎，也有小缺点……”
现在她终于克服这‘小缺点’了……
吃糖对药效有点影响，所以她没吃糖龙司夜也没说什么，只是又为她倒了一杯白开水，让她喝了。
顾惜玖已经看出这里仍然是天问宗，她躺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天问宗的客房。
她喝完水后，手指就搭上了龙司夜的腕脉。
龙司夜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所以也没躲避，任她为他号脉，也为她解释：“放心，我没事。”
“他没罚你进离火境？”顾惜玖劈头就问出了这个在昏迷中也惦记的问题，龙司夜功力大减，再进离火境受罚的话，只怕受不了里面的高温……
她在噩梦中也梦到他在那离火境内烧成炭了！
龙司夜摇了摇头：“没有。他似乎有急事，当时就离开了。”
圣尊当时离开的很急，临走时说离火境之罚暂时记下，以后再说，说完他就像鬼一样直接原地消失了。
顾惜玖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昏迷这几天一直是龙司夜在照应他……
自己连累了他，还被他这样无微不至照应着。
顾惜玖低垂下眸子，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愧悔感激兼而有之……
是自己一时激愤了，没有真正的实力，还妄图与那个人抗衡，自己还真是傻！非同一般的傻！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不过她不太明白帝拂衣这次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既然他还想为他的心上人找个真正的壳子复活，她又诚心出让了，她如果换体成功，他也不用再费心为蓝静珂再找合适壳子了，一举两得的事，他怒什么？
如果在以前发生这种事，顾惜玖会以为帝拂衣是舍不得她功力降低，对她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还留有香火情。
但发生这么多事后，她再不敢这么想了，也不想这么想！
那个人做事一步三算，或许自己做的事正好触动了他什么关键步骤，打乱他什么计划，这才让他大发雷霆之怒……
帝拂衣，帝拂衣……
原来想到这个名字是沁入心肺的暖，现在却是透骨的冷！
屋内一时有些静，龙司夜又不动声色地为她号了一下脉，她的脉象虽然尚有些虚弱，但平稳多了。
她三天前吐血一来是因为心中憋着火激愤过头，二来也是因为换体换了一半留下的后遗症，经过这三天的调停，她已经基本恢复。
身体是基本恢复了，但心呢？
她心上所受的伤害远比这个要高，在昏迷的那几天，她除了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清楚的胡话外，似乎还萌生了死志，没有生的欲望似的。
这也是她一直迟迟不醒的原因，当时让龙司夜心慌的厉害，唯恐她会就此长睡不醒……
龙司夜唯恐她不想活下去，又亲手为她熬了鱼羹送过来：“惜玖，来，吃点东西。”
顾惜玖倒是痛快，一点也没拒绝：“好。”
第1648章 涅槃重生5（）
端过来低头在那里吃，吃的一点也不勉强，一碗鱼羹很快吃完。
龙司夜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想寻死……这就好！
他暗中悄悄地看了看她的侧脸，总感觉她哪里不一样了……
很快的，龙司夜发现了顾惜玖更多的不一样。
她这次来找他的时候，虽然也在笑，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强颜欢笑，对那段情想放下却又放不下，困在里面出不来。
而大病过这一场后，她就像是凤凰涅槃重生了，她开始正常作息，正常练功，正常和他讨论各种心法，甚至开始开炉炼药，还炼制出来八品丹！要知道炼丹时最忌讳心有杂念，一旦心有杂念，炼制出来的丹药要么是废丹，要么是极低品的丹。
她能炼制出八品丹，证明她终于能做到心无旁骛，走出了那个感情沼泽。
她眼神明亮了，声音爽朗了，做事更加风风火火，麻利干脆。像是原本负重的蜗牛终于扔掉了她赖以生存却制约着她的壳，焕发出新的生机。
她这样的变化让龙司夜很欣慰，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惜玖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女孩！
可谁又知道她蜕变到这一步付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代价？！
顾惜玖醒来后，又在天问宗待了两天，第三天便回了护国大天师府。
好在这些日子顾惜玖常常失踪，顾谢天对她这几天的失踪倒是没怎么好奇，来看望她一圈，看她好端端的也就放心了。
顾惜玖只不过回来一天，顾谢天就隐隐感觉女儿变了。
大天师府政务繁杂，再加上她那些朋友也时常联系她，她回来的当天就开始处理那些事，处理的又快又好，和朋友聊天时也有说有笑，不再动不动就出神发呆……
顾惜玖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她正在屋内打坐练功时，忽似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她的闺房里多了一个人。
白衣白发，面戴银白面具，只露出一双星光似的眼睛。
正是帝拂衣——
不，是圣尊凰荼，他这身打扮是圣尊凰荼的打扮。
顾惜玖睁眼和他对视片刻，起身下地，躬身：“圣尊驾临，有何吩咐？”
她态度不卑不亢，客气疏离，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凰荼瞧了她片刻，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出点端倪来，但顾惜玖一直平稳如水，在他目光洗礼下，半点波澜也无。
“顾惜玖，你现在是护国大天师，理应担起一份职责，明日有场天授弟子测试，你来主持。”
顾惜玖抬眸：“圣尊大人这是把我当天授弟子对待？”
其实天授弟子也是圣尊的隐形属下，譬如龙司夜，花无言等人，一直是听他号令行事的。
“不，你比天授弟子更高端一些。”凰荼开口。
“所以你要把左天师的职责任务交给我？你就不怕我夺了你的权？”
“不怕，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凰荼并不在意。
顾惜玖笑了一笑：“我能说不么？”
凰荼盯着她：“你可以说不，你在我这里稍稍还是有点不同的。”
第1649章 涅槃重生6（）
顾惜玖唇角的笑纹愈深：“多谢！我可以为你做这件事，但也有条件。”
“敢和本尊谈条件的你是第一人，你不怕本尊惩罚你？”
“不怕，圣尊也说了，我在你这里稍稍有点不同，不是么？”
“聪明！你终于懂得利用抓住机会，你想提什么条件？说罢。”
“取消龙司夜的离火境之罚，我为圣尊把测试任务完成的好好的。”顾惜玖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凰荼眸光微闪：“如本尊不答应呢？”
顾惜玖八风不动：“我依旧会接圣尊所交任务，但这种测试我毕竟是第一次，不保证一定不出错，我只能保证量力而为。”
“你这是在威胁本尊？”
“不，我这是说的实话。圣尊如答应惜玖的条件，对圣尊的任务惜玖会拼命而为。”
量力而为，拼命而为，两字之差，结果会相差千里。
凰荼看了她片刻：“本尊可以答应你将他的离火境之刑减为一天，但你必须将此任务圆满完成，如出差池，龙司夜之刑增一倍！”
将刑罚由三天减为一天，虽然没有达到顾惜玖想要的效果，但也算不错了。
要知道在离火境内一分钟都是煎熬……
凰荼转身的时候，顾惜玖问了一句：“圣尊大人最近将该是左天师所做的事情转交给我，这是不想要左天师这个身份了么？”
凰荼身形略一顿，淡淡地道：“对那个身份，本尊已经厌了。”转身而去。
屋内又恢复了曾经的平静，顾惜玖垂眸坐了片刻，轻轻一笑。
对那个身份已经厌了……
所以就把那身份毫不留恋地丢掉么？
是啊，帝拂衣原本只是他的化身而已，他活了这么多年，化身无数，他厌了烦了，丢掉的何止是‘帝拂衣’一个？
当然，帝拂衣所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也会随同这个身份一起丢弃，毫不留恋……
神果然是神啊。
无情无心，比佛还要无牵无挂。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拿出那个怎么测试天授弟子的小册子，仔细研读起来。
她会成功！为了她的朋友！为了她想要卫护的那些人……
……
正月二十。
天气晴，微风，宜祭祀，宜动土。
启天台事隔数年，再一次开启。
上一次开启还是十年前，那是为云清罗开的，而再上上次，则是为顾惜玖开的。
那两次相隔的时间不远，很多飞星国百姓对那两次开启测试还记忆犹新，想起来的时候，还给朋友给儿女念叨念叨，现在启天台再一次要重启的消息传出来后，百姓们兴奋了！
而当听说主持这次测试的人是护国大天师顾惜玖时，这兴奋就激化为沸腾了！
一大早，百姓们扶老携幼，早早来到启天台下，尚没到正时候，启天台下已经是人山人海，小商小贩们也趁机赶过来兜售瓜子小吃什么的，比当年顾惜玖被测试时还要热闹。
这次被测试的黑衣少年来自朝阳国，名为霍祁芳。
他来到飞星国后就住在驿馆里，原本以为正月十五就会被测试，结果又多等了五天。
第1650章 测试（）
这五天他过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忐忑，欢喜，不安，恐惧……各种情绪在他胸臆间翻腾，当然，他也没睡好……
这样的后果是，当他随同沐风使的船来到启天台时，眼睛下是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
而下面的人山人海更让他的紧张加倍，双腿不自禁地微微哆嗦。
“下去吧。”船飞临台上，沐风一拍霍祁芳肩膀，把霍祁芳又吓一哆嗦，险些一头从船上栽下去！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在这种阵仗下，他的手脚都凉了。
跳下地时还踉跄了一下。
沐风暗暗摇了摇头，这些年他见过的‘疑似天授弟子’不知道有多少，这孩子是最普通的一位，胆子小，上不了大台面。
他应该不是天授弟子吧？真正的天授弟子哪有这么怂的？
“陛下到！”远远地听到一声呼喝声。
皇帝也来了！
霍祁芳更紧张了！
容伽罗确实来了，还带来了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而来，百姓自动呼啦啦向两边闪开。
容伽罗直接来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看台上，坐了下来。
文武百官以及台下的百姓自然向着看台上行礼，山呼万岁万万岁。
霍祁芳不是飞星国人，又疑似天授弟子，自然不必向皇帝行叩拜大礼。所以只是躬身一礼就代表了。
霍祁芳趁行礼的间隙也看了皇帝一眼，见这位皇帝二十四五岁模样，容貌极为俊美，眼梢微挑，唇角含笑，看人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
二人目光在空中无意间对上，霍祁芳忙低下头，心中微跳。
这位皇帝居然有一双隐隐透紫的眼睛！这紫极魅，直射人心！
霍祁芳不敢再看，忙把目光移开，在台上一转。
台上只有他和沐风四使，却不见让他心生怵意的左天师。
“左天师什么时候来？”他低声问沐风，他不习惯成为目光的焦点，尤其是这么多人的目光汇聚点，想快点测完，快点结束。
他比较宅，喜静不喜动，也不好打听八卦，所以并不知道今天测试他的换了人。
沐风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没被左天师大人虐够？居然盼着左天师大人来……
“今日测试你的是护国顾大天师。”
霍祁芳先是一愣，接着眼睛就亮了：“是那日在路上碰到的顾天师么？”
沐风再瞥他一眼，这小子平时是个脸盲，不太记人，没想到只是匆匆见了一次顾惜玖，他居然记住了！
小小年纪还是一颗风流种子！
沐风又发现了一项这小子的缺点，哼了一声：“当然是她。”又叮嘱一句：“她来时别色迷迷地看着她，小心有人把你眼睛挖下来挡球踩！”
霍祁芳正色道：“我才不会！”又补充一句：“我尊敬她，把她当神仙来崇拜的！”
沐风：“……”
“护国大天师到！”半空中有人响亮地喊了一嗓子。
众人皆抬头，见一辆白玉车由一头雪白神兽驾驶自东飞来，转眼到了天启台上空，驾车的是一名蓝衫少年，阳光帅气，双眸熠熠生辉，看上去极为精神，这一嗓子就是他喊出来的。
第1651章 测试2（）
车帘掀开，一名少女现身车辕之上。
长发如飞瀑披散于肩，一身墨色的法袍，遮住了窈窕的身子，却遮不住那倾城的国色。除了头上的缎带外，她身上别无饰物，却并不显得简单随便。
她气质偏冷，再着这样的黑色法袍，更显得人冷彻如霜，太阳在她身后高悬，仿佛给她周身镀了一层淡银色的光环，让人心神震动，几乎移不开眼睛。
“护国大天师大人！”台下百姓们沸腾了。
霍祁芳眼睛更亮！
刚才容伽罗这位皇帝来了他没有跪拜，现在看到自车上飘飘而下的顾惜玖，他如同见到了女神，忍不住拜了下去。
顾惜玖飘然落地，目光如水，在台上一扫而过。
她自然看到了沐风四使，也看到了台上的那些柱子，眸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