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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鹰女斗游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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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弄鹰还不及对他的举动做出反应,下面两人同时放箭,双箭疾射如电向数丈大门外的一幕,已经将她的注意力尽吸引去——

北国护卫射出箭后,一下子便有侍从高举了一块箭靶由门外进来,众人都清楚地看见两支箭一同正中箭靶红心——全场立刻响起一片如雷掌声。接着两人又表演了几招神乎其技的箭法,令所有人瞧得知痴如醉;而曲弄鹰看着他们,却不由想起前日被箭射伤、几乎送命的鹰奴……

就在两人表演完毕,躬身正待退下时,一个人影突地从门口大步进来——是尧殿下的贴身护卫耿御风。而令众人惊奇的是,他的腕上竟停了一只看来高贵倨傲的大鹰。

耿御风带着大鹰半屈在阶下。“殿下,鹰带来了!”

曲弄鹰睁大眼睛,差点要跳起来!“鹰……”她低喊。

祁尧天一手在她腰间微施力,暗示她别出声。

“两位,看了你们的箭法,果然令人叹为观止!不过我还是想考考两位……假设这只鹰在天空飞,你们可有办法射中它?”祁尧天对那两名北国的射箭手淡然微笑。

两人相视一眼,再转头看着那只威猛的大鹰。突然,他们认出了什么,面色一变。

“他们当然有办法!”台上的宁靖公主替他们出声。

她一眼就看出耿御风腕上那只鹰正是她命令他们解决的大鹰,不管尧殿下是否真看出了什么、用意何在,她不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祁尧天点头,向耿御风一使眼色——耿御风立即带着鹰奴至两人身前,它灿碧的眼睛锐利蛰猛地与他们对望,而两人则硬着头皮不敢移动半步。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除了少数者,其余众人皆莫名所以地看着这幕。

“你们看仔细了?”祁尧天依然保持微笑,只是双眼的温度已经降到冰点。

其中一人猛地脱口而出:“它是那一只……”他惊觉地住口。

“哪一只?莫非你们认得鹰奴?”祁尧天的声音十分和缓,然而其后隐藏钢铁般的语锋,却令所有人心惊胆跳。

两人惊骇,求救似的望向宁靖公主。

曲弄鹰也领悟出了什么,握紧拳头,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可祁尧天早觉察她的行动,先一步轻捏她的手,无言地阻止了她,

祁尧天不让宁靖有所动作,突地一击掌——

一名侍从上来,众人都清楚地看见他捧着的圆盘中,放着一把断成两截的利箭。

“你们瞧瞧,这是不是你们的箭?”祁尧天问。

侍从将圆盘端至他们面前。

“是。”他们确认无误,却不懂尧殿下的用意,不由又惊又疑。

“你们认得鹰奴,或许鹰奴也认得你们,而这支箭正是从它身上取下来的。”祁尧天话出惊人,并且成功地震住了两人。

他们惊骇地看向鹰奴,再看向祁尧天,惴惴难安。

“公主,如果你的人在我王宫里犯了错,你可会依律惩戒他们?”祁尧天突然转向身畔的宁靖公主。

“不过是一只鹰嘛……”她突地闭口,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哦?公主怎能马上肯定是为了一只鹰?”他的眼神犀利而深幽。

宁靖一咬牙。

“殿下,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想要回寝宫休息了。”

所有人目送宁靖公主被一干恃女簇拥着,高傲地退场。

☆☆☆

“是她派人伤了鹰奴!”曲弄鹰的声音里充满了恼怒。

宫灯映照池水,反射出馨柔的粼光。水亭上,祁尧天的气沉神定和曲弄鹰的气急败坏,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知道。”祁尧天凝视着她因怒气而涨红的脸蛋,不愠不火地开口。

“既然知道她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放她走?”从知道这一真相起,曲弄鹰就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为鹰奴报仇,可祁尧天却一直阻拦着她。

递给他一杯茶要她喝下,祁尧天沉稳的声音间接安抚人心:“就算确定她是凶手,我也不能不放她走。鹰,我们都和你一样痛恨伤了鹰奴之人,可是我没有理由定罪于她……别忘了,鹰奴并不属于王宫所有,她可以找出各种射杀它的借口啊……”

明知他说的有理,曲弄鹰依然忿恨难平。“她一定是因为那天鹰奴抢了她的纸鸢才对她下手的,可就为了这事要置鹰奴于死地,她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夹了一块糕点到她盘中,祁尧天神色温柔了下来。“你方才一直没吃多少东西,我要他们为你准备了这些,来,多吃一点。”他已有打算,不让她再为这事动脑筋。

曲弄鹰摇头。动容于他的细心体贴,却还不想被转移话题。“殿下,我──”

“我刚接到燕王的信函,他已为公主许了一门亲事,所以要她即刻整装回国。如果你想替鹰奴报仇,就得趁早,”祁尧天透露了这个消息。

曲弄鹰一怔:“亲事?”她的心突地泛起某种不舒坦的感觉。“可是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你……”她直言,暂忘了方才气愤的事。

夹了一口糕点到她嘴里,满意地看她皱眉吃下了,祁尧天这才轻描淡写地道:“她知道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

明白宁靖的心思,他却无法同等相待,因为他从来就很清楚自己要的。身系未来掌理国家的大责,成为他的妃,必定也要有非凡人的气度、过人的胆识;她不一定要是贵族千金,却一定会是吸引他、通得过层层考验的女子……而至今为止,也只有曲弄鹰能够挑动他的心、足够让他有了立妃的念头。而他只打算动一次情、爱一个人,所以一旦他选定了他爱的人,便不会再放手。他知道她的心还不愿,也不敢定下来……看来,她还没明白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她从不爱吃的甜点,曲弄鹰对他的再次喂食,说什么也不肯再张口。她摇头,站起来住后退。

“她是谁是殿下的事,殿下不必对我解释!我也可以……不再跟她计较鹰奴的事……”她吐着闷气。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宁靖公主对祁尧天的情意,否则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否则她不会对她视若仇敌。

现在王宫中,每个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她不再是“曲护卫”,而是尧殿下的所有物;就连铁奔雷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这种转变只令她感到极端地不自在和瞥扭。如今的她,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受到旁人的关注,仿佛破人绑缚住手脚般。愈加沉重的压力形成,她愈有想逃出宫好松口气的念头——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成为太子妃的能力。

曲弄鹰不怀疑自己对这个男人愈来愈沉溺沦陷的心,可同时,她也没办法抑止那抹愈来愈扩大的不安感。

拥有像皇后仪态万方、优雅高贵的气质,甚至宁靖公主天生自然的娇贵,才有资格成为太子妃;而她,就算再怎么努力,恐怕都没办法达到这些标准。或许,宁靖公主才是成为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祁尧天昂首,墨幽的黑瞳缠住她;他微笑,挑起了一道剑眉。

“你方才不是一直很气愤地想找她讨回公道,怎么突然想要原谅她了?是为了她即将回国?或者是我的解释?”

眨眨眼,回视他,曲弄鹰坦言不讳:“我认为……她根本就不爱当你的妹妹,她喜欢你就如同……我一样;而她比我有资格成为太子妃,为什么你选择的人不是她?”

祁尧天缓缓立起身,只一步便站在她面前,他依然微微而笑:“因为她不是曲弄鹰。”他温柔的手指抬高她的下颚。“我爱的女子就只有这一个,有资格成为我妃的也只有这一个。你明白,可是你还不肯相信……鹰,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表明心意?”他俯首向她,轻喃低语。

“什……什么?”曲弄鹰顿觉一阵心跳加速。下意识想退后,却立刻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住——她被带进那具温热的胸怀里与他毫无距离地相对。

“我喜欢你说出喜欢我时的表情……”他的手指爱抚着她细致的下巴。

“我——”她微红了脸,方才情急之下,把宁靖和自己的心情并提,却不料还是被他挑出了。

“虽然不是很令人满意的表白,不过总算也有了开始。其实说出心里的话并不难,不是吗?”他盯着她泛出淡淡红晕的脸蛋,心神悸动。

摇头,直觉想避开他灼热的凝视。“喜欢殿下的女子多得是,这话想必你也听烦了……”

“不烦,只要是你说的。”祁尧天轻轻一笑,突地倾前,探进佳人充满诱惑的檀口樱唇。

☆☆☆

知道宁靖将被召回国接受燕王为她安排的婚事——弄鹰突然替她的处境感到同情起来。即使贵为一国的公主,却不能随自己心意去,择要走的路、追求真正爱的人,那么有一个高高在上的身分,究竟是幸或不幸?

轻抚着鹰奴的躯体,曲弄鹰欣喜于它的恢复迅速,同时也不免想起下令射伤它的人,但她忿怒的心已被同情与无奈取代。如果她是宁靖公主,她会怎么做?要她放弃真心所爱的人,她做得到吗?

曲弄鹰倏地一惊!

不!既然她做不到放弃所爱的人,为什么她要放弃祁尧天?

鹰奴突地充满戒备地低鸣一声,偏头锐眼盯向曲弄鹰身后笔─她立刻收摄心神,反应极快地跃起、转身;而被尧殿下派守在她身测的护卫,则已看清来人。

只见一名身着北国侍卫服饰的汉子正大步走来,然后停在离他五大步外的地方,态度恭谦。

“曲姑娘,我公主殿下有事邀你前往,不知你是否有空?”北国侍卫传达来意。

曲弄鹰一怔!“宁靖公主……有事找我?”她大感惊奇。一向瞧她不顺眼的宁靖公主竟会派人来找她——到底要玩啥把戏?

侍卫点头。

“她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她想弄清楚,因为宁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她。

“公主说要找你赛马。”

☆☆☆

来到了马场,一身劲装的宁靖似乎已久候多时,在她一旁各有一群护卫、宫女伴着她;而围栏旁,两匹同色的墨黑骏马已立在那里,显然早准备好随时可以上场了。

“我以为你害怕不敢来了呢!”见到曲弄鹰,宁靖的气势依然凌人。

“难得公主有如此兴致。我又岂有害怕不来之理?”她回宁靖傲然一笑。

盯着她,宁靖竟忍不住想为眼前女子豪气干云的英气喝彩!

“做什么也不问就接受挑战,你倒很有勇气嘛!”她的口气一点地没放松。

“我想,公主不可能没事我找赛马吧?”曲弄鹰直言。

“当然!”宁靖也回答得爽快:“赛马一回决胜负,谁输了,谁就得离开尧殿下身边,怎么样?”她虽发问句,却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而且她说完便走到其中一匹马身边,俐落地跨上马。

在北国,几乎人人拥友一身好骑术,而她可是王宫里骑术最好的公主。如今唯有用这个方法先把曲弄鹰弄走,她才能无后顾之忧地赶回国阻止突如其来的恼人婚事。

为她疯狂的提议大感不可思议,曲弄鹰可还没到昏头转向的地步。

“赛马我没意见,但是我不赞成用这个来决定谁的去留。”这未免太儿戏了!好像将尧殿下当战利品,谁胜利谁就拥有他。要她是尧殿下,她会干脆一脚把提议的人踢出宫。

宁靖高踞马背上,讥讽地看着她。“我看你是怕输给本公主,怕没有借口再留下吧?”

曲弄鹰嗤哼一声,终于跨步上了马背,转头向宁靖沉声道:“好,我们就来比赛!不过我要求更改规则,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要求一件事。你要是赢了,当然可以要我离开;而你要是输了,我要你向鹰奴道歉,如何?”

宁靖娇艳的脸庞微有讶然,略一思索,终于点头。“行!”

答应下来,她等于也间接承认真是她派人伤了鹰奴。

协议达成,于是一场关于女人的竞赛开始了!

马场外,除了宁靖公主的人外,也有一些闻风而来好奇的人。知道曲弄鹰将与宁靖公主赛马,王宫的人自然替未来的太子妃鼓掌加油起来;而北国那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地为自己主子大声打气,双方人马立刻将此地炒弄得热闹滚滚。

比赛开始,两匹黑马势如破竹冲驰而出——

曲弄鹰要为鹰奴争一个公道、为自己争口气,所以她驾御着座下马儿全力以赴。劲风刺痛了她的双眼,耳边响起蹄声如雷,宁靖和她正同时往前方的目标冲刺——

而就在她心生佩服宁靖骑术的同时,先陡然惊觉领先一段小距离的宁靖好像有了不对劲……宁靖座下的马儿似乎发起了脾气,突然不受她控制地冲离了原来的方向,往右方窜跳。

曲弄鹰心惊,当下立刻调转马头住她的方向跑去。

宁靖根本没料到马儿会在这时作起乱来,她又惊又骇,极力要控制马儿,却没用。“停!停!臭马你给我停住!”她大喊。

马儿似乎受到什么惊吓般的四处乱窜,更企图将背上的人甩下来,宁靖死命地抱住马头。

曲弄鹰已经来到马儿边,却不得接近。

“公主,你尽量安抚住它,千万则乱动……”看出情况的危急,她赶忙要稳住宁靖和那匹马儿!

而在场围观的众人也远远地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双方立即有护卫紧张地往这里奔跑过来。

“我……我快抓不住了……”宁靖咬紧牙关,被这疯狂的马震得五脏六腑都快翻过来了。听到曲弄鹰的安抚声音令人心暖,可她已经快不行了!

该死的马!

曲弄鹰一边要接近她,一边要安稳住座下受干扰的马儿,她逼自己非冷静行事不可。

“公主,你把手伸过来,我会抓住你。快!”她小心策动马儿靠近,毫不迟疑地向宁靖伸出援手。

已经跑过来的人们焦急地看着这一幕——疯狂的马极力要甩下宁靖公主,而曲弄鹰则不顾危险地靠近,伸手要抓住她。就在马儿猛地一跳,要将宁靖从背上高高抛起之时,众人一声惊呼!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曲弄鹰及时探身,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疯狂的马儿感受到背上的压力一减,立刻放蹄往前冲——

就在曲弄鹰终于抓住宁靖之际,没想到座下马儿也受影响似的,突地长鸣一声,整个前蹄腾空站立起来,于是没空抓缰绳的曲弄鹰就这么抓住宁靖,两人一齐坠下马背。

曲弄鹰下意识将惊叫连连的宁靖抓紧、整个护住;而在坠地时,宁靖奇迹似的毫发无伤。至于以身当护垫的她,则受强力撞击到头部,立刻晕了过去……

没多久,曲弄鹰坠马受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宫。

意识逐渐清晰,而一股焦躁的感觉也直袭向她,她只想要喝水……

当她低喃着简单的音节时,一道甘泉立刻从她口中流入。她急切地喝了两口,脑袋似乎也跟着明朗起来——她终于张开眼。

“醒了?”温柔的语音低低在她耳畔漾开。

曲弄鹰发现自己正枕在祁尧天身上,而这里——是她的卧房。

“你——”怎么回事?她的头好像有人正拿着槌子猛敲,疼得快裂开;而她才一动,一阵酸痛也直袭向她。她皱住了眉,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杯子放回床边小桌上,祁尧天仔细端详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蛋,心神不由紧缩,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额。

“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近两个时辰?不记得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嗯?”

闻言,曲弄鹰怔愣了一下!她摇了摇头痛欲裂的脑袋,努力回想她为什么会突然在床上这么痛苦醒来,之前的回忆终于一点一滴记起……

她吐了口气,闭上眼睛。“早知道赴她的约不会有好事……”她已经想起来了。昏迷了两个时辰?天!她记得她一坠下马就不省人事了,却想不到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久!

“你不知道你令多少人担心吗?”祁尧天冰冷的唇点上她的眼皮,释出叹息。

当曲弄鹰意外坠马的消息传来时,祁尧天顾不得正在进行的会议,便仓猝地奔到现场。御医也接获消息赶抵为她诊察,众人将她移回了寝宫,他也才从他们口中得知整个事件的经过,而守在她身侧等候着她醒来的时间里,他再度尝到了几乎失去她的心痛……

上次为了他,她身受重伤显些送命;这次为了宁靖,她坠马昏迷令人忧心。连在最安全的王宫内她也能出事的这点看来,他怀疑他能安心地再让她离开身边一步吗?

感受到他深切的柔情爱意温暖地将她紧紧包围住,她张开眼,乍然跌进祁尧天令人神魂颠倒的深邃眸海里。

“我……只想到要救人……她没事吧?”她叹气。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也想不到她竟义无反顾地救下对她不怎么友善的宁靖公主——她根本无法见死不救!

食指爱抚地划过她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他的神情显得肃穆专注。“她没事,就在方才,奔雷已经查出了宁靖乘坐的马匹鞍下被放置了金针,所以在骑乘一段时间后,金针刺入了马背才使马儿负痛发狂。放置金针的罪魁祸首是宁靖的一位侍女,她则毫不知情;而原本她乘的那匹马该是你的……”

凝视着他晦深的眼眸,曲弄鹰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是为了宁靖公主!”

“一个忠仆,可惜她用错了方法。”祁尧天的表情有着不可言喻的冷厉。

“那你要怎么处置她?”她磨紧了眉。

“宁靖这回会知道该怎么做;还有,她已经决定明天起程回国了。”

“啊?!”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她频频派人来探问你清醒了没。看来你这一场救美,已经改善了某些状况……”

祁尧天不由莞尔。

曲弄鹰可从没想到这个。

回视他带笑的眸,一种暖洋洋的情绪突然冲动地泛涌上她的心口。未及思虑地,她伸臂勾住他的脖颈。

“我想……她还是不会改变对你的爱意。”

“你呢?”回抱住她,他的额触着她的,眸里荡漾一片和暖的温柔,可低沉的问句却含着深意:“你对我的爱意,难道还不足以改变你想离开的决定吗?”

曲弄鹰心中翻腾如海,摇着头,她把脸贴向他的肩膀,藉以回避他绵长而细腻的注视。“距离我们的约定不是还有一天?这事……等明天以后再说吧!”她几乎忘了这件事——只剩明日一天,她走得了吗?

祁尧天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背,无言。

曲弄鹰从来就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唯独遇上他——她叹了口气,不由更加眷恋地揽紧他,贪婪似的汲取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一切……

“鹰,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要你记住一件事……”祁尧天的低音蓦地在她耳畔轻响。

“什么?”仿佛意识到他会说什么,她的眼睛顿被涌上的热浪灼得生疼。

“我爱你。”他低沉而有力地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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