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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阿弟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难不成是坠马了?”
“有人……有人想要杀我!”马度干裂嘴唇颤抖着,似乎有万般的委屈难以言说。
老朱闻言立刻就怒了,他是极在乎面子的人,马度不光是他重要的手下,还是他的小舅子,这不是在抽他老朱的脸,脸色铁青的下人。
“舅舅是谁敢杀你!外甥这就去砍了他的脑袋!”朱文英腰间的刀已经抽出了半截。马度很欣慰,算是我平时没白疼你,有这句话就够了。
“他不光要杀我,还要杀我全家,他带人把我全家老小都抓起来施以酷刑,我那二爷爷和小弟被打的浑身鲜血淋漓几近丧命。
家里的两个小妹被扔进水缸险些溺毙,如今昏迷不醒。小弟要不是闪得快,差点就被他一刀斩成了两段……
更可恨者,他还离间我姐弟亲情,请王爷给我做主!呜呜呜……”
马度噗通跪倒,抱着老朱的大腿直晃,就像是电视剧蒙冤受屈的民妇,抹了姜汁的袖子,赶紧的往眼角擦一擦,眼泪更哗哗的流个没完。
“阿弟别哭啊!尽管告诉我是哪个恶贼,姐夫替你做主!”这已经不是在抽他老朱耳刮子,已经是在骑他头上拉屎撒尿了,在马度家里闹事,那就是在王妃的娘家闹事,把他这个王爷的置于何地。
马度也不回话,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卷纸递给老朱。这是一份供状,明显的没有写完,但是字里行间的内容所表述的内容,让老朱不由得青筋暴跳。
按照供状上所说,老泥鳅和那些乡亲为了给王府攀关系,就给王妃弄了一个假的弟弟,他们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几百亩地或者一个大宅子,至于有什么险恶用心不言而喻。
杨宪啊,杨宪,你他娘的是脑子抽风不成,这种事情竟然也要插手。老朱在心里不由得大骂,虽然上面没有署名,但是杨宪的字迹他一眼就瞧得出来。
至于马度是不是王妃的弟弟这件事情,只有王妃最在乎,对老朱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亲情和血缘只不过是他束缚马度的手段。
老朱心底最在乎是马度能不能为他所用,能不能把那些大宋遗民的好东西给他鼓捣出来,帮助他征战天下。
他看得出来马度对高官显爵没什么兴趣,自己给他三无的空头衔也不见他闹什么意见。
对女子似乎也兴趣缺缺,文正、文忠在马度这个年纪,已经不知道抢了多少女子,就连文英也都有了侍妾,马度却连一个同房丫头都没有。
这小子看起来很爱财可却不贪,洪都时薛显、赵德胜赠的银子他都没要,平江的那个巨商送大笔金子也都乖乖的送进王府。
那么巧妙的生意,随随便便的就送人股份,如果是给朱标、朱文英股份他能理解,常家的那两成股份真的是因为缺常茂的一百两金子做本金吗?
是的,他不在乎,他一定还有很多聚财的手段,绝对比自己所能给的要多的多,其实老朱的府库里真没多少银子。
亲情血缘似乎成了他唯一绑住马度的手段,可是杨宪却在废掉他这唯一的手段,他怎么能不恼火。
至于从江西带来渔民,老朱早就让其他的检校差得一清二楚,有两家杀人的,三家伤人的,几家抗税的,一家和人**的,确实乌七八糟的确实不怎么干净。
多年过去不少犯事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家人都是清白无辜的。如果他们有这样的手段,何必守在一个随时可能被淹没的荒岛上受苦呢。
荒唐啊,杨宪怎么能弄出这么荒唐的供状!
老朱看来荒唐,马度觉得却不荒唐,跟后来锦衣卫罗织的那些罪名已经靠谱多了,而且那些不靠谱的罪名他老朱都乐呵呵批了。
杨宪真他娘的是有超前眼光的人才,懂得领导的喜好,已经跨越式的进步,如果二十年后拿出来,老朱一定会很有兴趣。
老朱叹口气道:“文英快把你舅舅扶起来,给他一个椅子!”
老朱扶着马度做好,“阿弟,可是杨宪欺负你!”
马度回道:“正是杨宪要杀我!”没错,是杀,不是欺负。
常遇春突然一拱手,“王爷,属下请斩杨宪狗贼!”
第133章 可怕的心肠()
“属下请斩杨宪!”常遇春说完之后,徐达也蹦出来要砍杨宪的脑袋,然后是朱文英,接着越来越多。
后来连那些文官也都跳出来说话,虽然说的含蓄,却话里藏刀,直指杨宪的脑袋。
马度惊讶了,自己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这里面绝大多数人他都不认得,怎么会为他说话,自己只有一个空头衔,更不值得他们卖好。
明白了,不是自己人缘太好,是杨宪人缘太差。杨宪作为一个特务头目,不把精力用来侦查敌情,反而整天的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就像杨宪目前的人生信条一样,谁还没有见不得人的小尾巴,谁敢保证自己哪天不被抓到。杨宪这个爱揪小尾巴的人,当然让人憎恶。
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杨宪捅了篓子,还不趁他病要他命,便呼啦啦的都跳出来要砍杨宪的脑袋,他们有几个真心是为马度出头的,而是为他们自己。
马度不由得后背一寒,可怕,真可怕!在书上电视上他也看到过朝堂争斗,可亲身体验却是另外的一回事,尤其是打着为他伸张正义的名义。
那一个个憨厚爽直的将帅,一个个儒雅谦恭君子,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颗随时随地致人死地的铁石心肠,能在这样的乱世里活出个人样子来,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等大明建立了,有了真正的朝堂,这些谋臣勇将再加上老朱这个大魔王,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属下的激烈反应似乎也让老朱十分的意外,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老朱也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杨宪的作为竟然给属下人带来如此大的压力。
老朱的表情的很严肃,可离他最近的马度却在他的眼底看见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他在笑什么?是在为发现特务政治的可怕与强大在暗暗兴奋吗?
老朱不理那些属下,反而问马度,“阿弟,以为该如何处置杨宪。”
马度拱拱手,“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杨宪不仁,我不能不义,小弟以为当宽人为本,亦彰显王爷仁德,既然杨宪死了,就不要诛连他的家人了。”
“阿弟果然仁厚……什么!杨宪死了!”老朱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马度很茫然的点点头,周围尽是一片讶然之声,却带着欣喜之意。
“他是怎么死的!”
“杨宪要杀我,我一失手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马度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似乎想到了极为可怕的场景。
“舅舅别怕,有我在呢!”朱文英紧紧的握住马度的手,“不就杀了一个杨宪吗,死便死了!”作为老朱最宠爱的义子,这种话也就只有他敢说了。
“不是一个,是四个。杨宪带来的三个检校,也要杀我,所以我一失手,也把他们给杀了……”
常遇春咋呼道:“什么!失手就杀了四个!”他伸手捏捏马度的小胳膊,作为杀人魔王,老常自认也没这个本事。
“嗯!”马度很痛苦的抱紧脑袋,蜷缩在椅子里,“别问了,我头很疼,再逼问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明尚未建立,老朱的西吴政权,算是军政府,还没有制定法律法规,对属下人行的也都是军法。
要是按照军法,马度的捅的这个篓子砍脑袋都够格了,就算是他防卫过当“失手”杀人,也免不了要受处罚。
砍脑袋是不行的,马度又不是胡三舍那个没用的,他老朱第一个不干,而且马大脚那边也不好交代,更何况还有一群人帮他求情。
打军棍?可看马度那副虚弱的模样,似乎动他一个手指头就立刻死给你看。骂他训他,又怕他“什么都不记得”,撤职查办?他根本就不算是个官……
可是犯了错,又不能不罚,不然军威何在。老朱愁眉苦脸搜肠刮肚了半天,才下令打马度一百军棍,让他回家到祠堂里禁足思过。
马度之所以能挨一百军棍,还能有命回家思过那是因为行刑的是朱文英。
就在老朱议事厅的后院,只有马度和朱文英两人。朱文英拿着个军棍用力的敲打着一个卷曲的棉被,尽量的发出大的声音。
“舅舅,你倒是喊上一嗓子呀!”
“里面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哪个不知道咱们是打假的。”
“真是没有天理,你挨罚我受罪。”朱文英甩甩酸疼的膀子,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舅舅你真的杀了四个人?我有点不相信!”
“我也不信。”马度摇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生命这么漠视了。”
朱文英叹口气道:“能从洪都活着出来,心肠总要硬上哪么几分。”
“我听说大都督的心肠都快黑了,抢了女子玩够了就直接扔井里,可是真的?”
朱文英点点头,“父王可没少为文正哥的事情发火,你听谁说的。”
“赵德胜,你打完了?我要走了!”
“你不去后宅母亲那里吗?”
马度摇摇头,“不去,事情现在也基本算是了结了,姐夫没砍我的脑袋已经是看在阿姐的面子上,再去岂不是给她添没必要的麻烦。我走了,记得替我给阿姐报一声平安。”
“等等,我背你出去,挨了打也要有个挨打的样子!”朱文英背着马度在议事厅前晃了一下,这才把马度送上马车。
对于老朱的惩罚,上半部分糊弄了事,下半部分马度执行的一丝不苟,连家都没有回,独自一个人直接住进了祠堂,每天饮食都由张五六和小鳖送过来。
家里紧接着来了不少的护卫,都是各家派来的,你三个我五个凑了十来个,王府也派来了二十个护卫,不知道是为了保护马度,还是过来监督他的,就守在祠堂的外面。
二爷爷即庆幸家里有了护卫,以后没有人敢随便打上门,又心疼自家的粮食,三十多个青年汉子,饭量可不小哩。
一队骑兵簇拥着一辆碧油车缓缓的下了官道,沿着青石板的小路停在马家的门前,朱标从车上跳下来,掀开车帘,“母妃到舅舅家了!”
第134章“可怜”的朱标()
天气转暖田,地里的麦苗已经开始返青绿油油,路边的茅草已经长了寸许长,还有不少鲜嫩的野菜,正是对付春荒的好东西。
看着那些提着篮子摘野菜的村民,朱标好奇的问一下身边的刘初九,“他们是在做什么?”
刘初九恭敬的回道:“他们是在摘野菜!”老刘昨天才刚刚的回来,滁州和应天原本并不远,走路两三日就可以一个来回。
可他又跑会老家濠州看望了一下家人,正巧赶上老娘染了风寒,马度给他带的银子正好派上用场,一直等老娘康复了这才带着妻女回来。
听说了家里发生的事情,老刘后悔不迭,直抱怨自己该早些回来。
“野菜?”
“跟平常吃的青菜差不多,春荒的时候能填饱肚子。”老刘从路边随手摘了一颗野荠菜,“这个是荠菜,这个时候就数这个最好吃了,等再晚些时候还有槐花、榆钱儿。”
朱标看看老刘手里那蔫巴巴的灰扑扑的小草,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只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不好吃!”
他出生没有多久,老朱就打下了应天(当时叫集庆,老朱后来改的名字),从穷屌丝一下子变土豪,两口虽然节省但是从来不在孩子身上抠搜。朱标算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对野菜当然不认得。
老刘拿出身上的水葫芦递给朱标漱口,“荠菜不能这么吃,要跟面和在一起蒸了窝头,要是有蒜泥就着那才叫一个好吃。”
朱标被侍卫簇拥着跟着老刘进了村庄,看着那些破旧的房屋和衣衫褴褛的村民,胖胖的小脸皱的紧紧,神情似乎有些压抑。
出了村子才出了一口气,才对老刘道:“他们看起来很贫苦。”
老刘苦笑道,“是哩,不过在这乱世里他们算是好的了。好歹他们勉强有口饭吃,有衣可穿,他们的孩子还有书可读。”
“还有人比他们更贫苦吗?”
“多得是哩!”
朱标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听见前面的房子传来读书声便问:“咦,那是学堂吗,这个房子倒是盖得好!”
“是哩,俺家老爷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先生是俺家出钱请的,笔墨书籍也都是俺家供应,每天中午还管一顿饭。”
朱标笑道:“舅舅果真仁善!”
“呵呵……”老刘的尴尬笑了笑。
正在祠堂附近瞎转悠的张五六,看见老刘引着一群人过来,连忙跑回祠堂,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坷垃扔进院子里面,压着嗓子喊了一声,“来了!”
院子里面却传来马度的痛呼和叫骂,王府派来的守卫们见怪不怪,这几日这样的笑话见得多了。
见朱标过来,守卫立刻打开大门,就见马度正对着院门拜倒,脑袋上还有不少细碎的泥土。
朱标连忙的闪开,“舅舅为何对外甥行如此大礼。”
马度抬起头来,不见马大脚的影子,便问:“阿姐没来?”
“来了,在家里和老爷爷说话呢,我闲来无聊,就过来找舅舅玩。”朱标把马度从地上拉起来。
“咦,祠堂里还有秋千?”见院子里面还有一个正在晃荡的秋千,便凑了过去看了看,却到一旁的石桌石凳上坐下,见桌子上有茶壶茶碗,就自顾的倒了一杯,小口的抿着。
马度挨着他坐下,“你不玩秋千吗?”他看得出来朱标对秋千很敢兴趣。
朱标摇摇头,“不玩,我是世子就要有世子的体面,先生说了这种事情弟弟们可以做,我不行。”
可怜的娃子,要了一辈子世子太子该有的体面,可偏偏最体面皇帝没当成,还不四十人就没了,估计童年的乐趣也没享受几分。
“舅舅这个是什么?也是野菜吗?”朱标指了指石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红白绿相间的三色茅针。
“这是茅针,也叫谷荻,张五六给我摘的,你不认得?”马度这个在水泥森林里长大的人都知道,没有想到朱标竟然不认得。
马度把草皮剥开,取出里面的白瓤递到朱标的嘴边笑道:“尝尝。”
朱标把白瓤吸进嘴里嚼了两口,喜道:“有点甜,有股草香味,比芥菜好吃。”马度又给了他几个,让他自己剥着吃。
朱标吃完了还要再拿,马度连忙按住他的胖手,摇头道:“多吃无益!”
茅针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只是不能多吃,不然容易便秘。朱标很有节制,听马度这么说便不在吃了,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哪几个长短粗细不一的绿皮管子。
马度拿了一个放在嘴里立刻发出尖锐的哨响,“这是柳笛,张五六做给我解闷儿的。”
朱标也拿了一个放嘴里,立刻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挨个的试过来,“这粗大的低沉犹如牛吼,细短的嘹亮犹如鸡鸣,果真是个解闷儿的好玩意儿!”
几截柳树皮做的小哨子就让朱标如此欣喜,马度一点都不意外。
听说朱标五岁前就告别了拨浪鼓、布老虎之类的玩意,跟着马大脚读书识字,后来又跟着宋濂学四书五经,不管是马大脚还是宋濂都对他要求很严,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童年的乐趣。
马度不由得对他心生同情,拉着他走到秋千架子跟前,“坐上去,舅舅推你!”见朱标面露犹豫之色,便道:“放心,那些护卫不会进来的,没有人会知道。”
朱标嗫嚅了两下才道:“我害怕摔下来。”
“没事的,舅舅陪你一起坐!”
好在板子够宽,堪堪的容两人坐下,马度把一个柳笛塞进朱标的嘴里,“待会儿荡起来的时候就吹这个!”
“为什么要吹这个?”
“嗯……这样就会很开心,不然你大声喊出来也行!”
“那还是吹柳笛吧!”
马度半坐在秋千上,往后撤了一点,把撑在地上的两脚一收,秋千就荡了起来,“抓紧了!害怕了就吹笛子!”
他屁股一用力,秋千荡就更高了,朱标嘴里的柳笛就呜呜的响了起来。
“荡秋千果然很有趣,舅舅再荡高一点!”朱标一只手拿下嘴里的笛子,一只手抓住绳子满脸的笑意,等他再把柳笛塞进嘴里的时候,吹出来的已经是兴奋之意。
院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看见一边吹笛子一边荡秋千的舅甥两个,“阿弟,真是思得好过啊!”
第135章 不一样的马大脚()
(又卡文了,这章有点水,大家可以不订,)
不等马大脚过来,舅甥两个就赶紧秋千上下来,臊眉耷眼的立在一旁,见朱标嘴里还含着柳笛,马度连忙的给他揪下来。
“母妃,孩儿以后再也不荡秋千了!”不等马大脚走过来,朱标就立刻躬身认错。
“阿姐,是我拉着小标荡得秋千,您就不要罚他了!”
马大脚没理两人,从两人身边走过,伸手扶助还在微微晃动的秋千,竟然一屁股坐上去,笑眯眯的道:“你俩过来推我。”
马大脚的要求实在出乎两人意料,见两人没有动静,马大脚秀眉一簇,“你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推。”
原以为她是一时兴趣,却没有想到她却是一个玩秋千的老手,马度和朱标只是轻轻的推了几把,秋千就越荡越高,玩得不亦乐乎。马度真担心她会摔下来,到时候自己没法子给老朱交代。
马大脚却十分的惬意,看她裙摆飘荡,神情飞扬的样子,马度真的很难把她和一个端庄贤后联系到一起,估计把这事儿和老朱说,老朱本人都不信。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秋千缓缓的停下来,马大脚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好久没玩了,生疏了许多。”
马度吐吐舌头,这还生疏,再熟练一点就要飞出去了。马大脚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裙摆,脸上的表情也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盯着两人道:“不许和别人说,要是有谁知道,我一定打烂你俩的手心。”
舅甥两个连说不敢,马大脚满意的点点头,对朱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