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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元可不是个小数,再加上三四百,就是顾吾韦每月的基础工资。何况政府办不是你顾家的政府办,你没有做这个贡献的义务。顾吾韦冷眼道:“不参加体检也行,你把那一千元体检费发给我本人。”林处长就知道钱最能打动顾吾韦,说:“集体体检统一开票入账,你不参加体检,发票上不好体现,我拿什么入账?”顾吾韦说:“如今弄发票还不容易?我给你弄张一千元的就是。”林处长说:“那怎么行?老干们都弄发票来报账,谁还去参加体检?没人参加体检,我这老干工作目标完不成,领导不刮我的胡子?”顾吾韦说:“既然一千元体检费到不了我本人手里,你要我莫参加体检,到底什么用意?”
林处长忍住笑,故意解释说:“我没什么用意。是见你身体这么棒,肯定没病没痛,体不体检都一样,跟你开句玩笑。”顾吾韦说:“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我知道政府领导向来重视老干工作,你们批起钱来方便,平时吃吃喝喝的,大方得很。还不满足,还想少一个人体检,好少出一千元,又可胡吃海喝一顿。告诉你吧,这次体检让我参加我参加,不让我参加我也要参加,反正我参加定了!”
林处长要的就是顾吾韦这话,于是满脸赔笑道:“好好好,顾主任参加体检,是对老干工作的支持,我们坚决拥护,热烈欢迎。”顾吾韦也笑了,说:“你这还像个老干处长的正确态度。”又叹道:“身体问题不是别的问题,谁都不敢说这个大话,保证自己这一百多斤没事。何况我都快六十的人了,献身革命三四十年,还能没有任何毛病?就是钢铸铁打的机器,磨损久了,还会出故障呢。”林处长说:“能正视自己身体,这才是唯物主义精神。外国人批评中国人有两无,一无知,讳疾忌医,有病不看病,生怕小病看出大病来;二无耻,没病到处找药吃,天天照着电视报纸上的广告吃壮阳药,服保健品。”顾吾韦说:“我同意你的意见,也觉得你们的做法很好,适当搞些体检,没病防病,有病治病,别胡乱吃药,没病吃出病来。”
“给老干搞集体体检,就是这个意思。老干是革命宝贵财富,我们希望老干们活得健康,活得长久。”林处长望望顾吾韦,换了语气说,“顾主任这段是不是没睡好觉?没什么异样感觉吧?”顾吾韦说:“没异样感觉呀,睡得也挺好的。”
林处长暧昧地笑笑,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吾韦有些紧张了,脸色愀然道:“你看出什么了?”林处长摇摇手,说:“没没没,没什么。我是见顾主任额头灰暗,目光滞涩,气色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以为你是睡眠不够。没什么,没什么,睡眠不够,补补睡眠就行了,不碍事的。”说声再见,晃悠着走开了。
望着林处长走远了,顾吾韦还在地上怔了一阵,才转身回了屋。儿女已成家另过,夫妇俩吃得简单,吕秋云的饭菜早做好端到桌上。顾吾韦坐到桌边,指着自己的脸,问吕秋云说:“我的气色是不是有些不对?”吕秋云说:“有什么不对的?你能吃能喝又能睡。”一边扒饭,一边盯着电视屏幕,瞧都不瞧他一眼。
过一会儿,电视里开始播放广告,吕秋云伸过筷子来夹菜,见顾吾韦还没动静,说:“你怎么啦?菜不合口味?”顾吾韦这才端了碗,有一口没一口扒起饭来。吕秋云也没心思看电视了,来瞧顾吾韦的脸,却并没发现哪里不对,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顾吾韦没理吕秋云,草草扒完一碗饭,进了卫生间。对着墙上大镜照了半天,越照越觉得自己脸色大不如前,真如林处长说的额头灰暗,目光滞涩,像霜打过的枯叶一样。顿时感觉不自在起来,不知哪里出了毛病。平时顾吾韦很少打针吃药,对身体还算有些信心。可信心归信心,你究竟要满六十的人了,不可不正视这一严峻现实。顾吾韦也听人说起过,身体看上去不错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有病不容易发现,一旦发现有病,往往不是小病,而是难治难愈的大病。倒是那些经常打针吃药的老病号,往医院跑得多,有什么病症及时发现,及时诊治,还经得起折腾些,活得也长久。
顾吾韦越想越害怕,暂时扔下黎振球布置的重要任务,去了趟老干处,对李雨潺说:“看我这记性,你打过电话的,说我也可以参加这次老干集体体检,可我放下话筒就记不起是哪天了。”李雨潺说:“那我再告诉你一次,过了元宵,第二天体检。”顾吾韦抬了眼皮,捶捶自己脑袋,将李雨潺的话重复一遍,表示他真的记住了。走时又写下家里电话和自己手机号,交给李雨潺,说体检那天如果他忘记了,麻烦再给他打个电话。
李雨潺了解顾吾韦,他这么煞有介事跑到老干处来,哪是记性不好,明明是怕老干处忘了安排他体检,一千元体检费又进不了自己口袋,损失太大。
转眼过了元宵。十六那天早上,八点还差半个小时,李雨潺刚迈进传达室,就见顾吾韦等在办公大楼前的坪里了。这个顾吾韦也太性急了点,李雨潺故意说:“我正要给顾主任打电话呢,想不到你比我还积极。”顾吾韦嘿嘿一笑,说:“我家老吕怕我耽误体检,早早把我叫了起来。在家里也是等,干脆到外面来呼吸点新鲜空气。”
事先找好的大巴从大门外开进来时,林处长也到了场。两位将先后赶来的老干们一一请到车上,又清点了人数,除了不该来的还都来了。司机见可以发车了,按按喇叭,将车开出大院,驶向人民医院。有约在先,霍长征早安排好医生护士,等在体检中心里,老干们一到,先请入休息室,然后照册叫人,有条不紊进入体检程序。
花了整整一上午,体检才搞完。结果没出来,老干们心里不踏实,都没有走的意思。林处长干脆在附近饭馆里订上几桌,请大家吃了个简单的工作餐。两点半的样子,各位回到体检中心,才陆续有结果出来。结果写在各种单子上,单子握在护士手里,护士站在化验室玻璃窗里,喊一个人的名字,递一把单子出来。听到自己名字的老干忙走上前去,接过单子,再到隔壁医生室去听医生解释体检情况。
喊到顾吾韦时,护士没给他单子,却开了旁边的门,把他叫进去,说还有几项指标得重新检测。顾吾韦心里一阵忐忑,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护士没理睬他,让另一个护士把他带进隔壁体检室里。
大部分老干都拿到体检单子,最后还剩下十几个人,身着白大褂的霍长征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林处长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两人耳语了一阵,林处长才走回来,把李雨潺拉到一旁,先朝椅子上的黎振球瞟瞟,说:“麻烦你把黎大伟的电话告诉我。”李雨潺也严肃地看一眼黎振球,才拿出电话本子,翻出黎大伟的名字。林处长用手机录下黎大伟的号子,往耳边一捂,一边小声喂喂着,一边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见两人老往自己这边瞧,又隐约听他们说起黎大伟三个字,黎振球心里打起鼓来,也起身去了卫生间。快到门边时,只听林处长正在说话:“黎大伟吧,你再怎么忙,也要到体检中心来一下。当然是你爸体检的事,医生想跟家属见见面。对对对,就在人民医院里面,进门往左拐,有指示牌。马上来哟,别让你爸觉察出什么。”
医生要见家属,自然不是什么好事,黎振球腿一软,差点缩到了地上。可他究竟做过多年副市长,什么没经历过?还有点心理承受能力,双手扶住墙壁,坚强地站了起来。想进卫生间去问问林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人家不会说实话,只好努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退了回去。反正黎大伟也要来,到时再说吧。
林处长走出卫生间时,黎振球已端端正正坐在休息室原来的椅子上了,只是脸皮发乌,有些难看。
不到二十分钟,跟白种人样肤红发赤的黎大伟就赶到了人民医院。林处长老早在体检中心门口等着了,见着黎大伟,说:“你爸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有几项指标不太正常,医生没把单子给他本人,怕他一时接受不了,特意找你来商量个意见。待会儿碰上你爸,别说是医生叫你来的,只说路过医院,到体检中心来看一个熟人。”
黎大伟皱皱眉头,答应着进了体检中心。经过休息室门口,一眼瞥见父亲坐在里面,忙调整好表情,没事人样走近去,故作惊讶道:“爸你在这里?”黎振球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说:“今天集体体检,我不在这里在哪里?”黎大伟挠挠发亮的白头发,笑笑道:“我记起来了,早上你给我说过的。”黎振球说:“你来干什么?”黎大伟说:“路过医院,想起有个熟人在体检中心工作,来看看他。”
黎振球没多说什么,看着黎大伟进了主任室。霍长征猛抬头,见前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脸红发赤的中年汉子,还以为来了个洋人。还是林处长走进来说:“这就是黎振球黎老市长儿子黎大伟。”霍长征哦一声,说:“你就是黎大伟,我找的正是你。”然后拿出黎振球的体检单子,说:“黎市长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有几项指标不太理想。怕老人有什么顾虑,暂时没跟他本人见面,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黎大伟越发紧张了,说:“有没有大问题?”霍长征摊开单子,要黎大伟瞧,说:“现在还不好下最后结论,主要是血液和内脏方面的问题。这也难怪,人的年纪一大,血液和体内脏器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毛病。只是黎老市长跟别的老干不同,这方面的指标稍稍偏高了点。当然话说回来,一次性的体检不见得就百分之百准确,有时仪器和检测手段出现偏差,也会引起误检误断。考虑到政府领导特别关心这次老干体检,给我们院长都打过招呼,院长叮嘱我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加上咱们体检中心成立时间不长,需要诚信和优质服务支持今后的发展,对黎老市长的体检结果也就格外谨慎,不敢妄下结论。我和林处长的想法,是不是请你策略地跟黎老市长说说,在咱们中心再搞一次体检,拿出确凿的结果来。”
见霍长征对病人这么负责,黎大伟自然感激不尽,说:“再搞一次体检,结果是不是就绝对准确?”霍长征说:“科学面前,谁也不敢说绝对两个字。不过多搞一次体检,就多一份依据,结果会可靠一些。”黎大伟说:“你不是说体检中心成立时间不长吗?是不是设备和仪器还不够先进,难检测出最准确的结果?”霍长征说:“我是本着对病人高度负责的态度,才说了体检中心的实情。其实正因为咱们中心成立不久,设备和仪器才是最新和最先进的,单独再给你爸搞一次体检,肯定比第一次准确率要高得多。”
黎大伟知道政府老干体检用的公款,体检中心多给你体检一次就多一份收入,霍长征才不愿放弃这笔生意。现在谁不是眼睛上贴钞票,见钱不见人?黎大伟甚至怀疑霍长征他们纯粹是想多收一次钱,故意在他爸身上做的手脚。
这么一想,黎大伟的态度硬起来,坚决不同意他爸在这里复检,要检查就到省城大医院去。林处长显得有些为难,说这是常规体检,跑到省城去,费用大是一个方面,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老干处决定不了,得请示过领导再说。不过考虑到黎老市长是政府老领导了,领导不会视同于普通干部,也许会区别对待的。
从主任室出来后,黎大伟用力笑着,对黎振球说:“爸你说巧不巧?体检中心霍主任正是我要找的老熟人。他还顺便把你的体检结果给我看了看,情况还算不错。”黎振球问:“体检结果在哪里?”黎大伟自然不会拿出结果,说:“霍主任觉得技术原因,今天的体检可能不太准确,也就没给我结果,要留着仔细研究研究。”
黎振球没再吱声,只是脸拉得老长。
回到家里,黎振球的长脸还没复原。黎大伟正要解释,黎振球先开口道:“你给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已很严重了?”黎大伟说:“爸你别有顾虑嘛,霍主任是看在我老熟人面子上,才对你格外关心,想请你明天再到他那里去复检一次。”黎振球说:“有什么好复检的?我还死不了。”黎大伟说:“爸这个身体,肯定健康长寿。我都跟林处长提了要求,人民医院体检中心成立没多久,技术力量不够,不太信得过,爸要复检也别在那里复检,干脆到省城大医院去搞一次正规体检。林处长已答应请示领导,说你老市长了,领导也许会同意的。”
黎振球有些警觉,怀疑里面有什么把戏,说:“谁提出让我到省城去体检的?”黎大伟说:“除你儿子黎大伟,还会有谁?开始林处长坚决不同意,还是我好说歹说,他才看在你是老市长的分上,答应去请示领导。”
这个时候黎振球当然最不想离开桃林,说:“我不去,要去你去好了。”黎大伟说:“爸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是几届政府的老领导,又是咱家的主心骨,你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政府和这个家负责嘛。反正是老干处出钱,到省里去搞次体检,对你和咱家没任何损失。”黎振球说:“我没病,到处折腾什么?”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接到李雨潺电话,说领导已同意黎大伟和老干处请求,这就出发去省城,黎振球不打任何折扣,就跟黎大伟乖乖下楼,上了小左的小面包。人到这个年纪,离天越来越远,离地越来越近,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多活几年。别看黎振球放屁崩破马桶,口气那么硬,心里其实虚得很,生怕有病不及时检查出来,耽误诊治,丢了老命。
除李雨潺,陪黎振球去省城检查的,还有一个乔不群。理由是黎振球是市级老干,光处级以下干部陪同,不够规格,乔不群这个分管老干工作的局级领导也得出出面。黎振球觉得脸上有光,感激地说:“乔组长都惊动了,真不好意思。若觉得小李一个人不够,叫上林处长就行了嘛,怎好劳驾乔组长你当领导的?”乔不群说:“在老市长面前,我算什么领导?您知道老干处的事情多,林处长离不开,只能把他留在家里。”
林处长自然不像乔不群所说,真留在家里。还有个顾吾韦呢,王怀信一个人不好应付,林处长也得出一马。这里乔不群他们前脚走,两人后脚就把顾吾韦请上另一部小车,去了相邻城市。在霍长征亲切关怀下,昨天第一轮检查时,顾吾韦尿液情况就非常复杂,复查时仍没查出真正原因,只好安排去邻市肾病专科医院详查。
一路艳阳高照,三个小时不到,乔不群一行就进了省城。简单吃过中餐,直接去了省人民医院。这是霍长征夫人晏医生联系的医院。晏医生有个姓夏的同学在医院内科当副主任,黎振球正好做他病人。夏副主任非常负责,亲自陪着办妥住院手续,又让护士长安排了最好的病房。病房设施一流,不仅带卫生间,空调、彩电和医疗器械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一张小床,也是晏医生事先打过招呼,夏副主任嘱咐护士长特别安排的,黎大伟好跟父亲同住一起,陪护照应。
安顿下来后,乔不群对黎振球说:“既然离开桃林,又到了条件这么好的大医院,您老就得好好听医生的,医生怎么给您检查,您就怎么配合。没病检查个放心,万一有点小病小痛的,就按医生给出的方案,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相信和尊重科学。一切以身体为重,别的什么都先搁下。”
黎振球自然也想什么都搁下。可他搁得下桃林的人代会吗?他蓄意已久,在顾吾韦配合下,整理材料,印制传单,一边串通部分人大代表,预谋另推市长人选,一边发动老干深入破产停产企业,鼓动下岗工人,准备搞个群众运动,闹点声势,搅一下人代会,叫甫迪声别想轻轻松松就选上市长。即使没能挡住他当选,也要把他搞臭,杀杀他的淫威,叫他以后的市长做得不怎么自在。不想这次体检检出这么个插曲来,也是身不由己,只能听之任之了。比起甫迪声的市长选举,自己这条老命到底重要得多。黎振球说:“到了这里,自然得听医生和乔组长你们的。不过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检查进度能快还是尽量加快点,好早些检查完,早些回去,也少浪费政府的钱。”
乔不群明白黎振球心里想法,快点搞完检查,赶在市里人代会召开前回去,他还可有所作为。不过到了医院,就由不得你黎振球了,还得医生说了算。乔不群说:“别担心钱的事,雨潺同志已把账号带了过来,要用什么钱,随时会满足需要的。您看这样安排行不行:大伟留在您老身边陪护,我们三个到附近随便找个住处住下,好随时来打您招呼,有空隙再到省政府和有关部门去走走,有些具体工作给上级领导请示和汇报一下。”黎振球说:“乔组长是领导,一切听你安排。”
李雨潺要给黎振球办理预付资金手续,小左从她手上拿了两千元现金,先跟乔不群去联系宾馆。说是说随便找个住处,反正不用自己掏腰包,还是找了一家四星级宾馆。考虑到乔不群是领导,小左要给他订豪华套间,乔不群说:“住宿费标准是有明文规定的,超了标回去怎么报销?”小左说:“您是分管老干工作的领导,住宿超标,还怕老干处想不来办法?”乔不群说:“少给我啰嗦,我就跟你住标准间得了。”小左说:“那不委屈领导啦?待会儿李处长会批评我的。”乔不群说:“只怕李处长批评,我还是她上级领导呢,你就不怕我批评?”小左说:“乔组长真幽默。”掏出身份证,订了两个标准间。
拿了房卡,开门进房,乔不群扔掉脚下皮鞋,往床上一仰,说:“这不是挺好的吗?”小左说:“乔组长这才是真正的密切联系群众。”乔不群说:“你以为我喜欢密切联系你?我是要维护你的家庭稳定。”小左一时没听明白,说:“我家庭哪里没稳定了?”乔不群说:“年轻人不安分,跟我住在一起,好得到有效监督,回去后你老婆才不会怀疑你在外做了坏事,这样不就维护了你的家庭稳定?”
“感谢乔组长关心!像您这样处处为下级着想的好领导,现在怕是不太多了。”小左笑道,拿毛巾去卫生间洗把脸,下楼开车接李雨潺去了。
没多久,两人就赶了回来。小左手上还提着两袋水果,说是李处长买的。李雨潺说:“都说接待就是生产力,北京领导到了省里,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