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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吕秋云这个算法,这账倒也合算。顾吾韦收好信封,兴冲冲出了门。
吸取以前教训,顾吾韦不再到常委楼去找甫迪声,也没给他秘书小陈打电话,去了纪检监察室自己办公室。窗外就是楼前坪地,甫迪声再忙也有回政府的时候,只要他的车子停到坪里,就有办法在办公大楼里找到他本人。守株待兔是最笨的办法,可有时最笨的办法又是最管用的办法。
在办公室守候了三天,甫迪声的小车终于惊现于视线范围内。顾吾韦摸摸兜里信封,朝门口走去。突然意识到吕秋云算的账有些问题。她说提了助调,两千元一两年就能补回来,可你这是五千元,并非两千元呀,另外三千元又不是地上捡的,怎能忽略不计呢?两千元要一两年才补得回来,五千元想补回来,不是要三四年?想起政府办过去两位老主任,在台上时很是风光,退休后身体一下子垮掉,两三年便一命呜呼,万一自己也落个这样的结局,这五千元投出去,岂不是没机会全收回来了?顾吾韦越想越觉得划不来,拿出信封,咬牙切齿抽出两千,这才下到三楼,坚定不移地往市长办走去。
恰好甫迪声送客人出门,顾吾韦想上前打声招呼,见领导只顾跟客人说话,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只得知趣地往后一退,贴墙让过。看着两人到了楼梯头,顾吾韦忽觉得甫迪声这个客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平时有人来找甫迪声,临走时他屁股都懒得抬一下,就别说送客出门了,看来这人来头还不小。
猛然间想起,那不是郝龙泉是谁?过去他上纪检监察窒找乔不群时,浅浅地打过交道。
退二线后,顾吾韦上办公楼来的时间不多,却也不时听人说起郝龙泉,他的龙泉煤矿开得越来越大,已成为桃坪乃至桃林虽大的民营企业家。国人干什么都一样,事情稍微搞得大一点,就会跟政界走到一起。事实是没有政界的人支持,事情也不可能搞大,勉强搞大,也搞不得长久。比如国人耳熟能详的徽商胡雪岩就是如此,当年若没跟清廷穿上连裆裤,戴上红顶子,绝对不可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尽管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最后又坏在清廷手里。作为桃林民企老大,郝龙泉本来就是靠蔡润身和孙文明他们帮忙,将桃坪煤矿经营权弄到手的,现在生意做大了,有了跟更大的领导直接交往的资格,要他天天躲在矿山上,不下山跟甫迪声他们打成一片,怕是打死他也不肯干。
领导很快送客回来,顾吾韦趁机跟进市长办。甫迪声不好赶顾吾韦走,坐到宽大的皮椅上,望一眼垂手立在地上的顾吾韦,说:“吾韦同志找我有事吗?”
也不知甫迪声明知故问,还是忘了你的事。不过想想人家代理市长不久,又面临明年人代会选举,好多工作要做,要他天天把你的事挂在心上,也不现实。顾吾韦意识到今天来得不冤枉,如果天天背后傻等领导送助调待遇上门,还不知要等到猴年还是马月。于是细声道:“甫市长日理万机,难得有空,好不容易见您回到办公室,来问个好,请个安。”
甫迪声这才想起顾吾韦助调待遇问题,上次不过随意敷衍几句,谁知他又缠上门来了。也就打着哈哈道:“谢谢顾主任,我也给你问好请安。”顾吾韦说:“甫市长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哪有上级给下级问好请安的理?”甫迪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是多年的老同事了嘛。”铺开桌上材料,低头看起来。
顾吾韦哈着腰,试探道:“我还想问甫市长一声,您答应过要研究我的事,不知研究过没有?”甫迪声的目光仍留在材料上,说:“你是说你的助调待遇吧?我已给政府办党组打过招呼,要他们拿意见上来,不晓得他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也不知甫迪声这话是真是假。袁明清他们那光你嘴巴这么说总还不够的话,在顾吾韦脑袋里响起来,想说给甫迪声,又怕挑起领导之间的矛盾,最后谁也不管你的事,那就大米粥里放花椒,麻烦(饭)了。只好策略地说道:“袁秘书长他们事情也多,估计难得抽出时间,还请甫市长再给他们打声招呼。”甫迪声说:“我再催催他们吧。”
甫迪声话说得这么明白,顾吾韦不必再在地上练腿功了,掏出身上信封,轻轻放到领导桌上,像年轻时跟吕秋云谈恋爱一样,轻言细语道:“说是来给甫市长您问好请安,却没什么准备,一点小意思,请您别嫌弃。”
也许是材料内容太重要,甫迪声没在意顾吾韦说的什么。直到见了桌上信封,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顾吾韦已经不在,想把他叫回来,不知逃到云南还是四川去了。只得作罢,将信封放进抽屉,继续看材料。
过了好一阵,小陈进来提醒甫迪声,已到下班时间。甫迪声嗯一声,眼睛还不肯离开桌上材料。小陈只好悄悄退出去。刚到外间,又听甫迪声叫道:“小陈进来一下。”小陈复又回去,这时甫迪声手上多了一个信封,说:“这是刚才顾吾韦留下来的,你拿去还给他。”小陈双手接过信封,笑道:“顾吾韦纪检监察室主任出身,也搞起这种动作来了。”甫迪声说:“他的心情可以理解,只要条件成熟,也不是不可考虑他的待遇问题。可他哪里知道,助调虽不是实职,也有职数管着,不是谁想解决就解决得了的。”
这也是实话,政府办确实已没有助调职数。可小陈心里明白,身为政府一把手,甫迪声要组织部门给几个助调职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领导都是聪明人,做什么事都遵循价值规律,没价值的事绝对不会花冤枉力气去做。甫迪声就曾给小陈透露过,政府办有好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处长,解决实职副局比较困难,到时助调总得想法子给人家解决。顾吾韦跟那些老处长不同,没几天就要全身而退了,费劲去给他要助调职数,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何况那是前任遗留问题,不解决不是你的责任。
小陈转身正要离去,甫迪声又嘱咐道:“信封还是你先拿着,过几个月开过人代会再还顾吾韦也不迟。见着他,就说我再次给政府办党组打过招呼,要他还耐心等等,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过程嘛。”
甫迪声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只要信封没退给顾吾韦,他对自己的助调待遇就有一线希望。否则满肚子怨气,到处乱说你甫迪声坏话,甚至跟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搅在一起,背后捅你娄子,对来年人代会选举即使没有大碍,也多少会有些不良影响。
小陈理解领导内心想法,专门找到顾吾韦,转弯抹角暗示他,领导再次给袁明清他们打过招呼。回头又跑到袁明清那里,说甫市长被顾吾韦缠得没法,只得勉强答应,条件成熟时可考虑解决他的助调待遇问题。
条件成熟这个词挺有意思的,跟橡皮筋差不多,可伸可缩,什么时候条件算成熟,什么时候条件算不成熟,是没法用尺去量的,全凭领导金嘴玉牙一句话。顾吾韦退休时间一天天逼近,条件还不成熟,他怕是等不到成熟了。袁明清不免暗笑,甫迪声这是堵你嘴巴,别把顾吾韦的事往他身上推。想着上面已经明确表示,人代会上自己也会参加副市长选举,袁明清只得维护甫迪声,顾吾韦再来找他,问政府办什么时候研究他的事,便尽量拿好听的话安抚他。
得了小陈的话,袁明清也有这么个态度,顾吾韦不再担心助调到不了手,夜里跟吕秋云说起这事,不无得意地感叹道:“还是钱管用,三千元就把甫迪声给搞定了。”吕秋云觉得奇怪,说:“不是给了你五千吗?还有两千呢?”
顾吾韦起身掀开屁股下面的沙发,拿出一只旧鞋,从里面掏出一把钱来,几分神气道:“还是当时我脑瓜开窍,采取果断措施,留了一手。我革命生涯几十年,不贪不占的,到哪里去挣这两千元?小钱能办到的事,犯不着出大钱嘛。何况我顾吾韦又没欠他甫迪声的,孝敬三千也算对得起他了。”
虽说知夫莫如妻,吕秋云还是有些吃惊,想不到顾吾韦会耍这种小花招。就是斤斤计较的女人也不会这么小气,怪不得他一辈子没大出息。却不好说什么,扫他的兴,接过钱,去了卧室。顾吾韦还要在后面嚷嚷:“你不数数,两千元是多还是少?”吕秋云心里说,你数过的钱还会有多有少?
助调眼看就要到手,又省下两千元钱,这感觉真的太爽了。减负等于加正,省钱等于发财,不爽也要你爽。顾吾韦在办公楼里走动得更勤快了,逢人都笑眯眯的,好像老婆跟人跑掉,刚娶了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回来。还上街买包十元钱的精白沙,不管抽不抽烟,见谁都要掏出来献上一支。钱是从吕秋云手上拿的,顾吾韦给她算过一笔账,送甫迪声钱时省下两千元,拿出两百分之一买包烟放在身上,给同事们发发烟,实在亏不到哪里去。
抽着顾吾韦的烟,各位免不了要问,是不是助调要下来了?顾吾韦故意把头摇得风扇一样:“哪里哪里,正在争取。”对方就说:“我们知道顾主任向来低调,说正在争取,一定是已争取到手了。”顾吾韦不置可否,只嘿嘿两声,又拿着烟向另一个人奔去。
一包烟已不剩几根,想起还没给乔不群发过,去了纪检监察室。正碰上王怀信他们在与乔不群聊天,顾吾韦拿烟一路发过去。几位点火抽烟,一边开顾吾韦玩笑:“顾主任都要助调了,请支烟怕不够吧?干脆到外面摆上几桌,同庆一番!”顾吾韦说:“助调只是个待遇而已,又不是什么实职,怎么好意思呢?”
没待多久,顾吾韦就欢欢喜喜走了。王怀信扔掉烟头,朝窗外吐口痰,说:“瞧顾吾韦那得意劲,好像助调待遇已经到手一样。”郑国栋拿出一副老机关的口气,说:“每年年底总有一批干部退居二线或到龄退休,腾出一些空位,包括领导实职位置和非领导虚职待遇,常委适当时候会集中研究一次人事,调整部分干部,该补员的补员,该享受待遇的享受待遇。政府办可能已在摸情况,准备往组织部报名字,不知顾吾韦会不会在里面。”
“郑主任要是组织部领导多好,给政府办增加些助调职数,顾吾韦就有戏了。”乔不群嘴上揶揄道,心里却在想,也不知丁副书记会不会提自己的名。恐怕光丁副书记提名还不够,还得甫迪声松口,否则这事也成不了。早听人议论,政府办几位老处长已在甫迪声那里活动多时,甫迪声想从他们中间确定一人做纪检组长,再用助调待遇打发其他人。
不幸的是乔不群的担心不久就成为事实,纪委乔副书记将他叫去,透露给他一个不好消息。丁副书记倒没食言,书记会上提过乔不群的名,说他做政府办纪检组长比较合适。鲍书记对政府学条例见行动活动还有些印象,问是不是纪检监察室那个乔不群,口气里不无欣赏。甫迪声肚子里已有纪检组长人选,这下被丁副书记先提了名,打乱阵脚,不免有些恼火,认定乔不群走了丁副书记夜路。待鲍书记征求他意见时,便表态说乔不群能力确实不错,只是人太年轻,做纪检组长还值得斟酌。丁副书记说人年轻也不是不可以做纪检组长,单位纪检监察部门领导要年轻化,纪检组长也该启用些年轻人,年轻正好干事,有利于提高纪检监察工作效率。甫迪声说丁副书记兼着纪检书记,自然希望纪检监察工作效率越高越好,可从宏观角度看,一个地方或一个单位,纪检监察工作效率太高,是好事也不是好事。甫迪声的话说得含糊,鲍书记听去却了然于心。政府办又是政府管着,甫迪声不想用的人,还不好过于勉强。加上党群副书记不置可否,丁副书记孤掌难鸣,这一提议最后没能形成决议,政府办纪检组长的事就这样搁置下来。
乔不群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纪委的,只觉得脑袋里全是糨糊,人都快变傻了。眼看着要到手的纪检组长就这么黄了,谁能不傻?照理书记会上有人提名,你的进步是绝对没问题的,不想甫迪声早有人选,一句话把你给捂死了。官场也许就是这样,上是领导一句话,不上也是领导一句话。乔不群无奈,愤慨,悲哀,绝望,青天白日变得黯然无光。
回到家里,头一歪,瘫在墙边沙发上,烂泥般再也硬不起来。见乔不群这副鬼样,史宇寒就知大事不妙。问是不是纪检组长泡了汤,乔不群也不吭声,嘴巴紧闭,钢钎都没法撬开。盘问半天,才有气无力道出真相。钱都出了,又有丁副书记提名,这纪检组长还成不了,听上去令人难以置信。可瞧乔不群一脸晦气,不信也得信。史宇寒心有不甘,还要问道:“没听偏乔副书记的话吧?”乔不群说:“怕我听偏,可打他电话证实嘛。”
史宇寒哪有打电话的兴致?冷冷道:“走,咱们找甫迪声去。”乔不群说:“找甫迪声干啥?去找他说好话,要他改口,开恩将纪检组长赐给我?”史宇寒说:“不找他说好话,找他把那五万元钱还给我。”
乔不群这才想起存折还放在办公室里,忙去取回来,塞到史宇寒手上。见存折上五万元钱原样没动,史宇寒什么都明白了,戳着乔不群鼻子骂道:“你这不是自作聪明么?给领导送钱的胆子都没有,你还算什么男人!干脆做和尚去,就不必食人间烟火了。”
本来没将钱送出手,落得这个下场,觉得太对不起老婆大人,乔不群准备承认错误,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这下史宇寒话来得陡,他也有了气:“和尚也是人做的,人家做得和尚,我就做不得?”史宇寒说:“有这个狠,你就职辞呀。机关里人满为患,我不相信领导会拦你。”乔不群说:“你以为我不敢辞职!做和尚我没这个德行,出去随便找份什么差事,养活自己,我相信还有这个能耐。”史宇寒往门外一指,说:“有能耐,你这就走哇!赚了大钱,我也不用天天吃粉笔灰,跟你做富翁太太去,天天享清福。”
乔不群嚯的一声立起来,说:“走就走!这寄人篱下任人宰割的日子,我早受够了,宁肯去外面拖板车送煤球。”甩门而出。
气哼哼来到楼下,乔不群又想,大丈夫来得光明,去得磊落,真这么悄悄走掉,岂不显得太没气概?先打个辞职报告,扔到甫迪声桌上,再拂袖而去,才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二话不说,赶到办公室,动手写起辞职报告来。辞职理由太充分,一口气写了好几页纸。可从头过目,这哪是辞职报告,简直就是控拆书,有点像当年的超级流行歌曲:天上布满星,月牙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
这倒也不奇怪,写这个辞职报告,本来就是把领导当控诉对象,发泄心头愤怒。只是自己堂堂硕士毕业生,又号称政府第一笔杆子,连个辞职报告都写走了样,显得这么没水准,岂不要毁掉一世英名?只得重新拿起笔来,另写一份。
重写的辞职报告尽管还没完全脱掉控诉腔,究竟已像那么回事,不会让人怀疑你写作水平不够了。拿着辞职报告,狼行虎步来到三楼,市长办却铁门紧闭,也不知甫迪声在不在里面。反正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犯不着再战战兢兢,做出老鼠怕猫的样子,乔不群挥动拳头,狠狠在门上擂起来。你不是说俺做纪检组长还值得斟酌吗?俺干脆连这鸟干部也不做了,看你还有什么屁可放!你的屁放得生动好听就罢了,放得太臭,惹出俺的火性,捧着裤裆骂你几句朝天娘,你也要给俺受着。骂娘不过瘾,也不排除给你两拳,看是你的贱骨头硬,还是俺老乔的拳头硬。
砰砰砰擂了一阵,也没听门里有任何动静。是不是这家伙知道我要来给他舒筋松骨,早躲开了?这个时候你躲什么躲?敢在书记会上嚼舌头,你就别躲呀!乔不群义愤填膺,怒发冲冠,拳头扬过头顶,将门擂得更响了。拳头解不了恨,又起脚朝门上踢去,咚咚咚,咚咚咚,惊天动地,炸雷一般。
踢了几下,才意识到已过下班时间,楼道里什么人没有,昏昏欲睡的顶灯眨着眼睛,带着几分嘲讽。只有楼道口值班室的门半开着,听到踢门声,有人伸出脑袋,往市长办这边望了望。见是乔不群,那脑袋像被蜂蜇了一下,快速缩了回去。
最后乔不群觉得无趣起来,黯然离去,苦大仇深地下了楼。外面已是暮色苍茫,华灯初上。无意回家,低头挪向大门口。一时不知上哪去好,任凭脚下牵引,走到哪是哪。一阵风过,树叶纷纷陨落,在街边飘飞着。生命如叶,自己的人生到底会飘向何处呢?乔不群仰天而叹,双泪长流。泪水顺着脸颊,淌到嘴角,渗入唇间,濡湿涩涩的悲凉。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打开一瞧,是家里号码。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乔不群哪有食欲,无心接听,懒懒合上机盖。再次响起时,连手都不愿往兜里伸了。只是手机响得顽强,乔不群不耐烦起来,干脆关了机。
踏着满地落叶,乔不群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远,偏偏头,才发现到了龙华宾馆楼前。忽想起那次与李雨潺在楼上音乐茶座里相拥共舞的情形,心头不禁一动,几步上了楼。跟前次一样,音乐茶座里光线幽暗,乐音袅袅。也不用服务小姐指引,乔不群径直朝里走去,进了最里的小包间。紧随其后的小姐说:“先生怎么知道就这个包间没人?”又问有几位客人,乔不群信口说是两位。小姐很快上了两杯茶,几碟小吃,记下乔不群要的曲子。还是那晚的《千纸鹤》和《中华民谣》。
乔不群无意喝茶,对小吃也没什么兴趣,只呆呆坐着,不知是等待点好的曲子,还是等待一个没有预约的幽会。
好一阵没听到自己点的曲子,正要起身去催催小姐,包间的门忽然一动,走进一个人来,携一股淡雅的栀子花香。乔不群哪敢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在脑门上拍两掌,发觉神志还算清醒。以为看花了眼,揉揉眼皮仔细一瞧,没错没错,正是自己暗暗念想着的人。
惊喜之际,乔不群腰一竖,站了起来。张开嘴巴想打声招呼,却突然喉头一哽,竟无语凝噎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雨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别看这欲望潮涌的花花城市,灯红酒绿,热闹非凡,乔不群却仿佛迷失沙漠的独行者,落魄失意,孤立无助,不知身处何处,又该去向何方。就在他被忧伤一点点吞噬着,将要埋葬在无边的绝望里时,李雨潺从天而降,让他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