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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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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体操场飞来一个皮球,落在她脚下,当对方还未走近来捡拾时,芳子蓦地拣起,用尽全身力气,扔到更远的地方去,狠狠地。

她男性的气质,在这些微妙的时刻,已经不自知地,初露头角。

她还是跑回川岛浪速义父的身边,别无去处。

背后是同龄东洋小子的挪揄:

“芳子!若干!支那的芳子!”

她不要再上学了。

她根本不爱课堂中同游共息的正常学习生活。

转了多间小学,换了家庭教师,上着很速规定的日课,日夕被灌输复辟和独立的思想…渐渐,芳子长大了。

而在千里以外的中国:袁世凯在一九一六年死去,不管他是病死,受刺激而脑溢血,抑或遭暗杀,总之,川岛浪速等伺机待发,部署举兵的“扶清讨袁”行动,马上失去了目标。如鼓足了气的皮球被扎上一个小孔。肃亲王也郁郁寡欢了好一阵。

谁知第二年,安徽督军张勋也发动了复辟清室的运动,才十二天就以失败告终。事情弄得很糟。民国六年虽改为宣统九年,不了了之。

他俩的后台,蒙古巴布扎布将军苦战横死了。辗转几年,军费弹药付诸东流,一事无成。美梦那堪一再破灭?

即便他落魄了,但——

他还有一枚未走的棋子!

女孩长至十四五岁。

夜里,她倚在新居的窗前看着满天星斗。

落脚的地方又由东京赤羽,迁到信州松本,浅间的温泉区。

星星好像有颜色,密缀在一条宽阔的黑腰带上,有黄色、蓝色、银色、红色……,她盯着它们,良久,一种孤寂无聊的感觉扰乱了少女的心,思绪不定但,只要她一想到“大清皇朝还有我呢!我一定要为祖国做点事!”以此自勉,又再热血沸腾起来。川岛浪速在她身上的心血没有白花。

她有机心、肯吃苦、任性安为、大胆而有主见。

但那天噩耗传来了。

芳子是松本高等女子学校的插班生,在学校的纪录并不好,高兴就上课,不高兴就溜课,我行我素。

浪速来找她的时候,她正自课堂逃出来,跟校里的勤杂男人聊天,嬉笑,打发时间,但不予甜头。

“芳子!”

只见义父神色凝重,心知有异。

他搂搭着她的肩膊。她虽然瘦小,但有力。浪速告诉她:“芳子,又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坚强——你父王,二月十七比因为糖尿病,在旅顺逝世了。”

芳子用心地听着。

“又”有一个坏消息?是,于肃亲王去世前一个月,她的生母已不在了。据说是身怀第十一个孩子,但为了专心照顾肃亲王,喝了堕胎药,结果意外身亡。

母亲去了。

父亲也去了。

自此,她仿佛一点家族的牵挂也没有了。

于然一身。

“芳子,你不要伤心。记着,我们要继承你父王的遗志,复兴清室!”

说真的,这是她亲人的死讯呀,不过,芳子咬着牙,她没有哭。她很镇定、庄严,如一块青石在平视。默然。

幼受训练,芳子已经与小时候有显著的分别了,不再是个爱哭胡闹的小玩具,她是“无泪之女”,等闲的事,动摇不了她。

川岛浪速正正地望定芳子,饶有深意:

“大家都在等着你长大成人!”

是的,生父壮志未酬,养父空言奢想,只有她,是未绽放的一朵花,未揭盅的一局赌。

虽然自幼成长于动荡不安的乱世。帝制与革命的夹缝,推龄即只身东渡,为浪人之手抚育,她的“骨肉情”几乎湮没了,但还是以肃亲王十四格格的身份,回北京奔丧,从而为政治活动销好远大光明之路。

亲王的灵柩由旅顺运送至北京,扛灵柩的、诵经的、送葬的、抬纸活供品的、戴孝的,队伍很长。等最后一辆车离开家门出发,到达火车站,整整用了天的时间。

亲王葬礼,规格仅次于皇帝。还是有他的气派。

奔丧之后,芳子更加无心向学了。便乘机休假。两边往来。长期缺课,校长表示不满,正在有意勒令退学的边缘。

芳子并不在乎。

她开始恋爱了——

像个男孩子般,穿水手眼,戴帽,骑着马呢。这样的恋爱。

不过,她长着一头披肩长发,在马背上,迎风招遥山家亨,松本第五十步兵联队少尉,像其他年青军官、军校候补生、浪人、爱国志士、激进派,以及“黑龙会’减员……形形色色的人物一样,曾经登门拜访过川岛浪速,参加过集会,高谈阔论,杨述时局。

在天下国家大事之余,男女之间的追逐,却不知不觉地,令这两个人抽身退出。

芳子已经十七岁,她独特的姓力是一点文人的霸气。——不过,到底是个女人呀。

山家亨的骑术比芳子精湛,总是用一个突然的动作,便把芳子抛离身后,然后他缰绳一勒,马蹄起人立,像在前头迎驾。

作为军人,策马的花式层出不穷,身体经常离开马背,令人捏一把汗。

人和马的头都昂得高高的,自豪地飞驰着。

芳子有点不甘,虽然对这男人满心倾慕,却不想差太远了。她也仿效他,身体放轻,离开马背——谁知,失手了。

几乎翻跌堕马之际,山家亨急速掉头,伸手救她一把。

她很感激。

近乎崇拜他,向他微笑一下。然后策马直指前方。

二骑驰骋半天,方才俄极知还。

川岛浪速在浅间温泉的房子,经常高朋满座。

在玄关,只见一大堆靴子、鞋、手杖、帽子、大衣…谁在里头,说些什么,芳子摸不关心。她眼中只有山家亨,其他一切视若无睹。

山家亨把情人送回家了,便道:

“明天见。”

说来有点依依。芳子突然带着命令的语气:“你不准走!”

她转身跑到厨房去。

出来时,经过大门紧闭的客厅,人声营营,她只顾拎出一盒点心,一打开,是红豆馅的糯米团。

“我亲手做的大福。”

她吃一口,又递予男人。

他皱眉:

“又是红豆馅?”

“我喜欢呀!”

“太甜了,我喜欢栗子作馅。”

芳子摇头,只一言不发,把吃过一口的大福,一个劲地塞进他口中,望定他吞下。

“我不喜欢栗子馅的。不过——下次做给你吃吧。但你今儿晚上把这盒全干掉!”

山家亨一看,有八个!真无奈,但依从地收下了。

芳子很满意。她自小独裁,对她所爱的人也像置于掌心。基于天赋,却很会撒娇。

芳子腻着声音:

“我下次一定用栗子作馅。或者下半生都这样做呢。”

她脱着他,这比她大上近十年的男人:

“你要证明我是个好女人。”

山家亨闻言一笑,马上立正,行个军礼:“你是松本第五十步兵联队少尉山家亨先生的好女人!敬礼!”

芳子一想:

“松本,不过是个小地方……。算了,你得全吃光呀,我会盘问你的!”

说着,便进屋子里。

才几步,她忽回过头来,妩媚向他人叮嘱:“明天见!”

目送山家飞身上马,远去。他像他的马:矫剑英挺、长啸而去。

她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几乎便忘记了在中国驰骋的壮志——只要跟心爱的情人依依相守,远走高飞。伺候一个男人,像世上所有女人一样……“芳子!”

她听不见。

“芳子!”

室内有人叫唤,把她的灵魂生生牵扯回来了。

她笑靥还未褪呢。应了一声,把木门敞开——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她身上。

赫见举座都是男人!雄赳赳,满怀壮志的,十多个。她又陷入男人的世界了。

川岛浪速身畔,还坐了个头发及胡子尽皆花白,看上去脸容慈祥的客人,原来他就是“黑龙会”的头子,头山满。

他向劳子端详一下,不怒而威。

为实现日本帝国主义的大陆政策,他与川岛浪速的看法是一致的:——中国人是五千年来为旧文明所腐蚀透了的民族,其社会的结合力完全消失殆尽,四亿民众犹如一盘散沙,中国人自私、利己、短视,具浓厚的亡国性格。故日本应在中国领土上确立国家实力,处于优胜地位,先占据满蒙,巩固立脚点,扶植大东亚主人公之势,不让列强瓜分中国。尤其是虎视眈眈的俄国。

而“解决满蒙问题”,正是这一阵大家议论纷纷的中心。

就像川岛浪速耿耿于怀的大志:

“希望有一天能够以满洲的天作为屋顶,满洲的地作为大床,在中国四五千年的兴衰史上,有自己的名字!”

芳子只向座中各八点头为礼。

有一双眼睛,一直带着陪恋,窥视着她。

与其说是“一双”带着陪恋的眼睛,毋宁说是“大部分”吧。

这些年轻的志士,或许都是芳子的暗恋者,把他们的青春岁月,投放在国是之上,醉翁之意:芳子是年方十七的情室王女,血统高贵,貌美而骄矜,同时有着不自觉的放荡。——即使为政治需要而追求,到底她有这种吸引力。

可惜座中对手,还是以这不大做声的男子最强,人为的吧?

川岛浪速问:

“芳子,认得他吗?”

她目光停在这年轻人脸上,他长得英俊温文,一直望着自己,眼中闪着一点光彩。

他还是没做声,但一张胜,叫人一眼看中。

似曾相识呢。

“他是蒙古将军巴布扎布的次子呀。”

——就是甘珠尔扎布!

她记起来了。这蒙古王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呢。

芳子在小学生时期已认识他了,两个人的父王要做大事,小孩子倒是青梅竹马。各奔前程后,他进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受训。

不过虽然他长大了,长高了……,芳子忽噗嗤一笑。有一天,大人给他俩拍合照,要按快门时,芳子顽皮地耳语:“你出‘石头’,我出‘剪刀’,作个划拳状!”——但这人,从小就腼腆怕事,不爱胡闹,把手收好,结果照片出来了,只见芳子一人出“剪刀”。

他看来还是一样呢。胜有点臊红。

川岛浪速又道:

“记起来了?多年没见,正好聚旧。他已在军校毕业了。”

“哦?”

没速旁观芳予的反应。

莫名其妙,芳子只觉事有蹊跷,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她不知道。

这样刻意安排重逢场面,似乎透着奇怪。

不过芳子心不在焉。

那须发皆白的人物,头山满,若无其事地,举杯喝了一口清酒。

这天是一九二四年十月六日。

为什么日子记得这么明确?——因为这天发生的事,令川岛芳子的一生改变了。世上原本没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在短短的二十年中间,叱咤风云,也穷途沦落,末了死于非命。像一个绚丽但惨痛的不想做的梦,身不由己,终于芳子成为人人恨之入骨的魔女,成为政治牺牲品。

如果这一天,在历史上给一步跨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说不定,她会长寿一点。……这是命吗?

开始时,不过浴后光景——

川岛浪速把芳子唤到他书房去。

如往常一样,他有什么高见,芳子总是第一个听众。

也许他想把白天商议的事情,好好阐述一番,然后让她明白,投身政治运动,知己知彼。

芳子把浴衣覆好,把腰带打个结。

书房燃着小火炉,一壶水静静地开着。浪速喜欢把袖子皮扔进火中去,发出果子的清香。

他没同她谈家国事,只问:

“芳子,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她很意外,便道:

“没有——”

“这在本国而言,已经算是迟了。”

“本国?你是指——”

“当然是中国。”

芳子一怔:

“但,我是日本人呀。”

浪速马上接道:

“你是想跟日本人结婚吧!’”

芳子一时语塞,没有他老练的心计wωw奇Qìsuu書còm网,连忙摆手:“没有。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

浪速步步进逼:

“山家亨?他不过是个少尉。”

芳子不服气:

“少尉不久可升作少佐,以至中将、大将……,任何人一开始也不过当少尉吧。”

“当然可以——”浪速笑,“如果一帆风顺,大概要四十年。”

这倒是真的。芳子不语。

“你是大清皇朝十四格格,要做大事,不要沉迷小孩子游戏,你心中有父王的遗志吧:——忘记自己是公主’,而要担承‘王子’的使命。”

“我的使命是什么?’”

就是等她这样通切地一问。让她明白自己在事件中的重要性,一个关键人物!

川岛浪速半命令式地道:

“嫁给蒙古工于甘珠尔扎布。结合满家只刀,过兴安岭,攻陷北京城,建立一个独立的王国,以清室为帝——这些才是大事!”

芳子听罢,一愕。

哦,是这样的。

甘珠尔扎布!难怪了。

“这岂非‘政治婚姻’?”

她低首沉思着。他?不嫌恶,但也不能说特别喜欢。如果山家亨是八十巴仙,那么,他也在五十巴仙左右。但嫁给他?半晌无语,思绪很混乱,措手不及。

浪速深沉地,企图用眼神看容看透这个女孩。

怎么衡量呢?

芳子心中一个天秤,一盘珠算,也不能作出决定。一边是经国大业,一边是心头所恋。然而一旦结婚,嫁到蒙古去,她女性的历史势必改变。

她还只是个初恋的少女呢。

川岛浪速的眼神并没稍移半分:

“婚姻面对政治,实在微不足道。”

他口中这样说。

芳子没听进去,很难决定呀。她浴衣的领子敞开一点,无意地,雪白的颈项露出来,是细致的线条,上面有着看不分明的绒毛。衣襟斜覆着,险险盖住低洼的锁骨,如一个浅浅的盛器。她刚发育的身子,委婉纤巧,看似细小,但总是有想象得到的微贲。人是稚嫩的,荒疏的。……如电光石火,川岛浪速心头动荡。他已五十九岁了,芳子才十七。作为义女,尽管继承思想行事,但她不一定甘受自己摆布,成为傀儡。也许不久之后,她灿如孔雀,展翅高飞……她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她不肯豁出去。还有些东西,要留给心爱的人吧?

他几乎想一口把她吃掉。

把她吃掉!

川岛浪速哑着嗓子:

“贞操对于女人,也是微不足道的!”

但闻此语,芳子一时未能会意,她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的义父,抚育调教她成长的长者,一念之间,对她举动非分粗暴,她从来没防范过他呀!

浪速猛地扯开她浴衣的下摆,刚挣扎间,露出一个方寸地。她转身逃躲,他在身后把泪衣往上掀,搬到腰间以上,纠缠成结。

她的内裤是浅紫色的花朵……

半遮半露的身体,神秘而朦胧。

芳子又惊又羞,满脸疑惑:

“不要——”

但她躲不过了。

双腕被浪速强执着,一下子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她的眉头紧皱,这反令他推动的力量更大。满室是烧明了的火焰,除了柚子皮的清香,少女的贞操在榻榻米上让义父夺去,是草的腥味。血冉于席间。

川岛浪速一边挺进,一下一下地,一边重浊地呼吸,说着严肃大道理,理直而气壮:“你是王族,我是勇者——单凭三族不能得天下——仅靠勇者亦将失败——我们二人的血结合一起——根据优生学——所生的后代——一定是——人中——之龙——”芳子一阵恶心。

第二天一早。

东方出现了浅紫色的微明——像芳子那被扔弃一角的少女内裤的颜色。

夜寒犹存,新的一天竟又来了。

绝望得太尽,反而没有悲哀。

她眼中光焰诡异而坚决。

对着镜子,用心地梳了一个高发髻,还别上梅樱藤花营子,穿着心爱的淡红绸子和服,群山艳阳图样,绣上牡丹的宽幅筒带……这样的盛装,却是独个地到了远离市区的一间小理发店。

郊外小店来了稀客,店员连忙殷勤迎迟。

她递他一个照相机,让他为自己拍一张照片,是店外一丛盛开的波斯菊作为背景。

芳子神情肃穆,隆重而坚定地望着镜头,不苟言笑。

“小姐呀,请微笑!”

她没有理会。

镁光一闪。

面对理发店的大镜子,她把发誓拆下来,长发陡他被散。

长发又一绺一绺地,洒在她身上的白布上,砸在地上。有生命的东西,转瞬成了废物。陌生的理发师,动作特别慢,他还一边兴叹:“可惜呢!”

芳子木然,很有礼貌但冷漠地道:

“谢谢你,都剪掉。——我要永远的与‘女性’诀别。”

“不过,”他仍一脸惋惜,“以后却得戴假发了。”

她不再搭理,只见镜中人,头发越来越短,越来越短……,最后,剪成一个男式的分头。昨天的少女已死去,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然后便走了。

空余那疑惑不已的陌生人。硬要改易男装?真奇怪。为什么呢?“诀别”?

山家亨兴致勃勃地来跟芳子会面。

乍见,他大吃一惊。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是芳子吗?

他怔住了。

秋天的一个黄昏,芳子不穿花衣裳,她是碎白蓝纹布筒袖和服,足蹬一双朴木厚齿展,头发离奇的短,是个男式分头。把情人约会改到竹林里,特别的肃杀而决绝。芳子变得很平静,只把剪发前的照片送给他,留念。

山家亨接过照片,仍大惑不解:

“你的头发——”

“一时错手,剪得过分了。”

他怎么会相信?

“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话可说。”

“芳子,”山家亨抓住她双手,“你把真相告诉我!”

“好。我约你来,只想告诉你:我们分手!”

“分手?”

他惊讶如五雷轰顶——前天还是好好的,昨天还是好好的,才一夜,她变成一个男人,然后要他分手?

“不管你变得怎样,我不会变。”山家亨道,“一点预兆也没有,如何分手?即使战争,也得先派出探子。

芳子心灰意冷地:

“对,我是为了战争,为了满洲独立,不惜一切。”

他有点怜惜地:

“你不过是女流之辈。”

“女人也可以做轰轰烈烈的大事!”芳子板着脸,“这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可以逼迫我!”

他开始动气了:

“每个女人都希望过平和幸福的家庭生活,你还去冒些什么险呢?”

她实在百感交集,是慨叹,是自欺,是义无反顾……,总之,她必须坚定立场,语气强硬,不准回头。只负气地:“我本性如此,命运也如此,没法子改变。你走吧!”

“我一直等着你做我的女人。”

她冷笑: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孑然一身,不打算当人家的女人。——即使是死,也死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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