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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形而无其神,不知其意更无其韵。”臣暄将目光重新移回到舞姬身上,对刚才看到的那一段舞姿做出如是评价。
那舞姬原本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但也看出了眼前白衣公子的尊贵身份,到底没敢开口反驳。
“这舞不许再跳。”臣暄最後撂下六个字,继而抬步出了闻香苑。
拂疏见人已走远,这才缓缓起身,看向那无辜受气的舞姬,面无表情道:“这鱼龙舞以後不能再跳了,这衣裳也收起来吧。”
言罢已淡然无波地转身而去,并不顾及自己身为鸨母,在姑娘面前失了身份。
拂疏兀自返回隐寂楼花厅,她想起了从前臣暄为鸾夙所做的那首诗,还有诗中所描写的长袖翩翩与曼妙舞姿。犹记得那一日在这座厅堂之上,四名蓝衫舞姬簇拥着身穿金衫的鸾夙婀娜起舞,便好似瀚海碧波之中的一尾锦鲤,最终跃登龙门。
今有佳人步生莲,鱼龙一舞暗盈香。
曜如羿射九日落,动如鸾凤凌云翔。
来似烟雨拂花影,罢似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世间从此无芬芳。
“鱼龙舞”一名,由此而来。
日期:2013…12…10 10:57
拂疏永不会忘记那日的情形,自己先是献上一曲,又为鸾夙之舞尽心和歌,从前自认清喉婉啭的她,本以为能得到镇国王世子几句褒赞,然而两曲唱罢,看到的却是他逐渐蹙起的眉峰。
最终,他命自己和一众舞姬丶乐师齐齐退下,只留下鸾夙一人回话。再然後,她便听说鸾夙恃宠而骄,得罪了镇国王世子,两人就此闹翻了。
当时拂疏还很欢喜,以为自己终是有了机会站在镇国王世子身边,然而仅仅是两日之後,臣暄便亲自做了这首诗,赞叹鸾夙当日之舞。
“来似烟雨拂花影丶绛唇珠袖两寂寞……”拂疏喃喃念着其中两句,忽然想笑,却更想大哭。
世子,您可知晓,当日您所做的那首诗里,也有我的名字?“来似烟雨拂花影”,难道没有我的半分馀音?那一日我唱到情动之处,可会得您一句赞叹?
她的这些问题,没有人会回答。她所提问的对象,根本不屑於答话。
曾几何时,拂疏一直活在自欺欺人之中。她以为那一句“绛唇珠袖两寂寞”指的应是两个人。“绛唇”是她的歌,“珠袖”是鸾夙的舞。
她曾在夜深人静之际无数次地念出这首诗,回想那个白衣男子下笔时的风姿。只是如今,这自欺欺人的安慰终是无情地幻灭了。
无论是三年前的北熙镇国王世子,亦或是如今的北宣晟瑞帝,那个卓绝天下的白衣男子心中,从来只装过一个女子。
那女子是谁,天下皆知。
拂疏知晓,这是臣暄最後一次来闻香苑了。
(本章完)
日期:2013…12…10 11:04
上午晚了点,下午我争取准时来。
日期:2013…12…10 11:30
姵璃,你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呢???
日期:2013…12…10 12:59
@耀邦家乡之男儿 2863楼 2013…12…10 12:55:08
和妾心比,本文更显大气磅礴,妾心胜在缠绵婉转!!
……………………………………………………………………………
说得对,感觉不一样。哈哈。我比较期待她下个文,因为她说过她不喜欢重复自己。
日期:2013…12…10 15:06
第109章:帝王情冢(三)
臣暄从闻香苑回来的第二日,南熙派来的贺使抵达黎都序央宫。
是统盛帝聂竞择的第九子,刚刚受封“诚郡王”的聂沛潇。
来者身份不是亲王,虽比不得福王聂沛瀛和慕王聂沛涵,倒也不失尊贵。臣暄遣了靖候臣朗前往黎都城外迎接,算是全了礼数。
是夜,臣暄在序央宫设宴款待南熙来使,亲自作陪。
“原本是想赶来参加圣上的登基大典,谁想路上还是走得慢了,万望圣上海涵。”聂沛潇一改往日恣意的风流相,只噙着浅笑对丹墀上的臣暄说道。他用的是“海涵”二字,而非“恕罪”,这其中,倒也能令在场诸人听出些端倪。
礼数周到,却显疏远;不卑不亢,平起平坐。
臣暄只举起琉璃酒杯淡淡回笑:“是朕登基匆忙,有劳诚郡王路上奔波。”他抬手朝聂沛潇遥遥一祝:“这一杯,朕谢过诚郡王及诸位使者一路风尘,前来北宣。”
聂沛潇及南熙一众来使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侍婢们将空置的酒杯逐一斟满,臣暄已再次举杯笑道:“第二杯,请诚郡王代朕谢过统盛帝美意。”
这一次,南熙贺使中唯有聂沛潇才够身份受下这谢意。他独自举起酒杯,起身回道:“小王临行之前,吾皇曾有交代,务必令小王转达对中天先帝的哀思,以及对圣上登基的恭贺。”
聂沛潇长身玉立,七分客气中带着三分挑衅:“吾皇言道,圣上文韬武略丶年轻有为,必定会治下一个盛世北宣。小王眼界浅显,唯有拭目以待。”这一句话,不仅表达了身为一国贺使的客套,也彰显了身为他国皇子的轻微敌视。即便听起来有些逾越,也是他诚郡王的一已之言。
臣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丹墀下首座的远道来客,深知能得南熙统盛帝指派前来作为贺使,聂沛潇必定是有几分本事。他不禁想起了三年前原歧做五十大寿时,统盛帝派来的贺使聂沛涵。那一次见面,从某种程度上讲,改写了臣暄的一生。
而今日的聂沛潇刚到弱冠之龄,一如三年前的聂沛涵。统盛帝膝下九个儿子,如今活着的还有七人,他偏偏派来与聂沛涵交好的聂沛潇作为南熙贺使前来北宣,这其中究竟是什麽心思?
是暗示下一任的南熙君主已定下了人选?还是明知自己与聂沛涵是敌手,有意立个下马威?
总之单看今日聂沛潇的表现,统盛帝绝不是随意指派了一个儿子前来。如今北宣初立,南北关系微妙,这个贺使,不仅要身份得宜丶进退有度,且还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权衡,甚至是代表统盛帝表态。
日期:2013…12…10 15:09
南熙诚郡王聂沛潇,完全有这个能耐,却偏偏在人前装出一副闲散风流的模样,倒是有些深不可测的意味。
臣暄不禁有些头痛。统盛帝聂竞择在南熙帝位上稳坐了二十馀年,那种老谋深算及深沉城府,他自问比不上。单看聂沛潇这套行云流水虚虚实实的做派,不在皇家浸淫一二十年,也绝对历练不出来。
先有慕王聂沛涵,再有诚郡王聂沛潇,还有一个素未谋面但已如雷贯耳的福王聂沛瀛,南熙也算後继有人了。
臣暄少时便驰骋沙场,深知“敌不动我不动”的招数,更知“敌动我慎动”的套路。如今聂沛潇先发制人,想要给北宣一个下马威,他便决定以静制动,至少要让对方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想到此处,臣暄已将被侍婢斟满的琉璃酒杯再次端起,高深莫测地笑道:“承蒙诚郡王吉言。这第三杯酒,朕惟愿两国修好,世代交谊。”
聂沛潇举杯看向丹墀上的臣暄,方才自己连发三箭,不说震慑北宣,却也不想让人小瞧了自己。只是这三箭他明明是有的放矢,射向对方时却全没了回应。那感觉好似自己使尽全力出拳,却击在了一片虚软的棉花之上,无处发泄的郁闷,可想而知。
聂沛潇只得维持着他招牌似的恣意笑容,重复了臣暄的那句话:“惟愿两国修好,世代交谊。”言罢仰首将美酒一饮而尽。
臣暄搁下酒杯,不再劝饮,只淡淡笑道:“如今北宣时值国丧,序央宫中禁开歌舞。今日一众贺使不远万里而来,朕也仅是指了寥寥几人彩衣娱客,还望诚郡王莫要见笑才是。”
“圣上之孝,乃北宣表率,小王亦是动容。”聂沛潇回道。
日期:2013…12…10 15:15
“如此甚好。”臣暄本就只是客套地询问,对方亦是客套的回答。这样无关大雅之事,谁都不会放在心上。臣暄便吩咐下去开演歌舞,自己也暂时放下了与聂沛潇之间若有似无的对峙。
每到一曲舞罢,聂沛潇便会赞扬几句,有时也会夹杂着几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问的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臣暄耐着性子一一答了,又辅以一些北宣的风土人情,气氛倒也看似越发和睦起来。
如此时辰倒是过得极快,这一场接风的国宴,虽不能说宾主尽欢,却也算是相安无事。只是宴至尾声之时,聂沛潇忽然笑道:“今日承蒙圣上亲自款待,小王不胜荣幸。这一次从南熙前来,除却吾皇置备的贺礼之外,小王私下也想略表一番心意,不知圣上可能看在眼中?”
这一次南熙虽说只派了一名郡王前来,不及三年前原歧大寿时来贺的慕王聂沛涵身份尊贵,但是聂沛潇此来北宣,却带了比之三倍的贺礼,算是借此机会为两国建交铺下一条路子。臣暄曾在三年前见过聂沛涵送给原歧的寿礼,这一次也看到了南熙递来的礼单,他是很满意的。只是他未曾想到,在这许多厚礼之外,聂沛潇竟然还私下备了其他东西。
臣暄不知对方卖的是什麽关子,只得笑道:“诚郡王言重了,要郡王私下破费,朕情何以堪。”
聂沛潇笑得越发恣意:“也不破费什麽,不过费些心思罢了。只要圣上看着喜欢便好。”言罢抬手做了个手势,殿外便鱼贯而入五名女子,各个身着一袭素白衣衫,皆朝着丹墀上的帝王盈盈一拜。
臣暄性喜白色,显然聂沛潇是摸清了他的喜好,才安排这些女子穿了白衫白裙。那衣衫看似颜色一致,款式却不尽相同,细微处更见精巧心思。臣暄淡然无波地看向殿上的五名女子,若是他没有看错,这些女子所穿的衣衫应是上好的雪岭绸缎,价值千金一匹。
可见聂沛潇果然是花费了心思,不惜下了血本。
臣暄在心底冷嘲,面上却是挑眉笑问:“这是诚郡王的私人馈赠吗?”
聂沛潇一派风流地回道:“相传圣上是个中高手,想必很能体会小王的心意。”
日期:2013…12…10 15:16
臣暄闻言高声大笑起来,颔首道:“诚郡王一番美意,朕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知道聂沛潇在南熙是个什麽风流名声,比他从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与聂沛潇不同的是,他已然寻到了那个能使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很显然聂沛潇还没有。
也许这位年轻风流的王爷很快便能寻到值得倾心以待的女子,又或许他这辈子也寻不到。
臣暄从前旁观那些痴男怨女,只觉得深陷情网的男人既窝囊又好笑,直至自己深陷其中,方能体会得到几分滋味。也不知如今在聂沛潇眼中,自己与鸾夙到底是戏假情深呢?还是戏假情也假?他又是否会嘲笑自己?一如自己从前嘲笑他人那般?
然而两人你来我往又说了几句话,臣暄已然明白了聂沛潇的真实意图。
但见一袭紫袍的风流王爷坏笑着绕过案几,走至殿中指着那五名女子,笑问道:“不知在圣上眼中,我这南地胭脂可比得过北国美人?
这是在问美人?还是在问能养育出美人的土地?臣暄敷衍地看了五人一眼,笑着回话:“各有千秋。”
“若是非要一论高下呢?”聂沛潇不依不饶。
“若是非要一论高下……朕生在边关,长在北地,自然还是喜欢北地女子的大方飞扬。”臣暄面上笑得微妙,不动声色地回道:“朕是沙场出身,不懂怜香惜玉,这南国美人温柔娇婉,只怕朕消受不起,反而唐突了她们。”
聂沛潇闻言并无气恼,仍旧噙着笑意问道:“圣上没有试过,又怎知南国美人不合心意?”
聂沛潇顿了一顿,话语中带着似是而非的深意:“小王赠与圣上的这几位美人,皆是大方与温婉兼有的气韵,能歌善舞丶精通音律,比之某些北地闺秀,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闻此言,臣暄心中恍然大悟。这是为了聂沛涵抢走鸾夙的事,变相地赔罪来了。
只是依着臣暄对聂沛涵的了解,先兵後礼,这并非是他堂堂南熙慕王的作风。臣暄再联想起聂沛潇与聂沛涵的关系,便猜测这是聂沛潇自己的主张。
日期:2013…12…10 15:17
想到此处,臣暄不禁仔细打量起大殿上的五名白衣美人,虽说离得远了些,但他目力极佳,便也看得真切。
果不其然,这无名女子皆是神情寡淡丶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一类,眼风略微一扫,倒是与鸾夙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是真的相似还是装出来的相似,恐怕一时三刻见不得分晓。
在臣暄心中,任何有关鸾夙的事皆是私密的,并非能在大殿之上所公然置喙。於是他便笑着对聂沛潇提出了邀请:“月色甚好,清风徐来。朕有心一尽地主之谊,不知诚郡王可愿与朕夜游序央宫?”
聂沛潇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臣暄单独相邀的意图,便回道:“小王正有此意。”而後他又对一众南熙使者命道:“你们先回驿馆吧。”
他又指了指殿上的五名女子:“圣上这是笑纳了?”
臣暄不得不受下这份“厚礼”。且不说他曾经是花名在外的风流世子,即便如今已变成专情专一的帝王,他也不能让聂沛潇看出来。否则只怕南熙会以为鸾夙奇货可居,无端将一个单纯的情场相争事件,演变成南北的政治事端。
“诚郡王千里迢迢为朕送来五朵解语花,朕若不领情,岂不显得不解风情?”臣暄亦笑得风流入骨,带着几分食髓知味的暧昧,会心而又默契地看向聂沛潇。
聂沛潇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彷佛是终於找到了知己一般,暗暗从袖中伸出左手拇指,冲着丹墀之上做出个赞扬的手势。
臣暄顺势起身走下丹墀,伸手对聂沛潇相请,两人便无言地从大殿行出,漫无目的地在序央宫中随意走着……
(17点还有一更)
日期:2013…12…10 16:33
第110章:帝王情冢(四)
凉风夏月,扫去了白昼里的酷热难耐。臣暄与聂沛潇信步在序央宫内走着,一众宫人远远跟在身後不敢靠近。
两人都是世所公认的风流人物,不仅对女子,对事对情皆是如此。今日这一南一北两位贵胄,一人金袍一人紫袍,紫金贵气相得益彰,看在旁人眼中便似入了画。
何为风流?无需言语自有气度。单看这两人,可见一斑。
默默走了一阵子,到底还是臣暄先开口,明知故问地起了话头:“送来这五名佳人,是诚郡王的意思吗?”
聂沛潇无声地笑了笑:“凡事都瞒不过圣上。”
臣暄只淡淡笑着,再问:“慕王可知道?”
“不知道。”聂沛潇答得爽快:“是小王自己的主意。”
“诚郡王倒是与慕王手足情深。”臣暄想起殿中那五名女子的眉眼气质皆与鸾夙有些相似,便佯作云淡风轻地问道:诚郡王见过她了?”
“见着了,在鸾夙姑娘受伤昏迷的时候。周会波的易容之法偏於阴毒,还是小王逾越动手洗掉了她的假面。”聂沛潇敛去玩笑神色。
臣暄倏尔停下脚步,并未计较聂沛潇的“逾越动手”,侧首反问:“受伤昏迷?”
聂沛潇本就没有打算隐瞒,便如实相告:“救下鸾夙姑娘之时,她右肘脱臼,右肩骨裂,还喝了哑药。”他只说到此处为止,并没有将鸾夙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出来。
然而只是这样一带而过的几句话,聂沛潇已然察觉到了臣暄的变化。纵然眼前的帝王极力克制,但那凛冽杀气还是显露了出来。他听到臣暄问他:“周会波人呢?”
“小王亲自斩了。”
听闻此言,臣暄忽然不敢开口继续问下去。他要再问些什麽?她伤势恢复得好不好?在南熙住得惯不惯?与聂沛涵相处如何?两人可曾旧情复燃?
只怕这一问,得到的回答会令自己长久以来的执着变成徒劳。
可聂沛潇到底没有打算放过臣暄,他不问,他已然主动答道:“鸾夙姑娘如今很好。”
“很好”两个字,已包含了许多臣暄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埋首在月色下自嘲地笑了笑:“如此便好。”
她到底还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全然接受了聂沛涵。只是这个结果,是臣暄自己造成的,他便也无话可说。若不是他决定带着鸾夙去南熙,若不是他破天荒地与鸾夙置气,只怕她也没有那麽快地确定心意。
明明在祈城的时候已经放弃了,明明已经猜到自己会失去她,臣暄不知道自己如今还在执着什麽,又在坚持什麽。
美人他还是会赏,便如同赏花赏月一般,只是再也没了从前想要怜惜或是占有的欲望。唯独那一个身影,总是令他魂牵梦萦。
此时恰有一阵清风拂来,带着太液池里的水汽。臣暄猛然从惆怅中惊醒,对着聂沛潇违心地道:“她能有个好归宿,朕也放心了。”
日期:2013…12…10 16:33
聂沛潇有些诧异,方缠他明明感受到了这年轻帝王的短暂失意,甚至可以说是痛楚。然而那样的感觉只出现了一瞬,便立时消失无踪。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臣暄隐藏得太好?聂沛潇忽然想试探一下北宣晟瑞帝的底线:“怎麽?鸾夙姑娘难道不是圣上的心头所爱?”
臣暄好似是听到了什麽可笑之事,挑起眉峰望向聂沛潇:“是有几分怜惜,鸾夙毕竟曾在黎都帮过朕。”他刻意浮起三分轻慢,认真地道:“她是个不错的女人,但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没有人知晓,臣暄在说出这番话时,心中究竟是何滋味。即便再看重鸾夙,他也只能装作不那麽在乎。他已然输了心爱的女人,不能再输了北宣的面子。
臣暄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样说是为了鸾夙好。便让她好生跟着聂沛涵吧,总好过有人利用他们三人之间的这份牵扯,陷鸾夙於算计之中。
聂沛潇仔细打量臣暄的神色,又想起了七哥与鸾夙的爱恨情仇。那个女子固执地想要回北宣来,甚至舍弃七哥的深情於不顾,难道就是为了眼前这人吗?
聂沛潇还是不相信臣暄的伪装,再问道:“圣上当真一丝都不在乎?”
臣暄几乎要将一个“不”字脱口而出,然转念想了想,只要是个男人,任谁都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女人被抢而满不在乎。即便不是深爱与暴怒,到底也会有些不悦才对。如此一想,他便也幽幽叹道:“怎会不在乎?毕竟是曾属於自己的东西,旁人不问而取,必定惹朕不悦。”
东西?聂沛潇不禁蹙了蹙眉。这当真是世人传说中爱花惜花的臣暄吗?他竟将这段三者间的纠葛看成是“不问而取的东西”?那七哥的深情算什麽?鸾夙的抗拒又算什麽?他们远在南熙上演着刻骨情仇,到了臣暄这里只换来如此一句评价?
“圣上果然风流呵!”聂沛潇也不知是替鸾夙所不值,还是为他七哥所开心,缓缓舒展了眉峰,淡淡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