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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绿痕)-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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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之国?
  乾竺很委婉地向她解释,「因此请妳谅解,王上之所以会那么待妳,是因他十岁就成为一国之主,因此王上学会了必须比任何人都坚强,而他的自尊,也比他人都来得强。」
  「学会坚强?什么叫学会坚强?」原本安静灌着酒的药王,在听了后,将手中的酒壶扔至墙上朝他们大喝,「那根本就不是学会,那是被迫!你们是瞎了眼全都看不出来吗?」
  室中的人们,每个人都遭他突如其来的暴喝给怔住了,花咏从没见过这样的药王,更不曾在他眼中看见那抹难以掩饰的伤痛。
  药王气抖地继续嚷嚷,「一个孩子,哪懂得什么叫坚强?十岁的孩子,应该是要哭、要闹,耍脾气犯性子、撒娇,或不知天高地厚四处乱闯祸,就是不该将所有过错都怪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挑起,并严格的要求自己必须负责!」
  为什么当年所有的人都以为,马秋堂这个幼主独自一人可以承担起家破人亡的伤痛?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又怎能背负起所有人的希望?他只是个爱写字作画的孩子呀,他是那么的温柔善良,就只为了不辜负众人,因此他亲自摧毁了自己的梦想,好走上他人期待的路途,他为什么不拒绝、不反对?他明明就是不愿意的啊!
  乾竺尴尬地扯着药王的衣袖,「大人,你喝多了……」
  「他可以依靠我啊!」忍抑多年的药王一拳重重捶打在地面上,「我是他最亲的人,不靠我他还能靠谁?为何他就是从不这么做?」年纪小小装什么坚强?干嘛刻意把自己变成一个麻木的人?他心里有什么苦都可以说出来啊,他何苦逼自己走上一条铺满荆棘,放眼皆是孤独的道路?
  花咏颤抖不止的双手,必须紧紧握住才能不被人察觉,在夕阳的艳光下,她心痛地看着药王深藏在心底多年的自责,她知道那份帮不上任何忙,也不被接受的心意让他有多么的难受,可就因马秋堂从不表现出来,亦从不开口求援,使得束手无策的药王,就只能这么一直守在马秋堂的身旁,眼看着他孤身与命运搏斗。
  「抱歉,大人每回一喝醉就失态……」乾竺扶起已然喝醉的药王,边向花咏致歉边想拖着他回寝宫歇息。
  「走开!」满面醉意的药王心情恶劣地想挥开他,却被他和宫人们一块拖出花咏的房间。
  醺染在房里的酒气,浮浮沉沉的,像是药王多年来不肯消散的心事,在得知马秋堂的过往后,她像是也被夕阳灌醉了般,一颗心醉得无法挣扎。
  怪不得……她总觉得,马秋堂那双在人前看似严厉的眼眸里,偷偷躲藏着一份难以察觉的温柔,唯有在人后才会不经意地展现出来。怪不得……他总那么矛盾地对她时冷时热,一下子对她的处境和孤独再体贴不过,她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他也都懂,可在自尊被她不经意地刺伤了后,又毫不留情地也刺伤她。
  也许,他原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在沙漠里将她带回的他,或是在夜里低声安慰的他,才是真正的马秋堂,他之所以会对她如此关怀纵容,是因在他眼中,她是另一个过去的自己,正因他有过相似的经验,同样也经历过顿失所有的伤痛,所以他明白她的伤心处在哪,以及她最需要的又是什么。
  我不是女娲的替身。
  花咏懊悔地回想着那日他在说这话时的表情,当时的她,并不知她究竟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她不知,自幼就肩负着太多责任的他,本身就已成为他父王的替身,多年来无言地背负着全国人民的期待,而在她出现后,他还得再接受她的自私。
  在那日马秋堂开口告诉她关于替身这字眼之前,她并不知道,她其实在下意识里自私地希望着马秋堂能成为另一个女娲,因她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她所思念的身影,她想追回一些往昔女娲仍在世时的荣耀,因此她残忍地一如那些当年逼他长大的人般,要他再次成为另一人的替身。
  她怎能伤他这么深?她凭什么,又怎可以?
  在她所谓的职责外,她有没有想过马秋堂的感受?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一句,你愿不愿意?肯不肯?
  房门遭关上的声响,在她自责不已时令她回过神,她回过头,意外的发现,多日来不愿见她的马秋堂,此刻正站在门边瞬也不瞬地瞧着她。
  冷静了多日后,才有法子来见她的马秋堂,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他不得不来找她,因他一直忘不了孔雀狂傲的眼神,若不是花咏,那日的他定死了,然而那时孔雀甚至还没认真的对付他,仅仅只是一招而已,就让他看清,在孔雀心中,地藏根本只是个供他游戏的地域而已。
  一个孔雀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四域将军的头子夜色?他很难想象,万一天宫的神子遇上了夜色后,到时天宫将如何惨败,而一旦四域将军齐出,三道还会存在吗?帝国的皇帝,是怎有法子将那四人收服为臣下的?得到了这四人,简直就等于得到了天下,三道在皇帝的眼中,是否根本就不值一提?
  若是女娲、天孙与海皇皆在世,或许情况就不会似眼下的这么糟,可他发现,他并不希望转世的女娲能够被段重楼找着,因为,只是女娲当年的一个命令,花咏便依命愿为他送死。
  就只是为了女娲的一句话。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娲,能让人如此不顾一切?这令他不禁嫉妒起女娲,每每只要想到那日花咏是如何救他时,他便嫉妒得难以成眠。
  外头反射着地面上夕日的巨大铜镜,将夕日的余晖带进室内,马秋堂一步步地朝她走近,在近距离下看着她,他分不清她的发与夕阳,何者较似火焰。
  他取来她的一绺发,边看边问。
  「有没有人对妳说过,它像火?」
  「有。」
  他收起了掌心,将她的发握在其中,「那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它看起来很美?」
  「你是第一人。」花咏有些愕然,为他的表情,以及令人心跳的言语。
  「待妳伤好了,能教我吗?」他放开她的发,伸出双手将她拉近。
  她仰首直望着他,「教什么?」
  「如何使用冥斧。」马秋堂小心地扶住她,好让她不站得太累。「妳说过妳是来传授冥斧的。」
  「你不是不想学?」之前他不是还很反感吗?她不懂为何他会改变心意,还为此勉强自己放下身段。
  「女娲……」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抑地把话问出口,「她可曾让妳为她冒险过?」
  她怔了怔,为了他强迫自己的模样,心头泛上了丝丝的酸楚。
  「不会有下回。」如同起誓般地,他沉声向她保证,「我不会再让妳有机会为我冒险。」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看着这个总把责任压在肩头上的男人,花咏突然觉得,王上这两字,加诸在他身上,突然显得太过沉重了些。她很想开口问问他,你不累吗?可她知道这么说,无异是在他的心上再划上一刀,并否定了他多年来一直所做的努力。
  当她方自这百年后的世界苏醒时,她可以靠在他的怀中放声哭泣,但不知在他父兄战死时,他有没有机会为他们而哭?一定没有吧,就像药王说的,毫无准备的他是被迫的,他被迫得提早长大,被迫得把所有的伤心全藏在人后,在他身旁有那么多人都在仰望着他,这令他无法不去逞强,也找不到半点可逃避的机会。
  如果那时她在他的身边就好了,那么她一定会告诉他,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的肩上揽,她一点都不在乎他勇不勇敢、坚不坚强,她在乎的是,他是不是也有机会来得及伤心流泪。
  马秋堂捧起她的脸庞,在愈来愈黯淡的光线下,看着她盈满眼眶的泪,滑至面颊上沾湿了他的双手。
  他抚去她的泪,「什么事令妳这么难过?」
  「你。」她难忍地靠在他的胸前紧拥着他,「这是代你哭的……」
  「代我?」
  「嗯。」她用力将他抱得更紧,既后悔,又更想替当年的他分担一些,而没有追问的他,只是一如以往地拍抚着她,任她低声哭泣。
  泪光迷离中,她看见了一个孩子。
  一个,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的孩子。
  
  



  第五章
  「我听说你是被扛回来的。」
  刚初巡完迷陀域一回返回帝国的石中玉,在得知月前孔雀独自找上了马秋堂,并负伤回国后,方返京都的他,连家都还没回,便紧张地先杀至孔雀的府上看看情况,可一进孔雀的府里,他这才发现,他又被诓了。
  他眉心抽搐地看着那个懒洋洋躺在花园藤椅上,肩上伤势还未复元,就在喝酒吃葡萄的同僚。
  呿,亏他本以为这只臭鸟是缺了手还是断了脚,没想到竟还是好鸟一只。
  「可能吗?」孔雀将颗葡萄朝上一扔,然后再张大嘴准确地接住。
  石中玉没好气地在他身旁坐下,闷到极点地也在嘴里塞了颗葡萄。
  「我听你家的探子说,马秋堂正努力地在练那劳什子冥斧,这下你高兴了吧?」他边说边以脚踹着孔雀。
  「当然高兴。」孔雀笑得好不开心,「呵呵,往后我的日子肯定不会无聊了。」
  「你还要等到日后?」是正常人,都会赶在马秋堂练成神功之前阻止他吧?这家伙是在发哪门子的疯,竟不趁早铲了日后的心头大患?
  「总得让果实成熟才行嘛。」孔雀朝他眨眨眼,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现下就摘的话,还嫌涩了点,因此我不急,我会乖乖的等他神功大成。」若是跟个半调子打,不但胜之不武,也着实太无趣了,尤其在见识过冥斧的威力后,他更加认为不必急于一时。
  石中玉纳闷地看着他那张兴奋的脸庞,那样子,仿佛是找着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认识这只臭鸟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过孔雀曾为啥事如此热中过。
  「喂,你这么看得起马秋堂?」自他就任西域将军以来,他不是一直都很瞧不起地藏的神子吗?
  孔雀兴致勃勃地搓着两掌,「再给他点时间,他会有机会砍下我的人头的。」那日马秋堂那不成气候的两斧砍得多让他心动啊,不知道当马秋堂练得火候到家时,又会是何种威力?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得全身发抖。
  石中玉瞪着他那张欠人扁的脸,「你这么想让他砍吗?」
  「怎么可能?」孔雀好笑地睨他一眼,「我只是希望他能让我的日子过得精采些罢了。」这年头要找到个自尊心高,又潜力无穷的对手,就跟在大海中捞个金沙没两样,难得能碰上一个,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石中玉一脸不快地扳过他的双肩,认真地瞧着他那双不正经的眼眸。
  「老实告诉我,你的坏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每次一遇到足以成为敌人的对手,他就是这副置自己安危于不顾的坏德行。
  孔雀笑咪咪地一推四五六,「哎呀,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哪会有什么坏毛病?」
  石中玉不得不提醒他,「马秋堂是个要自尊的人。」一个十五岁就能复国的人,这可不是好惹的。
  「那好,我更期待。」他非但不惧,反倒笑得更加开怀。
  「总有天你的西域会被你给玩完……」石中玉翻了个白眼,不得不放弃左右他顽固的思想。
  「那就得看马秋堂有没有那本事了。」
  石中玉告饶地抚着额叹了口气,半晌,他瞄瞄好友一脸充满期待的模样,接着再告诉他一个足以破坏他好心情的消息。
  「六器打算对马秋堂采取行动了。」听握雨说,在孔雀窝在府里养伤的这阵子,六器将军中的赤璋与白琥两位将军,已得知了马秋堂得到冥斧这回事,在六位将军齐聚于霞雷宫商议过后,赤璋与白琥将军已获得皇帝之谕,准备前往黄泉国,阻止马秋堂真练得了什么神功。
  完全被瞒在鼓里的孔雀蓦地自椅上跳起,面上骤换上一副怒容。
  「什么?」他的敌人都还没成长到足以成为他的对手,六器就想来搅局?
  石中玉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臭鸟,你可别公私不分。」他想助长敌人气焰,可不代表赤璋与白琥也会同他一样,对敌人怀有什么期待之心。
  「哼,在我的地盘上,我的敌人,我的游戏。」孔雀冷声低哼,「说我公私不分?一点也没错!」
  石中玉听了不禁一手掩着脸。完了,这下四域将军真要跟六器将军杠上了,要是被那些神子知道他们帝国的将军们在闹内哄,不知那些神子会如何作想?
  「你若要在私底下动手脚是可以,但你千万别做得太过火。」哀怨归哀怨,但该劝的还是要劝。
  孔雀已想好了对策,「我会有分寸的。」
  「不要把全副心思都放在马秋堂身上,别忘了你还有个段重楼。」石中玉不忘向他叮咛,「探子说他去找女娲了。」
  孔雀扁扁嘴,「我对他和女娲都不感兴趣。」
  「别太偏心,不然到时因轻敌而倒大楣的可是你。」准备回家吃饭的石中玉起身理了理衣衫,在走前自他手中抢走了颗葡萄。
  「放心,我不会让陛下有机会为我烦恼的。」他大大伸了个懒腰,「在担心我前,先管好你的新地盘迷陀域吧,至于我的西域,我保证,我会好好把它放在掌心里玩的。」
  懒得再多言的石中玉,朝天吹了声口哨,一直徘徊在他们顶上的黑鹰,立即振翅飞下降落在他的臂膀上,准备随他一道回家享用爱染和潇洒为他们准备好的大餐。
  留在花园中的孔雀,则是在吃完一盘的葡萄后,朝藏身在紫藤花下的男子弹弹指。
                地都山陵的后头,有片地势较为平坦的空地,鲜嫩的夏草在天井洒落的日光下,以绿毯将地底遍铺成一片绿原,原上盛开着朵朵洁白的小花。
  自花咏伤势情况较好后,她就每日被马秋堂带来这看他练斧。
  教过他女娲耍她背下的心法与要诀后,马秋堂适应了原本对他来说太过沉重的冥斧,前阵子他开始在学女娲自创的斧法,十三套斧法,他虽还未习全,不过以空地两旁被他弄得坑坑洞洞,还被劈裂了无数处的山壁来看,他已渐渐学会拿捏使用冥斧的力道,并了解到冥斧所能释放的神力。
  她原以为他得学个三年五载的,可不知是因为他太心急,还是冥斧本身认定了他是新主,他上手得很快,且快得超出她的预期。
  练完一套斧法的马秋堂,在稍事休息停下来拭汗时,回首看了坐在远处的花咏一眼,接着他二话不说地将冥斧扔给跟在他身后的幽泉跑向她,也不管拿不动冥斧的幽泉一屁股往后跌坐在地。
  「怎么了?」见他急急忙忙跔来,原本还在发呆的花咏不禁紧张地问。
  他直盯着她的脸蛋,「妳的气色不好。」是不是让她在外头坐太久引起了她的不适?或者她根本就撑着病体,一直在忍着没告诉他?
  她摸摸脸颊,「是吗?」这阵子她被那票烦死人的长老给补过头,补到她只要一见到汤药就想吐了,这还会气色不好?他该不会又想把她拎去给那票长老再补她一阵吧?
  「伤口还疼吗?」马秋堂不放心地将她上上下下瞧过一回。
  「已结痂了……」她叹了口气,把不知已说过几回的答案再重复一遍。
  「妳受的内伤呢?」孔雀有名的破空斩可不是浪得虚名,受过那一斩的人,就算不死于刀伤,也会死于那足以震碎全身筋骨的劲道,她那日是因有了冥斧才会走了好运。
  花咏头疼地抚着额,「每晚太医都有照你的吩咐扎我个百来针治伤。」她发誓,那个每次都笑咪咪的说只扎个两针,却不守信用扎了她百来针的太医,要是今晚再说谎骗她一回的话,她一定会跟那个爱骗人的太医翻脸。
  马秋堂不语地看了她一会,随后走去后头跟幽泉商量了一阵,然后再走回她的身旁扶起她。
  「走吧。」
  遭挟持的她不得不跟他走,「上哪?」他不练了吗?
  「带妳去个地方。」他将她带至远处的坐骑旁,动作熟练地抱她上马,再翻身坐至她的身后。
  半靠在马秋堂怀中的花咏,不解地看着策马经过他们的幽泉,以比他们快了许多的速度不知先上哪了,而马秋堂并不以为意,仍旧是体恤她的伤况,以慢得下来用跑的还可能比较快的马速,载着她在后头慢慢走。
  不常在庞大的地都乱逛的她,在过了许久后,来到一处泛着刺鼻味道,还四处弥漫着热气的岩区,她好奇地看着这处从没来过的地方,地上处处挖有浅池,池里源源不绝地冒出许多泉水。
  「温泉?」她拉着他的袖子问。
  「嗯。」在走至里头尽处后,他扶着她下马,再带着她朝洞里走。
  先到一步的幽泉已等在那儿了,先赶回宫再赶来此处的他,一头大汗地对马秋堂点点头后,累到不行地走出洞外,打算回宫去跟药王抱怨一番。
  「这是王家疗伤的池子。」马秋堂扶她站在池边向她介绍。
  花咏低首看着眼前乳白色的池水,再看向一旁的竹篮里已摆放好了她的衣裳,她的眼眸顿时显得游移不定。
  「你要我……」她不自在地拖长音调,再一手指指池子。
  马秋堂不但点头,还催促着她,「试试吧,这泉水具有疗效,它能助妳早日好起来。」
  「那你……」她怀疑地瞄着他动都没动的两脚。
  「我?」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你要站在这监督吗?」迂回无效,花咏干脆放弃跟这个自小在男人国里长大的男人暗示,单刀直入地挑明了跟他说。
  这才明白她在介意什么的马秋堂,尴尬地僵着一张俊脸,匆匆向她说明。
  「我在外头等着,妳别在里头泡太久,会晕的。」
  「谢谢。」她含笑地看着他一溜烟地闪出洞外。
  褪去衣裳,以足探了探水面试过水温后,花咏放心地踏入池子里,在水中坐下,任池水漫过她的肩头后,她不禁舒适地深吁口气,只是没过多久,她开始感觉很不自在。
  虽然隔着一座岩壁,却隔不开马秋堂似乎仍在她身畔的感觉,花咏愈想愈是往水里缩去,从不曾这么清楚的感觉到他俩之间男女的分野。
  近来的他,待她一如她初到百年后的世界一般的好,再也没对她有过疾言厉色,或许是因为感恩,也可能是内疚所致,她总觉得药王口中所说那个十岁前温柔体恤人的马秋堂,似乎在她眼前悄悄回来了。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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