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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早就无心恋战，一听号令便急忙向西而去。庞泽耀手持弓箭，亲自断后。前面的数名宋军一旦靠近，庞泽耀便射出羽箭，不过却只是射向宋军的非要害处。
箭无虚发的神射功夫，倒让宋军略微停顿下来。
张贵见状，手舞大刀，一下冲到了最前面。
“这位将军，在下不愿与你为敌，请高抬贵手。”庞泽耀言语间虽颇为客气，却毫不示弱。与此同时，庞泽耀张弓便是一箭，这一箭不偏不倚，刚好从张贵头盔上的红缨间穿过，直吓得张贵冷汗尽冒。
张贵这才知道对方箭术通神，丝毫不亚于军中箭神吴松含，刚刚这一箭对方自是存心想让，否则在如此距离之内，自己是很难避开的。
相对而言，火药监更为紧要。
“他日有缘再见。”张贵拱了拱手道，随即下令向火药监冲去。
当张贵率军冲到火药监大门时，正好赶上大批黑衣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方晨乾见前有宋军相堵，但并非是火枪手，顿时将怒气发泄到张贵等人身上。方晨乾赤手空拳，左右开弓，堵在最前面的十来名宋军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出手路数，就被击倒在地。
“又是一位高手？”张贵大刀一挥堵住了方晨乾的去路。
“找死。”方晨乾大喝一声，根本不惧张贵的大刀，脚踏中宫，直接抢进一步，左手如电闪般，硬生生地抓住了张贵劈来的刀身。
张贵武功不弱，却也没能看清对方的手法，只觉大刀刀身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量，将自己震得气血翻滚，双手一松，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刃。
方晨乾冷笑一声，右手又迅速地击向张贵的前胸。
张贵年轻时游侠江湖，常与人比武，临敌经验也是十分丰富，双手虽然发麻，但双腿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连续踢出，挡下了对方的这一掌。
张贵号称“竹园张”，双腿较一般人为长，如竹竿般灵活。这套腿法也是张贵的绝技，连环旋风腿。只不过，在武林中也算享有声誉的旋风腿法却在方晨乾的掌下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当第七式旋风腿踢出之时，方晨乾一掌击中了张贵的左腿。
方晨乾功力深厚，远非张贵可比，这一掌顿时将张贵的左腿击断。
张贵暗道一声“不好”，就觉一阵钻心之痛。张贵悍勇无比，双眼突出，但凭右腿的支撑，兀自强行站住不倒。
方晨乾毫不留情，又是一掌击向张贵的胸口。
第501章 太后懿旨
第501章太后懿旨
张贵左腿已残，根本无法遁逃，何况临阵脱逃也不是其性格。天性倔强所致，张贵强行忍住左腿受到重创的巨痛，将全身劲力集于双掌，试图封住对方的这一招。
事与愿违，即使没有受伤，张贵也远远不是方晨乾之敌，这种境界上的差别不是毅力可以弥补的。
不屈，宁死不屈，这是张贵常年以来行走江湖的信念。
就在这时，火药监的大门旁传来一阵投掷弹的爆炸声，方晨乾后面的杨琏真迦随即出声大叫道：“大当家的，快走。”
话音刚落，方晨乾和张贵已经硬碰硬地对了一掌，只听“嘭”的一声，张贵顿时觉得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喉咙发甜，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在这一刹那变成了血人。张贵意志坚强，尽管被对方的这一掌震得奄奄一息，但还是兀自坚持矗立不倒。
方晨乾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不过，在离开时，也暗自赞了一句，“这员宋将，英雄也。”
在方晨乾掌下还能保持站立的姿势，除了张贵本身的心性极为坚韧以外，也得感谢刚才的爆炸声和杨琏真迦的叫声。
对于投掷弹爆炸后产生的杀伤力让方晨乾这位绝世高手也觉胆怯，那种在瞬间就让自己的数十名下属丢掉性命的火器的确过于恐怖，过于霸道，以至于刚才的爆炸声和杨琏真迦的叫声令其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出手之时下意识地收回了三分劲力。
尽管被张贵阻挡的时间极短，但也足以让云仲飞等人冲到外院大门前，抓住时机，云仲飞投出了随身携带的第二颗也是最后一颗投掷弹，这颗投掷弹虽然没有炸死几人，却让仍在火药监里面的蒙面人心惊胆战。
张贵舍身阻敌，为云仲飞等人赢得了时间，而云仲飞又及时扔出了投掷弹，虽然并不是直接扔向方晨乾，但也算间接地帮助了张贵，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所谓的天意吧。
方晨乾和杨琏真迦头前带路，这两人的武功何等高强，虽然都是赤手空拳，但张贵的亲卫们谁也不敢掠其锋芒，加上后面的王商渊等人也是武艺高强，直压得门外的数十名亲卫无法靠近。
尽管有六百多名黑衣人冲了出来，但留在火药监的那些黑衣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加上几大长老全部撤离，毫无士气的黑衣人一个一个地被人多势众的宋军砍翻在地。
云仲飞自知不是方晨乾等人之敌，又担心黑衣人还有同伙藏身在火药监，也就放弃了追击的念头。云仲飞回头看了看门内，见自己一方完全控制了局面，便快速向前数步，来到张贵身边。云仲飞和张贵有过一面之缘，见张贵满身是血，但仍然站在原地，忙道：“张将军。”
毫无反应，云仲飞心里一沉，略微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张将军。”
这一下张贵有了反应，但并非回答云仲飞，而是扑通一声，身体往后一抑，倒在了地上。
受到重创的张贵完全是凭着一种潜意识的意念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当其意识“看见”云仲飞走来时，一下便松懈下来，这股意念也就涣散殆尽。
云仲飞急忙检查了张贵的伤势，见其脉息散乱，若有若无，显然已是命悬一线，急忙伸手放在了张贵的头上，将自己的内息输进其体内，尽管云仲飞的武功不及文璋、蓝羽等人，但也是出自佛门正宗，对于在奈何桥上游荡的张贵来说，也是有所帮助。
约莫两刻钟后，精神萎靡的云仲飞令人抬来担架，让跟随张贵前来的亲卫军赶紧护送着昏迷不醒的张贵返回临安城。
从南门而来的一千名临安援军也在这时随着张恒赶到了火药监外，这支驻守在南门的宋军属于大宋水师陆战队，也即是张贵的部下。
云仲飞上前两步，和这支军队的将领道：“在下是负责火药监守卫的御前侍卫统领云仲飞，这里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你们暂且负责火药监外院的防御，以免黑衣人再次偷袭，在下立即进宫，等待上司的指示。”
为首的将领抱拳道：“是，统领大人。”
虽然统领的官职并不算高，但御前侍卫的统领就大不一样了，人人都知道，御前侍卫乃是皇室的贴身护卫，这名将领当然清楚，御前侍卫营有五大统领，个个武艺高强，哪怕自己的军衔还要高过对方，却也毕恭毕敬地接受了指令。
云仲飞抱拳还礼，又向身边的侍卫交待了几句，嘱咐他们严加防范，不可松懈，更不可追击黑衣人，等自己回来后再做安排。随后，云仲飞也顾不得衣衫上尽是鲜血，跨上战马便向临安城急速驰去。
按照事先的约定，赵宝、史岩之及范文焕在巡视完东、西、北三面的城门后，按时来到了皇宫门外。只不过，原有的四人中独独少了一个张贵。
三人等了一会，就见御前侍卫统制蓝羽带着云仲飞走了过来。
略作寒暄后，蓝羽面色沉重道：“三位大人，火药监遇袭，张贵将军重伤，各位随蓝某进宫，觐见太后。”
在延和殿中，云仲飞将火药监遇袭之事详细告诉了谢道清及赵宝等人。
“先是火烧凤凰村，接着又偷袭火药监，这两路黑衣人应该是一起的。而且，这些人一定是蒙古人或者是被蒙古人收买的宋人。”谢道清分析道，“如果是我朝之人聚众造反，必定不会去袭击火药监，根据襄樊前线的最新消息，最近以来，蒙古人被我军的火器打得损兵折将，就连其辛辛苦苦修筑的鹿门山营寨也即将被我朝之神器击毁，因此，急于想捣毁我火药监的就只能是蒙古人。”
“太后圣明。”史岩之等人齐声道。
谢道清继续道：“各位爱卿，经过官家这几年来的变革，我朝已经呈现出国泰民安的局面，因此不可能有大规模的暴乱，当前又处于宋元大战之际，各关口之防御都十分森严，蒙古人也不可能派出大批人马进入我朝地界，所以，这批黑衣人的数量不会太多，本宫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攻打临安城，除了想要捣毁我火药监之外，最多就是在我朝腹地进行破坏。下面，大家一起来商议下，该如何剿灭这些黑衣人。史爱卿，你先来说说。”
“是，太后。”史岩之道，“太后，老臣认为，首先，需要立即审问攻打火药监的敌军俘虏，弄清这批黑衣人的来龙去脉。其次，通知临安城周边的城镇以及相邻的省份密切留意，并自我保护。第三，派出精干的斥候，以临安城为中心，四下打探，上千人的队伍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第四，令临安的骑军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第五，从御前侍卫、锦衣卫、留守的军队以及龙牙中抽调一批高手作为剿敌之主力。”
“恩，各位，还有何补充？”
范文焕道：“史大人所讲十分全面，臣建议再给火药监调去一营将士，以加强其守卫力量。”
谢道清点点头，下令道：“好，传本宫旨意，第一，令锦衣卫立即前往火药监，审讯俘虏；第二，赵宝将军依旧负责临安城内的防卫，从驻守临安的军队中再抽调一个营的兵力前去火药监，并通知骑军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第三，令政务院通知周边府衙，密切注意黑衣人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即上报。第四，在押送火器前往襄樊的沿路，需要加强警戒，必要时可以增派军队。第五，由史爱卿和蓝爱卿牵头，成立临时性的剿敌指挥处，全权负责消灭黑衣人的一切事务。”
“是，太后，臣等遵旨。”
“还有，将受伤的张贵将军交给御医，并让汉斯留在临安的弟子一起进行会诊，务必要将张将军救活。好了，各位爱卿，今日之朝会即将开始，你们就不必参加了，立即分头行事。”
“是，太后，臣等告退。”
一接到太后的命令，卫小七、索无魂便亲自率领锦衣卫中的审讯高手和云仲飞一起前往火药监。路上，云仲飞将经过简单地告诉了小七。
“何方势力？来头不小啊。”
云仲飞道：“卫指挥使，的确如此，这些黑衣人中为首的几人武功极高，其中最弱的也不在云某之下。”
“有此势力的就只有武林中的三大世家以及一寺一盟了。”
“不错，云某也是这般意思，三大世家中欧阳家、林家与我朝交好，应当不是他们，少林寺又远在北方，最大的可能就是吴家和天道盟了。”
索无魂道：“天道盟中高手众多，倒是符合这点，只不过，天道盟却没有这么多士卒啊，那吴家也是一样，虽然失踪了多年，但还不至于为蒙古人效力。”
小七道：“到了火药监就该知道了，这种规模的战事，不可能不留下线索的。”
第502章 最后一阵
第502章最后一阵
索无魂并不知道，如今的天道盟和当初老大的天道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在老大不理盟中之事后，方晨乾便和一众长老在暗中开始了布局，别说索无魂不知道，就连老大方晨异也同样不知情。
从这一点或许就能看出，方晨乾的野心和谋略还在老大方晨异之上。
火药监内，小七带着锦衣卫开始逐个审讯起被活捉的黑衣人俘虏。同时，云仲飞带着索无魂来到方晨奇的尸体旁。面对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方晨奇，索无魂看了好半天才道：“云统领，此人和天道盟中的一位长老有几分相似，但索某却无法肯定。”
虽然有些失望，但云仲飞还是点头道：“恩，尸体被炸成这样，的确难以确认。云某与之交手时，此人蒙着脸，也没有看清其长相，不过，他的武功套路云某还记得一些。索大人，你来看看。”说完，云仲飞拔剑演练起来。
看着看着，索无魂突然大喝一声，双掌挥舞，切入剑式中，云仲飞长剑一横，模拟方晨奇的剑法还了一招。
“云统领，天道盟中的这位长老精于剑法，但却并非方家本身的武学，其所学甚杂，是以索某也无法肯定，但是，索某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吴家剑法。”
云仲飞道：“不错，黑衣人所使的的确不是吴家剑法，其剑法虽然精湛，但看上去却是杂乱无章。索大人，无妨，我们去看看七公公审案吧，俘虏不少，自然会问出过大概的。”
锦衣卫的审讯手段何其高明，没隔多久，几乎所有的黑衣人全都招供，而且所言一致。
这些黑衣人来自浙江、安徽交界处建德府治下的一座无名村落，他们自命名为“永乐军”，除了偶尔一现的大当家外，其余的当家之人全都没有以真面目出现过，他们的总教官是一个光头僧人，武艺高强。从口音上可以听出，其余的军事教官都是来自北方。这些黑衣**都是数年前从北方逃亡而来的流民，加入永乐军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能够让他们吃饱饭。最初的几年，他们主要从事开荒种地的工作，最近两年来，却和军中士卒一般，天天军训，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吃饱饭，至于做啥事情倒是没有所谓。
“永乐？”索无魂在听见黑衣人自称是永乐军时愣了一下，对小七道，“指挥使，这两个字属下似乎在哪听过，等回城后去找我大哥问问。”
小七知道索无魂出自天道盟，黑衣人供出的地点和天道盟的总部又是相隔不远，再听索无魂言及，他听说过永乐二字，便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也只有天道盟有此嫌疑。”
“恩，属下也有此感觉，倘若属实，属下还真没想到方晨乾竟然搞出这么大名堂。”
火药监一战的善后事情很快便全部结束，此役，黑衣人阵亡及重伤者达三百多人，被俘虏者有四十六人，宋军阵亡一百四十九人，伤三百余人，其中的阵亡士卒大都是被黑衣人中的几名首领所杀。
审讯完毕后，小七下令道：“来人，将四十六名叛贼押解回城。”
“是，大人。”
“索先生，你直接去找你大哥，问清之后到锦衣卫所汇合。”
“好，那属下先行一步。”
索无极常年跟随方晨异，比起索无魂，对于天道盟的历史自是知道得更多。
索无魂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索无极道：“昔年，方家先祖方腊不堪受朝中奸贼压榨，遂和其八位好友一起落草为寇，几经奋战，在极盛之时建立了包括江蘇、浙江、安徽、江西的六州五十二县在内的政权，在政权建立时，方腊自称圣公，并改元‘永乐’，因此，在天道盟成立的早期，盟中的有些会员还自称为永乐盟。”
古代，新皇帝登位后，一般都要改变纪年的年号，称为“改元”。
当小七听完索无魂的转述后，说道：“索先生，你留在这里继续审问，看看还有无其它线索，我现在入宫禀明太后，请求派兵前往天道盟总部，一查究竟。”
“是，大人。”
锦衣卫所在地紧邻皇宫，小七又是宫中之人，自是轻车熟路，不到一刻钟，便已来到宁坤宫前。
“李公公，麻烦通报太后，小七有急事求见。”
“原来是七公公啊，稍等，太后正和皇后娘娘说事呢，某家这就去。”李公公清楚，小七乃是皇上的心腹，又是锦衣卫指挥使，见其匆忙之态，自是不敢怠慢。
仅仅过了片刻，李公公便出来道：“七公公，请。”
“多谢李公公。”
入内后，小七急忙跪倒在地，给谢道清、全玖请安道：“小七参见太后、参见皇后。”
“免礼，小七，起来说话。”
“谢太后。”
“何事？”谢道清爱屋及乌，对小七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太后，皇后，是有关黑衣人之事。”
“讲吧。”谢道清淡淡言道。
在听完小七的汇报后，谢道清当即同意了小七的请求，并立即让李公公传来了史岩之和蓝羽，经过众人合计，决定派出三百名锦衣卫和两个营的正规军，由小七和索无魂统领，前往建德府的帮源村，并从龙牙、御前侍卫中抽调了五十名好手随行，为了应付对方的高手，在谢道清的特许下，还专门从火药监领取了一百颗投掷弹。
次日凌晨，锦衣卫指挥使卫小七和副指挥使索无魂率领一千三百多名宋军向建德府方向进发。史岩之和赵宝担心小七没有领兵的经验，所调拨的两个营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六月的最后一天，我率领大军再次来到鹿门山前，准备破去五方阵的最后一阵，天覆阵。
根据公孙小宸的说法，天覆阵是五方阵中最难同时也是最易破除的阵势。
天覆阵内有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所谓的十六天阵是按照先天十六卦所设，而真正的先天十六卦在商末周初时便已失传，这也就是诸葛亮的八阵图没有达到九级阵势的主要原因。无论是八阵图还是五方阵，其核心阵势都是天覆阵，九级阵势中的天覆阵必须采用先天十六卦作为十六天阵方可，因此，公孙小宸才言及，天覆阵是五方阵中最不成形的阵势，这也就是最易破去的原因。至于最难破，是因为破阵的主将需要一位天命所在之人来担当。
在公孙小宸委婉地表达了这层意思后，我哈哈大笑道：“这还不简单，就由朕来担当破阵的主将吧。”
公孙小宸喜忧参半道：“皇上担任主将，那是最好不过了，但。。。。。。”
我当然知道公孙小宸在担心什么，说道：“不用担心，朕身旁有一众好手相护，哪会有什么问题。公孙小宸，你安排就是。”
“那好。有皇上出马，这座天覆阵的运数将会被皇上之天运所压制，其威力自会大大减弱。”公孙小宸道，“蒙古人的这座天覆阵中，实际上只有按照八卦方位布置的八座小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