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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吗？”
金桂死死抓着吕韵音的手，期待的望着她。
不同于吕韵音这样中西博览、见多识广的新女性，她只是一个传统女子，虽然也念过书，但并没有当回事，一到年龄，就嫁人生女了，习惯性的主持家务，而将外面的一切都交给自己的丈夫，如今作为家里顶梁柱的丈夫摇摇欲坠，她满心凄惶，任何一点安慰对于她来说，都弥足珍贵。
“当然。”
吕韵音肯定的点头，眼神一亮的提议道：“表姐，不如你跟我去教堂吧，多做做礼拜，为姐夫祈福如何？”
“有用吗？”
金桂迟疑道：“咱们是大夏人，西方那位主能管用吗？”
“当然能！”
吕韵音从怀中取出一个圣十字架，虔诚的说道：“主是万能的，也是仁慈的，只要你虔诚信仰他，他必然会庇佑赐福于你，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好吧。”
临时抱佛脚，和临时抱上帝的十字架，对于金桂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呵呵！”
正在两人商谈好，准备去教堂之际，一阵讥笑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青年道士站在不远处，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们。
“国内的神灵那么多，你们不拜，却去拜西方的神灵，要是他真的管用，夫人你也不用做这么多年的活寡妇了，不是吗？”
“你是谁？”
吕韵音眼神一苦，温婉的性子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金桂倒是看不过了，不悦的说道：“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良药苦口。”
青年道士微微一笑：“这位夫人如果弃国内的神灵不拜，而去跪服在西方来的神灵脚下，只怕不用多久，也会和你表妹一个结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桂本来就有心病，见青年道士语带机锋，脸色顿时大变。
“这位道长，信仰是自由的。”
这会功夫，吕韵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按住激动的金桂，温声解释道：“不管是国内的神灵，还是西方的上帝，想来都没有强迫人去信仰的道理，道长是道家之人，岂不知道佛教本也是西方之物？”
“这个我自然知道。”
青年道士颔首笑道：“可我是道家之人，只认本土神灵，对于一切西方舶来物，都是鄙视的，包括佛教！”
“……”
吕韵音一滞，佛道之争，她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本以为就算再怎么争斗，那些已经融入大夏文化的佛教神灵，这位道长还是会认的，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激进。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长既然不认同我们的信仰自由，韵音不敢强求，告辞了，表姐，我们去教堂找白神父，让他为你洗礼赐福。”
“好……”
金桂心绪不定的应着，眼神却看着青年道士，她总感觉这人神秘莫测，他所说的话只怕别有深意。
“可悲，可叹。”
青年道士摇头道：“本土真神不拜，却去拜西方的上帝，难怪韩诺会为了你离家出走，永生永世被困黑暗世界了。”
“你说什么？？？”
吕韵音本不想理会青年道士，但听到对方提起韩诺，还说韩诺的离去是因为自己，心中顿时震颤不已。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她心中隐约察觉到韩诺离去的不同寻常，所以即便所有人，连同韩诺的父母，自己的公公婆婆都劝她不要等了，她还是拒绝了所有人的善意，选择一个人痴痴的等待。
“你知道韩诺，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他到底怎么了？”
“这位道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妹夫狠心扔下韵音和小磊，已经好几年了，韵音带着小磊，送走了公公婆婆，一再拒绝我们这些亲戚的介绍，孤身抚养小磊，做的难道还不够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金桂不忿的说道。
“这就要问你表妹了。”
青年道士毫不动容，淡淡道：“在韩诺离家出走前，难道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有。”
吕韵音喃喃道：“当时小磊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撞邪一样，我也莫名其妙的差点被烧死，等我醒来，韩诺就离开了，难道和这有关系……”
“那个时候你的上帝在哪里？”
青年道士冷笑道：“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去为你儿子祈福。”
“我有。”
吕韵音痛苦的呢喃道：“可当时韩诺神色不对，抱着小磊跑了出去，之后就再也不肯让小磊去了。”
青年道士问道：“你既然崇尚什么信仰自由，可知道上帝的信徒都干了些什么，西方地狱又是怎么回事？”
“这……”
吕韵音迟疑道：“上帝是仁慈的，那些狂信徒做出的可怕事情，并不能代表上帝。”
“可笑！”
青年道士嗤笑道：“上帝是仁慈的？能够说出自己是唯一神的家伙，又怎么会是仁慈的，西方的地狱之主可就是你所谓的仁慈上帝制造的天使。”
“那是堕落天使。”
吕韵音反驳道。
“不管堕落不堕落，但不可否认的是地狱本就是上帝制造的，专门惩罚信仰不坚定者的。”
青年道士一针见血道：“想来可笑，天堂和地狱都是上帝这个唯一神主宰的，不信仰他的都要下地狱，而地狱之主偏偏是他身边的人，只怕这个堕落也只是做样子罢了，这样一个霸道至极的西方神灵，你竟然觉得他是仁慈的，甚至放弃本土的神灵，去信仰这样一个存在？”
“……这和韩诺又有什么关系？”
吕韵音沉默片刻，并不辩驳，一脸痛苦的问道。
“怎么没有关系？”
青年道士信口胡扯道：“韩诺本是正统的大夏人，心底深处对于大夏本土的神灵还是有所信仰的，但娶了你后，为了让你开心，他抛弃了这些，试图跟随你，一起去信仰上帝。
可惜啊，他虽然被上帝看上了，却是被上帝的另一面，黑暗魔鬼给选中了，你儿子撞邪，你莫名其妙差点被烧死，都是魔鬼在威胁他呢，他为了你们的安全，只能选择离开，去给魔鬼当生生世世的仆人了，你觉得和你没有关系吗？”
“不，不可能！”
吕韵音眼角流泪，紧握着手中的十字架，琼瑶式的摇头道：“上帝不会这么对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可不可能，你心里有数。”
青年道士冷笑道：“如果不是堂堂大夏子民的你，不仅自己信仰上帝，还不断给上帝传教，魔鬼又如何会找上韩诺，即便他被魔鬼找上，有大夏本土神灵护身的他，又怎么会这么手足无措的跪在魔鬼的脚下，付出生生世世的代价，就为换取你和你儿子的平安？
不要幻想太多，只看事实，在魔鬼迫害你和你儿子，威逼你丈夫沉沦黑暗之时，你万能仁慈的上帝在哪里？你的无数次祈祷，换来的又是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觉得上帝和魔鬼不是一伙的吗？”
“我，我错了吗？”
吕韵音软倒在地，坚定自信的她，被青年道士的一连串话给深深震撼了，如果青年道士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悲剧，好像都是她引起的。
上帝就是魔鬼！
“我再问你。”
青年道士不给吕韵音喘息的机会，追问道：“洋人用舰船巨炮轰破了大夏的防御，在大夏制造了无边的苦难，你作为堂堂大夏子民，师夷长技没有任何问题，但不以之制夷也就算了，反而完全拜倒在西方的脚下，跪舔西方的神灵，你觉得信仰上帝的洋人是来大夏当救世主的吗？”
“不是。”
吕韵音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既然洋人不是来当救世主的，那么洋人信仰的上帝，难道就是吗？”
青年道士喝问道：“那些秉持上帝旨意、摧毁无数生灵的信徒，难道是正义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上帝不降下惩罚，将这些信徒全部罚下地狱，反而让这些信徒不断传播他的神名？
事实只有一个，上帝不是什么仁慈的主，而是伪装仁慈的霸道魔鬼罢了。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这才是上帝！论及信仰自由，大夏本土神灵才是真正仁慈宽容的，上帝根本无法和他们相提并论，你还不醒悟吗？”
“道长，我们该怎么做？”
吕韵音陷入了恍惚中，眼神茫然，她表姐金桂却是被青年道士说服了，乞求道：“求你教教我们，我不想我家大伟出事啊。”
“很简单。”
青年道士微微一笑：“放弃信仰上帝这种域外邪神，从本土神灵中寻找寄托，一旦成功，有本土神灵庇佑，无论是上帝还是魔鬼，都无法侵害于你。”
“道长，我家大伟也被魔鬼盯上了吗？”
金桂颤声道。
“不错。”
青年道士肯定的点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生意这么差，这都是邪神的手段，先是将陈大伟逼入绝境，然后一边诱惑他去黑暗世界交易，一边蛊惑你们去教堂祈祷，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两头都不落空啊。”
“天啊！”
金桂惊呼出声：“我家大伟没有消息，难道真的去了那个什么黑暗世界，和魔鬼做起交易了吗？道长，你千万要救救他啊，他是一个好人啊……”
“当然。”
青年道士笑道：“陈大伟的灵魂格外纯净，所以才会惹得邪神垂涎，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虽然去了黑暗世界，和魔鬼做了一笔交易，但另有机缘，这一次的交易他不会出大问题的，相反他会拿到一大笔钱财，不仅可以还掉债务，而且还可以引进西方先进的技术，生意会大有起色的。”
“真的吗？”
金桂不敢置信道：“魔鬼会那么好说话？”
“自然不会。”
青年道士摇头道：“物质的典当不过是吸引人上门的手段罢了，魔鬼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陈大伟的灵魂，只不过受限于天道法则，魔鬼无法强迫凡人，这才使用这种方法，一步步诱惑陈大伟走上不归路罢了。
别看陈大伟会得到一大笔钱，生意也会有起色，但是被魔鬼盯上的人，又岂会只占便宜不吃亏的，等到陈大伟用这笔钱大干一场的时候，魔鬼就会暗暗将这一切破坏，到时候爬的高摔得更重的陈大伟将会陷入真正的绝境，你想，到时候他第一时间想要求助谁？”
“魔鬼！”
金桂腿脚一软，跪在青年道士脚下，叩拜道：“道长，你洞悉一切，必然有大神通，还请您救救我们一家。”
“金桂，我回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面带喜色的走了过来，见自己的妻子跪在一个青年道士脚下，原本大好的心情顿时消散一空，快步上前，扶起金桂，惊疑不定的问道：“金桂，这是怎么回事？”
“大伟，你去了哪里？”
金桂不答反问，眼神死死盯着陈大伟。
“我出去找朋友帮忙，金桂，这次不用担心了，我借到了一大笔钱，不仅可以还掉债务，还可以从洋人那里引进一大批机械，到时候我们家的生意肯定会蒸蒸日上的。”
陈大伟支吾了一声，随后越说越激动，却没有看到金桂那恐惧的眼神，就连吕韵音也回过神来，怜悯的看了一眼陈大伟，之后收敛悲伤，真诚的问道：“道长如何称呼？”
“你可以称呼我为重华真君。”
青年道士温和一笑。
第343章 系统上线了（）
空间第四度。
第八号当铺。
一条西式长桌上，摆着各种美食，长桌两头相对坐着一对男女，男子三十来岁，一袭黑色的大衣，面容冷酷，此刻正端着一杯红酒，在那里细细品着，突然眉头一皱。
“老板，怎么了？”
对面坐着的女子，二十多岁，一袭红色旗袍，将玲珑浮凸的曲线展露无异，面容姣好，自有一股娇媚之态，和男人一样，在品着红酒，眼神却不时落在男人的身上，见男人眉头一皱，她就已经问出声来了。
“没什么。”
男子闭目感应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摇了摇头。
“哦。”
女子甜甜一笑，举起酒杯，敬酒道：“老板，我敬你。”
见男子淡淡回应，女子嘴角一撇，暗自嘀咕道：“自己这个老板韩诺还是这么冷酷，简直是聊天终结者，一点都不配合。”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忍不住说道：“老板，刚才那个客人是不是我们八号当铺的老客户啊？”
“咦？”
韩诺一愣，诧异道：“阿精，你怎么知道陈大伟来过我们当铺？”
“我是猜的。”
陈精比划道：“我见过他，在他的绸缎店内，当时大白天唉，一个客人都没有，我看他额头那里乌漆墨黑的，好像瘟神附体一样，没过多久，他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你能看到？”
韩诺惊讶不已。
“对啊。很清楚呢。”
陈精见韩诺这么惊讶，有些惴惴不安道：“老板，我不应该看到吗？”
“那叫印堂发黑。”
韩诺摇头道：“看来你的能量也增强了，主人果然没有说错你。”
“原来那就叫印堂发黑啊。”
陈精松了口气，笑道：“主人说我什么？”
韩诺看了陈精一眼，想着自己这个助手曾经的经历，淡淡道：“他说你天生是黑暗中人，你才来八号当铺多久，就已经有了这种能力，黑暗天赋果然惊人，以后你在八号当铺待久了，你的能量会越来越强，能力也会越来越多。”
“这一切都是老板你给的。”
陈精感激道：“不管阿精以后怎么样，一定都听老板你的，老板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着，想到曾经的苦难生活，赶紧夹了几大口菜吃下去压压惊。
“不必如此。”
韩诺淡淡道：“我们是伙伴，你不需要感激我。”
“要的，要的！”
陈精急声保证道。
韩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放下酒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吃好了，你慢用。”
说着，转身离开了餐厅。
陈精见此，嘟了嘟嘴，有些不开心，但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还是坐在那里，大口吃喝起来，吃着喝着，不知不觉又笑出声来。
相比于曾经在青楼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洗茅厕、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的生活，如今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开心，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即使是卖身给魔鬼，那有如何？
“不用为吃喝烦心，有无数的财富可以尽情享用，想去哪里闭上眼瞬间就可以达到，还能长生不老，这种神仙日子还有什么好烦心的，老板也真是的，干什么天天愁眉苦脸的不开心。”
陈精一边大口吃喝，一边含混的嘀咕道：“不过老板本就是大少爷出身，享尽荣华富贵，根本不知道这种日子的可贵，少奶奶又跟人跑了，也难怪老板整天板着脸不开心了。
在青楼的时候太丑了，连小豆子都看不上我，现在被老板变漂亮了，我都洗好躺在老板床上，老板也毫不动心，真是可惜我在青楼暗地里偷学的手段了。”
一座教堂内。
一个英俊的青年神父正在给信徒洗礼赐福，手中的动作突然一顿，侧身看向陈大伟家的方向，眉头微皱。
“白神父。
信徒不解的望着白神父。
“没事，我们继续。”
白神父瞬间恢复平静，和煦的一笑，心中却是沉思道：“这是怎么回事？吕韵音的信仰等级怎么一下子降低这么多？”
陈家别墅。
“重华真君，既然你深知一切，能否拔救我们？”
吕韵音将信将疑的望着重华。
“信则灵。”
重华心中暗笑，面上却淡淡道：“要是你能将对上帝虔诚的信仰转移，我自然会搭救你们，就算是拯救被困在黑暗世界的韩诺，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吗？”
吕韵音眼神一亮，期待的问道：“不知我要信仰哪尊神灵？”
“此神名为系统，掌交易，凡有所求，必有付出。”
重华笑道：“你之虔诚信仰，可以换的家宅安康，一家团聚。”
“交易？”
陈大伟惊悚。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第八号当铺，那里不就是交易的所在嘛，虽然他貌似占了便宜，但是他心底知道，第八号当铺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系统？”
吕韵音皱眉道：“这尊神灵的名字好生古怪，似乎不是我大夏本土神灵，倒像是西方之神名，真君，你……”
“此言差矣。”
重华笑道：“大夏神灵千千万，有几个拗口一些的神名又有什么奇怪的。”
“是。”
吕韵音不在多言，心中却是对重华提出的‘凡有所求，必有付出’没有任何疑义。
事实上所有的神灵都是如此，信徒供奉信仰香火，期望神灵回应，实现自己的愿望，只不过大部分的神灵都只知索求，很少回应罢了。
“大伟，你怎么了？”
金桂见陈大伟面露恐惧之色，想到之前听重华说起陈大伟被魔鬼诱惑交易的事情，担忧道：“大伟，你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我……”
陈大伟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第八号当铺的名字，因为这是法术的限制。
“真君。”
金桂望向了重华。
“不用担心。”
重华走到陈大伟身边，一指点在陈大伟的眉心，破了缠绕在陈大伟身上的黑暗气息，开口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陈大伟浑身一震，周身的黑暗气息被驱逐，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喜悦传出，让他对重华的本事再无怀疑，跪下道：“道长，你也是八号当铺的人吗？”
“八号当铺？”
吕韵音和金桂一愣，不敢置信道：“真有那种地方？”
第八号当铺的传说，自古流传，她们都有所耳闻，只不过从前根本不信罢了。
“神秘流传于千古，存于空间第四度，八号当铺不归路，只有典当不能赎。”
重华缓缓说道：“第八号当铺自然存在，但我并不是八号当铺的人。”
“那，那……”
陈大伟似信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