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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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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议论纷纷,疑神疑鬼,如果不是端方尽力弹压,恐怕已是讹言四起。其实不要说旁人,便是端方自己,也不相信光绪皇帝真是病死的,一定是有人谋害了皇上,这个人是谁?联系到戊戌之后的政局,凶手几乎呼之欲出。但这种诛心的话仅仅只在心头绕了个圈,然后又悄悄的埋藏起来。

无论凶手到底是不是端方心里猜测的那个人,事实就是,现在的大清帝国由一个三岁的黄口小儿统治,如果从同治初年算起的话,那么国朝已经连续出现了三位儿皇帝,谁都知道“国赖长君”的道理,但国家的气运如此,端方当真是无话可说。

唯一可以让端方等人稍微放心的是,如今的那位大清国摄政王不是别人,正是新皇的亲生父亲、光绪的亲弟弟小醇王载沣,俗话说“父子连心”,由摄政王来代行朝政,无论如何总是比太后垂帘乾纲独断的好。

但端方等人没庆幸多久,一个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消息传了过来:

安庆新军哗变,悍然炮轰省垣,火烧宪台,只用了小半夜的工夫,叛军就攻占了省垣,正式扯旗造反!

可笑的是,这个消息不是由朝廷中枢传达过来的,而是由秋操部队的无线电台接收到的明码电报,发报的是安庆城外长江上停泊的一艘英**舰,显然,英国人的消息远比朝廷灵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朝廷有所顾忌,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通知秋操新军部队,以免引起连锁反应。

屋漏偏逢连阴雨。如今多事之秋。朝廷也实在是顾此失彼。造反地是安庆新军。那是朝廷耗费国帑苦心打造地虎贲之师。饷高粮足。待遇优厚。连这样地部队都能倒戈相向。谁又能保证太湖秋操新军地忠诚?

至少端方和荫昌不敢保证这两镇新军地忠诚。尤其是江苏新军第九镇。该镇不少军官都毕业于安庆武备学堂。还在安徽新军中见习过。与安徽新军中地军官不是同学便是师生。双方地关系相当微妙。万一该镇里有心向革命地“反贼”。鼓噪而呼地话。恐怕端方与荫昌也弹压不住。

所以。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端方立即严令保守机密。绝对不可传扬出去。以免军心不可收拾。但掌管电台地是几个日本教官。观操地还有不少洋人武官。端方管不住他们。所以。这个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不过半天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各种改良版本也纷纷出笼。最夸张地传闻莫过于起义部队已攻占江宁地说法。传到后来。就连端方自己也是将信将疑了。对于那些旧军地战斗力。端方是很清楚地。那些军队不仅武器庞杂。而且战术陈旧。机关枪时代居然还在演练密集队形。这种军队在新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如果安庆新军真地能够夺取足够地船只和大炮地话。未必不能顺江而下。一举攻占江宁。

关键地关键是。朝廷一直沉默不语。即使端方他们拍电报过去询问。也没有得到明确答复。这怎能不动摇军心?

迫不得已。端方只得下令全军迅速撤出太湖县。一边向朝廷拍发电报。一边向黄泥港镇开进。这里地处交通要道。向东地一条马路可回师安庆。向西地那条马路则可直通黄州。那是前往湖北地必经之地。湖北新军就是从那里开来地。如果安庆地叛军想攻击湖北。这里是必经之地。没有炮舰掩护。长江就是朝廷地。叛军只能从这里走。

前日午夜时分。湖北新军和江苏新军全部抵达黄泥港。但朝廷地回电仍未过来。端方不敢擅自做主。于是不顾阅操副大臣、陆军部右侍郎荫昌地劝说。下令全军在黄泥港镇驻扎。等待朝廷明旨。端方是在害怕啊。他怕起义军声势太大。裹挟秋操部队一起造反。万一走在半路军队哗变。“辜负圣恩”是小事。丢了脑袋才是大事啊。

如今世道变了,这底下的草民也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了,尤其是那帮叫嚣排满兴汉的乱党,更是横行无忌,让人胆战心惊,他们组成的那些暗杀团、暗杀队神出鬼没一般,到处杀官造反——————光绪二十六年,乱党史坚如谋炸两广总督德寿,光绪三十年,乱党万福华在上海枪击广西巡抚王之春,光绪三十一年,乱党王汉在河南彰德火车站枪击户部侍郎铁良,光绪三十三年,乱党刘思复谋炸广东水师提督李准……

尤其让端方心惊肉跳的是光绪三十一年秋天的那次刺杀,当时的他,作为钦命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之一,在镇国公载泽的带领下,意气风发的在京城大前门外的火车站踏上征途,但还没等火车启动,一声轰然巨响,五大臣乘坐的那节车厢就只剩下了一半,五大臣中,载泽、绍英浑身是血的被人抬下了火车,端方等人虽未重伤,却也着实吓得不轻。事后查明,那颗炸弹是革命党人吴越随身携带的,那吴越化装成随班皂吏,在内应的帮助下混上了车,本欲在火车启动之后将炸弹投出,不料那颗炸弹过于敏感,提前爆炸,将吴越炸得粉身碎骨,若非如此的话,端方等人绝无生还之理。

作为锦衣玉食的旗人贵胄,端方实在无法理解这些革命党人的行为,就拿那吴越来说,他吴家本是桐城巨族,书香门第,其本人也应过科举,也曾做过状元梦,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庚子年后毅然投身革命,拼着死后在名字上加一个“木”字偏旁,也要反清革命,为了革命不惜舍身与朝廷命官同归于尽……这都是什么人啊,为了排满,连命都不要了。

从那次刺杀事件之后,端方就落下一个毛病,听不得鞭炮响,逢年过节放鞭炮,他总是躲在书房里,将门窗关紧,生怕那爆竹声中飞来一颗炸弹,就连此次秋操阅兵,他也没敢听那炮声,坐在点将台上的时候,他的耳朵里是塞着棉花的。据给端方看过病的洋人医生说,这叫“弹震症”,最早出现于日俄战争时期,通常只有那些在炮击中幸存下来的士兵才会发病,这是心病,很难根治,其实,不止端方得了弹震症,那次出洋考察的五大臣每一个人都得了不同程度的弹震症,迫使朝廷不得不调整了出洋考察大臣的名单,就连那些没挨炸的官员,也都人心惶惶,疑神疑鬼,出门之前总要向家人交代一番,免得走在路上被一颗子弹或一颗炸弹干掉,来不及留下后事安排。朝廷风声鹤唳,百官鸦雀无声,放眼如今的大清国官场,哪个不是谈虎色变?这一切,都是拜革命党的那些死士所赐啊。

端方以己度人,当然不会明白这些革命志士前赴后继的真正原因,为了这个国家的崛起,为了唤醒沉睡的民众,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在这万马齐喑的时代里,唯有他们的生命之光不时的划过漆黑的夜空,绽放出的光辉短暂,却又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驻跸黄泥港镇后,整整一天一夜,端方与荫昌均是头未沾枕眼未合,焦灼、彷徨的情绪让他们无法入睡,对于朝廷中枢的反应迟钝,他们很是不满,但却无可奈何,与他们一样,两镇新军官兵上上下下也是一天没睡,由于端方疑心江苏新军第九镇可能会发生骚动,因此下令收缴该镇子弹、刺刀,尤其是炮弹,更是一颗不少的都搬到了辎重船上,并命令湖北新军看住江苏新军,并将最不可靠的江苏新军三十三标调到南边,让他们靠近长江扎营,再命观操的江北提督王士珍坐镇营中弹压,并从九江连夜调来几艘炮舰,就近监视,因为该标的兵不是招募而来的,而是按照新兵制征募而来,等于是拉壮丁,所以军心最为不稳。

如此一来,不仅江苏新军群情汹汹,就连负责监视的湖北新军也是忿忿不平,到了后来,为了稳妥起见,端方干脆将湖北新军的子弹和炮弹也收缴了,只留下刺刀,让他们和自己的卫队继续监视江苏第九镇。

堂屋里一时静得诡异,端方停止了叹息,闭上两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荫昌却仍在脑袋上挠来挠去,两人商议了一夜,却连作战计划都没拟好,这却怪不得旁人,只怪端方疑神疑鬼,谁也信不过,放着新军的参谋班子不用,偏偏拉着荫昌在这里对着地图指指点点,荫昌固然懂得军事,但他又不是全才,现代战争,不仅仅要制订作战计划,后勤、辎重、补给,诸多方面都不可忽视,这是参谋们干的事情,端方叫荫昌一人独揽,他却是力不从心,想叫来幕僚商议,这才想起,两人是来观操,根本就没带几个幕僚。

“若是北洋第一镇在我手上,就好办了。”荫昌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北洋近畿陆军第一镇的前身是京旗常备军,闻名天下的“北洋六镇”之一,该镇兵员多为旗人,而且装备之精良,堪称北洋新军第一,实际上充当着禁卫军的角色,负责看住袁世凯的北洋五镇。

当然,这是一句废话,第一镇远在北方,又必须保卫京城,根本不可能远调南方,要调,也只能调袁世凯的那五镇北洋新军。

第九章 军心

听到荫昌的那句废话,端方抬了抬眼皮,斜睨着伫立在门口的那几名全副武装的戈什哈,哼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还是想想咱们先攻何处吧?如今不惟江宁空虚,就连湖北也没多少可用的兵了,现在这江南重地,就咱们手上这两万多人可用,可得精打细算。”

“当然是先攻集贤关,拿下此关,才可打通东西交通,江苏第九镇方可回师江宁。不过,若是叛军已拿下集贤关,在关后放列大炮的话,怕是一场恶战。集贤关不好攻啊,当年曾国藩的湘军攻长毛,可在这里吃过亏的。现在,叛军占了安庆,城内的大炮都归了他们,炮弹充足,不可小觑。”荫昌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

端方闭上眼,恨恨说道:“朱家保就是个饭桶!丢了省垣不说,跑的时候居然没把火药库炸了,这是资敌!当初保举他做安徽巡抚的那帮人真是瞎了狗眼了!前几日观操时,他还大言不惭的说,他的安庆新军不比湖北的‘飞虎军’差,这几句漂亮话还在耳朵边绕呢,结果就把省垣丢给了乱党。对了,当初是谁保举他的?”

“朱家保是袁世凯的人,当然是袁世凯保举上去的。要我说,这新军还是得交给旗人来练,不光是南边的新军,就连北洋那五镇,朝廷也得收一收,袁世凯这个人,不是省油的灯!”荫昌敲了敲桌子,对于端方让北洋宿将王士珍统率三十三标的安排,他很不以为然,毕竟,王士珍是袁世凯小站练兵时的旧人,在荫昌看来,此人不很可靠,兵权还是抓在旗人手里好些,他正欲借题发挥,却见门外人影一闪,一名戈什哈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江苏新军又闹起来了!”戈什哈慌里慌张的禀报。

“什么?”端方一听,跳了起来。

“他们嚷嚷着今日的饭不好吃,再加上今日早饭比昨日晚开了半点钟,结果,几百人聚集到一块儿,把锅给砸了,大人派去的监军也被打了。”戈什哈说道。

“好啊!闹腾,都闹腾!都想造反不成?”端方拍着桌子大喊道。“我就不信了,就凭一帮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能把咱大清国给掀翻了!”

没等端方发泄完毕,又慌慌张张跑来一人,却是湖北新军第八镇统制官(师长)、号称“飞虎将”的张彪,此次秋操,他负责统率湖北混成第十一镇。

“大人,标下的营头有些不稳啊。刚才几个江苏新军的兵悄悄跑到标下那边,被标下拿住,正欲照大人吩咐押来,半路却给人抢走了,一问,来抢人的不是江苏兵,是湖北兵。”张彪小声说道。

“这点小事也来烦我!你的戈什哈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手里的洋枪是木头刻的不成?快给爷滚回去弹压!谁敢造次,就砍了脑袋!你要是玩忽懈怠,辜负圣恩,爷也不会对你客气!别以为爷不是湖广总督,就奈何不了你了!爷现在可是钦差!捧着王命旗呢!”端方走上前,一脚将张标踹了个踉跄,拿出了旗人应有的气魄。

“大人!”张彪“卟嗵”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大人不在湖北主政。自不明湖北新军情形。前几年日本和俄国开战。战后甫久。湖北新军中突然冒出来个‘科学补习所’。后来又变成了‘日知会’。对外宣称研究日本军事。实则干得是谋反地勾当。年前萍浏澧会党造反。牵扯出了‘日知会’。这才得知。这帮人与乱党沆瀣一气。后来省宪勒令其会解散。将其会中首脑一网打尽。会首刘静庵也下入大狱。湖北新军里头这才消停了片刻。但没曾想。前段日子有人来密报。说军中又秘密成立了一个‘群治学社’。标下虽不明他们与‘日知会’有何干系。但不敢怠慢。命人悄悄察访。务必搜罗名单。除恶务尽。岂料该会行踪诡秘。只拉士兵参与。不准军官参加。标下虽是尽力察访。但却力不从心。去找黎黄陂商量。可他也不愿多事。这几日来。群治学社颇为活跃。尤其是前日安庆失守地消息传出之后。他们更是上窜下跳。标下担心……”

“什么?”端方脸色顿时一变。腿弯一软。险些跌坐在地。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嘴里喃喃念道:“乱党。乱党……湖北新军中也有乱党?”

“那些人现在何处?”荫昌到底是军人出身。比端方沉稳得多。抢上一步问道。

“不……不知道。自打进了镇。标下地队伍就不好带了。子弹一收。兵丁们怨气冲天。满营乱窜。各营建制已被打乱。而且。群治学社地人多是二十一混成协地兵。标下约束不住。”张彪回答道。

湖北新军编练进度是南方新军中最快地。现已练成两部。一为第八镇(师)。一为第二十一混成协(旅)。此次太湖秋操是清朝编练新军以来举行地第三次大规模军事演习。之前地河间、彰德秋操均在北方平原举行。为了熟悉南方山地作战。这才举行了太湖秋操。参加秋操地部队都是南方新军。以湖北第二十一混成协为骨干。编入湖北第八镇地部分部队。整编为混成第十一镇。是为“南军”。与之对垒地是江苏新军第九镇为主地糅合了驻苏步队第四十五标、江北步队第二十五标地混成第九镇。是为“北军”。再加上各省派来观操地其它部队。参加此次太湖秋操地新军总人数达到了两万六千人。器械精良。声势浩大。堪称南方第一操。

统率“南军”地是第八镇统制官张彪。统率“北军”地是第九镇统制官徐绍桢。两人麾下地部队都是精锐中地精锐。尤其是南军。其军中混编了不少第八镇地官兵。而第八镇又号称“飞虎军”。曾参加过北方秋操。与北洋军进行过对抗演练。实乃南方新军中地佼佼者。不过。由于是混编而成。所以张彪并不能完全掌握部队。南军中地骨干第二十一混成协是黎元洪地部队。但他并未随军到来。而是留在武昌。统率留守湖北地新军部队。弹压地面。

“杀!杀!敢谋乱者,杀无赦!张彪,本官将王命旗给你,你亲自带人到各营弹压,胆敢不服军令者,无论官职大小,由你任意处置!”荫昌看了端方一眼,却见他面色苍白,两腿打颤,不由叹息一声。如今的旗人大多都这模样,官越大,胆越小,如果端方能像他荫昌一般镇定自若的话,这国事也不至败坏到如此地步。

“大人,恐怕不妥啊。”张彪不敢抬头去看荫昌,仍旧低着脑袋。“二十一混成协不是标下的队伍,只有黎黄陂才弹压得住。”

“放屁!什么你的队伍我的队伍?都是朝廷的兵!你张彪不敢去弹压,我去!”荫昌一把推开张彪,整了整军装,马靴作响,走出堂屋,站在堂前喊来一队戈什哈,抬上挺机关枪,举着钦差节旗和王命旗,杀气腾腾的走出院子。

“大人,怎么办?”张彪向端方看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这位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两江总督、钦差校阅秋操大臣正瘫软在太师椅上,两眼紧闭,双手拨弄着胸前的朝珠,一张嘴巴正在一张一合,侧耳倾听,赫然是在念经。

“唉。旗人贵胄,不成。”张彪在心里叹了一声,冲着老僧入定般的端方打了个千,随即转身离去。

就在荫昌气势汹汹带着戈什哈抬着机关枪满军营弹压新军官兵时,在骡马河的河对岸,离黄泥港镇不到两里的一座山冈上,一丛灌木丛边,几个身披草黄色斗篷的人正匍匐在枯草丛中,举着手里的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黄泥港镇中的每一个细节。

赵北从嘴里拿出那根已经嚼得稀烂的干草粳,举着望远镜,对身边的吴振汉说道:“看来,清军的建制已经被打乱了,军帐杂乱无章,镇里镇外到处都是兵,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军官似乎已无法约束部下。”

“奇怪?怎么阵脚自己乱了?就算江苏新军是花架子,可湖北新军不是号称‘飞虎军’么?军纪一向森严啊。”吴振汉有些不解。

“不奇怪。湖北新军里也有革命组织,也有倾向革命的士兵,不过目前来说,没有光复会的势力深厚,他们听说安庆起义的消息,想必受到了激励。或许,是他们造成了这一切吧。”赵北很肯定的说道。按照历史记载,在安庆马炮营起义之后,湖北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就已经准备响应了,只是由于安庆起义很快失败,所以还是未能发动,不过现在由于赵北的介入,安庆起义获得成功,湖北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很可能因此受到鼓励,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了。

在赵北所熟悉的那段历史中,由于起义军对安庆城久攻不下,给了清军从容反击的机会,在起义发动的第三天,急行军赶来镇压起义的新军秋操部队就已经抵达安庆西郊,如果不是当时起义军已经撤退的话,很可能会遭到清军夹击。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由于安庆城已经落入起义军手中,电报线也被切断,安徽清军的指挥中枢已被完全打乱,所以,不仅起义军声势大振,而且就连参加秋操的清军部队也没有得到增援安庆的命令。这,就是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

历史,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改写的,或许那只蝴蝶的翅膀微不足道,但却足以煽动一场风暴,这场风暴必将以摧毁一切的威力横扫腐朽,为这个古老的民族带来新的气息,将这个时代变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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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舌头

“那些辎重船,必须在第一时间夺取!”一个匍匐在吴振汉身旁的汉子说道。这人名叫田劲夫,原是安庆新军六十二标二营前队二排一棚正目(班长),起义当晚,正是他跟着赵北在城里左冲右杀,因为作战勇猛,很受赵北器重,安庆光复之后,赵北便向熊成基请求,将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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