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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疆微微一愣，朝索雅看了过去。
“你得帮我杀了他们。”索雅把步枪抛了过来，“我下不了手。”
“他们是你的同伴，为什么要杀他们？”伊斯卡问了一句。楚天疆也想问，只是既然伊斯卡问了出来，就没有必要画蛇添足了。
“没错，他们是我的同伴，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为什么？”
“他们被注射了调制药物，如果在两个小时之内不进行调制，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杀人恶魔。我不杀了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滥杀无辜，杀死见到的所有人。当然，如果被注射了调制药物的是我，其他抵抗战士也会杀了我。”索雅长出口气，说道，“正因为他们曾经是我的同伴，所以我下不了手。”
楚天疆没有多说什么，端起了步枪。
“瞄准脑袋，只有击毁脑干，他们才不会变成恶魔。”
楚天疆点了点头，对着一名抵抗战士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在楚天疆射杀那七名抵抗战士的时候，索雅一直盯着他，而且发现，他在扣下扳机的时候没有丝毫迟疑与犹豫。
“现在，我们离开这里吧。”
“伊斯卡，我们走吧。”楚天疆丢下了步枪，叫上伊斯卡，朝公路走去。
“你……你想去哪？”
“我已经做了你要我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跟你这样的人为伍。”楚天疆的回答非常平淡。
“你……”
伊斯卡追了上来，用意识说道：“楚大哥，我们……”
“别管她，让她来追我们。”
“她会追我们？”
楚天疆没有回答，因为索雅已经追了上来。
“你们给我站住。”
“怎么，还要我做什么？”
“你……”索雅瞪着楚天疆。“占领军的援军吗马上就会赶到，你要是不想死，最好就跟我来。”
此时，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是几架飞行器。
显然，那正是占领军的援军。
楚天疆看了伊斯卡一眼，伊斯卡立即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楚天疆的目的，但是总得给楚天疆一个台阶下吧。“跟我来吧，别跟丢了。”索雅转身跑进了公路旁的森林，楚天疆与伊斯卡立即跟了上去。
第八十三章 抵抗组织
进入森林后不久，索雅拿出了一个类似于药丸的胶囊状物体，然后抛了出去。
胶囊在空中转化成了一个光源，随即在四周产生了一些模糊的人影，然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那是诱饵。”
楚天疆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虽然伊斯卡心里很是疑惑，但是楚天疆没有问，她也就没有多嘴。
那确实是一个诱饵，还是一个高科技玩意。
胶囊是一个电子设备，投影产生了人影，从而让占领军的探测系统认为那才是追击的目标。
至于这个诱饵是怎么把占领军引开的，楚天疆并不关心。
“你们到底是什么家伙？”
“旅行者。”伊斯卡替楚天疆做了回答。
虽然开始只是演戏，但是伊斯卡知道，楚天疆对这个脾气不太好的抵抗战士没有太多的好感。即便楚天疆不会对她怎么样，也比表示会对她和言以对。在跟楚天疆建立起了精神层面的沟通之后，伊斯卡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要知道，楚天疆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也是一个很感性化的人。如果别人对他好，他会加倍回报。如果情况恰恰相反，他就绝对不会有半点客气。
“旅行者！？”索雅仔细打量了楚天疆与伊斯卡一番。
“我是他的妹妹，我叫伊斯卡。”
“我知道你叫什么，他叫什么？”
“这……”
“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楚天疆开口了，没再让伊斯卡说下去。
“你救了我，还杀了八名占领军的官兵，我带你们去见队长。”
“你就不怕我是占领军的人？”
“你是不是占领军的人，到了我们的基地，自然就知道了。”索雅笑了笑，“我相信，你不是占领军的人。”
“直觉？”
“好像，我是谁，根本没有写在我的脸上吧。”
“你至少不是调制者。”
“那可未必。”
“反正，没有你的话，我已经完蛋了，甚至比死还要糟糕百倍。”索雅耸了下肩膀，“如果没有死，而是接受了占领军的调制，我会忘记过去的一切事情，然后成为占领军，去对付我的同胞。果真如此的话，我更希望被占领军杀死，或者向其他战士那样，在战败之前就牺牲掉。如果你是占领军的人，或者是调制者，大不了我就陪你一快死了，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楚天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显然，这些抵抗战士没有目标，支撑着他们的只是一种信念，一种不被那些外来的占领者同化的信念。
“你们是旅行者，来自什么地方？”
“旧大陆。”
“什么？”
“没有听说过旧大陆吗？”楚天疆看了索雅一眼。
索雅摇了摇头，说道：“在占领军到来之前，在那场战争爆发前，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世界。也就是这几年，我们才知道，除了我们生活的世界，还有其他世界，而且敌人就来自外面的世界。”
“这么说，你们会把外来者当成敌人。”
索雅沉默了，表明楚天疆说得没错。
楚天疆也意识到，就这么跟索雅去见抵抗组织的人，未免有点冒失。
“不管怎么样，外来者未必是敌人。”
“是吗？”
索雅笑了笑，说道：“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我开始已经说了，大不了，我就陪你们一起去死。”
楚天疆一愣，不由得有点佩服这个脾气不大好的抵抗战士。
“你们救了我，我必须报答你们。”索雅看着楚天疆，说道，“也许我做不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做人的原则。”
“什么原则？”
“有恩必报。”
“这是你们的信仰？”
“这是延续了数千年的信仰。”索雅朝前方指了一下，说道，“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在那里过夜。”
山洞不是很大，但是足够三人容身，而且有里外两个洞穴。
按照索雅的说法，抵抗组织的驻地还在一百多公里之外，所以他们要在这里过夜，明天傍晚才能赶到。
安顿下来之后，索雅准备好了晚餐。
让楚天疆与伊斯卡都颇为惊奇的是，食物同样储存在胶囊里。只不过，胶囊并不是压缩了的子空间，而是把食物压缩了，而且利用某种强力场约束了起来。在打开胶囊，也就是解除了约束的强力场之后，食物就急剧膨胀，恢复了本来模样。当然，胃口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楚天疆与伊斯卡吃得都很少。
吃晚饭的时候，索雅说了一些与北方大陆有关的事情。
只是，即便她不说，伊斯卡也能读出她的思想，然后把读出的信息告诉楚天疆。
克拉拉说得没错，在入侵者建立的强力场禁锢被打破之前，北方大陆是一个充满了魔法的地方。
只不过，所谓的魔法，其实是高科技的表现。
“魔法”在北方大陆盛行，有独特的原因，即北方大陆的地理环境。因为四分之三的地区都在极寒地带，并不适合人类定居，即便是南方的温暖地区，一年中也有接近半年的时间是严寒的冬季。如此严酷的气候，导致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哪怕是最耐寒的农作物，在北方大陆上也只能种植一季。受可耕种土地面积的限制，北方大陆上的农耕十分落后，粮食产量非常低。结果就是，北方大陆拥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口数量却连两千万都不到，而且大多生活在南方地区。
对北方大陆上的居民来说，没有“魔法”就无法生存下去。
在占领军到来之前，控制大陆的是“魔法工会”，最有实力的是“魔法师”。这些人，能够在一夜之间让种子发芽，能够让牲畜在一个月内长大，能够让土地变得肥沃，能够让气候风调雨顺。
说得简单一点，只要有魔法师，什么都不是问题。
显然，在楚天疆看来，这些不是魔法，而是技术，科学带来的技术，即得到了实际应用的科学力量。
那些人也不是魔法师，只是一些掌握了科学技术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很有可能与入侵者有关，即他们从入侵者那里获得科学技术，然后用科学技术来统治其他人。
由此，也就形成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社会。
在北方大陆上，决定人们意识观念的不是种族、不是国家、也不是世俗的法律，而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道德”。原因很简单，魔法工会不是强制性国家机构，而是一个松散的行业联盟。因为魔法工会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北方大陆上的居民必须、也别无选择的遵从魔法工会的基本原则。
受此影响，北方大陆上形成了一股极为彪悍的民风。
只要不违背道德，每一个人都拥有自主权，而且鼓励人们去探索，鼓励人们去追求那些看似缥缈的理想。
只是，占领军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几乎是一夜之间，魔法工会就消失了。
魔法师的突然消失，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楚天疆的猜测。魔法工会与教会一样，同样是入侵者缔造的产物，因此在教会的力量深入北方大陆之后，弱小得多的魔法工会也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强大的魔法师为什么没能战胜敌人，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魔法变得那么普遍。
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北方大陆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绝大部分人放弃了原来的生活，荣辱到了占领者的世界里。原因就是，占领者拥有比魔法工会更强大的魔法。
在占领者建造的城市里，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疾病，以前只能依靠魔法工会，只有那些最有权势的人才能享受到的东西，在占领军那里都变得稀松平常，即便是最低级的平民也能享受到。
显然，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诱惑。
正是如此，在短短几年内，人们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传统，几乎所有人都成为了占领者的俘虏。
当然，这只是几乎全部，而不是真正的全部。
受严酷的自然环境影响，北方大陆上的居民以彪悍著称。虽然过去的生活极为艰辛，即便是最强悍的人也未必能够获得温饱，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就此忘记过去，不愿意就此向占领军臣服。
这部分人，组建了抵抗组织。
只是，抵抗组织没有联合起来。
在北方大陆上的各个地方，抵抗组织都只进行着分散的抵抗，用最原始的方式给占领军制造着麻烦。虽然抵抗组织取得过一些胜利，并且在传诵的过程中被夸大，成为了在民众见流传的传奇故事，但是这些低级抵抗并没有削弱占领军，更没有对占领军在北方大陆上的统治地位构成实质威胁。
更重要的是，数年下来，几乎所有抵抗组织的规模都在缩小。那索雅的抵抗组织来说，最初的时候有数千人，而现在已经不到两百人了，很多的抵抗战士都在战斗中牺牲。即便幸存下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可是低劣的战斗方式，让抵抗组织走入了穷途。没有改变，抵抗组织被彻底剿灭只是时间上的事情。
第八十四章 相互依靠
半夜，伊斯卡悄悄溜出来的时候，楚天疆正看着天际中的月环。
一万年来，地球上沧海桑田，人类文明如同一艘航行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一会被推上波峰，一会又被压到谷底。唯一没有变的，也就只有那个改变了地球的生态环境、改变了人类命运的月环。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楚天疆能够想像得出来。一万年前，当月球突然在所有人眼里崩塌的时候，人们是多么的惊恐。只是对现在的人来说，也许他们觉得，月球原本就是这么个样子。
伊斯卡没有打扰楚天疆，只是静静的靠在楚天疆身旁。
在伊斯卡坐下来的时候，楚天疆看了她一眼，然后搂住了她的肩膀，继续仰望月环照耀下的夜空。
因为有了月环，所以夜空变得更加明亮。
楚天疆知道，他对伊斯卡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不然当初不会拼命去救她。可是楚天疆更愿意相信，这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他与伊斯卡更像是兄妹。楚天疆也希望，他与伊斯卡只是需要相互依靠。
至于伊斯卡的想法，楚天疆并不清楚。
虽然已经可以通过意识进行交流，但是楚天疆很少去探查伊斯卡内心的秘密，他觉得这么做并不礼貌。在楚天疆的观念中，任何人都有秘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
尊重他人，就要尊重他人的隐私权。
因为能够通过意识进行交流，而且楚天疆的精神世界从来不设防，所以伊斯卡知道楚天疆的过去，也知道他的想法。虽然伊斯卡更希望与楚天疆是另外一种关系，但是她清楚自己与楚天疆的差距。从知道楚天疆是救世主的那一天开始，伊斯卡就知道，她与楚天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知道楚天疆回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之后，伊斯卡更加清楚，不管两人走得有多近，不管有多么的需要对方，她都不可能取代那些只存在于楚天疆精神世界里的人，成为楚天疆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靠。
过去五年里，伊斯卡考虑了很多。
如果不是楚天疆，她不但早就死了，甚至被调制成了教会的元老，即便活着，也永远的失去了自我。五年来，伊斯卡一直守在楚天疆身边，等着楚天疆醒来，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永远守候在楚天疆身边，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陪伴他去做任何事情，与他分享喜怒哀乐。
伊斯卡相信，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楚天疆对她的恩情。
至于跟楚天疆的关系，伊斯卡反而没有多想。也许做楚天疆的小妹妹，跟着他出生入死也是不错的结局。
“伊斯卡。”
“嗯！？”伊斯卡抬起头来，才发现楚天疆正看着她。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你想干什么？”
“结束了？”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会成为过去。到时候，你想干什么，或者想去哪？”
“楚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傻丫头。”楚天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楚大哥，你不要我了吗？”
楚天疆一愣，随即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对你来说，我只是……”
“你是我的全部。”伊斯卡搂紧了楚天疆的胳膊，生怕楚天疆突然离去。
“今后，我要去的地方，恐怕不太适合你。”
“你知道你要去哪？”
楚天疆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在他昏睡的五年里，伊斯卡有足够的时间探查他的精神世界，了解他的过去。
“楚大哥，我早就想好了，不管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楚天疆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抚摸了伊斯卡的脑袋。他知道，伊斯卡只是个少女，想法非常单纯。楚天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伊斯卡仰望着他，眼神很复杂，眼睛里有着某种潜藏了很久的期待。
这种眼神，楚天疆太熟悉了。
只是，楚天疆却不愿意去回想，因为那会让他想到尼科尔，想到蕾切尔，想到一切曾经无比珍爱的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洞穴里传来一阵响动。
显然，那个火暴脾气的抵抗战士也出来了。
“偷窥可不是一种好习惯。”
“谁说我在偷窥？”索雅从洞口旁的岩石上跳了下来。“你们坐在洞口，又没遮挡，谁从这里经过都能看到。”
楚天疆叹了口气，回头对索雅说道：“你睡够了？”
“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
伊斯卡没再缠着楚天疆，起身去准备早饭。虽然她与楚天疆不需要吃东西，但是楚天疆早就告诉她，要尽量做得更普通人一样，不要让索雅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也就要想普通人那样进食。
吃完早饭，三人上路。
因为远离城市，离公路也很远，所以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
环境保护得非常好，森林里有很多野生动物，有一些还是楚天疆很熟悉的，比如各种各样的毒蛇。从地上的足迹来看，应该还有一些大型野兽，只是这些野兽大多在夜间出行，很少在白天出来活动。
一路上，索雅大致介绍了一下她所在的这支抵抗军的情况。
最初的时候，抵抗军有三千多名成员，还保护着不少的老弱妇孺。只是几年下来，抵抗军的规模一直在缩小，现在只有不到两百人了，而且那些无法继续在野外生存，继续与占领军对抗的老弱妇孺都已离开。有的去了其他的地方，有的归顺了占领军，更多的则死在了逃亡途中。
抵抗军现在的队长叫霍克，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在占领军到来之前，他是一座市镇的治安官。
这不是正式的官员，而是由市镇的居民推选出来的，主要负责市镇的日常治安，维护市镇的秩序。
当然，只有能力强悍，而且深得居民信任的人才能当上治安官。
“你们一直住在野外？”
“这么多人，只能住在野外。”索雅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去城镇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被占领军发现。”
“调制不是自愿进行的吗？”
“当然是自愿，只不过现在几乎所有生活在城镇里的人都接受了调制，只有极少数人没有接受。如果只是几个人的话，去城镇还不是太大的问题。人太多了，就会引起占领军的注意，被占领军发现。”
“然后强迫你们接受调制？”
“名义上是治疗，实际上就是调制。”
“治疗？”
“按照占领军的宣传，我们这些人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病毒，寿命不会超过一百岁。即便是不愿意接受调制，也要接受治疗，把自然寿命延长一倍以上。只不过，所谓的治疗，实际上就是调制。与调制不同的是，接受治疗的人，根本不知道已经被调制了，只有在身体里的恶魔被唤醒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已经被占领军控制。”索雅看了楚天疆一眼。“我可不是危言耸听。这两年，有很多人前往占领军控制的城镇，他们都被强制进行治疗，其中一些人后来遇到了我们。在变身之前，他们与以前一样。可是当他们变成恶魔，就完全丧失理智，把我们当成敌人。”
“你们坚持了四年？”
“是啊，整整四年了，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为什么要坚持？”
“为什么？”索雅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话，你可别当着霍克的面说出来，不然他会把你撕成碎片。”
“他比那些恶魔还要恐怖？”伊斯卡问了一句。
“发怒的时候，他比恶魔更加恐怖。只不过他很少发火，所以大多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