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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安是个很善于学习借鉴的人,某国那么成功的经验,他怎么可能不用?
这一次的补偿,也都用在了教育上面。
几个契丹头人面面相觑,还能说什么啊?
难道跟王宁安讲,教育什么的我们不在乎,我们就是要钱,你赶快补偿给我们……信不信,敢说一个字,章那边就会调兵,把你的部落给灭了!
反正啊,没有继续损失,还捞了几个学校,年轻人也有了出路,该知足了……这帮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当然了,王宁安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他交代蔡京,陪着几个头人,好好逛逛,尤其是领着他们去幽州参观,坐一坐火车,领略大宋的风采,顺便给他们塞点好处,答应他们的子侄后辈,进入最好的学堂,帮着他们做点投资理财,腰包鼓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了……
蔡京欣然领命,算起来,这也是王宁安给他的福利,正好休息一阵子,等接下来云州的事情结束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就到了。蔡京看得还是很准确的,眼下舆论摆平了,契丹各部老实了,就剩下那些财富的流向了,燕王殿下肯定不会放过的。
果然,就在接受了各部请降之后,王宁安带着一大堆的烂账,找到了文彦博。
“宽夫兄,咱们该谈一谈了。”
第1026章 银行不能倒
“谈,有什么好谈的,王爷只管秉公办理就是了,老夫无话可说。”文彦博的山羊胡子撅起老高,一副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的办法的确不多了。
契丹各部老实了,舆论压力也小了,能要挟王宁安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剩下就是大刀阔斧,追查资金下落,论起找钱的本事,还能超得过王宁安吗?
他手下别的没有,金融人才一大堆,高明的数学家,做账的行家,车载斗量,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想追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文相公仿佛认命了似的,绷着脸不说话。
王宁安微微一笑,“宽夫兄,你何必如此呢!钱再多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的钱够多了,吐出一点,大家都好过……”
“不好过!”
文彦博断然道:“王爷,老夫是有些钱,但那是老夫为官多年,朝廷赏赐的,还有老夫家人做生意所得,每一笔都干干净净,你休要污蔑老夫的清白!”
王宁安听得直摇头,“宽夫兄,你要是如此冥顽不灵,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西京银行我一定要查!到时候,查出什么来,对你的脸面可不好看!”
文彦博抿着嘴,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显得怒不可遏。
“王宁安,你我同朝为官,如同乘一船,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王宁安耸了耸肩,“我也不想,是宽夫兄你取财无度,自然就取死有道了!”
“你既然觉得老夫该杀,那就只管下手便是,把这颗皓首拿去吧!”文彦博抓着乌纱,扔到了一边,一颗脑袋就往王宁安的怀里送,好嘛,这老货还玩起了碰瓷儿,真是个老无赖。
王宁安猛地蹿起,一甩袖子,恶狠狠道:“宽夫兄,你瞧瞧你,还有半点朝中重臣的样子吗?简直就是个流氓!”
文彦博哼了一声,不屑道:“谁说老夫,老夫都认了,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你把契丹各部当成猴耍,你把天下舆论当成三岁孩童……你弄权,你只手遮天!”文彦博义正词严,怒斥道:“王宁安,别以为就你是对的,老夫对得起良心,老夫不怕,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
王宁安真是很吃惊,文宽夫是个什么人?
不用粘上毛,就是个成了精的老猴子,他极度不讲是非原则,说好听叫务实,说不好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王宁安过来,一是要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诈出一点东西,第二就是王了……别的麻烦都没了,可还有一个王大国舅,他现在还疯着,文彦博身为捉拿王的人,难辞其咎。如果老文想要减轻罪责,安然脱身,就应该把王解脱出来。
可谁知道,这老货根本不接招,王的事情也不提,查西京银行也不怕!
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莫非说是人老了,就糊涂了,宁可舍命不舍财?
还是文彦博手里有牌,他不怕追查?
饶是王宁安聪明过人,此刻也吃不准了。
“王爷,卑职以为文彦博是虚张声势,绝对不能被他吓到,要一查到底!”张筠拿出了酷吏的决然,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王宁安沉吟了一下,“那么多钱,牵连的人绝对不少,只怕也不是一个西京银行能吞得下去的,文宽夫一定有底牌,所以才敢跟我耍无赖。”
“那……那就不查了吗?”
“查!”
王宁安断然道:“立刻就查,不管迁到了谁,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我倒要看看,文彦博能拉多少人下水!”
王宁安态度坚决,张筠也来了干劲,他立刻去封了西京银行在云州的分行,同时被封的还有三四家银行和钱庄,这一次的货币兑换,全都卷入其中。
控制之后,立刻外调一批金融会计的高手,对各种账目进行清理。
在过去的日子里,很多账目已经被篡改,还有混乱不清,甚至是遗失的地方……为了能逃避罪责,很多人也是不遗余力。
但还是那句话,毕竟是那么多钱,那么多物资,有进有出,哪能把痕迹全都抹平……而且很多办事的人员,他们虽然难以窥见全貌,但至少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后果严重,很多人都留了后手。
在朝廷的询问之下,他们逐渐供认,整个案情也越来越清晰,而藏身背后的人也不免浮出了水面……“爹,我怎么还是害怕啊!万一查到咱们,究竟该怎么办啊?”文及甫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唯独咱们文相公,那可真是老油条,丝毫不惧。
“你瞧着吧,王宁安他聪明了二十年,把你爹压得喘不过气,这一次啊,他可是猪了!他捅了马蜂窝,你瞧好吧!他不但动不了你爹,还会丢了一世英名!”
文彦博喜笑颜开,“去,给你爹准备一壶酒,我想王二郎是睡不着觉了,老夫就在这里邀寄哀愁,陪他一起过一个不眠之夜吧!”
老狐狸得意洋洋,也没有太多的菜,就是喝穷酒,别有滋味……老家伙这么高兴,王宁安那边,果然高兴不起来了。
随着各种账目汇总,这些人是如何兑换货币,大捞其利,手法也暴露出来。
张筠在东南查抄了那么多世家,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可是这一次还是让他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前面在大堂上,让官吏,榷场人员,还有契丹的头人对质,把整个捞钱的过程还原,已经吓傻了无数人。
而那只是故事的表面,背后的过程则是更加精彩。
前面老文预估过,商人们投入最多100万贯,而实际上呢,这帮人一个子都没有投!
那他们是怎么弄钱的?
首先,这帮人多数都买了债券,朝廷在云州打了胜仗,债券看涨,自然得到投资人的追捧……他们拿着债券,去银行贷款,拿到了银元之后,就到市场上兑换,前面已经写过了他们如何巧立名目,围追堵截,巧取豪夺……拿到了物资、牧场、矿产之后,再抵押给银行,换出银元和铜子,继续拿去抢购,反反复复,他们几乎没有出一个铜板,就靠着高明的运作手段,将上千万贯的财富,都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混账,简直可恶透顶!”
王宁安用力一拍桌子,“人呢,都是谁干的,能不能把人抓到?”
“能!”
张筠果断答应,“王爷,卑职已经安排人手,下去捉拿,只是这些人手里也未必有多少钱,真正的大头儿已经被转走了。”
王宁安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让自己操作,也会这么干,扶持几个代理人,在前面跳,吸引火力,自己躲在背后,数钱玩,这中间不一定经过多少手……线索早就断得七七八八了,想要追查下去,千难万难……
张筠也很无奈,“王爷,恕卑职直言,最多只能追回300万贯,真正的大头儿早就不知所踪了……”
任凭他心肠再狠,手段再黑,面对这么一个结果,也是无可奈何……张筠放弃了,可王宁安不愿意认输,他很明白,认输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些玩金融游戏的,就像是邪恶的鬣狗,朝廷在前面打仗,耗费国帑民财,结果他们把最肥的一块拿走了,弄得战争成本都转嫁给朝廷和百姓,典型的损公肥私,说句不客气的,这帮家伙就是大宋的癌细胞!
目前他们还不算多强大,能够剪除,如果任由他们壮大起来,往后再开疆拓土,扩展势力,根本没有意义,距离富国强兵的愿望,只会越来越远……
王宁安沉吟了许久,缓缓道:“假如我下令,把土地、牧场、森林、矿产,全数充公,又会如何?”
“啊!”
饶是张筠胆大,也被吓了一跳!
玩得太大了吧?
王宁安在江南就推过均田,只是那个均田令是把土地从士绅手里拿过来,再分给百姓,说白了,是得罪一批人,而收买更多的人。
可直接充公,那就是明抢了!
你们靠着巧取豪夺,拿到的东西,尤其是不动产,也别管值多少钱,全都拿来……这一招当然能避免财富流失。
张筠算了算,各种迹象表明,这一次应该有近3000万贯财产流失,但如果执行充公之后,至少能填补2000万贯以上,而且那些矿产资源,尤其是煤炭,更加不可估量,云州可是产煤重镇,能给朝廷带来丰厚的回报,完全能弥补损失,甚至每年还能提供大量的税收……可问题是,那帮人已经靠着各种手段,把土地矿产买走了,而且这些矿产和土地,还作为抵押品,留在了以西京银行为首的金融机构手里。
张筠稍微想了想,就立刻大摇其头。
“王爷,千万做不得!绝对不能啊!”他变颜变色,王宁安突然呵呵一笑,“怎么,屠尽东南士绅的张牢头,也胆怯了?”
张筠被问得老脸通红,他虽然不愿意低头,可这事不能不低头!
“王爷,如果把土地矿产充公,西京银行拿不出抵押品,那些从西京银行借钱的商人,也就不会还账了,卑职粗略估算一下,西京银行的账面上,瞬间就会多1000万贯的呆账!这些钱占了西京银行股本的百分之15!”
说这话的时候,张筠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人涌现西京银行,挤兑狂潮近在眼前……
总而言之一句话,银行不能倒!
第1027章 金融集团的反扑
案子查到了这一步,文彦博的底牌也暴露出来。
这已经不是一两个人在搞鬼,而是利用银行,利用金融体系,公然巧取豪夺,疯狂敛财……他们把风险留给了银行,让所有人帮着他们一起承担,而自己的腰包,却塞满了钞票。
如此行径,已经和后世的金融秃鹰巨鳄,没有什么差别!
或许从古至今,玩金钱游戏的人,都是这么狠吧!
说来讽刺,最初开启金融之路的竟然是王宁安,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前后十几年,近二十年的功夫,他们已经学会了所有手段,而且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种种作为,连王宁安都叹为观止了。
其实最初文彦博也是恐惧的,他生怕查下去,会牵连出和他亲近的人,进而祸及他老人家,可就在王宁安到云州之后,那些家伙扛不住了,生怕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没有一个大个儿的撑着,心里没谱儿。
他们就找到了文彦博,如实相告,把他们敛财的高招,讲得清清楚楚。
老文是气急败坏,好一帮无耻的东西,竟然连老夫都给骗了……简直可杀不可留……不过在生气之后,老文也迅速平静下来,甚至有些欣喜若狂。
正是这帮家伙的疯狂,把西京银行彻底给绑上了。
现在王宁安能怎么办?
查银行的金流?
没收土地矿产?
查封账户,追查相关商人?
……
这些手段,不管他用哪一个,都会影响西京银行的信用,冲击西京银行的安全……以目前为例,西京银行给铁路修建,融资了2000万贯,还有其他的借贷和投资项目,总体算下来,西京银行的呆账率大约在百分之13左右。
其实已经是很危险的程度,如果骤然增加1000万贯坏账,呆账率就要超过百分之28……那样一来,西京银行就事实上崩溃了。
要知道,作为大宋目前第二大银行,第一大私有银行,西京银行关系到了太多人的身家性命,包括洛阳的很多商人,两京的高官,还有乱七八糟的外商,甚至是宗室,全都有钱存在西京银行。
如果金融动荡,这些人上门挤兑,兴师问罪,哪怕王宁安,也未必扛得住!
所以此刻的文相公那是非常满意,喝得开开心心,山羊胡撅得老高,浑身上下,充满了得意,“查啊,有本事就查啊!看看是老夫先受不了,还是你王宁安先绷不住!”
文彦博甚至琢磨着,这次王宁安要是退缩了,就表示这小子也没什么了不起。
反正他也不是首相了,老夫也就不用怕了。
而且这帮商人反复抵押,反复借贷,这个模式让文彦博耳目一新。
要是拿这个法子去炒作西京的房产,那可是一大块肥肉啊!
你在云州,圈出几十万亩的草场,也卖不了100万贯,可西京随便一条街道,就是几百万贯,上千万贯的地价!
你说说啊,摆在眼前的那么大的一块肉,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吃呢?真是糊涂啊!
反正现在也不晚,文彦博琢磨着,该下手就下手,他甚至盘算好了,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发财,最好把其他人都拖下水,到时候,就算想查也查不下去。
等老夫结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我就想办法,找王宁安的麻烦,把他经营的势力给化解掉!要么归顺老夫,要么就去死!
“到了今天,老夫才想通啊,只要掌握了钱,什么首相,什么宰执,都是狗屁!不值一提!”文彦博猛地灌了一口酒,感叹道:“王宁安啊,你就是糊涂啊,要不是把皇家银行主动上交了,你现在依旧能呼风唤雨,何必如此被动……所以说,这圣人不是谁都能做的,还是做一个俗人好!”
老文自言自语,突然发现酒壶里的酒水没有了,嚷嚷道:“酒呢,快给我上酒!”
他连着喊了三遍,都没有动静,只好亲自晃晃悠悠走出书房,一边走,还一边骂,只是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了文及甫。
此刻的文及甫,小脸灰白,满头冷汗,差点摔在地上。
“爹啊,大事不好了!”
文及甫简直要哭了,老文又惊又怒,斥责道:“还有没有人样了?告诉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瞧瞧你爹,什么时候怕过?”
总算有了靠山了,文及甫仗着胆子道:“爹,王宁安已经下令查封西京银行,清查所有贷款账目了。”
“什么?”
文彦博猛地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王宁安封了西京银行,清点贷款账册,要追究西京银行违规贷款了!”
听完这一句话,文彦博脸色比儿子还要苍白,身躯晃了晃,几乎摔倒。文及甫吓坏了,连忙扶住老爹,心里还说了,敢情你这座泰山也够脆弱的,还不如我呢!
他也只敢腹诽,手脚不停,把老爹搀扶回书房,就要去找大夫。
“别忙了,给我一块冰巾就行了。”
文及甫答应着,老文靠在躺椅上,双眼无神,呆呆望着天棚,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怎么敢这样,他怎么敢这样?”
小心翼翼,给老爹的脑门敷上冰巾,文及甫切齿道:“爹,王宁安这是找死,西京银行的储户上百万,达官显贵,不计其数,他敢动西京银行,这帮人就会灭了他!爹,要不要下令,告诉咱们的人,立刻挤兑,把西京银行弄黄了,看王宁安怎么收场……”他越说越高兴,眉飞色舞,仿佛王宁安就要垮台了似的。
尤其是老爹不吱声,他觉得文彦博答应了,立刻探身道:“孩儿这就去下令,老爹以为如何?”
突然,文彦博攒足了力气,猛地一抡巴掌,狠狠抽在了文及甫的脸上,这下劲儿可真大,把文及甫扇得来回转了三圈,嘴角流血,牙都送了。
他完全懵了,不知所措。
文彦博猛地站起,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勉强撑住,厉声叱问,“畜生,你下令没有?说!”
文及甫被打得舌头都不好使了,半天才张开嘴巴,“没,真没?”
老文身躯晃动,又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思量半晌,才缓缓道:“你立刻传令,让所有人都不要去挤兑,一定要……”
文及甫不解,他也不敢凑到前面,生怕再挨一下子。只能傻愣愣问道:“爹,您老是不是气糊涂了?一定要怎么样?”
文彦博沉吟了许久,突然哀叹一声,“晚了,全都晚了!”
……
别说,还真让文彦博猜对了,
就在王宁安下令查封云州的西京银行分行之后,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首先就是许多储户,他们得到了消息,说是西京银行超额借贷,资金不足,已经濒临崩溃……还有人煞有介事,说亲眼看到银行的仓库都被搬空了,钱直接拿去抵充军费,西京银行已经空了,大家伙的存款全都没了……
谣言没有腿,可是比什么跑得都快,从幽州开始,大名府,齐州,开封,洛阳,应天……几乎所有大城市,都出现了挤兑狂潮,就连江南都没有幸免于难,七天左右,杭州,苏州,江宁,这些地方也没有逃脱。
苏颂刚刚接掌政事堂,新的宰执还没有熟悉情况,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挑战,京城也是风声鹤唳,很多人就四处散布流言,说王宁安是不满丢了首相的位置,借着办案为名,给苏颂难看,就看苏首相能扛得住不?
他们把矛头对准苏颂,但真正感到压力的是两位宰执,一个是已经调任殖民部的韩维,一个是司马光!
韩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