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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两位老大人致仕多年,根本没有机会参与御前会议。
这下子可愁坏了王宁安,他挖空心思,这才弄出了银行招考,那么高的年薪,肯定会惹来一帮人嫉妒,弄个御前测试,就顺理成章了。
而范仲淹和晏殊都是六艺学堂的师长,他们出面,参与考试阅卷,保证比试公平,就更加无话可说。
只要这两位能名正言顺出现在金殿上,就可以趁机把支持渤海国的事情推出来,逼着满朝的相公低头!
王宁安是处心积虑,才弄出了这么一手。
基本上是按照他的剧本在上演,只是令人惊讶的是赵祯居然把测试变成了比试,让六艺的学生和新科进士较量,毫无疑问,赵祯是想测试双方的成色!
欧阳修说过,赵祯对科举的看法不少,没准这就是下次改革科举的契机。本来只想促成渤海国的事情,谁知又送来一只科举的“雕”,买一送一的好事,王宁安岂能放过!
他是踌躇满志,要给文官们两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子!
“兔崽子们,老师的脸面就靠你们了!”
正式比试的时候,王宁安早早来到了宣德门外,以大苏、二苏、曾布、吕惠卿、章敦等人领衔的六艺学子都等在了这里。
苏轼正抓着油条大吃大嚼,看王宁安来了,连忙把剩下的一大半都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似的。
王宁安实在是懒得吐槽他,喂喂喂,你是千古偶像啊,注意点形象成不!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出了一点差错,别怪我不客气!”
“是!请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不辱师门!”
王宁安满意点头,正这时候,三驾马车快速驶来,从最前面马车上跳出来欧阳修,王宁安小跑着过去,和欧阳修一起,把范仲淹和晏殊搀扶下来,两位老相公面色严峻,直接站到了六艺学子的中间,并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
可即便不说话,他们出现了,那动静还能小吗!
陆续赶来的官员都惊骇不已,心里头刮起了十二级飓风,这场比试不单纯啊!
“启禀老爷,范相公和晏相公出现在了宣德门!”
韩琦坐在轿子里,听到家人的禀报,顿时吸了口气,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的眼珠转了转,连忙说道:“加快速度,快点走!”
韩琦赶来的时候,其他几位相公也都赶来了。
贾昌朝一贯是不要脸的,他几次关键选择,都站在了文官一边,按理说已经和王宁安闹翻了,你就老老实实给文官带盐算了。
哪知道这位非要凑过来,嬉皮笑脸,跟老范打招呼,跟晏殊套近乎,还拉着王宁安,询问铸币的情况。
“王大人,今年皇家银行要给三司拨320万贯铜钱,有什么困难,只管和老夫讲,政事堂这边一定全力支持,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做事,要和衷共济,相忍为国啊!”
王宁安瞪了贾昌朝一眼,只给老家伙两个大鼻孔,你自己想去吧!
奈何贾昌朝修到了大厚无形,大黑无相的地步,根本不在乎,依旧谈笑风生,也真是一朵奇葩。
老贾如此,富弼就显得比较尴尬了,他迟疑了半晌,还是紧走两步,过来给晏殊行礼。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晏殊把脸一转,只是说道:“不敢当。”再往下,一个字都没有,弄得富弼老大没趣。
双方都摆开了阵势,对了,还有一伙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新科的进士,今年的状元叫郑獬,他模样不错,二十出头,春风得意,神采飞扬,他们这些进士身上都是官服,相比之下,六艺学子通通白身,相差甚远。
连科举都不敢参加的废物,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不自量力。
他充满鄙夷,斜视着这边。
“瞧见没有,那副眼高于顶的德行,就是欠揍!”大苏气哼哼道。
曾布同样怒气填胸,“行了,有本事咱们金殿上见,让他们知道六艺学堂的厉害!”
双方都在心里较劲儿。
……
时辰到,宫门开放,随着宦官,踏着汉白玉的道路,直奔大庆殿,相比起以往,大庆殿显得更加气势恢宏,赵祯接受了百官的朝贺,先冲着晏殊和范仲淹微微一笑,“快给范相公和晏相公搬来椅子。”
小太监连忙跑下去,给两位搬来了有靠背的椅子,不是平时见皇上坐的墩子,可见赵祯对他们的心意。
两位老相公谢恩之后,才坐了下来。
赵祯又吩咐给其他人赐坐,当然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待遇,除了两府相公之外,只有王宁安,欧阳修等人有位置,尤其是王宁安,丫的比状元郎郑獬还年轻了许多,居然身着紫袍,能在大殿之下坐而论道,你算是什么东西?
难怪文官们看他不顺眼,连带着连他的门人弟子都成了异类,郑獬等人的仇恨值快速飙升。
只听赵祯笑呵呵道:“范爱卿,这几年你一直在教书,可有什么心得体会?”
“启奏陛下,教书育人,知行合一,首在一个用字,所学才能,唯有用到实处,才是真正学到了本事。历朝历代,不乏感叹怀才不遇之人,老臣窃以为此类人物多半不值一提,他们怀了什么才,又凭什么得到重用?朝廷治理九州万方,亿兆黎民,责任至重,没有真才实学,是断然担不起职责的。这些年来,六艺学堂以培养学生实学为重!经史子集,天文地理,弓马骑射,算术会计,乃至航海,工商,外语,医学,冶金……既有通识教育,有因材施教,重点培养兴趣才能,老臣虽然不敢夸口,但是六艺学子绝非一般腐儒可比!”
范仲淹的口气够大的,在场不少官吏就想反驳,可奈何老范江湖地位太高,他们根本没有胆子。
王宁安看在眼里,心中暗乐,这就是把老范弄到金殿上的好处,同样的话,要是他说出来,不定有多少人喷他呢,可范仲淹说出来,你们不愿意听,那也要忍着!
许是被压抑久了,范仲淹意犹未尽,继续开炮,“陛下,这些年来,朝廷取士,务虚得多,务实得少!西昆体华丽无物,太学体空洞不文,国朝养士,厚遇天下士子,所图者,就是士子们能为国解忧,为陛下排除万难。可这些年来,朝廷应对,屡屡失策,黄河水患,至今尚未解决,东流北流,争端不息。各地灾荒遍野,民生艰难,四夷作乱,战祸不断……我大宋看似盛世繁华,可实际上已经危机重重,必须要选拔真正人才,栽培新一代才俊,奋发图强,才有挽回国运的可能。老臣处江湖之间,心忧苍生,恳请陛下慧眼识人,提拔贤才,中兴大宋天下百姓都盼着呢!”
听着老范的话,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当年的庆历新政。
赵祯情绪激动,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走到了范仲淹面前,激动道:“这么多年,范爱卿报国之心,天地可鉴。朕深为动容,范爱卿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要务实,要选拔有用之才。”
赵祯看了一眼两边的年轻人,他严肃道:“这一边是科举出来的英才,这一边是六艺培养出来的俊杰,究竟谁高谁低,今天就见一个分晓!”
第333章 对比很强烈
赵祯说完,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王宁安在内!
哪怕猜到了一丝赵祯的用心,也感到惊骇不已,这位素来绵软的皇帝的确不一样了。
这哪里是一场寻常的比试,简直是两种教育方法之争,往大了说,涉及到科举内容,国朝养士的方向,甚至关乎到谁是儒家正朔,谁能代表孔孟之道!
抬到了这么高的地位,一点也不为过。
六艺学堂秉持实用主义,坚持通识教育,而今科进士,出身太学和四大书院,接受传统儒家教育。
尽管这几年六艺学堂的势头很不错,但是天下间真正有影响力的还是四大书院,还是国子监,太学,道理很简单,他们把持了科举,把持了文官系统,哪怕六艺学堂也是官学,却没有正式参加过科举,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今天赵祯把两伙人弄到了一起,还要比试高低,摆明了是要搞事情,咱们的赵大叔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身为首相,贾昌朝多鬼啊,赵祯这是想打文官们一个措手不及,他连忙躬身道:“陛下,今科进士,那是朝廷精华所在,汇集天下才子,非同小可。六艺学堂如何能敌得过天下人,老臣以为,贸然比试很不公平。”
赵祯含笑点头,“贾相公所言极是,朕也深知诸位新科进士,不愿意以大欺小,这次的比试仅仅限于算学部分,朕相信朕的门生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吧?”
能不对吗?
富弼和韩琦同时把目光落到了贾昌朝身上,里面满是荼毒的光!
你个多嘴的老东西,到底是帮着谁?
贾昌朝翻了翻眼皮,看看天,又瞧瞧地,反正你们胜败跟老夫都没关系,我就是打酱油的。
首相不说话,其他人能反驳圣旨吗?万一随便开口,再让贾昌朝给坑了呢,这个老东西已经坏透了!
大家都不说话,赵祯很满意,就按照他的主意办吧!很快小太监搬来了桌案,一边三十张,桌案上给送来了笔墨纸砚。
这边是三十位六艺的学子,那边是从状元郑獬之下的新科进士,双方针锋相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赵祯道:“这一场比试算学,一共30道题,半个时辰完成。一会儿有人念题,每道题目只念两遍。不会做就立刻跳过,免得影响下一道题目,可以开始了。”
赵祯说完,小太监从赵祯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之后,取出一张赵祯亲笔誊录的纸张,咳嗽两声,就开始念了起来。
富弼和韩琦等人互相交换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不安。
三十道题目,半个时辰,平均一道题目的时间非常短,能做得出来吗?
他们有心反对,奈何已经开始了,说什么都玩了,只能听着吧。
第一道是“解百鸡”的问题,韩琦执掌三司,又那么聪明,他在心里转了一圈,想出了答案。
可是他刚想出来,第二道勾股的题目就来了。
韩琦只能集中精力,继续努力算着,他大约撑到了第五题,脑子就乱了,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了。
韩琦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富弼等人已经放弃了,脸上都露出了难看之色。韩琦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两边的学子身上。
首先看新科进士,比起诸位相公,他们手里有笔,桌上有纸,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按理说他们应该比诸位相公轻松。
可奈何这帮人十年寒窗,读的都是死书,脑袋里塞满了之乎者也,别说《九章算术》,就连一家人一个月吃多少粮食,他们都算不清。
才到了第五题,很多人就已经在桌案上乱写乱画,没了方寸。对这些人来说,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挤眉弄眼,抓耳挠腮,简直丑态百出,让人不忍直视!
韩琦看到这里,眼前就是一黑,要糟糕!
所幸,状元公郑獬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奋笔疾书,速度一点不慢。
小太监已经念到了第十题,郑獬除了一道结果不保准之外,其余的九道都有把握。还算不错,他偷着擦了擦汗,猛地抬头,却发现对面的三十个人,和他们手忙脚乱,满头冒汗的情形完全不同。
这帮人就跟来玩似的,题目念完,三下两下,很快得出了答案,尤其是那个马脸的小子,更是气人,他趴在那里,瞧着对方,就是嘿嘿傻笑,等过了三五道题之后,他才大笔一挥,把答案写出来,然后继续看着郑獬,仿佛看耍猴一般!
这试简直没法考了,怎么比殿试还要煎熬?
郑獬快被逼疯了,他的鼻子头也冒汗了,喘息声也大了,脑袋更是混乱,当念到了二十题之后,郑獬彻底懵圈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到了25题之后,他把毛笔一扔,颓然瘫在座位上,跟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样,心力交瘁,几乎崩溃。
不止他如此,其余的那29人,也都差不多
……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了,考核结束,首相贾昌朝,次相曾公亮,三相富弼,计相韩琦,几个人缓步走过来,把这边的试卷都看了一遍,很快统计出了结果。
“启禀陛下,有12人答对题目在5道之下,答对10道以上的只有7人,状元公答对了18道,是这边最多的一位。”
赵祯点头,面无表情道:“嗯,看看六艺学堂这边吧!”
几位相公走过来,拿起一张张试卷,很快他们的脸色无比精彩,不停变幻,跟川剧变脸似的。
尤其是富弼和韩琦,他们一个挨着一个,不停和答案对照,渐渐的,他们的鬓角也冒汗了。
赵祯在龙椅上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说话,他等不及了,直接冲了下来,拿起一张卷子,仔细看了看,30道题,对了29道!
果然有些门道啊!
赵祯又拿起一份卷子,又是29道。
六艺学生有些本事。
继续看下去,全都是29道,而且赵祯发现他们错的都是同一道题。
这回赵祯不淡定了,他出的题这么厉害吗?竟然难住了一大堆人?
赵祯将信将疑,他把题目拿过来,自己提起笔,算了两遍儿,回头看了眼答案,瞬间老脸通红!
不带这样的!
答案居然错了!
赵祯简直无力吐槽了,30个六艺学生,30道题,全都是对的!
老天爷啊,这差距也太明显了吧!
王拱辰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陛下,臣以为或许有泄题之嫌!”
欧阳修冷笑了一声,“王相公,你也未免太小觑六艺的学子了吧?如果真是泄题了,怎么没把答案一起抄过去啊?”
赵祯咳嗽了两句,老脸发红,“这个是朕昨天晚上让他们准备的,一共五百道题,朕从中抽取30道,所有的题目都在朕的寝宫,每一步都是朕盯着。而且为了防止泄题,朕没有让人誊写,也没有提前印试卷……如此,绝不可能泄题!”
赵祯突然看着六艺的学生,眼睛一下子炽热起来!
“众位小爱卿算学无双,朕心甚慰!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朕替大宋找了30位计相啊!”
赵大叔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弄得韩琦老脸都黑了!
一下子就来30个,是不是我这个位置连头猪都能坐啊?
韩琦满肚子气,可接下来他险些昏过去。
在六艺的学子当中,有个脸很长的小子,嬉笑道:“陛下,这些题目算什么,六艺入学考试都比这个难,精通《九章算术》那是六艺预科班的程度!”
赵祯更加惊讶,他只是听说六艺学堂的算学厉害,但是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外人也不清楚。
赵祯估计他们也就是精通各种算经而已,可现在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六艺学堂,是真有些名堂!
“范爱卿,晏爱卿,你们瞒得朕好苦啊!”
晏殊忙站起来,躬身道:“陛下,非是老臣有意欺瞒,奈何天下人都不重视算术,凡事览其大略,却不愿意较真……臣在平县,曾亲眼目睹,榷场的税司人员,因为一串钱,足足算了一个晚上,就是靠着这股劲儿,平县每年贡献税金近700万贯。开封府也不过是千万贯而已,更何况开封还有盐、铁、茶、酒等等专卖,否则,商税居然不如平县多。老臣斗胆说一句,我大宋的税收虽然为历代之冠,但流失的数额同样不小,皆因征税官吏不同算学,得过且过之故。”
今天两位老相公也是豁出去了,说的话一点没有客气,刀刀见骨,直指弊端。许是他们也清楚,这次机会过去了,再想跑到金殿上说话,也是做不到了。
晏殊完全是火力全开,直言大弊,毫不客气。
“陛下,以老臣观之,治理地方,无非是钱谷、刑名、粮饷、河工等事项,这些事情,哪一样都离不开精算。偏偏朝廷取士,选的都是只懂儒家经义之徒,他们甚少涉及算学、律法,故此只能聘请幕宾,依靠手下小吏做事,其结果就是这些小吏窃取大权,架空官员,肆意残害百姓,为所欲为……这些账都要算在朝廷身上,老臣窃以为不提升官员算学能力,不通商务,不懂金融,根本就做不好地方官!”
赵祯看了看新科进士的答卷,再看看六艺学子的成绩,实在是太打脸了!
他转向了那几位相公,沉声道:“众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第334章 来自六艺的学霸
不得不说,几位相公都被惊呆了,就拿韩琦来说,他自问这些题目都做得出来,但是要花费的功夫绝对不少,没法像这些小子那么轻松,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仿佛跟玩似的,难道说六艺的人真的这么厉害?
韩琦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他咳嗽了两声,“陛下,六艺学子算学精深,臣十分佩服,以他们的本事,就算是三司的经年老吏也是比不上的,的确是人才,人才难得。”
欧阳修不爱听了,反问道:“韩相公的意思,莫非是六艺的学生,只配给你当手下吗?”
韩琦故作豪气,哈哈一笑,“醉翁,术业有专攻,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光是懂算学,还没发负担繁杂的庶政……这收支、记账、核查、结算,其中的门道多了,年轻人哪能弄明白!”
韩琦本想着插科打诨,把话题引开,哪知道欧阳修抓住不放,冷笑道:“韩相公,如果光是会算学,也没人花几千贯用他们,你提到了处理账目,那不妨就当场实验一番,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
赵祯惊喜交加,问道:“他们还懂账目?”
“只能说略知一二吧!”
欧阳修嘴上客气,但是眼神中的得意出卖了他。
赵祯兴趣正高,想了想,把陈琳叫来,没有多大一会儿,抬来了一个箱子,赵祯从里面抽出了一份账册,拿在了手里。
“这是五年前,御膳房一个月的开销流水账,朕想让你们两边当场核算,看看有没有出入?”
赵祯说完,六艺学堂这边没什么说的,要知道六艺的第一茬学生,那是王宁安亲手带出来的,从入学第一年开始,他们就有社会实践,建造平县,救济灾民,筹建贸易钱庄,参与出口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