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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别墅区 作者:陈玉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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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环球不吭声了,他不得不承认阿英的话是非常正确的。半天了他又说:“汪吉元也放不过我们呀。”
  “先不说这些,我们赶快回家。在警方的保护下再想办法吧。”蔚小倩把车子开上大道时说。
  “不!”阿英对衣环球说:“不能回家!据我所知,中国公安部已和W国协商出了结果,他们很可能要把你交给汪吉元。”
  “交吧,交了是我一个人的事,总比在这里大家都跟着受苦强吧。”衣环球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呀?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呀,有一条阳光大道正在等着我们哪!”
  “什么阳光大道”?
  阿英如此这般地给衣环球说着,后者静静地听着这个漂亮女人为他们的后半辈子设计的“阳光大道”。

  二

  李司长意识到,这次考查干部是他出道以来最有意义的一次。他感到陇原省的领导干部干起工作来有一股子拼命精神。无论是在陈小刚身上,还是在于江波身上,他都看到了这一点。另外,他对陈小刚关于“楚辉公司”的解释有点茫然,什么是“新生事物”?难道还要推广这样的“经验”不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好的毕竟是绝大多数。你陇原省的金州市因为历史的原因,再加上这个市的经济状况本来就好,油建公司是中央企业,其产品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效益一直很好,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两千,这是事实。现加上一个产值利税过去超过油建公司、现在也接近油建公司的乡镇企业集团公司——环球集团,还因为一些人为的因素,“造就”了衣环球为首的黑社会集团。不错,衣环球之流是给金州市的干部工作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还产生出了一个“卖官”书记祁富贵,把金州市的干部人事制度翻了个底朝天。你陇原出了一个金州市,“楚辉”可以在你这个地方出现,可在别的省区就不一定会出现了。
  李司长滔滔不绝地对陈小刚提到的“新生事物”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
  “李司长呀!”陈小刚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雪地说:“你可真有点官僚呀,乱弹琴!”
  “我又怎么乱弹琴了?”
  “先不说你这番宏论的逻辑性是不是强了,就说这行贿受贿问题。如果在厦门也有这样一个“楚辉”公司的话,那么与‘环球’大案差不多的‘远华’大案就不可能陷进去那么多领导干部,还有国家部委的副部长级领导。同时,如果厦门也有一个‘楚辉公司’的话,那就不是二十七所希望小学了,那很可能是二百七十所。这个赖昌星,简直是乱弹琴!送礼动辄千万元几百万元。一千万元,那就是几十所希望小学哪!”
  李司长不得不承认陈小刚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他说:“陈书记呀,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就不争辩了。听部里说,中纪委对于这个‘楚辉’公司没有下什么结论,就算是默认了吧!”
  “乱弹琴!什么是默认,那分明就是肯定嘛!……李司长呀,咱们别议论这个问题了。我们会适可而止的,我们不会在‘楚辉’这个问题上再做文章了。我也承认,这算不上什么新生事物。因为,中央已经下决心惩治腐败了。所以,类似‘楚辉’一样的问题,不可能再发生了。”
  接下来,他们又扯了一些关于银矿事故的问题,讲到这个话题时,陈小刚的心情很沉重,半天了没有再说一句话。“这大平县群众的‘觉悟’可真高,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上反映。”李司长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天的下乡与我的工作无关,我还是少说点吧。”
  “乱弹琴!你是中央派来的,是中央部委的领导。你能说这与你的工作无关?”
  李司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确有点欠妥。纪委的案子,你不也管了?虽说是部里与中纪委协商过了,可你不也照样参与了?
  李司长想到这里,打了声哈哈,闭上了嘴巴。见陈小刚还是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还在为大平银矿的事故而痛心,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大平县王庄乡到了。陈小刚见于江波、程忠杰等金州市的领导在政府门口站着,就让司机停下了车。陈小刚下车,踩着一层被车轮压平实了的雪和迎上前来的于江波、程忠杰等人一一握了手。
  “陈书记,还是上车吧,外面冷。”省委副秘书长李子一说。
  “乱弹琴!比起几百条人命来讲,冻一下,走几步路有什么关系?”
  李子一副秘书长赔着笑脸让到了一边,于江波、程忠杰等人见省委书记满脸愠色,一句话也不说,紧跟在陈小刚的身后,走进了乡政府的院子。院子里的雪早已被扫得干干净净了,房前屋后全是松柏树,白白的雪像孝布一样披在一身绿色枝叶的树上,透出一种清冷和肃杀。
  大平县王庄乡党委书记石林山、乡长王仁义站在会议室门口,把中央、省、市、县的领导一一让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不算大,布置得也还雅致。墙上挂满了锦旗奖状,地上是两圈板条椅。因为人较多,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空间都没有。有人开始抽烟了,陈小刚很不高兴地用手扇了扇从几方面涌过来的烟雾。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忙摁灭了手中的烟,还有个别人在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程忠杰主持汇报会:“我们开会,请同志们熄灭香烟。”
  见抽烟者一一都摁灭了香烟,于江波开始汇报昨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调查组对大平银矿事故的初步调查。
  天快亮时,于江波带着事故调查组的人马赶到了大平县王庄乡王庄村四组。村人们以为是计划生育工作队下来了,慌得鸡飞狗跳墙,忙藏起了怀孕的超生对象。忙了半天,村人们才发现这些人全到王老栓家里去了。王老栓家里没有超计划生育的对象,清一色的男性公民。六十岁的户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两个儿子都快要娶媳妇进门了,可厄运偏偏降临到了王老栓的头上。大儿子王金、小儿子王银双双被淹死在了银矿上。
  俗语说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是庄稼人的最大不幸。这王老栓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了,老年丧妻没了伴,临了丧子苦水淌。虽说大平矿业公司总经理石金山派人送来了二十万元,一个儿子十万元。据说,平时矿上死了人才赔两万元,为什么这次赔这么多呢?原因就是这次死的人太多了,两百多人哪!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堵这些人的嘴。
  就在王老栓“孤苦伶仃独灯伴、苦涩泪水几股子淌”的时候,他又被大平矿业公司派来的人“接”走了,说是去矿上养老;老栓不想去,他说儿子都没了,他还活着有啥意思,他要去死,去阴曹地府和老婆子、儿子团聚。可大平矿业公司来的人不干,说不去他们交不了差。最后干脆是连推带搡,硬是把王老栓给弄走了。和王老栓一块儿弄走的还有几户,全是这次死了人的家属。
  奇怪的是,这些人还同时带走了几个据说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人。
  几天后,村民们才知道,矿业公司给死者家庭的赔款是县里、乡里的款,乡镇干部的工资从此就没着落了。但是,再穷不能穷教师,再苦不能苦孩子。老师的工资要发,县、乡财政没有钱发,怎么办?就向信用社贷高利息款给老师发工资。最近,听说有人把大平银矿公司给告了,上面来人了,连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这下大平矿业公司和乡里、县里的人慌了,所以才把死者家属、“身上长刺、头上长角”的人全“请”进了大平银矿,要找出告状的人来。这些人已经走了十多天了,至今连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于江波把这一切汇报完后,冲着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严肃地说:“我还是那句老话,你拿着人民的、吃着人民的,不为人民办事,就不是好干部、不是好领导。你王庄乡的干部不但不为人民办事,还瞒天过海、欺上瞒下。我当着省上的领导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立功赎罪还来得及,如果我们把一切都查出来了,到那时后悔就晚了!”
  于江波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把目光转向陈小刚,说:“陈书记,调查结果基本就这样,现在的问题是,几百名死者家属,究竟关在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乱弹琴!”陈小刚异常恼怒地把茶杯墩在了茶几上,茶水溅出来洒在了茶几面上。
  陈小刚拿起被溅湿了的一张纸说:“石林山是哪个?石金山是你的什么人?”
  王庄乡党委书记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对于江波说:“于书记,我,我现在交代真的还来得及吗?”
  于江波瞅了一眼陈小刚,见后者未做任何表示,对石林山说:“你先回答陈书记的话。”
  “石金山是我的弟弟。”石林山不敢看陈小刚。
  “简直是乱弹琴!怪不得他在王庄这块土地上为所欲为,原来有你这个当党委书记的哥在庇护呀!”
  “不是。”石林山突然间变得像个乡党委书记了。“陈书记,他眼里只有县委书记毛二升,我这个哥在他眼里啥都不是。”
  “噢?”陈小刚的火气显然是压下去了:“说说看。你如果还有点人性、有点良心的话,你就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我代于江波书记回答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因为有毛二升压着我们,我们又不得不听。”
  “说正题!”于江波严肃地问:“先说这几百位死者家属在哪里?”
  “在银矿后面的地道里。”石林山干脆地答道。
  于江波立即拨通了市公安局局长宿伟的电话:“马上到银矿后面,那里有‘文化大革命’中挖的地道,人全在那里。……好,随时打我的手机。”
  陈小刚满意地望了一眼于江波。
  “那好吧。”于江波合上手机征求省委书记的意见:“陈书记,石林山是不是先让纪委的同志……”
  “不!”陈小刚大手一挥说:“乱弹琴!我先问几个问题。”
  陈小刚问石林山:“县委书记毛二升为什么把这么大的事瞒着不报?”
  “是因为毛二升和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在银矿上都有股份。”
  “是他们投的资吗?”
  “投资?”石林山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别说投,石金山还送了他们几百万呢!所谓投资,都是石金山送的。县委书记毛二升,10%;县委副书记柳金和县长钱永泰,8%;副县长汤家声和县矿产局局长是5%。当然了,这些股份的主人用的是他们的亲戚和朋友的名字。”
  “乱弹琴!那你们乡的财政拨款和乡财政收入都到哪里去了?还贷款发工资?”
  “这次事故发生后,大平矿业公司给死者赔了两千多万,再加上其他的费用近一千万,共三千多万。这些钱全是县、乡两级财政的钱。所以,就出现了贷款发教师工资的情况。乡镇干部,包括我这个书记,三个月了没拿过一分钱的工资。”
  “这矿业公司是什么性质?”
  “名为国有,实际上是个人的。”
  “你知道不知道?这水是怎么灌进井里去的?”
  “我知道的情况是,大平矿业公司认钱不认技术。只要你交钱,谁也可以开矿。当然了,名义还是大平矿业公司的。因为我们王庄乡矿的含银量高,所以开矿者也特别多。你也挖,他也挖,谁都挖,谁也不懂技术,谁都说自己是专家。结果呢,有一家挖出了地下水,淹死了几个人就撤了。一夜过去,地下水就把整个矿区大大小小的矿灌满了。小一点的矿,发现得早,井下的大多数人都上来了。大一点的矿,来不及撤,所有井下的人全完了。”
  “乱弹琴!”陈小刚正要说话时,于江波的手机响了。陈小刚冲于江波说:“快听,人是不是找到了?”
  “喂,我于江波。”
  电话那边的市公安局局长宿伟说:“人全找到了,就在银矿后面的一个大地道里。地道口有一百多人的保安在看守。”
  “还有什么问题?”
  “他们把中央、省上来的记者全扣起来了。有位省报的记者被他们关了半个多月,还挨了打。”
  “继续扩大战果,搜寻死角,发现新的问题,随时汇报。”
  “是!于书记。”
  “省矿管局的同志来了没有?”
  “来了。”一瘦猴样的老头说:“梁局长病了,我是总工,我来了。”
  “乱弹琴!大平这样滥开滥采,你们是怎样管理的?”
  “别说是省里,我问市局的刘局长,他们也不知道。”
  “是这样,陈书记。”金州市矿管局刘局长说:“他们从没有报过扩大开采的文字材料,只是县政府批了就算,我们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乱弹琴!一句监管不力就完了?两百多条人命呢,同志们!好了,我们去看看被关的记者和老乡们吧。”
  散会后,省市纪委的同志让王庄乡党委书记石林山在会议纪要上签了字,并按了红手印。
  陈小刚走出会议室时,发现了墙角处的专栏,标题是“王庄乡近长期发展规划”,有三句话占了专栏的近二分之一。这三句话是:农业结构调整;小城镇建设;大力发展个体经济。
  众人也围在陈小刚身后看专栏,陈小刚驻足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尔后大踏步走出了乡政府会议室。
  司机已经把车子发动着了,他们下车候着,等领导们到车边时,拉开了车门。
  车队依次开出了乡政府大院,朝大平银矿方向驶去。



第十三章

  王老栓家里没有超计划生育的对象,清一色的男性公民。六十岁的户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两个儿子都快要娶媳妇进门了,可厄运偏偏降临到了王老栓的头上。大儿子王金、小儿子王银双双被淹死在了银矿上。

  一

  送走陈小刚书记时,已经到晚上九点钟了。于江波让程忠杰留在大平县,接待记者、处理事故和善后工作。同时,调整安排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他连夜回到了金州,金桥大酒店女经理刘晓妍给他准备了夜宵。他草草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点吧。”刘晓妍含情脉脉地望着市委书记,轻声说。
  于江波本来要马上回家的,可见刘晓妍这样子,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讲了他这次微服私访的遭遇和差点让省纪委给“双规”了的情况。刘晓妍听得很认真,她说:“真没想到嫂子还有这个心计呢。”
  “是呀,这几年我确实有些误解她。她是夹在两难的中间过来的呀。”
  “那你快点回去吧,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刘晓妍的声音幽幽的,让于江波的心里很不好受。
  “算了。”于江波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回去了,明天再说吧。”
  于江波感到了今天晚上回家的结果,他和妻子一定会重归于好,同时他也知道刘晓妍的心里是不愿意让他回去的。
  “那怎么行?”刘晓妍又变得很坚强了:“去吧,回去吧。就冲着她对你的这一片诚心,你说啥也得回去。”
  “不了,我还有一份材料没看完呢。”
  其实,于江波是太想在今晚上回家了。可是,他知道刘晓妍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肯定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即使上楼了,她肯定会在暗中“监视”他的。他主意已经定了,不回家,也不再与刘晓妍呆下去了。他要上楼去,去看材料。他真的还有一份材料未看完,就是陈作家的那份关于吴龙和方丽丽的笔记。
  于江波与刘晓妍告别后,来到了1088室。他首先给梁艳芳打了个电话,他不能说已到了金州。他说:“明天回家。”
  电话那边的梁艳芳只说了一句“我等你早点回家”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于江波一阵兴奋,真想立刻回到家里,可他又怕刘晓妍伤心。其实他也希望与妻子和好,至于刘晓妍,他始终把她作为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刘晓妍的心里也是把他作为朋友吗?显然不是。她开始把他当朋友,后来知道自己与妻子的情况后,肯定还有进一步的企图。这是毫无疑问的。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如果他真的跟妻子分手了,他会选择刘晓妍的,只要她愿意……
  放水洗澡后,他斜躺在沙发上看起了陈作家的最后一组采访笔记。

  采访笔记——吴龙和方丽丽(三)

  这天晚上,方丽丽故伎重演。
  刘燕见她又要下床了,便叫了一声:“丽丽!”吓得方丽丽忙又睡倒在了床上。
  刘燕拉亮了电灯,见方丽丽装模作样地在睡觉,气就来了:“好你个方丽丽,我们都成朋友了,你还这样瞒我。你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跑了和尚还能走了尼姑?啊?可是,和尚不是个好和尚。和尚跑了,受苦受难的可是尼姑呀!”
  方丽丽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刘燕的话中“话”她还是听出来了。和尚能跑了吗?往哪里跑?
  “燕子姐,”方丽丽一下子翻身坐在了床上:“我瞒你什么事了?”
  “好!方丽丽,你还不给我说实话。不想说算了!”
  刘燕气呼呼地倒头面朝墙睡下了。
  “燕子姐,我说还不行吗?我不该瞒着你,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那好。”刘燕一下子又翻起身来说:“你说,你每天半夜三更跑哪儿去了?”
  方丽丽知道自己和吴龙老师的事让刘燕知道了,而想想刘燕也是为了她好,才这样关心她。她在这些问题上总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常常给方丽丽讲爱情的话题。
  爱情是什么?方丽丽说,爱情是甜蜜。刘燕反驳说,错了!大错而特错!爱情是陷阱!爱情是没有路径的悬崖峭壁!爱情是难以下咽的苦药!知道陷阱吗?在路上挖一个坑,上面蓬一层树枝和麦草,然后用泥土伪装得跟其他土路没有什么两样。你要是敢往前走,你试试。要是掉进了陷阱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呀!知道悬崖峭壁吗?没有依托,没用手抓的枝条和其他的什么东西,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爱情是难以下咽的苦药,你知道吗?关键是你感觉不到苦,你感觉到的是甜。你要是不听话,喝下去一口让你难受三天……
  对于刘燕的这些奇谈怪论,方丽丽总是左耳听进,右耳出去。她想:“我和吴龙老师在一起,从来就没有燕子姐说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危险。相反的,是甜是蜜、如胶似漆、如鱼得水,像瞌睡和枕头、像沙漠和水、像饥饿和食品、像干柴和烈火……”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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