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冷一脸不严肃的走过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换好的将军服:“是我临时有事回了家一趟,跟我家里人交代了几句话。”
王根栋叹了口气:“将军是说沈先生和茶儿姑娘吗?”
“对啊。”
王根栋又叹了口气:“我有一个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就检查一下货舱,所以之前在货舱里和沈先生茶儿姑娘聊了一会儿,还一起喝了茶,湖见道的白茶,上次我和将军一起南下的时候买的,我也买了。”
沈冷笑起来:“这就很尴尬了。”
王根栋道:“所以为了不那么尴尬,我下令那艘船的货舱谁也不要随便进去。”
沈冷拉着王根栋到了一边,把自己带着一个标营的人把贯堂口那二百多杀手全都干掉的事说了一遍,没有隐瞒什么,但杀沐筱风的事当然不会说。
因为带着一标营的人动手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住。
而在这之前沈冷就利用职务之便把沈先生和茶爷安排进了一艘熊牛的货舱里,贯堂口的杀手就算是去了的话也只能扑个空,更何况沈冷就根本没打算给他们去的机会。
“那将军为什么没和杨七宝他么一起回来?”
“唔。。。。。。有几个长安城的朋友帮了些忙,所以我送了一下。”
沈冷起身:“没有别的什么事就都去忙吧,把该准备的准备好,杨七宝,带你的人把去官补码头看看咱们还有什么用得上多装一些,记提督大人的账就行了。”
杨七宝嘴角一挑:“好嘞。”
沈冷摇头:“看你那开心的样子,这才跟了我几天怎么就学会了坑提督大人,你可曾是提督大人的亲信啊。”
杨七宝:“嘿嘿嘿嘿。。。。。。”
沈冷唉了一声:“不像话!下次注意点,别笑的那么开心,稍稍收敛些。”
杨七宝;“属下遵命。”
王根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一个刻板中正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沈冷刚刚成为队正的时候就打了陈冉,违规的事他不干,违法的事更不干,就正如沐筱风让他不要去支援沈冷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一人一刀杀向水匪,他有自己的规则判断。
正因为如此,沈冷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有什么私密的事他可以告诉杨七宝和古乐,陈冉自不必说,甚至还可以告诉杜威名,也可以告诉王阔海,这些人把牙齿咬碎了也不会轻易的泄露出去。
王根栋不一样,他会立刻上报给庄雍。
“那个。。。。。。我也喝杯茶。”
沈冷转身走了,王根栋看着沈冷那一点儿主将风范都没有的样子有些无奈,可是沈冷的这种性格他很喜欢,他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但他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就好像当初。。。。。。
王根栋摇了摇头,眼睛微微发红,十几年了,还是忘不了。
那个夏天,他和堂弟两个人同时穿上了战兵的军服,最初的训练让王根栋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反而是身体还不如他的堂弟一直都笑呵呵的,每天都是那样阳光灿烂的样子,堂弟还说将来一起做到大将军,他还记得自己问过堂弟如果你真的到了大将军最想做的是什么,堂弟认真思考后回答说再去街口刘老六铺子里买猪蹄我看他还敢不敢缺斤短两。
好大的志气啊。
然而堂弟没撑过来,也不是战死的,而是死于一场病,其实从军第一天开始他堂弟那稍显瘦弱的身体就扛不住,可他不愿意放弃,多少次为了让自己不会掉队而一个人在校场上加练。
每次王根栋看到沈冷的时候都感觉那是自己的堂弟,一个人在加练,无论风雨。
“一定要做到大将军啊。”
王根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抬起手抹了抹眼角。
沈冷回头:“王将军,你刚才说什么?”
王根栋摇头:“没说什么,如果乙子营的人来了我会去喊你。”
沈冷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找到那艘熊牛战船进了货舱,沈冷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茶爷和沈先生居然在吃火锅。
看到沈冷后茶爷笑起来:“贵客里边请,先来条毛巾擦擦脸?”
沈冷:“红汤白汤?”
“白的。”
“鸳鸯锅是底线啊。”
沈冷坐下来开始吃,大口大口的吃,看起来开心极了,所以沈先生和茶爷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去杀沐筱风了?”
“是。”
“糊涂!”
沈先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杀沐筱风是难事吗?从来都不是,为什么我一直压着你不让你动手?是因为这个人虽然白痴虽然该死但却是水师里举足轻重的那个,一旦他死了,陛下就不得不彻查水师,就不得不安抚沐昭桐,陛下的所有计划都会因为你的冲动而被打乱。”
他看着沈冷,眼睛瞪的很圆:“这些难道你都没有去想过吗?!”
沈冷放下手里的碗筷,坐直了身子:“想过,但我还是要杀他。”
“你糊涂!白痴!”
沈先生的声音骤然提高:“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等到过了这阵子再动手?现在沐筱风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根发,你杀了他,你知道会有多大的乱子吗!”
“知道。”
沈冷笑。
“你还笑!”
沈先生感觉自己快炸了。
茶爷伸手拉了拉沈先生的衣袖,沈先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深呼吸:“冷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还想以后能经常看到你这样责备我,看到茶爷手脚笨拙的准备这一顿火锅。”
他用筷子加起来一串没有切开的冬瓜片:“想以后能随时看到茶爷切出来这祖孙三代的冬瓜片。。。。。。想每次回到家里先生都躺在椅子上假装睡着了,我们和别人的家有些不一样,我们从一开始家就三个人,以后可能会填个小宝宝,我还想看着先生你笨手笨脚抱着小宝宝样子。”
茶爷:“先生抱小宝宝的时候一定要拉粑粑!”
她挥舞了一下拳头。
沈冷:“。。。。。。”
沈先生再次深呼吸:“为什么说这些?”
“沐筱风要杀你们,贯堂口二百多杀手已经要动手。”
“我们不是已经避开了吗?”
“不想再让你们避开。”
沈冷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先生当初为什么找到我为什么教导我,又为什么对我期待那么高,给我一种如果我在军中做不好爬不起来的话未来就会很惨的感觉,我不明白,但我照做,先生说到了正五品就可以带家眷,我很开心茶爷也很开心,这是一个目标我为之努力。。。。。。可是先生啊,我完全可以不必在乎什么正五品,只要我脱了军服,去哪儿不能带着茶爷不能带着你?”
“先生不说,我也就不问,先生为我制定好的目标自然是为我好,我就照着方向走下去,如果先生不满意那我就跑,使劲儿跑。。。。。。可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高官厚禄,只是我们三个人能不分开,能平平安安,我进门看到先生和茶爷,将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简单。”
“所以,我不会去想什么朝堂什么陛下,我要想的只是你们两个。”
沈冷拿起筷子:“吃饭吧。”
沈先生愣了的看着沈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湿了眼眶。
“冷子,这些年我是不是太难为你了。”
“先生终于有这个觉悟了吗?”
“看来难为的还不够,因为你还是如此的莽撞如此的冲动啊。。。。。。就好像当年你跳进南平江。”
“唔,先生被感动了吗?”
“并没有。”
沈先生拿起筷子又放下:“想喝酒。”
沈冷:“什么都有,就是没酒。”
沈先生仰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想到不久之前岑征离开小院的时候说,无论沈冷是不是那个孩子他都很羡慕自己,因为自己教出来一个好弟子,他无比骄傲的回答说是两个。
现在的沈先生,更加骄傲起来,哪怕他知道沈冷做的不够稳妥,很冒失,很冲动,后果可能很严重。
“以茶代酒吧。”
茶爷递给沈先生一杯茶,沈先生接过来无比郑重的说了一句:“敬你俩。”
沈冷和茶爷同时楞了一下,沈冷端起茶杯,又放下:“先生,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一些事?”
沈先生摇头:“不打算。”
沈冷把茶端起来和茶爷沈先生碰了一下:“为什么?”
沈先生回答:“是你的话,以后告诉你,不是你的话,一辈子不告诉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面面俱到非少年()
沈先生感觉自己真是大不如前了,居然被这个臭小子三言两语就给糊弄的感动起来,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就更容易原谅小辈的错误吗?
自己最初找到沈冷的时候,是现在这样吗?
他吃了一口肉,发现味道比刚才居然好吃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变化的缘故。
“你可以糊弄我,你怎么去糊弄庄雍?”
沈先生看着沈冷很认真的问,因为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庄雍不是沈先生,就算他对沈冷也像是一只护着鸡仔的老母鸡,但他毕竟是水师提督,是陛下的人,是大宁的将军,他要考虑的和沈先生现在要考虑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最初找到沈冷的时候沈先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负知遇恩,当初的留王如今的陛下待他如国士,他当以自己性命报之,可是几年之后,他心里的那个天平已经明显歪了。
如果,如果真的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的话,他宁愿。。。。。。负圣恩!
其实沈先生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若有一日事关冷子和茶儿的生死,那他就带着两个孩子远走高飞,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锦绣前程都可以丢了,唯独不能丢了这份亲情。
可庄雍不一样啊,一旦沈冷对庄雍说出他杀了沐筱风,庄雍如何做?
这是一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
沈先生看着沈冷,等待着沈冷给出答案。
“庄雍值不值得你去赌?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他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可以性命相关的情分,他对你的照顾只不过是因为和我的关系,他和我是朋友,所以照顾你就犹如照顾朋友之子,是私情,庄雍从来都不是一个因私情乱国法的人。”
沈冷端坐,思考之后回答:“如果我是庄雍,最简单省力的做法就是把我交出去。。。。。。不涉及到任何朝堂势力,我只是因为私仇而杀了沐筱风,这是最完美的结果,陛下会觉得有些可惜然后把我砍了脑袋,庄雍会被降旨会被责骂,可也就是这样,甚至无需动用刑部廷尉过来查就能清清楚楚的结案,整个水师的人都知道我和沐筱风不对付,我杀他,庄雍也就是个失察之责。”
沈先生点头:“嗯,这是庄雍最正确的选择。”
沈冷笑了笑:“但我还是打算去试试。。。。。。”
“理由呢?”
“沐筱风那个独院很偏,非常偏,有足够安全的逃走路线,而且我从偷偷潜回大营杀了沐筱风到离开,居然没有遇到一直巡逻的队伍。”
“所以你觉得,是庄雍故意为你而布局了这一切?”
“有可能。”
“那么,你可能会输的更惨。”
沈先生看了沈冷一眼:“如果这一切都是庄雍算计好了的,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就是在利用你除掉沐筱风?最近的风声不对劲,极有可能会出大变故,在庄雍家里的时候岑征也说过,那位皇后娘娘可能要动一动,近二十年蛰伏隐忍,动一动就是惊涛骇浪,不然的话还不如继续忍着不动。”
“庄雍那么聪明的人,难道想不到皇后可能是要动他?动了他把水师交给沐筱风,皇后就能让沐昭桐对她死心塌地,她儿子马上就是太子了,这一步棋看起来有些冒失但很有效,把沐昭桐死死的绑在她那条船上,这是赚了。”
茶爷听到这后低着头说道:“先生分析的都是最合理的,庄雍知道了沐筱风要杀他,有可能还是皇后要动他,但他偏偏没办法自己把这隐患解除,于是只能给冷子一个诱饵,是他把沐筱风留在军营里的,我记得每次庄雍有事离开军营都要带着沐筱风,怕的就是他在军营里兴风作浪,这次这么大的动静却把沐筱风留下了,确实不对劲。”
“可是。。。。。。我不觉得庄雍会去害冷子。”
茶爷看着沈冷:“你别笑,虽然我不觉得庄雍会害你,可也不同意你去找庄雍,事关生死,我不敢赌。”
沈先生却笑起来:“你说错了一句话,你说你也不同意冷子去找庄雍,你用了一个也字,你是觉得我不会同意?不。。。。。。我倒是更愿意让冷子去见他,看看庄雍怎么做。”
茶爷一怔:“先生?”
沈先生笑道:“你可别忘了,庄雍有顾忌啊。”
茶爷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先生对冷子说如果是你以后会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一辈子不告诉你,庄雍难道就忘了这事?如果冷子真是当年那个孩子,确切的说如果冷子真的是皇族血脉,庄雍敢动歪心思?
最起码,在他确定沈冷不是那个孩子之前,他不敢做。
沈冷叹了口气:“茶爷,你也不肯告诉我吗?”
茶爷看了一眼沈先生,然后摇头:“我答应过先生。”
沈冷有些遗憾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吃饱了,我去看看乙子营那些人来了没有,不知道会是谁带队又会演什么戏,好端端的一场演练,把练字都去掉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茶爷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能不去吗?”
沈冷回头一笑,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放心吧,不会有事。”
茶爷不愿松手,沈冷看向沈先生:“管管我媳妇你闺女。”
茶爷脸一红,下意识的把手松开。
沈先生都觉得脸红。
与此同时,长安城,皇宫肆茅斋。
老院长这是第四天被皇帝召进宫,每次都是天黑才走,天一亮又被接来,大部分时候皇帝该上朝上朝该批阅奏折就批阅奏折,老院长只是坐在一边品茶看书,想到什么就说一句,皇帝总是会停笔思考,或是否定或是肯定。
只是谁也不能靠近肆茅斋,除了这两位之外无人知道交谈了些什么。
“朕当初就想到过,若是会有是非,是非起于水师。”
“所以陛下才会把水师看的那么重,有求必应,把自家孩子养的好一些,就不会随随便便被一块糖骗了去。”
“朕本以为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才发现朕高估了他们。”
皇帝终于批阅完了今日的奏折,揉着太阳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这一天至此除了吃饭之外就没有休息过,大宁太大,要掌控如此大的国家又岂是容易事。
“庄雍是个靠得住的。”
老院长喝着茶吃着点心,相比于皇帝来说显得轻松惬意的多,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本就没多少的黑头发也快变白了,这四天来他都在做一件事。。。。。。推演。
领兵的将军在与敌人决战之前,会在沙盘上将敌军的一举一动都尽可能推演出来,以求不败,说的直接一些就是把自己看做是敌军主帅,把可能发生的事提前想到。
老院长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只不过他面前没有沙盘,沙盘在他的脑子里。
四天,能想到的几乎都想到了,如果还会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不是人力可为。
“是啊,朕也知道庄雍靠得住,当初前思后想还是把水师交给了他。”
“不对。”
老院长忽然皱眉:“疏漏了一个人。”
“谁?”
“沈冷。”
“先生为什么单独提到这个年轻人?”
“因为他不确定。”
老院长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当初陛下问我他比孟长安如何,老臣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是因为孟长安和他在本质上不一样,规则之内,没有人比孟长安做的更好,比如铁流黎让他杀裴啸,他会按照铁流黎制定的规则去做,绝对不会出格,沈冷不一样。”
“当初在长安城他来找孟长安,他会寻根寻到暗道势力流浪刀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北疆杀裴啸,他会悄悄潜入卢兰城杀了裴啸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这两件事都说明沈冷这个家伙不会按照规则做事,老臣本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说他比孟长安更强一些,怎么这四天来思虑万分偏偏漏算了他。”
皇帝有些疑惑:“以他现在的位置,能改变什么?”
“正因为不确定,老臣才担心。”
老院长的表情竟是有些紧张:“他不在规则之内,谁也算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庄雍也未必能控制的住,这就是个变数。。。。。。老臣怕他会杀了沐筱风。”
皇帝先皱眉,然后表情放松下来:“杀沐筱风?他能有这般胆色?”
老院长道:“孟长安许是不会,他会按部就班的听命于庄雍的安排,可沈冷不一样啊。。。。。。如果布局都在泰湖延坪岛那边,谁会还在意水师大营里?沈冷这个年轻人像豹,像蛇,像虎,有机会就一击致命。”
皇帝道:“庄雍未必会把沐筱风留下,除非。。。。。。他故意。”
老院长忍不住说道:“如果沈冷真的坏了规则,那陛下希望出现的局面就不会出现,诱使那些人浮出水面的计划就会落空,老臣这四天来所有的推演就变得一文不值,沐筱风若真的死了,这盘棋。。。。。。就空了啊,沐筱风一死那些人的目标就没了,延坪岛上所有的布局就会烟消云散。”
虽然构想是把那些不安分的家伙都引出来,沈冷一旦杀了沐筱风这个计划就会毫无意义,但皇帝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相反还有点开心。
“直截了当,年轻人的做法。”
“可是陛下,他真这样做了的话就是冒失,是冲动,是欠考虑!”
“面面俱到是你们老年人该做的事,他一个年轻人想那么多干嘛?”
皇帝坐下来,想到那个家伙若真的敢去杀了沐筱风,确实有点意思。
老院长咳嗽了几声:“咳咳。。。。。。面面俱到是老年人该做的事,陛下这话说的。。。。。。精准且伤人。”
皇帝道:“等等消息吧,朕倒是有些饿了,点心还。。。。。。”
他看到了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