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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盖一进门就看到汗皇陛下紧皱的双眉,连忙俯身一拜:“臣拜见陛下。”
“老将军快请起。”
桑布吕起身过去把苏盖扶起来,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书房里只剩下君臣二人。
“陛下。”
苏盖往外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让臣准备在须弥山秘密练兵,臣已经都安排妥当了,给臣三年时间,臣可以练兵三十万。”
“朕一直对老将军心存感激。”
桑布吕扶着苏盖的双臂:“朕不是想让黑武内乱,可若内乱不决,如何应对强大的宁国?”
他问:“若是。。。。。。若是三年之内心奉月就忍不住了呢?”
苏盖硬着头皮回答:“乞烈军上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老将军!”
桑布吕握住苏盖的双手:“朕的身家性命,帝国的生死存亡,都交托给老将军了。”
苏盖心中感动,可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这一战,和与宁人交战不同,怎么打都是输,因为怎么打死的都是黑武人。
他离开红宫,依然愁眉不展。
练兵的事瞒不住青衙的人,自己也可能会遇到危险。
对宁人他都没有这么头疼过,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自己的老对手铁流黎,虽然铁流黎死了,可即便到了现在苏盖也羡慕他,羡慕宁人君臣不疑,羡慕宁国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事,羡慕皇权不可撼动,羡慕宁人很少内斗。
马车缓缓离开红宫,他也要返回南院了。
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好。
车行半路,忽然之间路口一辆惊了的马车直接撞过来,苏盖的马车侧翻,老将军武艺不俗,从马车里出来之后并没有伤着,可才钻出来,数百支弩箭从四面八方袭来,可怜这位在南疆战功赫赫领兵几十年的老将军,就这样被乱箭射死在都城大街上。
举国震动。
:。:
第六百零八章 马上就要热闹咯()
大将军苏盖死在都城,北院大将军野图却正好率军南下,时间控制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怀疑之后就会发现似乎一切都那么的令人心寒,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苏盖的死必然和国师心奉月有关,可是这案子最终还是要落在青衙查,又怎么可能涉及到心奉月?
只一天,刺杀大将军苏盖的凶手全都被抓到,令人惊讶的是居然都是军人,一共二百余人,青衙新任指挥使答岚血屠亲自审讯,很快就得到了口供,这些人查起来并不难,全都当初在苏盖军中当过兵,而且全都曾经因为违背军律而被苏盖处置过,其中一多半是被逐出军队的,还有人被流放。
所以就变得明显起来,这些人杀苏盖只是因为私怨。
据说国师听闻消息之后震怒,下令把这些刺客全都凌迟处死,以至于青衙的刽子手都不够用,连答岚血屠都亲自上阵,活剐了其中三个人。
红宫。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感受着这皇城的空冷,桑布吕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朕欲振兴帝国,为何如此举步维艰?”
他长叹一声。
他谋北院,国师心奉月谋南院。
他以为野图尽带北院精锐南下是他控制北院的好机会,可谁想到心奉月竟然如此明目张胆,那些所谓的对老将军苏盖有怨气的士兵不过是替死鬼而已,他们可能被抓到之后连话都没让说就直接都杀了,有消息说抓到的人直接被摘了些下巴断了手,说话写字想都别想。
如今野图三十六万精锐已经进入南院,南院大将军之位空缺,野图极有可能直接把持南院兵权。
桑布吕身边也并不是没有可信之人,可却并无实权。
左丞相无量元谋和苏拉城将军无量音是同族,算是叔伯兄弟,只是宗族太大所以并不亲近,他贵为左相,按理说朝政尽在其手才对,可数年前国师硬生生捧起来一个叫瓦剌的人,将丞相之权一分为二设立右丞相,将大部分实权都分走,他现在手里只有水利,工建这些闲散事。
看到汗皇陛下那愁眉,无量元谋心中一股火起,若是手能持三尺青锋剑,他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找国师心奉月理论,若能一剑杀了那祸国之人才好。
可他不行。
“陛下,应该尽快下旨让辽杀狼接管南院军务,稍稍迟一些,野图就会把兵权夺过去,辽杀狼军阶与野图相差太大,争不过的。”
无量元谋垂首:“请陛下早做定夺。”
“野图已经进入南院境界,朕被算计了。。。。。。他们哪里是要去苏拉城,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南院。”
桑布吕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大哥太信任心奉月,以至于将朝权全都交了出去,若姐姐还在皇城的话也许会为朕多筹谋一二,现在,朕还能问谁?”
“陛下!”
无量元谋跪下来:“臣愿往南院宣旨。”
“你去宣旨?只怕你带着朕的旨意才出红宫就会被人杀了,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在都城杀死朕的大将军,难道还不敢杀死朕的左丞相?”
“臣不怕!”
“朕知道你不怕,可那是无谓的牺牲,朕身边能信任的人已经不多了,你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莫说夺回朝权,便是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
无量元谋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陛下可敢拼上一次?”
桑布吕看向无量元谋:“你是想让朕率领禁军去抓国师?禁军之中能真正听朕调遣的又有几人,满朝文武,站在朕这边的只有你们几个了。”
“不。”
无量元谋抬起头看着桑布吕:“陛下,赌他们敢不敢对陛下动手。”
“嗯?”
桑布吕怔了一下,忽然之间反应过来:“对,那就赌一把他们敢不敢直接对朕下手!”
半个月之后,不出预料,北院大将军野图率军绕路南院大营,要求接管南院兵权,辽杀狼不从,野图以抗旨为名下令亲兵将辽杀狼绑了,刚要拖出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桑布吕居然来了。
堂堂黑武帝国的皇帝,昼夜兼程从都城狂奔而来,路上几乎没有停下过,虽然稍稍晚了些可终究还算是赶上了。
野图看到桑布吕一进门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他真的不曾料到汗皇居然会亲自来,他本以为汗皇最多也就是调派亲信之人来南院宣旨稳住兵权,不管派谁来他都不怕,杀了就是。
可他不敢杀桑布吕。
杀了,那就是大逆不道,连国师都不敢杀,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桑布吕下旨,封辽杀狼为新的南院大将军,统领南院百万大军,有了汗皇的旨意便是名正言顺,被野图这个北院大将军压了一头的南院诸多将军们几乎炸了,如果不是桑布吕按住,一场内战就会从南院大营里打起来,南院大营数十万大军对北院数十万大军,打成什么样结局谁也说不清楚,可就算是拥有乞烈军的南院大营打赢了,黑武的国力也会一落千丈。
野图看起来是灰溜溜的走了,可走的时候难掩得意,他不敢杀汗皇,汗皇就敢轻易杀了他?他也并没有放弃苏拉城,三十六万大军继续南下。
南院众将憋屈的恨不得追上去砍杀一阵,可陛下不许。
桑布吕虽然显得很狼狈,可好歹是保住了南院,而且换来了南院百万大军的忠诚。
苏拉城。
经过一场认真正经的比试,稍许输了些的孟长安只好去做午饭,虽然他做午饭不过是烤馒头夹熟肉再配上几块腐乳,全都是现成的东西,可沈冷还是因为比试赢了而得意很久。
在东北边疆的十二月,还敢出去对着院墙比谁尿的高的人都是勇士。
“我瘸一条腿都赢你。”
沈冷坐在那笑的像个孩子。
男人啊。
你说他们的快乐无聊不无聊?
孟长安尿输了,但不服气。
“你哪里还瘸腿了,已经三个月,就算是没有沈先生的伤药也要好的差不多了。”
沈冷哼了一声:“年轻人,愿赌要服输。。。。。。大不了下次咱们比比逆风谁尿的远,那个你把肉切的细一些,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昨天你又去了格底城见那个黑武大妮子,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孟长安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倒是看你对沁色念念不忘。”
沈冷叹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
“黑武的长公主给你做老婆,将来打下来渤海问问渤海王有没有闺女,也给你做老婆,再以后打下来桑国也找个公主给你做老婆,集齐七个公主,你就能召唤一个小矮人。”
孟长安:“。。。。。。”
他回头看着沈冷:“桑国?为什么要打桑国。”
“陛下必打无疑你信不信?”
“你说打就打。”
孟长安才懒得争辩。
炉子上烤着馒头,沈冷算计着:“你已经娶了一位公主,瞎子也看得出来黑武大妮子对你有兴趣,只要你肯出卖色相她就会半推半就,相信我,我是一个对感情世界看得无比透彻的人。。。。。。渤海王还真的有个女儿,据说一直仰慕中原文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喜欢作诗。”
孟长安:“你无聊吗?”
沈冷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就是不知道桑国有没有公主,不对,桑国现在打的乱七八糟,称王的就有几十个,公主好歹也得有十几二十个吧?等我带兵打过去之后,我给你办个公主选秀大会,一排公主站在那让你挑,然后我再让你说出选她的理由,再组织一些人投票替你选,最终入围的前几名有机会加入公主大礼包。”
孟长安:“你能闭嘴吗?”
沈冷越想越好玩:“你取七个公主,每个公主都得有贴身的侍女,你就又多了七个。。。。。。”
孟长安把切好的肉放在沈冷面前:“堵上你的嘴。”
沈冷:“唉,应该是输了。”
“什么输了?”
“生孩子。”
沈冷笑道:“比不过你们人多势众。”
孟长安感觉自己在和一个三岁孩子说话,幼稚的让他没有兴趣接话。
沈冷吃了一口肉:“昨天和沁色谈的怎么样?”
“沁色说,从黑武都城传来消息,北院大将军野图率领三十六万大军南下,号称五十万。。。。。。咱们拿下苏拉城好像捅了个马蜂窝。”
沈冷笑道:“来的居然是北院大将军?看来黑武内部的乱子已经难以收拾了。”
他扭开水壶喝了一口:“如果苏盖再死了,那就真热闹了。”
话刚说完,外面跑进来一个亲兵:“格底城有人送信过来。”
孟长安擦了擦手把信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不可思议的看了沈冷一眼:“你这嘴上下毒了吧,沁色的信,她说刚刚接到消息,南院大将军苏盖在都城被杀。”
沈冷扑哧一声,刚喝进去的水几乎都喷出来。
孟长安把信看完:“苏盖若是真的死了,野图南下,目标就不只是咱们打下来的苏拉城,还会去抢夺南院兵权,如果桑布吕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离开都城亲自到南院去稳定军心。”
沈冷点了点头:“等等消息,如果野图的人比预计的迟到那桑布吕可能真的跑到南院去了,我派人去给叶景天叶大人送个信,看看能不能安排人找来确切的消息。”
孟长安问:“你打算干吗?”
“如果让黑武北院的几十万大军和南院的几十万大军打起来,多好看?”
他起身去写信,想了想还是看向孟长安:“你来写。”
孟长安:“你就不能练练字?”
“练了练了。”
沈冷道:“请叶大人帮忙,如果南院大营里有咱们的人,试试看能不能搞桑布吕一下,让南院的人以为是野图派人下的手,都是血气方刚的军人,万一忍不住打起来了。。。。。。”
孟长安叹道:“你怎么越来越像个狐狸?”
沈冷哼了一声:“狐狸也是公的,身材健美,大眼睛双眼皮那种。”
孟长安:“。。。。。。”
就在这时候又有军报送到,说是按照陛下旨意,北疆将军夏侯芝率领两万边军正在赶来息烽口,沈冷和孟长安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咱这马上就要热闹起来咯。”
第六百零九章 大戏开()
沈冷的身体里好像有个准时会把他叫醒的小人,每天在这个时候就自然醒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穿上衣服,用力在地上跺了跺脚,那条受了伤的腿已经好了,正如孟长安所说,就算是没有沈先生那价值千金的灵药他也差不多该好了。
出了门却没见孟长安,那个家伙住在同一个院里,每天都会比沈冷还要早那么一点点起来练刀,楚先生教的刀法刚猛霸道,并没有改变他们的用刀习惯,只是改变了出刀的方向,角度,出刀的时机,以及眼睛与刀的配合,而前两个月他们两个练的最多的则是反应。
楚先生让他们做到眼睛看到的一瞬间刀必须也到,这说起来简单,可真正的练起来就知道有多难,人的眼睛看到之后脑袋里发出命令,再到手做出动作,这个时间不可能完全抹掉,就算是楚先生也不能,要练的就是尽力缩短这个时间。
沈冷和孟长安都已经可以做到刀劈飞箭,楚先生加了个难度,他让人找来一筐一筐的石子,他坐在台阶上用石子打沈冷和孟长安,两个人以刀劈开石子。
楚先生打出来的石子比起寻常士兵射出来的羽箭速度要快的多,那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反正前两个月,差不多每天两个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沈冷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楚先生说原因有两点,第一是以他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让他们适应,等到什么时候不被打的这么惨就能避开绝世高手的一击。
他迟迟没说第二点,沈冷好奇的问到底第二点是什么。
楚先生说打你们俩还挺好玩的。
两个月之后,沈冷和孟长安差不多已经能劈开楚先生打出来的每一块石子,楚先生开始教他们出刀的角度和时机,又一个月,两个人刀法精进,然后楚先生就在某个晚上不辞而别,或是清晨比沈冷和孟长安起的更早,他们两个人去敲门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沈冷自己练了一会儿刀还不见孟长安出来,也去敲门,屋子里没有人应,推开门看了看,被窝还敞着,显然人走的比较急,他出门到外面问了问当值的亲兵,那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小伙子说半个多时辰之前孟将军就走了,沈冷问是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没有告诉他,那亲兵摇头,说是廷尉府千办方白镜护送两位夫人来了。
沈冷这才恍然。
他看了看那壮实的小伙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孟将军的?”
小伙子腼腆的回答:“有一年多了。”
“家是哪儿的?”
“辽北道渔阳郡,姓白。”
沈冷想了想,渔阳郡白家也是大姓,和将湘宁白家没有任何瓜葛,而且渔阳郡白家的人很少有人入仕,据说生意做的很大,辽北道产的山参等药材白家收购之后卖往大宁各地,沈家和白家就有生意来往。
“唔。”
沈冷也只是随便问问,转身的时候又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小伙子更腼腆了:“我出生的时候,我家药田种的十亩百合都开了,于是给我取了个名字。。。。。。”
沈冷当然猜得到:“白百。。。。。。”
话还没说完,小伙子已经给出答案:“白十亩。”
沈冷点了点头:“很有内涵。。。。。。”
沈冷回到院子里继续练刀,忽然间想到为什么这寒冬腊月的孟长安的两位夫人要带着孩子赶来?刚才并没有多想,念及此处心里便担忧起来,出门去寻,才走没多远就看到孟长安回来了。
“两位弟妹和孩子呢?”
“走了。”
孟长安笑了笑:“是我派人请方白镜送他们回长安,这地方就要有大战了,她们只是惦记我,所以绕路过来看看,她们带着孩子回长安后我也踏实些,黑武北院大将军野图带来的可是三十六万大军,这一仗没人知道会打多久。。。。。。她们在白山关其实也不安全,回去的好,就算是未必打起来,也是回去的好。”
沈冷嗯了一声:“方白镜也好了?”
“好了。”
孟长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最初说打苏拉城的时候就知道黑武人不会善摆干休,可你想到过会不会有几十万大军来找咱们评理?”
沈冷摇头:“黑武内部的局势瞬息万变,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来这么多人。”
孟长安:“愁。”
沈冷:“嗯,同愁,几十万人,如果俘虏太多都没地方关押。”
孟长安笑了笑,从怀里取出来两个护身符:“你嫂子去求来的,求了两个,你我一人一个。”
沈冷:“嘿嘿,谢谢两位嫂子了。。。。。。呸,弟妹!”
孟长安耸了耸肩膀,回到院子里后和沈冷对练刀法,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已经一身汗水,休息的时候沈冷问:“有没有关于裴亭山的消息?”
“没有。”
孟长安道:“我怎么都觉得这一仗其实不好打起来,野图率领数十万大军前来,一旦真的打起来,陛下的北伐大计就要提前,黑武比咱们要被动,陛下筹谋那么久,粮草上我们根本无需担心,就算是打五年我们也不用担心,后勤补给有水师,东北疆三道,西北疆三道,大军集结起来也不会太慢,况且。。。。。。”
孟长安看向沈冷:“还有西北唐家。”
百姓们都说大宁练兵有四疆武库,可实际上是有五个武库,唐家也算一个,这么多年来唐家训练的边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西疆和北疆各地,而且唐家练出来的兵个个骁勇善战。
唐家是极特殊的存在,虽然没有多少人在朝中手握重权,即便是现在能提到的真正上了台面的也就是一个唐宝宝,一个唐守鹤,北疆中有两个年轻将军这几年来大放异彩,一个叫唐稳一个将唐定,不过不是唐家嫡出,算是分支出来的人。
还有那个女魔头。
那个女人,连孟长安提到就心有余悸,到了北疆之后改掉了自己原本很女人味的名字,强迫别人叫她唐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