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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了双脚,我不占你便宜,宁人赢你也要公平。”
孟长安抱刀坐在浅飞轮面前“你什么时候说好了,就可出手。”
浅飞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的年纪比孟长安至少要大十岁,或许十几岁,如果是别人在他面前说出来这样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对方幼稚可笑,而孟长安说出来这样的话,他只觉得自己难堪。
“不必。”
他将阔剑握紧“我从不认为给敌人所谓公平交手的条件是聪明人的做法,敌人就是敌人,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杀死敌人才是最终目的,你年轻气盛,可能觉得这样做是很有格调的一件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
孟长安淡淡道“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我的敌人已经死光了。”
浅飞轮脸色变了变,苦笑。
他将阔剑缓缓抬起来“我要出手了。”
孟长安点了点头。
浅飞轮一剑横扫,那剑太长太重太霸道,剑上带着的风似乎都能开碑裂石,面前是一堵墙,这一剑能扫开,面前是一棵树,这一剑能扫开,面前纵然是一块千斤巨石,这一剑亦能扫开。
可他面前是孟长安。
剑很重,如果是方白镜的话绝对不会选择和这样的一柄剑去硬抗。
正因为剑很重,所以孟长安选择硬抗。
当的一声。
孟长安的黑线刀挡住了阔剑的横扫,他的刀竖在那就好像一根可以支撑着天空的柱子,凡间之物又怎么可能伤其分毫?
刀纹丝不动,剑被阻挡了前路。
浅飞轮斗志起,还没有人能如此轻松的挡住他一剑,他对自己的武艺向来自负,能在黑武青衙之中做到红袍神官的位置,又岂是酒囊饭袋?
剑收回来再次横斩,如刚才那一剑一模一样。
孟长安依然竖起来刀子挡住,如刚才那一刀一模一样,可这次不一样剑扫出去的时候,浅飞轮居然能变换自身的重力一样,身子被阔剑的力度带着离开床,在阔剑被黑线刀挡住的同时,他的膝盖也已经到了孟长安的一侧太阳穴。
砰。
孟长安的左手抬起来挡在那,就如他的黑线刀挡住了阔剑一样,刀纹丝不动,左臂也纹丝不动。
可以撞碎太阳穴的膝击被孟长的左臂拦住,浅飞轮的膝盖在孟长安的胳膊上发力一顶,人借助力度回转,而人回转的同时又带动了阔剑斜着往上撩起来,这一剑若是被他撩中的话,孟长安必然开膛破肚,那铁甲也挡不住沉重锋利的剑门阔剑。
可就在他要转回去的瞬间,孟长安的左手探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往下一按砰地一声,浅飞轮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方,那撩起来的一剑自然也就失去了方向。
孟长安右手的刀一转,在把浅飞轮掷在地上的同时刀将阔剑震飞了出去,那把四尺多长的阔剑旋转着落地,砰地一声插在地上。
浅飞轮闭上眼睛。
他知道敌人的下一刀就能把自己送进地狱,如果他是巅峰状态下和孟长安还有一战之力,虽然最终可能也没有几分胜算,却不会是这样的被欺辱,他受了伤反应变得慢了些,他和方白镜打过,那股劲儿又已经用过,而孟长安气势正盛。
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越是骄傲的人越是会在挫败的时候找到安慰自己的词汇,若是这个人失败了又成功,这些安慰的词汇就会变成普通人看来的至理名言,若是失败了就再也没能站起来,说什么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孟长安的刀并没有下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孟长安起身走到那把阔剑落地的位置,把剑捡起来又走回来坐下,阔剑放在浅飞轮身边。
“继续。”
浅飞轮“你何必如此羞辱我?”
“因为你曾羞辱我的朋友。”
孟长安坐在那,身子笔直,刀放在膝盖上。
浅飞轮挣扎着站起来,抓起剑,坐好。
“宁人是不是都是如你一样自负?”
“不是,我比大部分宁人都自负。”
孟长安看了一眼浅飞轮的剑“出手。”
浅飞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一生骄傲”
啪!
孟长安的刀忽然过来在他脸上横着拍了一下,这狠狠的一拍,比用手掌直接扇他一个耳光还要让他难以接受,这一拍,把他后边的话都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别多话,出手。”
孟长安依然端坐。
浅飞轮怒视着孟长安“你若是一个男人,就应该给对手尊重。”
“我们是敌人。”
孟长安看着浅飞轮的眼睛“你刚才自己说过的,对待敌人应该如何,你来是要杀我的,你自己莫不是忘了?刚才你也说过我年轻气盛,气盛当凌人。”
浅飞轮怒吼,一剑力劈。
孟长安的刀向上迎出去,他出刀更快,本可以在剑落之前一刀扫断浅飞轮的脖子,可他没有,他就是要破开那把所谓可开山断流的剑门阔剑!
当!
半截断剑急速旋转着飞了出去,足有两尺多长的一截飞到了远处落地。
浅飞轮怔怔的看着自己手里剩下的半截断剑,忽然之间就吐出来一口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青衙之中你应该不是最强,剑门之中你应该也不是最强。”
孟长安起身,没有再出刀。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浅飞轮嘶吼。
“没有成就感。”
孟长安一边走一边说道“方白镜又没死,若他死了,我自然会亲手杀了你。”
他摆了摆手,一百二十名亲兵将连弩同时端起来,随着孟长安迈步离开,弩箭暴雨一样袭来,如果从上方往下看的话,一定会被那画面所震撼一百二十个人呈半圆形对着浅飞轮,弩箭飞来,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扇面,所有的弩箭都汇聚在浅飞轮伸手。
短短片刻,浅飞轮就被弩箭射成了刺猬。
他不甘的看着那个年轻的宁国将军,不甘之中又有些后悔,这一次自己似乎不该来陛下桑布吕说过,对宁人要全力应付而不能有轻敌之心,所以要穷尽数年之功准备与宁人之战方可先求不败,再寻机破敌,可黑武国的大部分人都不这样认为,他们都觉得桑布吕太软弱。
原来陛下看的如此透彻,虽然陛下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宁人。
所以说天是不公平的,人也是不公平的,浅飞轮只有死在这之前才醒悟过来,而桑布吕早早的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孟长安只带了一百二十个亲兵来,杀尽所有黑武人,不管是黑武边军斥候还是那些剑门弟子,一百二十名亲兵一兵未损他从去年开始更加发狠的练兵,因为他知道冷子在未来一定需要他。
孟长安走到远处,方白镜躺在那看着他。
“很装。”
方白镜说。
孟长安嘴角微微一勾。
第五百七十八章 简单的快乐()
在距离黑武人被毁掉的营地直线距离也不是很远的另外一个山头上,还有一群黑武人在那看着,只是看着,似乎黑武青衙红袍神官的死那么多黑武边军斥候的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看着,甚至看的饶有兴趣。
在格底城冰湖庄园的黑武国长公主阔可敌沁色就站在那,披着一件雪白雪白的貂绒大氅,举着千里眼看着那些宁人离开。
在这之前她得到消息黑武青衙红袍神官浅飞轮带着人到了苏拉城,她本以为是桑布吕改变了主意让浅飞轮把自己带回去的,可是探子从苏拉城送来消息说浅飞轮带着差不多五六百人的队伍离开,出南门,进白山,似乎目标是宁人的白山关。
可只有五六百人的队伍能干嘛?
当时她手下人莫窟实在想不明白所以问“公主殿下,浅飞轮南下是要干嘛?”
“狩猎。”
沁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陛下正打算以和谈的名义拖延时间备战,可是国师那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看着,国师好战,他一直认为桑布吕太软弱,一开始的时候桑布吕答应了他的要求准备刺杀宁军边军将领,只不过是因为国师还没有给他加冕,他有求于国师。”
沁色道“可是不久之前桑布吕已经昭告天下,在月神节那天国师会为他加冕,整个黑武帝国的人都知道了,难不成国师还敢反悔?皇帝和国师之间相辅相成,如果真的闹僵了最终你猜是谁会倒霉?”
莫窟摇头“没有加冕,陛下名不正言不顺,可陛下就算是没有加冕,似乎国师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若是国师反悔,在月神节那天拒绝为桑布吕加冕的话,桑布吕自然不会再容忍,国师说哪天加冕用的可是神意,昭告天下说神指定了月神节那天加冕,那就是神之谕旨,他反悔,不但是抗皇权还是抗神权,桑布吕就有借口除掉他换一个听话的国师上去。”
莫窟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因为已经昭告天下所以陛下知道国师再无反悔的可能,所以就撤掉了之前的旨意,改为与宁国和谈而不是刺杀宁国将军和其他目标朝臣?”
“是啊”
沁色笑道“可是国师怎么可能就这么忍了?”
莫窟道“国师的意思是,继续刺杀宁国将军,逼着陛下改变主意。”
沁色“咱们出发,去看看,在这庄园里也闲的无聊,去看看浅飞轮狩猎,黑武青衙里我能看上眼的不多,浅飞轮算一个。”
于是队伍出发,可是他们赶来的稍微晚了些,天黑的时候只是听到了有喊杀声却看不清楚什么,到了天亮,只看到孟长安以一种令人震撼的方式击败浅飞轮。
“那个宁人将军是谁?”
沁色放下千里眼,眼睛里有些光芒。
“好霸道的男人。”
其实她自然能想到是谁,只是心稍稍有些乱。
她才不会因为浅飞轮的死而对那个宁人将军有什么恨,以她现在所处的地位,她和黑武国大部分人的看法不一样,如果她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自己的亲弟弟除掉,而黑武国朝廷里盼着她死的人可不在少数,所以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在她这里模糊不定。
当然,她还是更愿意看到黑武人杀宁人。
莫窟垂首道“应该是宁国白山关守将孟长安。
”
浅色再次举起千里眼看着离开的孟长安,虽然隔着不算很近,可透过千里眼可以看清楚大概,身材很好,强壮却不臃肿,很高,从脸型上判断应该也很俊朗。
沁色可不是个花痴,她只是单纯的欣赏男色。
在黑武国都城那么久她都没有一个看上眼的,看起来漂亮的性格软弱,性格不软弱的又多半是莽夫,有些本事的太高傲,高傲到严重超过了他们的本事。
动不动就喊着去和别人决斗的那些黑武国的年轻贵族男子,在她看来实在幼稚的可笑。
“我想去白山关。”
沁色笑着说道。
莫窟的脸色大变“殿下,请三思。”
“说着玩的。”
沁色转身“回去吧,若是以后还能见到那位孟将军,倒是应该近距离看看他什么模样,宁人说若是有缘分,两个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见上三次,若是见了三次却还没有交集,是有缘无分。”
她笑道“宁人的话,有些好玩。”
莫窟低头,心说殿下你这是要疯了吗?
那可是宁人的将军,还是宁人边军之中久有盛名的孟长安,当初孟长安在北疆的时候杀过多少黑武人?对于黑武人来说那是解不开的血仇,殿下你居然对他感兴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沁色转身往回走“人就是人,国与国不同,人与人却大致上没什么不同。”
“可我们外貌就和他们不一样。”
“外貌重要吗?”
沁色反问了一句,然后回答“当然重要,若孟长安难看,我觉得可以有缘无分,一天见上三次也不多看他一眼。”
莫窟挠了挠脑袋,心说女人真复杂。
白山关。
颠簸了几十里山路回到关城,幸好路上的时候医官已经处理了伤口,用的药是沈冷给孟长安的药,沈先生亲自配制,伤药远比大宁军方标准配备的外伤药好许多,毕竟沈家的医术堪称神妙,沈先生又是沈家里比较牛的一个。
孟长安的亲兵帮着他把铁甲卸了,他在火炉边坐下来一边烤手一边看向躺在床上的方白镜“伤好之后你就回长安吧。”
“唔。”
方白镜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久之后,他睁开眼睛问“所有兄弟的尸体都找回来了吗?”
“找回来了。”
“帮我厚葬。”
“我知道。”
孟长安看着炉火“那些黑武人是朝着我来的,你们遇上了”
“你不用自责。”
方白镜道“廷尉府的人和边军没什么区别,每年在边疆和黑武人交手战死的边军士兵还少了?我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也不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和难过,每一个穿上廷尉府黑色锦衣的人都知道,安逸一辈子不是我们的追求也不是我们的生活,让每一个普通百姓安逸一辈子才是我们的追求,所以我们的生活离不开杀戮和被杀。”
孟长安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还不能回去。”
方白镜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顶“我回去之后怎么面对都廷尉大人?又怎么面对死去那些兄弟的家人?”
“你还想做什么?”
孟长安转头看向方白镜。
“那些黑武人是要来伏击你的,杀你是他们的目标,半路上遇到了是他们运气不好也是我们运气不好,他们都死了却不是真正的报了仇,我得过去只有我过去了,做了黑武人想做的事,才对得起身上的廷尉府这件锦衣。”
“那就养伤吧,等你伤好了我陪你过去。”
孟长安起身“你先躺着,我回去看看她们俩。”
方白镜嗯了一声“让嫂夫人给我包些饺子吃?”
孟长安“行一两银子一个。”
“没问题,我吃肉的。”
“那得加钱。”
孟长安说完这句话后楞了一下,想着这应该是那个傻冷子说的才对,傻冷子真不要脸。
嗯,真不要脸。
他出门步行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那两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某个地方,看着也就罢了,还会时不时擦擦口水,他进门才注意到,之前给买回来的糖葫芦就在墙边放着呢,两个人一直盯着,看起来是馋的够呛。
这地方疲敝,能买到的好吃的不多,有钱都买不到,好不容买了糖葫芦也不知道她俩为什么舍不得吃。
“怎么没吃?”
孟长安忍不住问了一句。
“将军才买回来放下,军中医官正好过来给我们诊脉,看到之后吓了一跳,说是山里红可不能乱吃,吃了可能会早产。”
孟长安吓的一哆嗦,心说这幸好是医官当时来了,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事,想想确实后怕,若因为这无心之失而导致两个孩子都早产,那得多难过多后悔,最主要的是,她们俩会受到多大的创伤。
“以后我想买什么给你们得先去问过医官。”
孟长安扛着糖葫芦出去,已经放了好几天也不好意思送人,只好寻了个地方扔掉。
“好可惜。”
净胡看着两手空空回来的孟长安“其实我们可以舔一下的。”
“嗯嗯。”
月珠明台一脸后悔“真是的,山楂可以不吃,可是糖总不会不能吃吧”
孟长安连忙转身“我去问问医官能不能吃糖。”
说完就跑了。
“那个家伙跑起来也挺帅。”
净胡托着下巴看着孟长安的背影“就是傻乎乎的。”
月珠明台嘿嘿笑“嗯,傻乎乎的。”
净胡看向月珠明台“殿下,你说要是生了小孩子,会像我们多一些,还是像将军多一些?”
月珠明台想了想“应该是像他多一些,不过我听人说,若是女孩多半会像父亲,若是男孩,反而会更像母亲。”
净胡嗯了一声“幸好我们都不丑,将军也不丑,不对我问是聪明还是笨。”
月珠明台“你刚才不是说将军傻乎乎的吗?”
净胡“对啊,所以还是像他多一些吧。”
月珠明台抿着嘴儿笑“是啊,我们更傻乎乎的,哈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笑的前仰后合,嫁给孟长安之后才发现原来快乐是这么这么的简单。
都说男人越宠女人,女人就会变得越傻。
她们两个都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
第五百七十九章 邀请()
白山关。
孟长安撩开帘子从外面进来,风雪一下子也跟着他一起涌进屋子,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就降下去一些,他连忙回身把厚厚的棉布门帘掩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方白镜:“今天医官来过了没有?”
方白镜点了点头:“刚刚才回去。”
孟长安搓着手在火炉边上坐下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方白镜:“这样的天气适合吃个火锅。”
“好啊。”
孟长安一拍手:“我怎么没想到,外面风雪正大,看着风雪吃个火锅应该很不错,风呼呼吹着,火锅咕。。。。。。
《长宁帝军》第五百七十九章 邀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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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谁还不了解谁()
北疆,瀚海城。
风尘仆仆的队伍在瀚海城城门外停了下来,这一路疾行,从长安到北疆数千里,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而又难掩终于到了目的地的那种兴奋。
北疆大将军武新宇就在城门口等着,看到沈冷和夏侯芝后快步过来面带笑意,武新宇依然那副胡子拉碴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大将军铁流黎。
也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像。
“沈将军。”
武新宇上来就给了沈冷一个熊抱,夏侯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武新宇对沈冷这么热情,片刻之后才醒悟,大将军铁流黎的尸体是沈冷抢回来的,大将军的仇也是沈冷报的。
对于武新宇来说,大将军铁流黎不仅仅是北疆的大将军还如父亲一般。
“准备了接风酒。”
武新宇笑道:“正经的一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