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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军-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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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渐行渐远,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走来,黑色的靴子踩着积水,涟漪一圈套着一圈。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将军常服,衣服开口处可见身上缠着绷带,举着的黑色油纸伞遮挡住半边脸,不过借着长街两侧那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连脖子上似乎都缠了绷带,黑色衣袖下撑着雨伞的那只手都被白色纱布缠满,胳膊亦如是。

    他背后背着一把长刀,刀鞘在微光下反射出冷幽幽的光。

    本来送他进城的一队水师战兵在城门口被他赶回去,这么大雨,还是让士兵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更好,兵甲转身,雨水打在甲胄上发出的声音透着一股肃杀。

    雨越来越大,大街上除了这将军之外就再也没了别人。

    路过那户人家,门还没有关上,从里边照射出来的黄色灯光让人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屋子里有碰杯的声音,年轻男人还是没忍住将消息告诉了老父亲,老父亲沉默片刻忽然笑起来,说了一声傻孩子,哪里是家?有你们的地方才是家,若真的可去大宁江南道安阳船坞那自然是好事,说不定我有生之年还能看看长安。

    屋子里的笑声,应比灯火更温暖。

    将军的脚步在门口稍稍停顿,似乎很喜欢这种温情。

    就在这时候长街对面也有个人撑伞而来,身上是很普通的南越人的渔民服饰,那油纸伞也破旧了些,有些漏洞,于是伞外雨大伞内挂珠帘。

    他怀里抱着一把刀,无鞘,刀光比夜色还要寒。

    将军再次停下脚步,然后伸手把那户人家的院门关好。

    抱刀的男人将残破油纸伞扔在一边:“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一个人回城内,有兵甲在侧,我不敢近身,想都想不到机会来的这么轻易,原来生死真的有定数。”

    “太轻易的机会,自然不能信,我都以为没人会傻到真出来拦我。”

    黑伞下的将军笑起来,声音里透着一些喜悦。

    喜悦?

    华紫气脸色变了变,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原来是有埋伏的,可你为了引人出来,埋伏必然不会太近,而我杀你只需一刀。”

    他跨步向前。

    “世上的人没有一个觉得我好杀,专程来杀我的人都得不了手,况且我只是客串?这附近也没有埋伏,我一人就够了。”

    黑伞抬起来,露出一张面带微笑的脸。

    “韩唤枝?!”

    华紫气脸色发白,本向前疾步而行,骤然停下来的时候,脚底在湿滑的路面上往前搓出去一段,所以就显得有些狼狈。

    “看看,气势都泄了。”

    韩唤枝稍显不屑的说了一句,左手撑着伞,右手从背后将刀鞘里的刀抽了出来,他不习惯用刀,觉得很不称手,这把黑线刀是他借来的,还没有熟悉,觉得稍稍沉重了些,况且身上那缠着的绷带确实很碍事。

    “杀你也一样。”

    华紫气再次向前移动,脚把雨水踢上半空。

    刀光落,犹如一道闪电。

    桑国人的刀法,简单直接,往往只要一招,很多武士并没有什么套路招式可言,只是不断的练习拔刀出刀,次数太多,所以那就几乎是融进他们生命力的东西一样,抽刀如电,落刀亦如电。

    闪电落下,啪的一声轻响,韩唤枝的黑伞上裂开了一条口子,然后又猛的扩大,从上面往下看就会觉得这雨伞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张开了嘴巴的圆球,好像要把什么东西吞进去似的。

    当的一声,韩唤枝手里的黑线刀落地,他左手依然撑着破了黑伞,右手抬起来在额头上摸了摸,一条血线从额头上留下来,很快就被雨水稀释,血还在流,韩唤枝站在那没动,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那把黑线刀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用不惯。”

    远处,一刀必杀的华紫气身形停下来,他向前疾冲的时候脚仿佛变成了船,路上的积水被脚分开,像是小船在迎风破浪而行,可是船停了。

    他转身看向韩唤枝,看到了韩唤枝额头上的伤。

    啪的一声轻响,他脖子上裂开一条血口,血喷射而出像是一眼喷泉,血液喷洒之中他的脑袋往后仰出去,仰的太多,于是人头落下,在满是水的长街顺着斜坡滚出去很远,偏偏就是没闭眼。

    韩唤枝想着这真是亏了,如果手里不是刀而是剑,怎么会慢了些。

    “你可能不知道,楚时候,桑国第一次派人来中原,来时还桀骜,到了就被楚国的富饶和强盛所震撼,于是经常派人来学习,至大宁已有数百年,你引以为傲的桑国刀法,是几百年前桑国武士偷学了楚国剑法所演变而来,自己家里的东西你不好好学,跑去和偷你家里东西的人学,若你亲眼见过楚剑法,你就会明白,偷去的只是皮毛。”

    再快的桑刀,可挡得住楚剑怜一剑?

    韩唤枝看着地上的尸体微微摇头,觉得死的人可傻逼了。

    所谓一刀必杀,不过如此。

    “你也杀不了沈冷。”

    韩唤枝举着黑伞前行,想着这家伙也不知道练了抽刀出刀多少次才会这么快,然而一定没有傻冷子练的多,也就一定没有冷子快,若刚才那把黑线刀不是在他手里而是在傻冷子手里,那个家伙连抽刀都抽不出来,冷子那一刀,才是真的一刀必杀。

    他往前走出去一段后又站住,忽然后悔自己把黑线刀随便丢在地上了,出门的时候为了逼真些又没带剑。

    “原来不止一个。”

    韩唤枝转身。

    华紫气的尸体旁边蹲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男人,并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敲打。

    青衫男人伸手把华紫气的双目抚合,站起来看向韩唤枝:“如果你刚才手里有一柄剑,他的刀应该碰不到你,可无论如何,刚才你距离死亡也不远。。。。。。你是堂堂廷尉府都廷尉,正三品的大员,皇帝身边近臣,为什么你会愿意为沈冷出头?若你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韩唤枝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要帮他闭合眼睛?”

    须弥彦想了想,回答:“毕竟旧识,虽然我不喜欢他。”

    韩唤枝嗯了一声,手腕一抖,黑伞破碎,伞面崩开,伞骨纷飞,于是手上就只剩下一根伞柄,伞柄自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然而在韩唤枝手里就变得可怕起来,因为这伞柄像极了一把剑。

    “你不喜欢他,也不想让他死不瞑目,而你们要杀的那个叫沈冷的家伙,我很喜欢。”

    韩唤枝的伞柄指向须弥彦:“懂了吗?”

    须弥彦沉默很久,转身:“懂了,虽然我也要杀沈冷,但我不和你动手,我会输。”

    韩唤枝微微皱眉。

    须弥彦的身影消失的很快:“杀十几人才蓄起来的杀气,就因为刚刚我为他闭目,没了。”

    善念虽只一丝,可破杀气万千。

    

第四百二十七章 真当我是枪?() 
大雨落长街,长街无人来。

    韩唤枝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略微失神。

    虽然那个穿青色长衫的家伙没有出手,可韩唤枝感觉的出来他比之前那假桑国人更强,强在气势,强在自信,不阴沉不鬼魅,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偏偏是贼?

    韩唤枝手里的伞柄垂下来,水珠顺着伞柄一滴一滴落下。

    他其实没把握。

    那时候在长安外的猎场第一次见到楚剑怜,还没有交手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楚剑怜的对手,那把剑和自己的剑不在一个层面。

    今日这对手自然不如楚剑怜,楚剑怜是一种你看到他便觉得不需要去打的人,普天之下只此一家,而刚才那个人带给韩唤枝的震撼却更大,是因为他觉得那个人可以杀了自己,当然他也可以杀了那个人,就是这种生死不明胜负不定,比早早就清楚自己不如楚剑怜更令人担忧。

    雨水似乎完全没必要理会这些俗人,自顾自下着,反正雨比剑更让人防不胜防。

    你持一柄剑,可防一柄剑,防得住雨?

    用剑来防雨的自然是傻子,用伞柄挡雨的也是,于是韩唤枝走到刚才那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年轻汉子拎着一条木棍把门打开,握着木棍的手微微发抖,看清楚韩唤枝身上的将军服,立刻把棍子扔了:“将军你这是?”

    韩唤枝看了看手里的伞柄:“能借个地方避避雨吗?巷子很深,你家酒却很香。”

    年轻汉子笑起来:“家里有酒,我去暖。”

    楚剑怜跟着年轻人进了屋子,老汉有些紧张的抱着那小孩,看韩唤枝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恐惧也有戒备,毕竟他们是越人,而宁人的将军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

    “我不是将军。”

    韩唤枝坐下来,开始拆身上的绷带:“酒请快些,我有些冷。”

    一壶温好了的酒摆在韩唤枝身边,韩唤枝伸手要了一双筷子,桌上餐盘里还残余了几十颗花生米,油炸的,洒了些盐,很简单的做法,配酒却最合适不过。

    一壶酒,几十颗花生米,韩唤枝觉得身子回暖。

    “我出门没带钱,酒钱怕是要赊了。”

    韩唤枝问:“要不然我用别的东西抵了?”

    老汉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招待大人太寒酸,怎么还敢收钱。”

    “哪里寒酸,恰到好处。”

    韩唤枝问:“可有纸笔?”

    年轻人连忙取了纸笔过来,纸不是什么好纸,笔当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好笔,韩唤枝的字却是实打实的好字,在纸上写了大概几十个字,他从腰间挂着的锦囊里取出来一个很小但很精致的木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方小小印章,哈了哈气,在纸上盖了一下。

    “拿这封信去江南道安阳船坞。”

    韩唤枝起身:“能不能再借我一把伞?”

    少妇虽然不知道这突然而来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却下意识的跑去取了一把伞来,家里只有两把伞,选了比较新的那把给了韩唤枝。

    韩唤枝道谢,举着油纸伞出了远门,这才发现雨不知不觉竟是小了些。

    少妇凑近了桌子看着那张纸,问自己男人:“你认识吗?”

    年轻人认得一些字,虽然不多,可最起码还认得出那名字。

    “韩。。。。。。韩唤枝?”

    他和妻子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迷茫,韩唤枝是谁?

    老汉却反应过来,追出院门,长街上已经不见了那大人的影子,他跪在门口连着磕了三个头,想着这可能就是自家和睦积福得来的。

    城门口,一群身穿蓑衣的民勇准备把城门关闭,今日比往常还要迟了近半个时辰,县令大人说水师唐将军安排车马送工匠回城回家,什么时候等车马走完再关城门,这些守城的军卒就缩在城门洞里等着,最后一辆马车出城而去,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无车马来,这才要推门上封。

    啪的一声,一只手抵在门上。

    一个身穿黑色将军常服的年轻男人举着一把伞咧开嘴笑了笑:“能不能再稍稍通融下,我刚赶回来,还可以进城的吧?”

    几个民勇军卒吓了老大一跳,那家伙身上可是大宁从三品的将军常服,从三品啊,多大的官!

    他们纷纷后撤然后拜倒:“拜见将军。”

    挤进城门的沈冷连忙道谢,把人一个一个扶起来:“怪不好意思的,这么晚了本不该来,只是城中有老友等我相聚,实在迫切了些。”

    “给兄弟们发些好处,这雨夜等着关城门,也辛苦。”

    沈冷回头说了一声,第二个挤进城门的陈冉从腰带上把钱袋子打开,每个人发了一块碎银子,那些民勇手里拿着银子觉得烫手,收不敢,不收也不敢。

    “请问哪里还能喝酒?”

    陈冉问了一句,一个民勇连忙回答:“时辰已经很晚,城里的酒肆怕是都已经关了门,客栈应该都开着,只是客栈里的酒多半都掺水。”

    “比水好喝就行。”

    陈冉笑了笑:“多谢多谢,我们去寻酒喝,这嘴里都淡出个鸟了。”

    杜威名第三个进来:“谁的鸟?”

    王阔海第四个进来:“不是我的,他嘴小,放不下,自信。”

    杜威名:“那也不能是我的。”

    杨七宝第五个进来,因为城门只剩下容一人进来的缝,大家有不好意思把门推开,所以只好一个一个进来,杨七宝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了鸟,于是跟了一句:“你们要干嘛?排队放鸟?”

    陈冉:“你们几个官大我就不敢弄死你们?”

    啐了一口,往城门洞外面看了看,雨虽然小了些,可还是有些恼人。

    王根栋进门的时候看到那些民勇一个个脸色可不对劲了,想着多半是因为这些不靠谱的家伙把人吓着了,他忠厚老实,抱拳道歉,几个民勇顿时又惶恐起来。

    浩浩荡荡十几个不要脸的将军校尉举着伞往前走,那些民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这些大人们还真是不一样。

    城中一条小巷,沈冷本已经走了过去,忽然觉得不对劲,退步回来往巷子里看了一眼,雨夜本就更黑些,街上灯火又照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看到。

    巷子最深处,须弥彦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立刻就会被察觉,幸好雨水挡住了呼吸声,他贴着墙角,黑暗就是他的保护色,那个少年,给他压力太大。

    沈冷只是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多想什么,举步前行。

    同一个夜晚,东疆,朝阳城。

    东疆这个地方有些特殊,比南疆还要特殊,虽然南疆沿岸多战事,求立人曾经猖狂一时,但情况并不复杂,东疆这边的复杂在于自海外来的商人,不管是哪国人,大部分走的都是朝阳城。

    朝阳城之繁华,甚至可以说仅次于长安。

    这里是大宁最大的商贸集散地,从东海外来的商人必然经过之处,光是定海街上的青楼就有三十二家,令人觉得神奇的是,就没有一家楼子里的姑娘是宁人,其实不光是朝阳城,大宁各地的青楼女子,几乎都没有宁人。

    三十二家青楼里,有一家叫入色楼,这名字有些露骨有些低俗,可对于远来的商人们来说这么醒目直接的名字自然更好些,免得还要小心翼翼的去问问。

    入色楼里,传闻有三十国女子,真假不知。

    信王世子李逍然就住在这,已经住了十来天,三十二家青楼这家住的最久,真觉得美好,平日里连楼都懒得出,倒是更愿意一天换一个屋子住,楼子里的姑娘们都喜欢这来路不明但潇洒多金的少年公子,他可不是个吝啬赏钱的,况且人生的又不丑。

    荀直进门的时候迎客的姑娘立刻上前:“寻燕公子的?他今日在北河姑娘房里。”

    荀直不愿住在这,可来的次数多了楼子里的姑娘也都认识他,客客气气的请上去。

    北河姑娘并不是叫北河,而是来自北河,北河是黑武人的一个地方,据说常年冰冻气温严寒,这姑娘倒是确实很美,异域风情,大长腿,皮肤还白,一头金发看着很新奇。

    李逍然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北河姑娘跳舞,那舞姿,勾人心魄。

    不就是围着一根柱子转吗,为什么转的如此有风情。

    荀直进门咳嗽了一声,李逍然连忙坐直了身子:“先生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先出去一下。”

    荀直看了北河姑娘一眼,那姑娘连忙退出屋门,李逍然心中稍稍不悦,想着衣服都快脱完了,荀先生你这个时候来真是不解风情,讨厌至极。

    “大将军那边已经见了咱们的人,收了咱们的礼。”

    荀直虽然恼火,可还是压着性子很平和的说话:“虽然这并不代表什么,可人见了,东西收了,就是个好的开始,我们在东疆已经有几个月,裴亭山始终不见,这次是买通了他身边谋士烙成才算定了。”

    李逍然眼神一亮:“那我什么时候见裴亭山?”

    “世子再忍忍。”

    荀直沉默了一会儿后问:“世子有没有想过,若裴亭山真的愿意帮你,陛下。。。。。。陛下在东疆出了什么意外,可世子你怎么才能坐稳江山?太子可是在长安,陛下真出事,世子想进长安也不容易。”

    进长安三个字好像刀子一样剜在李逍然心上,他脸色顿时一寒。

    “我为什么要进长安?”

    他故作潇洒的笑了笑:“朝阳城多好,我已经想好了,若裴亭山肯帮我,我就定都朝阳城,封他为王,他难道还不满足?我划东疆而治,做不得大宁的皇帝,我就做个新国的皇帝,国号我都已经想好了,改朝阳城为逍遥城,国号就为逍遥的逍字,如何?”

    荀直沉默不语。

    “你为宰相。”

    李逍然道:“举国之事,皆由你定。”

    荀直起身:“殿下好好准备,我先回去了。”

    李逍然看着荀直离去,那肩膀似乎都气的发颤,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扬,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当我是枪?”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这地方真爽() 
东疆的天气比南疆要四季分明,虽然也靠海,可是少了几分潮热,到了冬天的时候比长安还要冷,海风一吹,能让人怀疑人生。

    有人说北疆的冬天出门去撒尿得带跟棍子,一边尿一边敲。

    冻僵的人就呵呵了,我们冬天出门撒尿得带毛巾,一边尿一边擦脸。

    北疆雪,东疆风,一样的让人摸不准猜不透。

    朝阳城直线西北不到五百里就是渤海国,时不时也会有饿的发慌的渤海国海盗铤而走险,驾船到大宁海域这边作恶,十次有十次都被刀兵抓了绑上石头沉了海。

    东疆的战船不多,可是刀兵打出了威名,谁都知道别在大宁的地方撒野,按照大宁的规矩来,那就有钱赚。

    最初大宁开放朝阳城的时候还有些来自海外的人觉得自己了不起,后来刀兵在朝阳城门口立了一排木桩,可把人吓死了,再也没有人敢撒野。

    木桩倒是没什么,木桩上挂人头。

    李逍然在等,他当然不会真的想着划东疆而治,裴亭山就算是疯了也不会答应他,别说王,让裴亭山当皇帝他都不敢这么做。

    李逍然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知道自己就如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人送到长安城外一样的无助,他爹信王不可能帮他什么,他那个老子,如果到了朝阳城只怕比他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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