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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朝着东边抱拳:“公爷,是属下愚蠢,属下错了。”
韩唤枝问:“为什么要这样死?”
狼爷凄惨一笑:“当年死的不光彩,如今死的也不光彩,可总不能再一次把脸藏起来,当兵的,哪个不是想着就算是死,也要面孔朝天。”
说完这句话后脑袋往下一垂,就此气绝。
韩唤枝叹了口气:“最后这几句话不蠢。”
他起身往外走,手下人问:“剩下的几个呢?”
“不重要。”
韩唤枝出了门,于是廷尉将连弩举了起来,片刻之后,屋子里边再无一个活人。
已经转移到了附近房顶上的白小洛披上黑袍遮挡住自己的白衣,趴在那看着,看到韩唤枝一个人都不带走就有些懵,这种事,韩唤枝不抓不审?
皇宫。
肆茅斋。
夜已经深了,但皇帝似乎没有睡意,坐在那看着面前的棋局皱眉:“你在南疆的时候是不是请了什么了不得的师父?朕记得你棋可不是一般的臭,怎么今日下的这般精巧?”
坐在皇帝对面的南疆大将军石元雄笑着说道:“南疆太平无事,臣也想做个雅人。”
“你?”
皇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雅人都很闲。”
“闲了才会雅啊。”
皇帝笑了笑,石元雄也笑了笑。
“朕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以为朕把你留在长安城是因为朕不放心你?等诸军大比之后你还是老老实实滚回南疆去给朕守国门,别想着留在长安城里蹭朕的好酒好茶,朕还得在长安给你置办一所宅子,还不能小了,太亏。”
石元雄脸色一变,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倒:“臣,谢陛下!臣真的没有。。。。。。”
皇帝摆了摆手:“外界说什么也好,好的坏的,朕听了不少,可是有一句话在多年前朕就对你们说过,把大宁的东南西北交给你们四个是为什么?是因为朕信得过你们,大宁是朕的,也可以说朕的家,国门即家门,朕把家门交给你们,你们还不懂?”
石元雄跪在那,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当年你和谁走动,那是当年的事。”
皇帝指了指自己面前:“坐回来,还没下完。”
石元雄擦了擦眼泪起身,回到座位上看着棋局,可人已经哽咽。
“南疆还得靠你,朕不怕对你说,庄雍的水师在南边还是为练兵,终究是为了北疆一战做准备,叶开泰可文治,你武功,朕就觉得南疆稳固如山,将来亲征黑武也踏实。”
石元雄知道这些话是皇帝的肺腑之言,越发的感动起来,那么大的一个人了,竟是哭的不能自已。
皇帝扔过去一块手帕:“出息!”
石元雄哭着接过手帕然后就笑起来,像个孩子。
“朕从来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如果疑心一个人在最初就不会用,既然用了就不会去想着自己用错了没有,凡是用了的都没错。。。。。。有人想让朕怀疑你们,那朕就把态度让所有人看看,大宁四疆,朕可失去城地,不可失去你们四个。”
就在这时候老太监佘新楼从外边进来,走到皇帝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陛下,浩亭山庄里进了个人想杀沈冷,韩大人已经派人处理,人活捉的,已经审问过,是从西。。。。。。”
皇帝皱眉:“韩唤枝不在浩亭山庄?”
“不在。”
“所以活捉那个刺客的不是韩唤枝?”
“不是。”
“是谁?”
“是禁军五品将军王全胜。”
“叫澹台袁术进宫,带着那个王全胜。”
皇帝说完之后看了佘新楼一眼:“你老了,少说些话,老了说话就会糊涂,糊涂了不好。”
佘新楼立刻跪下来:“老奴知错。”
“下去吧,从明儿开始你就多歇歇,朕看着内侍之中有个年轻人叫代放舟还算机灵,让他以后多来御书房伺候。”
佘新楼脸色大变,不住的磕头:“陛下,老奴。。。。。。老奴。。。。。。”
皇帝的眉头皱的更深:“别惹人厌。”
佘新楼颤巍巍的站起来,如行尸走肉一样出了御书房的门,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叫代放舟的年轻内侍就站在外边,他狠狠瞪了代放舟一眼,突然加快脚步往外走。
“师父。”
身后忽然传来代放舟的声音,佘新楼肩膀猛地一颤。
代放舟跪下来,以头触地:“多谢师父这几年来的教导,我会替师父照顾好陛下。。。。。。师父,前边的路太黑了,你慢点走,别回头。”
佘新楼仰天大笑,回头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好,很好,你已经出师了。”
他大步向前,出去之后才走了没几步,后面有两个人上来猛的把绳索套在他脖子上,老太监立刻挣扎起来,可只挣扎了片刻就失去了力气,那两个在暗影里的人拖着尸体走向更阴暗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三章 荷包蛋与面()
石元雄下意识的看了皇帝一眼,陛下对佘新楼的态度令他害怕,老太监佘新楼已经在皇帝身边伺候了近二十年,入主未央宫的那天开始他就跟着陛下了,现在这结局似乎有些凄凉。
可是,陛下从不杀不该死之人。
石元雄不敢问,只能低着头,因为他知道陛下让佘新楼死,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石元雄又不是蠢货,他当然能想到那唯一的可能,是的,唯一。。。。。。佘新楼从陛下刚刚是陛下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是皇后的人了,或许更早,为什么如此石元雄猜不到,佘新楼在陛下身边这二十年不动如山,为的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保皇后的命,或者。。。。。。
石元雄低着头缓缓呼吸,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佘新楼都可以死,他当然也可以死,但是陛下之前对他推心置腹,就是在告诉他朕信得过你,而当着他的面杀佘新楼是在告诉他,朕不希望你再和皇后有什么瓜葛。
这一刻石元雄忽然反应过来,陛下为什么不动皇后?真的是害怕伤了皇族的脸面?
后族已经被陛下持续打压了近二十年,此时就算是陛下直接将皇后废了也不会起什么轩然大波,后族无力反抗,陛下留着皇后仅仅是因为。。。。。。没把她放在眼里。
“继续下棋。”
皇帝语气平淡的说道:“朕不想做的事,总是会有人逼着朕去做,烦。”
石元雄捏起一颗棋子,可是心已经乱了,竟是不知道如何落子。
“罢了,回去吧。”
皇帝看了石元雄一眼,石元雄连忙垂首请罪:“臣真是年纪大了,稍稍熬夜竟是精神困顿有些走神。”
“你先放下棋子。”
皇帝指了指他手,石元雄反应过来,把棋子扔进盒子里。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走也要投子认输。”
石元雄告辞离去,皇帝坐在那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觉得这已经入夏的时节夜风居然还有点凉,出肆茅斋,站在外面的内侍代放舟垂首:“陛下。”
“人呢?”
“送走了。”
“就说是暴病吧,厚葬,重赏,知会他家乡的地方官府,对他家里人多照顾些。”
皇帝紧了紧衣领,代放舟连忙取了件披风要给皇帝披上,皇帝摇了摇头:“去延福宫。”
延福宫是皇后现在的寝宫,皇帝已经至少七八年没有踏入延福宫一步,所以当代放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立刻就激动起来,自己这是要遇上多少大事?!
他连忙要派人去通知延福宫那边,可皇帝却不许,出了肆茅斋之后上马车,在禁军禁卫的护送下皇帝回未央宫,肆茅斋在御花园里,出了御花园往右走便是未央宫,往左则是浩亭山庄。
“去告诉澹台袁术不用来了,就在浩亭山庄等着吧,朕过去看看。”
皇帝忽然改变了主意:“先去山庄。”
进入浩亭山庄之后皇帝没有让人大肆张扬,带着几个人往沈冷住的那个小院子走,想着那小家伙今天夜里怕是睡不着,伤还没好利索,夜里又进来了刺客,年纪轻轻就要经历同龄人永远都不会经历过的苦难和危险,皇帝心里微微一疼。
他想着,那小家伙应该躺在床上发呆,他不想惊扰了沈冷,于是让人不要进去说,他直接进了院子。
进门即愣。
皇帝觉得受到了惊吓应该躺在床上发呆的那个家伙,蹲在门口台阶上在吃面。
吸溜吸溜,似乎很美味的样子。
“陛下来了,还不跪迎?!”
代放舟看到沈冷蹲着愣在那立刻叱责了一句,声音稍稍有些大。
皇帝侧头看了他一眼:“滚。”
代放舟吓得一哆嗦,连忙带着随从躬身退出小院,出门的之后心跳依然平复不下来,在心里深深刻下沈冷这个名字,警告自己要记住,要记住啊。
皇帝走到门口低头看了看沈冷的面,清汤白面,加了两片菜叶一个金黄的荷包蛋,飘着几滴油星,而沈冷嘴里还含着半口面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伤成这样还能自己煮面?”
“若非只有面,臣可以给自己做一桌子菜。”
“再去煮一碗,朕也饿了。”
沈冷立刻起身把自己的面碗放在一边,皇帝看他走了,也在门口台阶上蹲下来,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终究还是忍不住,端起沈冷的面碗用沈冷的筷子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可皇帝忽然之间有些想哭。
他把面碗放下,还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把里边的面条荷包蛋恢复原来的位置,看起来没有动过似的。
不久之后沈冷端着一碗面出来双手递给皇帝,皇帝接过来后指了指自己身边:“蹲啊。”
沈冷:“啊?啊。。。。。。”
有点不适应,不是应该自己说陛下进来坐吧,陛下说蹲啊,那就蹲吧。
沈冷端着自己的面碗蹲在皇帝身边,两个人肩并肩,吃了几口之后皇帝觉得肚子里暖和起来,这深更半夜的一碗清汤白面也吃出来不寻常的美味,其实用沈冷的话来说还不就是饿了。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碗里,又看了看沈冷的,用筷子指了指沈冷碗里的荷包蛋又指了指自己碗里的荷包蛋。
“为什么你的那个比较大?”
沈冷叹道:“陛下,那是鸡的事,下的不一般大。”
皇帝:“你让朕去怪鸡?”
沈冷无言以对。
“再去煎一个来,朕是皇帝,皇帝比你大,所以要吃两个。”
沈冷只好又放下自己的面碗去煎了一个荷包蛋回来,皇帝看着顿时满足了许多,他大口大口的吃面,蹲在那的样子就不再像是一位皇帝,还是普天之下最强势最霸道的那位皇帝。
“你够不够吃?”
皇帝忽然问了一句。
沈冷有些尴尬的笑起来:“勉强够,军中生活的久了饭量就越来而大,不过好在只是当宵夜吃。”
皇帝问:“那你为什么不煮多一点?”
沈冷道:“臣刚才在厨房里转了转,只有一包挂面三颗鸡蛋,所以留了多些是臣打算明天早晨煮了吃的,臣想着今天夜里出了些事,明儿一早厨师来的自然不会早,来了也会被盘查,说不定没人顾得上臣。。。。。。”
皇帝把自己碗里的两个荷包蛋都夹起来放在沈冷碗里:“赏你了。”
沈冷楞了一下,心里暖的有些想揉鼻子,揉眼角。
明明是自己请皇帝吃面,明明是他煎的荷包蛋,现在需要谢恩吗?
皇帝把面汤都喝了,看了看沈冷还傻愣着:“朕是皇帝,一言九鼎,所以朕不想做出不体面的事,你是等着朕把送给你的荷包蛋再夹回来吗?”
沈冷连忙吃了,狼吞虎咽。
皇帝起身进了屋子,在主位上坐下来朝着外边招手:“去弄一些茶来,让澹台袁术来这见朕,然后再派人回未央宫一趟,告诉御膳房选两个厨子过来,以后就在这院子里做饭。”
被皇帝今夜这举动已经快吓傻了的代放舟连忙去办,怎么都不明白,陛下怎么能是这样的陛下,那少年将军怎么是那样的少年将军?陛下在沈冷面前,也太不像陛下了。
沈冷吃完了面才进来,一脸歉疚。
“你怎么了?”
“臣有罪。”
“何罪之有?”
“欺君之罪。”
皇帝听到这四个字后略微迟疑了一下:“那可够大的,说说吧,如何欺君了?”
沈冷:“其实厨房里还有一颗鸡蛋,臣藏私了。”
皇帝板着脸,板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哈哈哈哈哈。。。。。。瞧你那小家子气!”
说完这句话之后莫名心酸起来,为什么,沈冷连一颗鸡蛋都那么在意?
“朕。。。。。。恕你无罪吧。”
皇帝侧头,不想让沈冷看到自己眼神里的在乎,过了一会儿调整过来之后才看向沈冷:“你请朕吃了一碗白面,朕就赏给你两个御厨。”
沈冷俯身:“谢陛下。”
“不客气,代放舟,天亮宣旨,赐沈冷将军御厨两名,以后随沈冷军中从事,俸禄提一倍吧,毕竟以后也算是辛苦他们了。”
沈冷感动的无以复加,想拒绝,毕竟军中带着两名御厨单独给自己做饭吃,太过招摇了。
还没说话就看到皇帝看向他,语气依然平淡的说道:“你出。”
“啊?”
“没听懂?”
“嗯!”
“朕是说御厨的俸禄提一倍,从你俸禄里扣。”
沈冷:“。。。。。。”
皇帝问:“看起来略有不满?”
沈冷:“稍稍有点,不如从庄雍将军俸禄里扣?”
皇帝:“好。”
沈冷:“谢主隆恩。”
皇帝看着沈冷的脸,不知道怎么就收不回视线,就想多看看再多看看,把沈冷看得有些发毛,他也不敢低头,低头便是对皇帝不敬。
“那里。”
皇帝指了指沈冷的脸。
沈冷抬手抹了抹,有一小片菜叶粘在嘴角。
皇帝掏出来一块手帕递给沈冷,沈冷连忙接过来却没有真的去擦,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就越发的有些酸楚,沉默了一会儿后吩咐道:“去看看怎么还没有把茶送来。”
沈冷如蒙大赦,皇帝自己也是一样,他只能让沈冷先离开一会儿,他深呼吸才能压制下来那复杂的心情。
不久之后禁军大将军澹台袁术带着人从外面快步进来,在门口站住整齐的俯身:“臣拜见陛下。”
皇帝抬手指了指门口,澹台袁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他退,身后跟着的那一大群人就也只好往后退。
“别碰了朕的饭碗。”
原来,那门口台阶上还摆着两只空碗,都吃的干干净净,面汤都不剩。
。。。。。。
。。。。。。
【这章是补的,说话算话好少年就是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终于玩的高明了些()
皇帝之前对沈先生说过,他在二十年前的留王府里可以大开杀戒,如今在长安城里依然可以,算起来陛下上次大开杀戒的日子过去还没多久,代放舟觉得今夜会出大事,可一直到进了浩亭山庄陛下依然没有开杀戒的痕迹,而是和沈冷肩并肩蹲着吃了一碗面。
禁军大将军澹台袁术带着一大群人站在沈冷的小院子里,这本应安静清宁的夜就显得拥挤起来。
皇帝起身,自己拉着椅子走到门口位置停下,椅子腿在地板上被拖动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刺耳。
于是澹台袁术知道,今夜要出事了。
上一次陛下表情如此,是因为孟长安,那一次在刑部门外杀的人足够多,也终于让人们记忆起来陛下可是军伍出身,杀人对于陛下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这一次虽然灯火不明星光不亮,澹台袁术却分明看清楚陛下的面色更寒。
“王全胜是谁?”
皇帝坐下来语气很平淡的问了一句,澹台袁术的心却狠狠的紧了一下,因为王全胜是他的人。
“臣在。”
禁军五品将军王全胜连忙从人群里出来,因为大宁陛下说过将士带甲见君不跪,所以他快步上前,虽然不跪但上半身压的幅度很大深深一拜:“臣是王全胜。”
皇帝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这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军人,他身上有着所有大宁军人都有的那种气质,而在这个天下,大宁的军人和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人气质都不一样。
“你下令活捉的?”
皇帝问了一句。
因为问的比较突兀,王全胜稍稍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陛下问的是之前那个女刺客的事,当时廷尉府的人是要直接杀了的,可他不许,因为这样和廷尉府的人还闹了起来,险些动手。
“是臣下令的。”
“为何?”
“来路不明,不能不审。”
王全胜听到陛下问为何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他可能做错了什么,然而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解释不了,因为他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事,也是正常情况下该做的事,然而似乎现在很多事都不应该正常才对。
“来路不明。”
皇帝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一直偷偷看着他表情的澹台袁术知道要坏了,陛下要杀人。
皇帝的手抬起来指向王全胜:“把他。。。。。。”
说完这两个字皇帝忽然停住,眼神恍惚了一下,那只手就在半空之中停着,王全胜就在那站着,皇帝看起来像是突然陷入思考,而王全胜却开始颤抖,汗水止不住的从额头上往下淌,全身上下也一样,衣服竟是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了。
“这个老东西。”
皇帝的手放下来,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之前迷离的视线变得清澈起来,皇帝用了很短的时间确定了一些事,理清了一些线索,于是看向王全胜问了一句本来没打算问的话:“你审过了那个刺客?”
“抓她是臣的职责,审不是臣的职责,臣不敢越过大宁规制做事。”
皇帝的表情随即轻松下来一些,又思考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应是没有猜错,然后朝着代放舟说道:“朕之前交代你什么来着?”
“陛下,奴婢不知道是哪件事?”
“关于佘新楼的。”
“暴病,厚葬,重赏,且通告地方官府多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