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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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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温南手肘搭在摇下的半截车窗框子上,“去警局。”

    司机一怔,“南哥要去警局?”

    干这行的不管多风光多不可一世,都会对局子那种地方敬而远之,毕竟是黑白敌对,两个极端的对立面上,谁也不愿意彼此招惹,到底是势如水火的两条路。

    顾温南大约也是第一次往局子里跑,司机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本想再问一声确定,可后者看着窗外,并不打算理会,副驾驶坐着的手下捅了捅他肋骨,“南哥吩咐去哪儿就开你的车,瞎他妈打听什么。”

    司机说得了,开错你兜着。他将车拐出街道,一直往西南方向驶去。

    这一路我和顾温南都相对沉默,我能听得到他平稳而细弱的呼吸,他也能透过玻璃上折射的暗影看我严肃如死灰般的面孔,他不开口,我亦无话可说。

    车在四十分钟后停在华南第一市局门外,这里都是震惊社会的重案要案办理地点,几乎进去的人满身血污罪孽深重,很难再有出来的日子,而这边距离第一监狱仅仅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已经属于华南区的边缘地带。

    四下十分空旷,夜晚更鸦雀无声。

    那名坐在副驾驶的手下将安全带解开,他拍了拍司机,眼神示意他下车,他们推门下去后,彼此互相点了根烟,将车门重重关上,默不作声靠着车身沉默。

    我心情从没有如此沉重过,可也没有如此轻松释然过,终于尘埃落定,终于可以摆脱这场漩涡的纷争,也许这个下场很悲惨,也很可怜,但谁也无法理解我有多坦然面对命运的审判。

    我仿佛早就知道这是我最后的去处,所以当我产生了这个念头要舍弃自己保全纪容恪,我觉得非常平静,这是最好的结果,一个人能为自己选择最适合的去路,是一件无比光彩的事。

    我一步步把自己推到了今天,我没有资格埋怨结果,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曾后悔,我很骄傲,我曾与纪容恪并肩,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勇敢,我用我一腔孤勇的执念,成为了配得上他的女人,成全了自己最荡气回肠的爱情,成全了江湖一段佳话,也成全了我深爱的男人平安无虞。

    我手抚摸着凸起的腹部,一切都已冥冥注定,是老天放了我一条生路,我庆幸自己留下了这个孩子,让我能逃避法律最残忍的极刑裁决,至于之后的日子,哪怕铜墙铁壁,至少我可以踏实喘口气了。

    隔着高墙看同一轮月亮,纪容恪眼中是它,我眼中不也一样吗。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趁着我最勇敢的时候走向等待我的命数,我也没有那么无私伟大,一旦我畏惧了,我想要逃了,也许我就会选择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果断伸手握住门把想要推开下去,顾温南忽然按住我手腕,他蹙眉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盯着最前方无人小路尽头一颗参天大树,我所有动作戛然而止,我垂眸落在他紧紧绷直的手背上,“什么。”

    “进去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这样出卖和背叛,贺家会在自己还没有倒塌之前,对你不留余地的斩尽杀绝,等到你生下孩子,也许一样活不了。贺家的名望太高,又有自己忠诚耿耿的一脉党羽,扯下这样一匹猛虎,要大费周折,拖个三年五载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期间你在里面会有什么变数,谁也猜不透。”

    顾温南的话我想过,可我不想听任何人的劝诫,我知道我不走这条路,纪容恪就只能被一再压制胁迫,如果未来某一天,他成为高墙内的人,我会更加崩溃绝望,更胜过我来面对这一切。

    至少我还有一线生机,他则是死无退路。

    我郑重其事拂开顾温南抓住我手腕的指尖,“多谢,不过我也有话想说,九龙会本就不属于华南,不该贪婪到这种地步,别用死伤无数来喂饱你们的贪欲,为自己积德,我也曾风光过,可我的下场还不是如此,弹指一挥间,谁也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难得知足。”

    顾温南被我拂开的手倏然握紧,他沉默注视我走下车,朝警局大门一步步远去,我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甩在身后,步伐坚定迎向那扇高大的铁门,驻守值岗在高台上的警卫朝我伸手制止我的前进,我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平静看着里面台阶走下的一名刑警,他停在我面前问我做什么,我良久才捏了捏拳说,“冯锦。”

    那人一怔,他蹙眉看我,我把自己手包递过去,他迟疑接过,打开取出我的身份证,当他看清楚冯锦二字时,他立刻变得格外警惕,我笑着说,“我来自首。”

    他咽了口唾沫似乎不信,我从口袋内摸出一把枪,他立刻掏出他口袋内的枪,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后退对我说不要乱来,那名值岗哨警也迅速掏出武器,我脸色冷静把枪丢在地上,他们所有动作在这一刻僵滞,那名刑警见我不动,缓慢蹲在地上,他双眼紧盯我,另外一只手伸长,摸到我丢掉的枪,猛地握住起身离开,我无视他走向大门里,面前头顶的国徽闪烁着庄严凛冽的寒光。

第二百一十章 纪容恪像疯了一样() 
我曾以为医院的太平间最恐怖,阴寒得一年四季都是深冬,而我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多么可笑可悲,死其实并不值得畏惧,它是静止的,早已失去了动态的本能,它无法勾勒出黑暗的影像,也留不下让人生不如死的痕迹。真正令人崩溃窒息的,是面对无数想要你死的活人,和我现在所身处的没有窗子、空气凝固、到处冷冰冰毫无人情味可言的审讯室。

    我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厚重的木质挡板,横在我腰间,我两只手自由的落在上面,没有被戴上手铐,我还是无拘束的,可我身后两名时刻死死看守的警卫仍旧让我有些烦躁,我讨厌被束缚,讨厌被看轻,可从我选择踏入这片土地那一刻,我也知道我将面对永无止息的禁锢,也许到我死都不得挣脱。

    两名刑警正副手和一名女警笔录员坐在我对面的桌后,主审讯始终盯着我,我没回避他目光,和他四目相视,我不曾怯懦,也没有一丝慌张。

    他看了我许久,想不通一个如此年轻瘦弱的我,怎么就沾上了那么多鲜血,成为江湖人传得那般离奇的嗜血狐媚。

    他更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来自首,这桩案子分明已经成为了悬案,不管内部如何讧战要求为卫坤讨个说法,让他死而瞑目,但上级始终压着,谁也没办法翻案调查,我本可以逍遥法外高枕无忧,我有纪氏的庇佑,有贺渠的保护,没有十足确凿的证据谁也动不了我,按道理无论如何我也走不到这一步。

    然而他们还不了解这其中的自相残杀,更不了解证据已经有了,只是在贺渠手里,他贪婪得想要以此胁迫满足私欲,我只是走了一步最正确的棋,摆脱了别人对我的利用,但这些我永远不会讲。

    主审讯两只手握到一起,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我说,“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是贺太太还是冯小姐,哪一个让你更舒服呢。”

    他对我还算客气温和,并没有横眉冷目,大抵因为贺渠的身份,他还不敢太造次,社会地位这样的东西,可以在任何场合为自己保驾护航,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也可以把黑的变成白的。

    我用无所谓的语气告诉他随意,不过最好叫冯小姐,我不想牵连进贺渠。

    他笑了笑说,“你刚才说你杀了卫坤,是这样吗。”

    我点头,我将那一晚的详细情景叙述出来,不过我省略掉了我杀他的动机以及我们之间射击到纪氏的对话,我在陈述过程中耳畔除了我淡淡的声音,就是打字员噼里啪啦输入的脆响,他们缄默听我说完,面面相觑后脸上都是凝重无比的表情,气氛骤然变得十分冷却。

    “你的动机是什么呢。当初卫坤尸首发现后,我们第一时间怀疑过你,可是我们也非常好奇他没有和你有过冲突,你却对他痛下杀手,是出于什么缘故。”

    我默不作声,垂眸看着他面前摆放的水瓶,他察觉到我的想法,伸手拿起一瓶水起身绕过桌子递给我,我拧开后急切喝下多半瓶,他重新坐回去,耐心等我喘息后开口。

    我抿了抿唇上的濡湿,一边把盖子拧回去一边漫不经心开口,“他要暗中调查纪氏,这就是我杀他的动机。”

    “你是因为他调查纪氏,还是因为他调查纪容恪。”

    这刑警想和我玩儿文字游戏,换做没两把刷子的人,坐在审讯室这个位置,早都懵了,知道自己九死一生,还不如倾囊吐出,争取一线生机,就算不这样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理智与警察斗智斗勇左右周旋,可他刚开口我就知道他想套什么,我否认说,“纪容恪是纪氏创始人不假,但他平时并不干预纪氏的生意,尤其在他娶了贺润之后,他忙于贺家的生意,已经处于半脱离纪氏的状态,纪氏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下,包括新标码头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暗交易,都是我来出面。所以凡是对纪氏意图不轨的人,触犯了我的利益底线,我杀卫坤的缘故就是这个。而纪容恪也是在你们知道后才知道的。”

    主审讯眉团骤然深蹙起来,在我的供词中,纪容恪被择得干干净净,他们目前本来也没有资本和能力扳倒他,但也多少想从我口中挖掘一些东西,没想到被堵得这样死,将纪容恪定位在一个毫不知情的位置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副审讯忽然问我,“据传言你和纪容恪是情人关系。”

    我看着他不语,那名女警目光在我身上流连片刻最终落于我凸起的腹部,“你怀孕了。”

    我手在腹部上抚了抚,“这是我的私事,和案情无关。”

    我说的十分冷漠,不留任何通融的余地,他们也没有对此逼问,那名主审讯将我进来便交上去的包裹取出来,他们播放了录音,也翻阅了相关证据资料,每个人脸上都是莫大的难以遮盖的震惊,似乎对于贺家卷入的这场丑闻不可置信。

    主审讯问我,“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得来。”

    “纪氏血滴子。”

    他深深吸了口气,脖子上的青筋骤然凸起,“你有人证吗?”

    我不敢贸然吐露贺润,我也担心她会中途反悔,反而给我架空在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我们已经约定好,三天之内她过来做证人,如果她不来,就是计划有变,我不能把最大的赌注压在她身上。

    我反问说,“这些还不够?贺归祠买卖官职的亲口录音,他亲笔签字以及实名账户,证据确凿谁能造假?你们还要什么。”

    他敲了敲桌角,“你要举报?”

    我毫不犹豫点头,他眉团蹙得可以夹死几十只苍蝇,“你要举报自己婆家?你知道贺家什么地位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法律面前无情分无贵贱。”

    他脸色僵硬抿了抿嘴唇,有些难以决断,他附耳对副审讯说了句什么,拿着那些东西起身离开审讯室,在他离开后,副审讯再次重申问我有没有把握保证那些证据的真实性,我说当然。

    主审讯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他再次回来时,手上已经空了,他看了我一眼,十分郑重说,“你举报的案子性质重大,我们需要上报到纪检委,组织专案调查小组进行缜密核实,至于后续公安部门立案,你也许需要出庭作证,你愿意吗。”

    我点头,“不出意外还会有更有价值的证人。”我说完笑着朝他眨眼,笑得媚气十足,“我配合能宽大处理吗。”

    他看了一眼我腹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他吩咐我身后两名看守的男警将我带离审讯室,并要求第二日我配合到达卡门宴枪杀地点进行案件还原以及更加详细的二次口供。

    我从审讯室内出来,走廊尽头一扇巨大的窗子,露出一方夜景,天色已经昏沉,月亮朦胧的轮廓挂在树梢,可天边还不曾完全黯淡,灰蒙蒙的,泛起一层青白。

    我盯着走廊地面影影绰绰斑驳的月光,眼睛上忽然就蒙了一层波光潋滟的水雾。

    也许是雾气太浓,我看错了那张脸,我透过转弯处一扇单面的巨大玻璃,看到何一池一闪而过的身影,他十分焦急,步伐很快,一路疾走不停张望每一扇门,想要寻找到我的身影,他右手拿着电话,不知道向谁汇报什么,有两名刑警正跟在他旁边,趁他停顿的时候和他讲述什么,他们奔着审讯室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贺宅打破了以往的宁静,巨大的波澜一夜激起,搅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贺润见到了发疯的纪容恪,他是真的疯了,他扫落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将客厅内的古董瓷器家具砸得稀巴烂,他红了眼,用力扯掉领带脱掉西服,将头顶的水晶灯也拽了下来,她尖叫着捂住耳朵蹲在沙发后,不知道该怎样制止这场一场魂飞魄散的战役,她从没见到过这样的纪容恪,他也愤怒暴躁过,也像今晚这样崩溃过,但却没有这样强大的爆发力,让她觉得好像下一刻就会葬身在他手下。

    所有保姆佣人都被吓到了,有一名胆子大的飞快跑着窜入客厅,想要拿电话通知与贺夫人到娘家处理事宜的贺归祠,以及刚刚离开去法院加班办公的贺渠,然而保姆冲到沙发一侧才发现电话线被一枚破碎的瓷器割断,已经无法拨通,她正想再逃回去,头顶的灯便这样毫无征兆的坠落下来,一枚飞溅的滚烫的玻璃片擦着她脸颊与肩窝划过,倏地一下鲜血四溅,她捂住伤口哀嚎出来,血丝飞溅在旁边不远处的贺润脸上,一滴湿热的血恰好落在她鼻尖,她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鲜红,也嗅到了那令她反胃的血腥味,她闭上眼睛哭喊出来,吓得瑟瑟发抖。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没有她我活不了() 
夜风狠狠刮着,窗纱被掀起一个巨大的弧度,完全被刮开的木窗剧烈敲击着半扇石壁,发出砰砰沙沙的声响,像是深夜坟地爬出来吸人骨血吃人精魄的女鬼。

    地上到处都是狼藉,碎裂的琉璃瓦堆砌在每个人脚下,水晶灯芯还闪烁着最后一丝白光,苟延残喘的继续着自己油尽灯枯的生命,贺润脸深深埋在膝盖里,她一边啜泣颤抖着,一边聆听客厅内的声音,终于,纪容恪渐渐平静了,止息了。

    他站在茶几外缘,握成拳头的手背鲜血淋漓,他被一片碎裂的玻璃割伤,好长一条血口子,疤痕蜿蜒狰狞一直从指间的骨节延伸到手腕,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对这样惊心动魄的血污置若罔闻,他笔直的身姿和脊背忽然有了一丝颓败的弯曲,他不断喘息起伏的胸口,与他脸上滚落下来的水滴交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汗还是泪。

    贺润就恰好在这时抬起头看看到了他。

    她看到了最狼狈的他,也看到了最可悲的他。

    她眼中的纪容恪,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岁。

    他没有了意气风发的张狂,没有了藐视一切的气场,没有了亦正亦邪的锋芒,唇角连那一丝淡淡的戏笑都消失摧残得无影无踪。

    他佝偻着背,绝望而崩溃,沉默得让人心里发慌,让人眼睛发潮。

    如果冯锦真的被判了重刑,她再也无法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对他啐骂扑入他怀中,贺润不敢想,那时的纪容恪会不会苍老得像一个失去一切生命力的老头。

    佣人见他终于平静下来,她们互相拉扯着试探站起来,悄无声息靠过去,他仍旧动也不动,像一座凝固的雕塑,他隐约颤抖的肩膀,隐约急促的呼吸,让贺润也同时呆住。

    佣人将被困在沙发后的贺润扶起来,为她整理歪扭挂在身上的衣服,她身体是瘫软的,她靠在佣人身上,目光不曾离开面前的男人半步,她看到了纪容恪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湿润,看到了他紧握的滴血的拳头,看到了他恨不得拉上全世界为冯锦陪牢的狠毒,更看到了他对这一路走来却无法保护她的无奈。

    他大约是真的爱她吧,这份爱有那么多隐忍,那么多想而不敢,爱而不得,世人也许会评判她的痴傻,他的懦弱,可世人终究不是他和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她的甘之如饴。

    贺润从没有得到过这样伟大的爱情,她甚至都没有看到过,她在想自己已经很傻了,为什么还会有更傻的人呢,可冯锦分明是聪明的,她为什么就在纪容恪的身上,这样一傻到底,执迷不悟。

    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谁又知道她作为妻子的苦楚,她也可以做,冯锦为纪容恪做的那些,她也可以。

    她捏了捏拳头,她看着眼前已经几乎疯掉的男人,她又动摇了,她真的可以结束自己余生的自由快乐,赌注在保护她挚爱男人身上吗,她真的做得到吗,她不会后悔吗,她会坦然走入警局的大门,孤注一掷用自己永远的黑暗换来他一世的光明吗。

    她是自私的,胆小的,怯弱的,她愿意帮助他倾覆自己的家族,可她不能为了他成为一个女囚。

    她怕,她知道那里的日子不好过,会挨打,会受辱,会疲累,会活得不如一只宠物狗。

    她做了贺家二十四年掌上明珠,她受不了那份苦,心里的苦难已经摧垮了她,她真的经不起半点灰暗了。

    她羡慕冯锦与纪容恪经历的风雨,也羡慕他们这样沉默而又疯狂的爱情,她嫉妒冯锦深陷危机,他不顾一切持枪拼命;她嫉妒他为难僵持,她化为魔头为他杀人的狠厉;她嫉妒冯锦从未光明正大得到他的人,却把那颗心生生挖走的潇洒,她更嫉妒他腹背受敌不敢说爱她却守身如玉的真挚。

    她到底在这场三角恋中扮演了什么,她比贺渠还要可悲,至少他还有事业有野心有欲望,而她呢,她除了纪容恪给予的婚姻,再没有什么了。

    可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她曾恬不知耻疯了一样抱住他,她曾灌了自己一瓶红酒,借着酒劲装疯卖傻趴在他身上,温柔让他要了自己,她说她想做他真正的妻子,独一无二的妻子。

    她不想回忆那些努力过的夜晚,也不想回忆那一次次失败崩溃的沉默。

    他不推开她,他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只用手臂轻轻环住她,他说很晚了,睡吧。

    他拍打着她脊背,温柔得让人产生幻觉。

    就算没有爱,也总有一丝丝喜欢吧。

    她不甘放弃吻他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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