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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宝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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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琴官一出场,早已看见子玉,他是梦中多见了一回,今日已是第四回了,心里暗暗欢喜道:“难得今日这位公子也在这里。”到第二次出场,唱那”雨香云片”这支曲予,一面唱,那眼波只望着子玉溜来,子玉心里十分畅满。文泽低低的对南湘道:“这个新来的相公,倒与庾香很熟,你瞧这一片神情,尽注意着他。”南湘向子玉道:“这个相公叫什么名字?” 
子玉道:“他叫琴官。”南湘道:“你们盘桓过几回了?” 
子玉答道:“我尚不认识他。”文泽笑道:“庾香叫相公,是要瞒着人的。这样四目相窥,两心相照的光景,还说不认得,要怎样才算认得呢?”大家都微笑看着子玉,子玉有口难辩,不觉脸红起来。这出唱过,又看了陆素兰的《舞盘》、金漱芳的《题曲》、李玉林的《偷诗》,都是无上上品,香艳绝伦,子玉唯有向南湘认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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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那个张仲雨与聘才叙起来是亲戚,讲得很投机。聘才又把合席的人都恭维拉拢了一会。子玉又见那些相公,到正席上去劝酒的劝酒,讲话的讲话;颇觉有趣。又见他的舅舅王文辉,分外比人高兴,后又看了一出戏。正席上刘侍郎、梅学士、吴阁学、沈司业先散。子玉见他父亲走了,天也不早,也要回去。刚起身时,忽见一个美少年上楼来。文泽的家人说道:“冯少爷来了!”冯子佩上前与众人见礼,子玉见他还不过十八九岁,生得貌如美女,十分抚媚。刘文泽道:“人家都要散了,怎么这时候才来?”冯子佩道:“我早上进城到锦春园华府去拜年,原打算不耽搁的。华星北定要拉住吃了饭,又听了他们几出戏,才放我走,还是急急的赶出来的。”子玉同了元茂、聘才告辞,诸人都送到楼门口,文泽、王恂、仲清送下楼来。 
文泽对子玉道:“初九日弟备小酌,屈吾兄一叙,作个清谈雅集。人不多,就是竹君、剑潭、庸庵、卓然几位,吾兄断不可推辞。”子玉应允,又谢了。王恂、聘才、元茂也同道了谢,一径先回。那些人又谈了一会,也各散去。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颜仲清最工一字对史南湘独出五言诗 
话说子玉从会馆回来,将琴官的戏足足想了两日,以谓天下之美莫过于此。又将苏蕙芳、陆素兰、金漱芳、李玉林的色艺品评,都为绝顶。细细核来,蕙芳的神色尤胜于诸人,次则素兰可以匹敌。然较比琴官起来,毫厘之间终觉稍逊。又想:“琴官这个美貌,若不唱戏,天下人也不能瞻仰他,品题他,他也埋没了,所以使其堕劫梨园,以显造化游戏钟灵之意也未可知,故生了这个花王,又生得许多花相,如百花之辅牡丹。 
但好花供人赏玩不过一季,而人之颜色可以十年。惟人胜于花,则爱人之心,自然比爱花更当胜些。谁想天下人的眼界,竟能相同。我意史竹君、王庸庵等必有言过其实之处,如今看来,真还刻划不到,想必那些能诗能画之说,也是的确无疑了。” 
便又想:“今日虽然见了琴官的戏,也未能稍通款曲,此后相逢,不知又在何日?但看他今日双波频注,似乎倒有缱纟卷之意。 
前此在车内掀帘凝望,又似非以陌上相逢看待,这也不知何故?” 
便愈想愈不明白起来。想把前日所咏的《车中人》翻出看看,再添两首,便取了出来。忽见三四两首,挖去了两个字,心甚诧异,即问小丫鬟道:“这两日谁到这里来看我的书?”小丫鬟道:“前日太太请客,有一班少奶奶,还有王家的二姑娘,都进来闲逛。那些少奶奶,将少爷的行乐图看了半天,那二姑娘看少爷的书,其余没有人进来。我见二姑娘看书的时候,翻出一张纸来看了看、用指甲挖破一处,仍旧夹在书里。”又笑道:“前日我听得二姑娘雪儿说,孙家太太做媒,将二姑娘配了少爷了,将二姑娘配了少爷了,二姑娘还戴了太太一根簪子回去。”子玉似信不信的问道:“我不信,你敢是撒谎的?” 
小丫鬟道:“我敢撒谎?我那天看着房没有敢走开,这是雪儿说的。只怕咱们家里人,都也知道。”子玉听了心内甚喜,猛想起这二表妹的容貌,也有些像琴官的模样,便将他们比较起来,不知谁好。又把挖去的字一想,恍然大悟:“谁知竟犯了他的讳,无意之间天然凑合,这也奇极了。他看了,当我必是有心想念他,心里定然怪我,这便怎样?我又无从与他分辩,这竟是个不白之冤。”继又想道:“既订了姻,就怪我也不妨。” 
子玉复因琼华两个字,触动琴官,一意缠绵,怜香慕色之心,从此而起。 
到了初九日,刘文泽又着人来邀了。子玉告票萱堂,更衣乘舆而去。 
且说文泽所请的容颜仲清、王恂、史南湘已经到了,随后梅子玉、高品一同到门。家人引着走过大厅,到了花厅之旁垂花门进去,系石子砌成的一条甬道,两边都是太湖石叠成高高低低的假山,衬着参参差差的寒树。远远望去,却也有台有亭,布置得十分幽雅。转了两三个弯,过了一座石桥,甬路旁是一色的,都是绿竹,绕着一带红阑,迎面便是五间卷棚。颜仲清等都在廊下等候,刘文泽早已降阶迎接。高品、子玉上前,先与主人见了礼,然后大家见了叙齿,史南湘、高品是二十五岁,高品二月生日,月分长于南湘。颜仲清二十四,王恂二十三,子玉十八。文泽虽二十四岁,却是主人。大家依次入座,免不得叙几句寒温。内中惟子玉初次登堂,留心看时,只见正中悬着一块楠木刻的蓝字横额,上面刻着“倚剑眠琴之室”两旁楹帖是梳榔木的,刻着:茶烟乍起,鹤梦未醒,此中得少佳趣;松风徐来,山泉清听,何处更着点尘。 
署款是“道生屈本立书”,书法古拙异常。下面一张大案,案上罗列着许多书籍。旁边摆着十二盆唐花,香气袭人,令人心醉。子玉看了,又想起琴言那日作戏光景,真是宝光夺人,香气沁骨,不觉有些模糊起来。忽听文泽道:“这屋子太敞,我们里面坐罢。”随同到东边,有书童揭起帘子,进去却是三间书房,中间玻璃窗隔作两层。从旁绕进,玻璃窗内又是两间套房。朝南窗内,即看得见外面。上悬着董香光写的“虚白”二宇,一幅倪云林的枯木竹石,两旁对联是:名教中有乐地,风月外无多谈。屋内正中间摆着一个汉白玉的长方盆,盆上刻着许多首诗,盆中满满的养着一盆水仙,此时花已半开。旁边盆内一大株绿萼白梅,有五尺余高,老干着花,尚皆未放。向窗一面,才有一两枝开的。 
文泽因此屋中有地炕和暖,酒席即摆设在内。主人送了酒,大家坐下。 
南湘道:“可惜今日没有叫几个人来。”文泽道:“我也打算叫的,因打听他们今日都在怡园送九作消寒会,连堂会里都没有一个去的,所以没有去叫,怕倒叫他们为难。南湘又道:“今日我们可为软红尘中,一时雅集。”仲清坐在高品肩下,高品即凑着仲清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仲清哑然失笑。众人问仲清道:“他说什么?”仲清向高品道:“我说罢。”高品摇了摇头。仲清道:“那第七字对得尤妙。”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南湘最是性急,便道:“你们说了,我情愿吃一杯。”高品道:“喝十杯再说。”文泽晓得南湘酒德平常,道:“我来讲和,三杯罢。”高品笑:“竹君三杯,诸公各饮一杯,赏识这句话。” 
仲清道:“我是请教过的了,免饮。”高品笑道:“几时?” 
仲清道:“真正你这张嘴,狗口里生不出象牙来。”南湘道:“快拿酒来喝了,等他说。”真个喝了三杯,其余也都喝了。 
高品笑向仲清道:“你是请教过的,你说罢。”仲清笑着罚了高品一杯酒,道:“他说‘虚白室里,三对鸡芭。”众人都不解。 
文泽道:“这有何可笑?”南湘忽然想着,抚掌大笑道:“这促狭鬼,实在可恶,难为他实在对得敏捷。”子玉等悟着也都笑了,道:“雅字竟当他实字,真对得工稳。”文泽道:“卓兄,我出一对你对,却不许思索。如对得好,我吃三杯。 
对不出,罚十杯。不好,罚五杯。”高品道:“从来说出对容易,对对难。对不出三杯,对不好一杯,如何?”南湘道:“也要看上对出得难不难,你且说来。”文泽向子玉道:“要借重大名,就是‘子玉人如玉’。”仲清道:“这倒不容易呢。” 
一语未了,高品道:“我已对着了,你喝三杯。”文泽道:“你说。”南湘道:“如果对得好,我们还要公贺一杯。”高品笑道:“‘卯金面是金’。何如?”王恂道:“卯金对于玉却是绝对。”南湘道:“就是‘面是金’欠典切些。”高品道:“典虽不典,切却甚切。你没有见过中秋节,摊子摆的兔儿爷脸上,都是金的么?”说得哄堂大笑起来,文泽道:“你这刻薄鬼,连盟弟都骂起来了。”高品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主人只得照数领了,合席也各饮了一杯。 
南湘道:“如此饮酒,罚来罚去,也觉无味。前日我们打了一天诗牌,却极有趣。瑶卿打成两首绝好的,可惜他们今日又在怡园。咱们何不再想一个新鲜酒令。”刘文泽道:“今日我们将那对诗的令,行一行罢。”子玉问道:“怎样对诗?” 
仲清道:“这是极容易的,出令的把一句诗拆开了,一个个的说给人对,凑起来文义通的免饮,一字不连,罚一杯。往往闹出笑话来,最有趣的。”高品道:“就是对诗。主人先饮令杯。” 
文泽饮毕,命人取了一块楠板,顺着衣衿开了姓,便道:“我先出对了。”写了个“中”字。众人想了一想:颜对了外,高对了后,梅对了上,史也对上,王对里。文泽又出了一个“凤”宇,颜对鸿,高对鸡,梅对鸾,史对鸦,王对乌。文泽又出一个“下”字,南湘道:“有卷先交,我对‘归’字。”高品接着对“前”字,仲清、子玉同声对“来”字,王恂对“回”字,文泽一一写了。又道“扶”字,高抢对了“靠”字,史对了“送”字,颜对“寄”字,王对“驭”字,梅对“听”字。 
文泽道“双”字,仲清对“孤”字,高品对“八”,子玉对“九”字,王恂道:“不好了,顺着数儿就是十罢。”南湘道:“是了,我这个字倒有些难下,也罢,对‘三’字罢。”文泽道“辇”宇。南湘道:“我晓得一定是这句诗。”子玉抢对了一个“琴”字,王恂对了“车”字,南湘对了“船”宇,只有高品未对。文泽催道:“再迟要罚酒了。”高品笑了一笑,道“舟”宇,令官重新写起来,出的是“双凤云中扶辇下”。仲清对的是“孤鸿天外寄书来”。大家赞好。高品对的是“八鸡露后靠舟前”。大家一看忍不住都笑起来。文泽道:“这个实在不通得离奇了,没有一个字连的,也有难倒他的时候。大家公议该喝几杯?”南湘道:“就只舟前二字算连,其余实在不贯,五杯是断不能少的。”高品只管笑,也不辩,也不饮。主人道:“你到底怎样?”高品随凑着仲清耳边说了一句话,把仲清笑得出了席,走到外间屋内放声大笑,南湘不解,连忙出席来问仲清,仲清向他说了,那史南湘更拍着桌子狂笑。子玉等向高品问时,高品只是笑,说道:“你们且看完了大家的,再说不迟。”文泽道:“这罚酒是要喝的。”高品道:“自然。” 
仲清拉着南湘进来,文泽道:“不晓得他又在那里捣些什么鬼。”南湘、仲清听了这句话,复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经小厮拧了手巾擦了,方才笑声稍祝再看子玉对的是“九驾天上听琴来”。大家赞道:“这句真对得字字稳惬,又在剑潭之上。”于是公贺了一杯。南湘对的是“三鸦水上送船归”。文泽道:“竹君此对,未免杂凑。” 
南湘道:“你这试官,少所见而多所怪,要挖眼睛了。这才对得工呢。”子玉道:“真对得好。”文泽道:“这个我倒要请教请教。”子玉道:“三鸦水上一归人,是韩□的诗。”文泽恍然道:“可是《送襄垣王君归别墅》的诗?我记性真坏极了,该打,该打!”南湘道:“幸亏你还记得娘家,不然总要罚十杯酒的。”再看王恂对的是“十乌日里驭车回”。王恂道:“我的对坏了。”文绎道:“就是十乌二字不连。”高品道:“前舟又错了,日中有乌,尧时十日并出,难道不是十乌么?” 
文泽道:“这却强词夺理,到底勉强些。”于是公论推子玉第一、南湘第二、仲清第三、王恂第四、高品居末,就依名次轮作考官。 


文泽道:“还有卓然的罚酒未饮,刚才到底说什么,笑得这样。如果实在说得好,免罚何妨。”南湘道:“若说了,非但不能免罚,还要倍罚。”文泽道:“莫非又是糟蹋我么?” 
仲清道:“然也。”文泽道:“只要糟蹋得有理,罚酒也可以少减。”高品道:“想来五杯是不能免的。若要再加,万万来不得了,只好不说罢。”文泽道:“不加就是了。”高品道:“把我的对句,倒转来念,你说好不好?”子玉同玉恂、文泽暗暗的念了一遍,都不觉鼓掌大笑起来,子玉笑得伏在桌上,王恂笑得靠着南湘,引得南湘、仲清又笑了一阵。 
文泽道:“卓然将来死了,定坐拔舌地狱。”小厮斟了酒。 
高品道:“五杯一口气喝,定要醉倒。还是与各人豁一拳,或者可以希冀。”随顺手一个个豁完,却也有输有赢。 
各饮毕,子玉作令官,一个个出了四字,是“费影收肠”。 
南湘对的是“惊声放胆”,王恂是“融香浣|乳”,文泽是“翻么小舌”,仲清是“多仙散发”,独高品对得别致,是“除伊放粪”,大家看了已经发笑。子玉又出了一个“台”字,南湘道:“这句好生。”沉吟了一会,对了“馆”字,王恂对“屋”,文泽对“榭”,仲清对“岛”,高品道:“我住在宏济寺里,就对‘寺’。”子玉又出了一个“鸾”字,南湘道:“这字更奇。”王恂先抢了一个“燕”字,仲清对了“鹤”字,南湘道:“不好。抢不过你们,我偏不用飞禽一门,对‘鼠’字罢。”文泽道:“难道是影鸾不成。我这‘么’字下,连个什么字好,也罢,‘么’‘鸟’二字是连的。”高品道:“你对‘鸟’,我也对‘鸟’。”子玉道:“‘舞’字”。南湘道:“一定是‘舞鸾’,只好对‘射’字。”文泽抢对了“歌”字,王恂对了“华”字,仲清对了“瑶”字。高品道:“‘巴’字好对么?”众人一齐笑道:“你只要肯吃酒,有什么对不得?” 
子玉写出来,出的是“舞台收影费鸾肠”。南湘道:“哦,极眼前的诗句,都想不着了。”仲清道:“试官犹有所思乎? 
“子玉正写着南湘的对子,笑了一笑,没有答应。大家看南湘对的是“射馆放声惊鼠胆。”众人道:“对得很好。”高品道:“他是想天鹅肉吃,不要吓坏了。”南湘道:“搁着你这贫嘴,回来和你算帐。”再看王恂的是“华屋浣香融燕|乳”。子玉已经连圈了。众人道:“这句融洽得很。”共贺了一杯。文泽道:“我是落第了。”众人看他对的是“歌馆小么含鸟舌”。 
南湘道:“也讲得下去。”高品道:“歌馆内有小么是极连贯的,就是那小么儿太苦些。”南湘道:“为什么?”高品道:“又是鸟,又是舌头,分不清楚,那里含得了这些。想来对对的人,是含惯的。”文泽道:“狗屁胡说,你的‘粪’对谅来也不见得高。”仲清对的是“瑶岛散仙多鹤发”。子玉已经夹圈了,众人同声称赞。南湘对王恂道:“只怕他抢了第一去了。” 
子玉道:“文如其人,这两副对子,却很配他们两人。”高品道:“我的抹了罢,不必献丑了。”南湘道:“我记得他的是‘巴寺放伊除鸟粪’。该死,该死,不晓得放些什么屁。” 
文泽道:“阿弥陀佛,你会挖苦人,也有今日,你且讲讲,有一个字连的么?”子玉从新一看道:“两兄且不要糟蹋他,卓兄此对,也有道理在内。”南湘看一看,点点头道:“不差,这人实在坏极了。”文泽道:“难道还有点通气么?”南湘道:“可恶在不很不通。”高品只是笑着,一言不发。王恂走过仲清这边来,问道:“那‘巴寺’二字,出在那里?”仲清道:“我记得戴叔伦诗有‘望刹经巴寺’一句。”王恂道:“只要现成就可以。”文泽道:“下五字呢?”仲清道:“这里有《传灯录》么?”文泽令那识字的书童,从外间书架上取了书来。仲清翻出,只见上写着:“崔相公入寺,见鸟雀于佛头上放粪,乃问师曰:‘鸟雀还有佛性也无?’师曰:‘有。’崔云:‘为什么向佛头上放粪?’师曰:‘是伊为什么不向鹞子头上放?”仲清道:“据此看来,这句还说得过去。”文泽道:“究竟‘放伊’两字难解,‘鸟’字若换了‘雀’字就好了。” 
高品道:“我的‘鸟’与‘雀’总是一样,你的‘鸟’字若换了‘雀’字不好么?”文泽想了一想,却也有理。子玉就只取了仲清、王恂两副对句,其余文泽、高品罚了酒。 
以下轮着南湘出令,出了一个“春”字,文泽对“夏”字,高品对“正”字。王恂道:“平对平使得么?”众人道:“使得,已经对过了。”王恂道“晨”字,仲清是“秋”字,子玉是“冬”字。南湘又出“月”字。高品道:“竹君的心思与众不同,这两字必定不连的,我对‘阳’字。”王恂对“霜”,子玉对“雪”,仲清对“空”。文泽道:“管他连不连,我们只管对我们的。”对了“云”字。南湘出了一个“三”字,高品道:“何如,不是三月。就是三春,我们都对‘一’字,总连得上的。”俱各依允。就是文泽道:“我偏不和你一样。对‘半’字。”南湘又道“改”字,子玉道:“这字很奇,我对‘敲’字。”文泽道:“我对‘堆”字。”王恂是“丰”字,仲清是“盘”字,高品信口对了一个‘伏’字,湘道:“‘兔’字。你们对罢。”王恂道:“‘貉’字。”仲清道:“鹰能制兔,我对‘鹰’字。”子玉道:“骑着驴子放鹰,想来是没有的,且借他来对对,就是‘驴’字。”文泽道:“我‘乌’字。”高品道:“我就是‘龟’字。”文泽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众人哗然大笑。南湘道:“这是你自画供招,以后尊名竟改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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