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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杨奉写的信，打开一看，秦翼就傻眼了。
在信中，杨奉告诉秦翼，前天傍晚时分，斥候探明，董卓军的董越、杨定率兵五千，出函谷关北上，初步判断，他们的目标正是襄陵城。按敌军行军速度看，应该会在两天后抵达襄陵。
一切，都如戏志才所料。牛辅原来是在等候董越、杨定这支兵马的消息。他定是想与董越、杨定同时发动攻击，这才一直在干耗时间。
秦翼刚看完信，戏志才就进入了中军帐。他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袍子，显然也是刚刚起床。
“先生来得正好，看看这封信吧。”秦翼也顾不上跟戏志才客气了，直接把那封信递给戏志才。
戏志才看完信，就叹气道：“董卓好大的手笔！这场战事，他至少已经谋划了三四个月，否则，不可能布置的如此从容，简直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是啊，董卓军一点点增兵，一点点扩大战事，让我军完全陷入了被动局面。”秦翼也感慨道，“打仗，一般都是能调动多少兵马就调动多少兵马，一举发动，造成大军压境之势。可董卓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之，采用添油战术，起到的效果，却超乎想象。我军已一点一点的落入他的圈套了。”
戏志才沉思片刻，便道：“目前还不是最坏的结果。董越、杨定只率兵五千，不一定能攻破襄陵城。怕就怕，董卓还有后手。”
秦翼苦笑道：“光是如今的情况，我军就已难于应付了，董卓若还有后手，我军就真的危险了。”
戏志才道：“再危险，也得应对。襄陵城尚有一战之力，我们不必管杨奉，还是先看一下牛辅的动向吧。如果某所料不错，明日牛辅军必会开始与我军交战！”
第358章 董卓的杀招（）
第二天，牛辅果然对河内郡发起了攻击，但是，也仅仅是发动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只出动了一千人。战斗历时不到半个时辰，就草草结束了。双方的伤亡都很小。野王城也没被攻破。
随后，牛辅收兵回营，这一天的时间内，再没动静。
转日，牛辅派张绣率领三千人封锁了水南关通向野王县城的道路。但秦翼的斥候依旧可以通过山间小路，打探到野王县城的动向。据斥候说，牛辅将驻营之地由一处变作了三处，对野王县城形成了三面合围，只留城东没有驻军。
整整一天时间，牛辅军都在扎营，并未发动对县城的攻击。水南关也同样没有受到张绣的攻击。张绣只是在距离水南关十里的地方，沿路设寨，兵营绵延出十多里，一直延伸到野王县北部，与牛辅的军营连接。
秦翼本以为牛辅会在翌日攻打野王县城，然而，牛辅并未攻城。
这一天，秦翼又收到了杨奉派人送来的书信。杨奉说，董越、杨定在襄陵城以南十里扎营，一连两天，每天都带兵到襄陵县城外耀武扬威，可就是不攻城。
不对劲，很不对劲。董卓军远道而来，按说应该速战速决，可无论是牛辅还是董越，却都好像一点都不着急。难道他们的军粮多到怕发霉，士兵们胡吃海塞吃撑了，故意来这边溜腿儿？
董卓军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秦翼就此事和戏志才、徐晃、赵云、典韦等人进行商议，众人都得不出准确的判断。最后，戏志才提议，审问一下俘虏。
秦翼这才想起，他竟然把那三个俘虏给忘了。于是，他立刻对曹性和郝萌分开提审。
秦翼向他们询问董卓军的战略部署。可这两人的官职太小，他们知道的事情，还不如秦翼多呢。
秦翼也去问过华雄，可那家伙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对秦翼说，别说我不知道董太师的部署，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我可是有约定的，你能打赢这一仗，我就归顺你。你若打不赢，就放了我。我华雄现在就是一个旁观者，我不会逃跑，但也不会帮任何一方。
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秦翼也只得耐着性子，静观其变。但也没让他等太久，当晚，他就知道了董卓军的阴谋是什么。
又是在秦翼刚入睡之时，裴继急匆匆的把他喊醒，说是王栩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秦翼立刻起床，接见王栩的信使。
看完王栩写来的那封信，秦翼呆若木鸡了。闻讯赶到中军帐的戏志才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主公，王栩说什么了？你为何一副像是见鬼了的表情？”裴继好奇的问秦翼。
秦翼瞪了裴继一眼，把信交给戏志才，说道：“先生，董卓军终于祭出真正的杀招了！”
戏志才一听，连忙看信。
秦翼又问那名送信的士兵：“牛辅的军队不是围城了么，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禀府君，牛辅大军对野王县城采用的是围三缺一的法子。我家县丞命我带二十名弟兄，从东门而出，但仍然遭到了牛辅军斥候的剿杀。二十名弟兄，死了十七人。只有某和三名弟兄突围而出，沿山间小路，摆脱了牛辅军的斥候，这才来到水南关。”
秦翼点点头，吩咐裴继道：“元绍，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好好招待一下！”
“诺！”裴继应令，带着那名士兵离开了中军帐。
这时，戏志才已经看完了信。他对秦翼说道：“真没想到啊，吕布竟然会出现在汲县。看来，牛辅之前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掩护吕布的行动。”
“好一招瞒天过海、釜底抽薪之计！”秦翼叹气道。
就在这时，徐晃和赵云走了进来。
“二弟，听说王栩派人送信来了？”徐晃一进帐就问道。此刻这里没有外人，他便直呼秦翼为“二弟”。
秦翼点点头，道：“王栩说，今日中午时分，他的父亲王匡的一些部下，狼狈的进入了野王县城。据那些溃兵说，王匡在来河内郡的途中，于汲县和吕布率领的五千骑兵遭遇。一场混战后，王匡阵亡，他带领的五百名士兵，只有不到一百人突围而出，逃至野王县。入城之前，又遭牛辅军斥候队剿杀，最后只存了三十来人。”
“吕布怎会出现在汲县？！”徐晃大吃一惊。
“是啊，六天以前，吕布还在水南关与咱们打了一仗呢。汲县在河内郡西北部，要去汲县，必经野王县和怀县，吕布军难道会飞不成？”赵云也惊疑的说道。
秦翼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地图，说道：“很明显，吕布是先撤回波县，然后绕道南下，再东进，走温县、平皋、武德，到达的汲县。”
“没错，吕布这一绕路，足是有六七百里，也只有骑兵，能在短短五天内走这么多路。吕布之前带了两千人来水南关，但他此次随牛辅出兵，却是带了五千骑兵。也就是说，他还有三千骑兵留在波县，或者是雒阳。吕布先来水南关打了一个转，然后，原路返回，会合他麾下所有骑兵，突袭邺城！”戏志才说道。
“邺城？戏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吕布的最终目标是邺城？”徐晃大惊。
没等戏志才回答，秦翼就说道：“如果吕布的目标不是邺城，他根本没必要去汲县。你们看，汲县继续向西北而行，下一个县城就是朝歌，过了朝歌，就进入冀州了。邺城以南，毫无遮拦，只要吕布拿下朝歌，邺城就在他的兵锋之下了。”
“那吕布为什么不直接出兵邺城，而是先来河内郡呢？”赵云问道。
戏志才道：“无他，惑敌耳目罢了。我们既然在水南关见到了吕布，就不会想到他再去别的地方。可董卓偏偏命吕布转道而回，再突袭邺城。董卓调动了两万大军，在正面战场所作出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掩护吕布的行动。正如主公所说，这才是董卓军真正的杀招！”
秦翼道：“即便吕布不能一举攻下邺城，董卓军在正面战场做的这些部署，也不是无用功。河内郡有牛辅、襄陵有董越，再加上幽州的公孙瓒，这三面大军，任何一面突破，都能继续进军邺城。”
“正奇相合，四面夹攻，好大的手笔，好厉害的算计！”徐晃倒吸一口冷气。
众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赵云忽道：“好在，袁绍已命曹孟德率军进入朝歌，尚能抵御吕布。否则，邺城真危险了。”
“曹孟德？”戏志才忽然眉头一皱，几步就走到地图前，盯着地图看了起来。
“先生，你想到什么了？”秦翼连忙问戏志才。
戏志才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雒阳的位置点了一下，然后又点了一下兖州的陈留郡。
“嘶——”秦翼一惊，连忙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担心张济会出兵兖州？”
戏志才道：“曹孟德已拨出三千兵马支援我军，他自己也带了三千兵马去朝歌，兖州后方空虚，若张济兵出雒阳，袭击陈留郡，曹孟德要么坐视陈留郡被张济占据，要么回兵陈留，放弃朝歌……”
“他必会回兵守卫陈留的，说不定，还会把曹仁的兵马也调回去。”秦翼说道。
“那邺城就真玩了！”徐晃大惊。随即，他又道：“不对，张济不是只带了两千人出长安么，他哪有那么多兵力进攻陈留？”
秦翼苦笑道：“大哥，那是一开始的态势，现在，董卓正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派兵，说不定张济也已拥兵上万了。”
戏志才点头道：“张济不需出兵太多，只带三四千人进入陈留，就能把曹操调出朝歌。吕布军便能畅通无阻，直达邺城了。”
赵云眉头一皱：“但愿董卓军想不到像戏先生提出的这种计谋。否则，一切休矣！”
就在这时，典韦带着一名士兵急匆匆走进了中军帐。
“秦府君，曹仁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典韦见到秦翼，就直接说道。
“曹仁连夜派人送信？难道天井关出事了？”秦翼一惊。
那名士兵朝秦翼一抱拳，双手将一封书信交给秦翼。
秦翼连忙打开信，只看了几眼，他就苦笑道：“子龙，你小瞧董卓麾下的谋士了。戏先生方才的推断，已经应验了。戏先生能想到的计谋，董卓的谋士也想到了。”
赵云一听，连忙问道：“难道，张济真的出兵陈留郡了？”
秦翼边把信交给戏志才，边说道：“曹子孝信中说，兖州曹使君派人给他送信，说是三天前，张济忽然率四千兵马出了雒阳城，向东而行，剑指陈留郡。曹使君得知消息后，急忙留下一千人守卫朝歌，他带两千兵马返回陈留。他还告诉曹子孝，让子孝将此事报知于我，如果陈留郡战事吃紧，他就要召回曹子孝的兵马，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一听秦翼的话，徐晃、戏志才、赵云、典韦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第359章 懵逼的系统（）
众人沉默一会儿后，秦翼问戏志才：“戏先生，倘若曹子孝被孟德公召回，我军该如何应对？”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从董卓军的布置来看，最终的目标，是灭亡邺城朝廷。因此，吕布军是关键。张济出兵陈留郡的目的，也是想把曹孟德从朝歌调回陈留。张济会真正攻取陈留的可能性不大。因此，某推断，只要孟德公回了陈留，张济便会与他开始对峙。因此，孟德公真正会召回曹子孝的可能性也不大。”
“戏先生的意思是，我军不用调整部署了？”秦翼问道。
戏志才摇了摇头，道：“主公，邺城朝廷危在旦夕，如果邺城朝廷一失，我们就都成了无根之萍。袁绍、曹孟德、袁术有一州之地依仗，尚能自保，但我们只有一郡之地，又失了名分，别说董卓军会攻打我们，就是并州的其他郡县，也会伺机咬我们两口。更可怕的是，上党郡的各个县，也不再听从主公的号令，从而引发内乱。”
秦翼一听此话，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戏志才说的没错，秦翼如今的官职是邺城朝廷封的，不管邺城朝廷和长安朝廷哪个是正统，但有邺城朝廷这棵大树依靠，秦翼就是朝廷命官。这也是他执掌上党郡的基础。
一旦邺城朝廷被灭，秦翼的官职就不作数了，上党郡的各个县令，大多数本来就是对他表面恭谨，如果秦翼再失去了最基本的名分，那么不需要外人来攻击，上党郡必然会陷入内乱。
反观曹操、袁绍、袁术三人，虽然他们如今也是依靠邺城朝廷这棵大树，但人家都有底蕴，以前就是朝廷的官员，且都身具名望，又都坐拥一州之地，即便邺城朝廷倒了，人家也不怕。这也是为什么曹操明知吕布军要进攻邺城，却还要放弃朝歌，率兵回陈留的原因。
说白了，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世道，人人自危，即便是以前对汉室忠心耿耿的曹操，如今怕也生出自立的野心了。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们想去邺城，抵御吕布军，也来不及啊！”徐晃听完戏志才的话，稍作沉思便说道。
戏志才刚想说话，忽然看了典韦一眼。
秦翼读懂了戏志才那一眼的意思，可他又不能把典韦赶走，便对戏志才说道：“此刻并无外人在场，先生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
典韦倒也不笨，一听秦翼的话，便说道：“某乃一介粗人，你们这些聪明人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某先回帐睡觉了。秦府君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命人传令给某便是。”
说完，他不等秦翼有所回应，他就拉着那名前来送信的士兵出了中军帐。
戏志才还不放心，朝赵云使了个眼神。赵云会意，急忙走到中军帐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
“他走远了。”赵云小声道。
戏志才这才说道：“主公，某认为，我们不能继续留在水南关了。”
“先生的意思是……放弃河内郡？”秦翼问道。
戏志才道：“王匡阵亡，王栩定然方寸大乱，河内郡已不可久守。况且，上党郡是咱们的根基，万不可有失。与其在这里空耗时间，不如先回上党郡。”
“这……”秦翼也知道戏志才说的是最正确的处置方案，可他还是犹豫了。“如此一来，我们名声可就全毁了。”
徐晃道：“二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名声。就算你帮王栩守住了河内郡，可咱们的老家出了乱子，咱们到时候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岂不更被人耻笑？”
戏志才微微一笑：“主公，徐都尉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要先保住上党郡。不过，我们也丢不了名声。”
秦翼眼神一亮：“戏先生有何妙计？”
“无他，主公与曹仁换防即可。”戏志才说道。
秦翼一想，这的确不错。把曹仁调来水南关，就算他跑了，丢名声的也是他曹仁。
不过又一想，秦翼就说道：“怕就怕，曹仁不愿意来这里呀。”
戏志才道：“他当然不愿意来水南关。天井关尚有路通往兖州，水南关却是死地。他想从水南关回兖州，就必须先把拦路的牛辅军清除。曹孟德既然已经给他写信，告知了陈留郡的情况，我想，他如今也是心急如焚。只是碍于曹操还没召他回去，他才在天井关坚守。”
“那先生你这主意……”徐晃忍不住说话。
戏志才一摆手，道：“但要把曹仁调来水南关，也很容易。”
“先生快说！”秦翼催促道。
“水南关的粮草，咱们留给曹仁。”戏志才轻飘飘的说道。
“粮草？！”秦翼眼神一亮，“王栩拨过来的粮草，足够四千大军吃半个月的。曹仁定会动心。他来水南关走一趟，就算立即撤走，那也与咱们没有关系了，王栩要骂，也是骂曹仁。”
“哈哈哈，戏先生，徐某一直认为你是谦谦君子，可你这坑人的门道，却是一点也不弱啊！”徐晃闻言大笑。
戏志才摇头苦笑：“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下下之策。上党郡是主公的基业，能尽力保住最好，就算最后保不住上党郡，咱们早回去一天，也早一天做好撤离上党郡的准备。”
秦翼一听这话，又有些心惊胆战了，立刻问戏志才：“戏先生，难道事态真到了如此恶劣的境地？”
“董卓调动了数万大军东进，势不可挡。牛辅迟早要进入并州，到那时，咱们单凭一郡之地，与牛辅相抗，胜算极为渺茫。戏某也只能提醒主公，做最坏的打算。”
秦翼点点头：“能多守一日就多守一日吧。倘若上党郡最后还是守不住……我们便去投奔曹操。”
徐晃一摆手：“先别说那些丧气话了，以后究竟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要紧的是，既然已经打算撤回上党郡了，那就宜早不宜迟。趁着牛辅还未攻打我们，赶紧与曹仁换防吧。”
戏志才也说道：“主公今夜便应写信给曹仁，让他明日一早就带兵来水南关。他一到，我们就回天井关。”
“好，就有劳戏先生给曹仁写一封信吧。”秦翼转手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戏志才。
“诺！”
………………
当夜，秦翼回帐篷躺下后，久久不能入睡。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态竟会恶化到这一步。
真是小瞧这个时代的谋士了。我秦翼有金手指又怎样，还不是被李儒和贾诩一步步算计的死死的。
无解！似乎真的无解了！
无奈之下，秦翼打开了通话器，用意识呼叫柳若茵。
“若茵，我这边现在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秦翼问道。
“我都知道了。”柳若茵答道，声音好像很疲惫。
“那你可有主意帮我破解这个难关？”秦翼又问。
柳若茵道：“你先听戏志才的，撤回上党郡。”
“可是，就算我撤回上党郡，也只能拖延一时，用不了多久，还是会面对董卓军的兵锋。那时，可就是面对数万兵马了。我现在没有任何信心能守住上党郡。”
柳若茵沉默了一会儿，忽道：“秦翼，不要妄自菲薄。你想一想原来历史上的刘备，人家刘备一开始连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偶尔占据一县之地，还立刻被人打跑了。刘备颠沛流离半生，最后还不是建立了偌大的蜀汉政权。你现在比起刘备当初的条件来，可要好多了。”
秦翼道：“我现在是比刘备的条件要好，可是，人家刘备就算守不住基业，还能逃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