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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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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叫我不要太在意。我叫娜木措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在意那些。我已经不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游客了,而且,我到这里来,我觉得一切都是那样新鲜。果然,我走到他们大厅背后,那片被白雪映照得十分耀眼的厨房,我看到她姑爹沉默地在厨房里兑制酥油茶。我被他那套熟练的工艺吸引住了。娜木措也笑盈盈地上前来和她的姑爹一起忙活。她告诉我怎样兑制酥油,怎样兑水和茶,怎样在油筒里烧制。她说,如果客人只喝一壶,最好就在竹筒里兑制。我要看她的竹筒,那是一种气枪!兑好酥油加好茶水,小孩顽皮似的一阵抽动,清香的酥油茶就兑制好了。我笑了!你们——这个民族,还是很会享受生活的嘛。她笑了。笑得很嫣然。还是到外面的客厅里去吧,你——。她笑吟吟地翻了我一眼,别在这里挡手挡脚的。要不然,我以后慢慢教你,怎么兑制酥油茶。说完,不经意地把她那头彩色小辫往后一甩,有那么几缕就轻轻从我光光的脸上掠过,我的心“腾”地穿过一股电流。我突然感到王洛宾被草原牧羊女手中小鞭轻轻抽打的滋味,我突然想捧起娜木措那头斑斓的五色草,轻轻亲吻,重重揉摸。哦,这环境,这气氛,似乎,没有喝酥油茶,我的心,已经醉了。我飘也似的进入客厅,那真是一个布置得精巧别致的客厅啊,简直就是一件艺术珍品!
  
城堡(5)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描绘娜木措家客厅的所有装饰和打扮。它即有藏民族的浓妆艳抹,神秘威严,又有彝族红黄黑三原色的色彩图腾。客厅进门门楣上,挂着一柄精致的鹿头。鹿头完全是真实的鹿子的头颅,山中打猎捕获,整个头砍下来,晒干烘干烤干,再用药水除去腥味,又保持鹿子的真实的形神,挂上去,活灵活现,似乎带着大草原上鹿子敏捷而机灵的气息。我想,挂着这样的鹿头,表现出主人家的机敏和高雅。整个客厅铺着一块草绿色地毯。看起来好像是一片美丽的大草原。地毯上有两张朱红色的饭桌,饭桌四周摆放着崭新褐色木椅。看来刚做成,红漆黄漆油光发亮,还微微散发着檀木的清香。整个客厅的墙壁和顶棚,都由酱色檀木铺成。四壁下沿,也涂成一种高原土红色。客厅顶部中间,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图案。那些图案看起来都很浓重,很高贵。我想,能够给把它们装饰得如此完美的人,一定是个民间艺术家。后来,娜木措告诉我,这些都是她父亲设计请人装饰安装的。我还没有看到过如此精致的少数民族建筑和装饰。更令人感兴趣的是,长长客厅对面墙壁,两边,对称地挂着一对弓箭。木制弯弓,已磨得很亮,泛着淡黄,而别在弯弓上的那根长箭,笔直坚挺。顶端,一枚发亮的箭镞,箭镞的右下方。各吊着一把铜壶。那是他们的祖先上山打猎时,喝水用的。透过这些野鹿、铜壶、箭镞,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善于征战的民族,他们在草原、荒原,和自然抗争并且获得乐趣。他们的勇敢热情、智慧力量,尽显其中。当我的目光正要望着客厅正中那把闪闪发光的宝剑的时候,娜木措端着清香的酥油茶,笑盈盈地款款走进来,摆在桌上。然后,她说,可惜今天我们家的人太少,如果能够多一点,我们就可以完成我们接待客人的礼仪,敬献哈达,敬献青稞酒,然后喝上一杯酥油茶,你不是“金珠玛米”么?我“扑哧”笑了,哦,那是那是,我都似乎忘了“金珠玛米”和彝族藏族人民的血肉之情。好呀,娜木措终于表现出她夜总会,或女儿峡风景区艺术团,高原组合,少女组合,台柱子的表演天赋,来呀,我们的画家要体验少数民族风情、历史风情。她居然叫来她姑姑和姑爹,还有她那个沉默的表妹,居然在客厅里为我表演了一段敬献哈达和青稞酒的仪式。我看他们拿着哈达虔诚的模样,虽然,我不觉得十分地道,至少我感受到了那一种真挚的气氛。而挂在脖子那根长长的洁白哈达,我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藏香气息。而那杯很浓很浓的青稞酒,喝下去之后,我又感到飘飘然了。好在,她姑爹拿出了一盘早弄好的牦牛肉,嚼在嘴里,我似乎觉得有一股来自大草原的清香。牦牛肉、山羊肉端上桌来,青稞酒还在铜壶里散发着清香,而小木盘托起的那杯酥油茶,正在我们桌上。她姑爹姑妈又到厨房里忙活儿去了,她表妹又很乜斜了我一眼,退到客厅外面默默看电视。她说,今晚要招待你的还有一只山鸡,这是我们平常很难吃到的,专门用来招待贵客。哦,这不仅是一个善于征战爱好和平的民族,还是一个善于生活享受生活的民族。望着窗外,还下着雪花。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温馨安宁,喜气祥和。我似乎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大渡河岸的风雨和汹涌的河水,不知飘向了哪里。而我记起了,我今天似乎走了好远好远,还没有吃饭。我和娜木措坐在餐桌上,我想干脆好好坐下来,享受一餐这个民族的山珍美味。娜木措果然是一个会喝酒的姑娘。也许我在女儿泉宾馆已经领教了她边喝酒边唱歌的风采。她说,她喝了青稞酒,唱的歌,歌声特别甜,特别脆。而且,她的奶奶,也喝了酒之后唱歌。我也很想告诉她,我第一次喝青稞酒,也许,和你这样的姑娘喝了青稞酒,之后,画的画特别美,特别有灵气。要不然,待一会儿,我替你画幅速写,肯定比那天晚上在大渡河宾馆画得好得多。清香的酥油茶、牦牛肉,在加上烈性的青稞酒,三杯两盏喝下去,我觉得我的身体似乎在燃烧。我站起来,我问了她们门楣上的野鹿头,我想画它来自自然的灵气和生命。我问了她们墙壁上弓箭和箭镞,她说那是她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我问她箭镞下方的铜壶,她说是她奶奶她爷爷当年一起种鸦片,带上十里红山坡上去喝水用的,而客厅正中挂着的那把剑……
  
城堡(6)
“来,喝酒!”
  我们又喝了一杯酒。我已经晕晕乎乎。她忽然站起来,从草绿色的地毯上走过去,从客厅墙壁的正中取下那把金黄|色的宝剑,我连忙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宝剑。她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认认这宝剑上的几排字,每次来到我们这里的客人,都不认识这些字。我在好几分醉意中望着眼前的宝剑,而明亮灯光下宝剑上的那一排字,不,是两排,三排,铁笔金勾,似飞龙,似凤舞,似轻纱弥漫,似远水奔腾,在我的眼前似乎有飒爽的历史风雨声,翩然而至。
  狮子岭城堡。又是一个明月夜,即将崩溃的廖佐煌的部队,大小官员站立在大殿外面的老洋槐树下,大江上空,有一只只乌鸦在惊叫徘徊。
  “唰”的一声,廖佐煌头上的那颗很大的黑痣似乎蹦跳起来,他的眼睛像牯牛一样瞪着,他的眼睛里网满了血丝,他抓起吊在大殿正中总统画像旁边的那把宝剑,“呼”的一声,向站在大殿门口的那个已经怀孕的少数民族女人投过去,女人一闪身,那把宝剑飞在廊柱上,他旁边站着的一位也是来自少数民族地区的黑脸膛汉子,一把抱了那个怀孕的女人,这时旁边冲出几个家丁和保镖,把黑脸膛男子和细小的女人按倒在地。廖佐煌冲过来,很快地从廊柱上取下宝剑,向黑脸膛汉子劈了过去,好在那把宝剑只劈开了黑脸膛汉子的右臂。他用冒血的肩膀,一把抱了女人,冲出大殿。而那时廖佐煌还不解气,又“呼”的一声把宝剑投向他们的身影,宝剑在月夜下的天空中画了一道闪光的弧线。然后,重重地刺向女人的后背。廖佐煌气得在老洋槐树下转了几圈,然后,他拿出枪对着月光下的那对受伤的男女,而此时,廖佐煌的所有妻子和小妾都跪在地上向他求情,叫他不要把那对来自少数民族地区的男女,打死在狮子岭城堡的大门,而那对流着血的男女跌跌撞撞跑出大门,沿着通往江边的小路,一阵狂奔,终于来到涞滩码头,码头上有一个船工正在等着他们上船。然后,把他们拖进了深山那个我们已经熟悉了的布依族山寨。在那个山寨里,在那个中医人家精心的照顾下,治好了他们的刀伤,而那时这一带已经解放,中医人家给了那一对男女一些路费,让他们各自逃命。那时少数民族彝汉杂居的那一带还没有解放,他们先逃到女儿峡的女儿洞,生下了孩子扔掉。剿匪的部队赶来,他俩便逃回黑脸膛男子的家乡——大渡河边的深山密林中的那个莫西小镇,十里红山坡种植鸦片。后来,这个黑脸膛男子就成为了娜木措的爷爷,而那个女人,当初的布依族山寨里的那个女人,就成为了娜木措的奶奶。但是,他们也仅仅是变幻岁月中,能够生存下来的一对野鸳鸯。后来,廖佐煌在那片异国他乡的历史山头上,粉身碎骨的时候。人民政府给他们送来的一张烈士的名单和门牌,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夫妻关系,是廖佐煌和他的那个布依族的女人罗乌支。
  而娜木措实际上的爷爷,不是廖佐煌,而是那个黑脸膛男子,彝族土匪,罗达昌。罗达昌的彝族名字叫木嘎。所以,娜木措和她的弟弟伊嘎的名字,就是木嘎,他爷爷那两个名字的分开。木嘎在解放的时候,是一个深受彝族土司压迫的黑奴。他在一次廖佐煌征战彝汉地区的路途上,贩卖骆驼和马匹,被廖佐煌的部队收编,而那时解放大军即将攻打狮子岭城堡,廖佐煌即将带着他的金银财宝和妻妾女人逃往他乡。而他的第一个妻子,也就是和刘正坤,柳如风在万年台阅兵场上,通过决斗抢来的女人,罗乌支怀孕八月,已经厌恶了这十多年来和廖佐煌一起东奔西走的军人生活。她便和同样来自少数民族的黑脸膛男子木嘎偷情,并在女儿峡山洞土匪老巢产下了一个野种扔掉。他们趁解放剿匪平乱的###时机,离开廖佐煌的人马,回到老家莫西小镇种植鸦片,贩卖烟土。后来罗乌支和木嘎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叫罗木支,现在是那个小镇的镇长,镇长娶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姑娘,那个姑娘生下了娜木措和伊嘎。我到他们那个小镇上去采风的时候,没有见到娜木措的父亲和母亲。她的父母到更远的山寨,去联系药材收购和成立制药厂的事情去了。而我的确在娜木措的那个山寨里看到过那个叫做罗乌支的女人的照片。她虽然是布依族,或彝族,但是她的眼睛依然清秀,她的头发依然像一根根银丝,她是有可能作为我的父亲,或是我们家族的一个亲人,但是他做了廖佐煌的第某个妻子,也做了木嘎的最后一个妻子,而那时木嘎和罗乌支都已经死去。我没有看到木嘎和罗乌支的合影照片,但是我看到了罗乌支珍藏得很久很宝贵的人民革命烈士家属名单,而那个名单上分明写着:丈夫廖佐煌,妻子罗乌支。但是伊嘎和他的姐姐娜木措以及他们的父母,都把罗乌支和木嘎看成是他们的亲人、祖宗和父母。我觉得,我们的生活离奇的地方实在太多。不是夫妻的却以夫妻的名义共同生活,生儿育女,而真正的夫妻往往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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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7)
在那个被炮火反复轰炸燃烧的山头上,那时,在志愿军简易医院里,包扎了鼻子流血的刘正坤和一群战争的幸存者,一起来到那片被炸药烧焦,尸横遍野的战场。他们看到了无数战士残缺的尸体。那是经历了一场险恶的肉搏之后,美国兵、中国兵,中国兵、美国兵,团团抱住,同归于尽。在燃烧的木桩、大石块、松散的土地上,冒出来的头颅和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那时,刘正坤已经从战地简报中得知,廖佐煌团长已经和美国兵同归于尽。他在那些尸体断面不断翻找。他终于在一块大石头背后的木桩和铁丝网下面,找到了一团已经烧烂交合在一起的中国兵和美国兵的尸体。脑袋很圆很亮,已经肿胀,而且鼻孔里已经开始爬出白蛆,但额头上的那一颗很大的痣依然看得出来,就像顶着一盏明灯。他知道那就是廖佐煌,而廖佐煌的嘴还咬着一个光头的美国大兵的耳朵。正如当年在万年台歇马坪上决斗,廖佐煌用“翼王剑”削掉了刘正坤一小块耳朵一样。刘正坤给廖佐煌敬了个军礼,然后叫跟随来的志愿军战士把他的尸体抬下去。后来,清扫战场的战士在廖佐煌的内衣口袋里找出了一封信,那封信上,廖佐煌告诉刘正坤,他带出来的那股经过整编的乌溪土匪来朝鲜战场参战的经过,分布情况。本来当初来整编他部队的首长也不同意廖佐煌参战,他带领改编团官兵集体写了血书。生为乌溪人,死为中国鬼!那时他身边没有了一个女人。他说他一生欠女人太多。只有战死沙场才能洗刷自己的罪过。如果愿意,一定要找到他最心爱的女人,那是他从刘正坤身边通过决斗抢走的女人,布依族姑娘罗乌支。一定要代他向罗乌支道歉,一定要找到她带走的那把宝剑。因为他清楚记得,当时,那把宝剑是他投向已经怀孕的罗乌支和木嘎的。万年台阅兵场上决斗结束后,他们约定,刘正坤保存那把剑盒,廖佐煌保存那把宝剑。所以,在廖佐煌后来的征战岁月中,一直把宝剑带在身边。后来,木嘎从罗乌支的身上抽下宝剑把她救活,并且带着宝剑逃回了家乡去种植鸦片。而那把宝剑也一直挂在木嘎和罗乌支结婚的墙头上。后来,刘正坤没有把罗乌支看成是自己的女人,他把廖佐煌仍然看成是罗乌支的丈夫。所以,后来,人民政府……也可能通过刘正坤提供的线索,当地政府经过千辛万苦才把革命烈士的那块招牌送到已经木然的罗乌支的手上。我在娜木措家里看到了那张革命烈士证书,虽然仅仅是一张发黄的纸,但告诉我们的事情的确令人肃穆庄严。上面写着廖佐煌的大名,还盖着我们这个国家那时领袖的大印。我似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我想,罗乌支是娜木措的奶奶,也就可能是我的亲人。因此,我不能和娜木措相爱。娜木措也有可能是我的亲人。后来,我隐约把这个想法透露给娜木措,娜木措和伊嘎都坚定地告诉我,按照他们民族的习惯,不能和汉族通婚。当然,我想,如果能够爱上娜木措,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其实爱上谁,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不管他是布依族汉族,还是藏族彝族。只要她是那么一个值得我爱的人就够了。而且,发生在那把宝剑上的故事,哪里有什么藏族彝族布依族和汉族之分啊!因为这把宝剑是石达开留下来的,他留给了佘三娘和瘦狗,也留给了刘正坤和罗乌支,廖佐煌和木嘎。现在这把宝剑挂在娜木措家装饰得十分精美的客厅里。当然,廖佐煌刘正坤都想找到罗乌支,让那把石达开留下来的宝剑回合拢来。“翼王剑”啊,因他们的恩怨情仇分分合合。此刻,我没有把那个空剑盒带来。我知道,它是我的传家宝。父亲死时,也仅仅交给我了一把空空的剑盒。后来,我把剑盒挂在柳如风的吊脚楼上。现在,我在娜木措家,看到的这把宝剑,正是石达开留下来的那一把。上面写着太平天国某年某月制造,还有,不知是刘正坤、廖佐煌,还是罗乌支、木嘎,在上面刻写的彝文藏文汉文“江山笼统宝剑合拢”的承诺字样。而今,娜木措家山寨四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这把宝剑还没能合拢来。那时,娜木措家客厅,灯光明亮,草绿色的地毯和墙上的弓箭、铜壶发着亮光。这时,我喝了青稞酒和酥油茶,吃了牦牛肉和山珍,娜木措的姑姑、姑爹和那个沉默的表妹,已经睡去。娜木措告诉我,她表妹为什么沉默不语,就是因为她到一个山寨里去当导游,被外地来的旅客诱骗失身,遭到了强Jian或者轮奸,或者可能已经怀孕,或者做了人工流产,而她表妹比娜木措还小一岁,看起来却比娜木措更加苍老。我看着娜木措的表妹,突然想起在泸定桥边洗浴城遇到的那个招呼我“胖哥眼镜来玩一会儿”的姑娘。是不是她?我想,是不是她都可能诉说着现在的姑娘们另一种相同的命运。殊途同归啊!说真话,那天晚上,娜木措把我带到她家为旅客修建的木楼里去,我真想和她好好谈谈。或者告诉她,我很爱她。我很喜欢听她的歌声。我还可以给她写歌词,为她作画。把她那五彩的小辫,俏丽的身影,灵动的舞姿,大气磅礴的歌唱,和草原的阳光,晶莹的雪山,青翠的远山,美丽的山寨,动人的锅庄,还有欢腾的欢乐的火把节做背景,描绘出来,绘成国画,或者油画,带到我们国家最高的艺术殿堂去展览。但是,娜木措在我房间里来,依然表现得温顺文静和寂静。她说,我哪里有那么好看噢,而且,我也不可能做一个多么标准的模特。我还是想唱歌,想唱我们民族的那些歌,就像我奶奶罗乌支一样,一辈子都在唱歌,但一辈子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发奖。她劳动,她歌唱,过得十分快活。面对如此纯洁,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少数民族姑娘,我尽管心里有过一阵阵冲动,但是,我想我绝对不能强迫她,或者强暴她。我不应该那么做,如果我要那么做,就一定是我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我。但是,那天晚上的木楼里,我们单独在一起。我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她对我有任何爱的表示。尤其是没有那种可以肌肤接触的那种爱。那天晚上,木楼外面下着雪,木楼炕上很温暖。土炕下烤着通红的木炭火。我甚至就想和她在火塘边绘画,或者在火塘上面烤吃山羊肉和牦牛肉。但是,我们没有做那些我想做的事情。我清楚记得,她那天晚上已经没有再穿隆重的少数民族服装,而是穿了一身很简朴的风衣,灰白质朴的那种。她特别穿了一双白色的皮靴,她那粉白的脸,看起来是那样温柔娴静,又充满女人味。也许她刚洗过澡,坐在火塘边,她慢慢地,仔细地把她那头乌云般的头发,用彩色的丝线绒线,细心地小心翼翼地扎成一丛彩色的小辫子。她说,过去,奶奶帮我扎,现在,我这么扎,就是在怀念我的奶奶。扎了小辫,一团斑斓的云彩又出现在她小鹿般敏捷的脑袋上,她抬起亮亮的眼睛,笑意盈盈地问我,好看么?我没有说话,我脑袋一阵轰响。不由自主地托起了她几根小辫,哦,多柔多柔啊!她红了脸,站起来一阵舞动,旋转,五彩辫在木楼里飞舞出一圈圈飞动的彩盘。好好!好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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