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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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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永在外面折了桃树枝,见有戏看,嬉笑着也跟了过去,然后听见外面一通笑闹,很快,周传柱跑了回来,一进工区,就惹得大伙暴笑起来,周传柱向刚从河里捞鱼上来,浑身湿透,一路骂骂咧咧走着,脚低呱唧呱唧响着,身后留一溜湿漉漉的脚印。傻柱子也一身水淋淋地跑回来。
  周传柱气哼哼坐下,把鞋放到窗台上晾着,转眼就被外面的何永抓去,扔到院里了,周传柱光脚跳起来骂:“何永我抄你妈!我这大雀子干死你!”然后跑出去追鞋了。
  高则崇嘟囔着:“渣滓。”
  二龙笑眯眯转悠回来,喊道:“老高,你没活儿啦,不抓空来个淋浴?水正好啊!”
  高则崇站起来出去了,二龙看一眼他的背影,没理他,何永挂好了桃树枝,进来告诉二龙:“傻播一抽烟哪。”
  “叫他进来!”二龙说。
  何永跑门口喊:“高则崇,龙哥叫你!”
  高则崇进门问:“什么事?”
  “过完新收了嘛!谁批准你抽烟了?”二龙冷冷地问。
  “好,不抽了。”高则崇说。
  二龙喊:“老李,新收的纪律抓起来啊!太散漫啦!”然后又告诉高则崇:“头一回原谅你,主要是看你岁数不小了,留个面子——还有,不干活已经照顾你,在工区里老实呆着,没有我和主任的批准,任何人不许乱窜,尤其是新收,上厕所、喝水都要打招呼!老李没给你们讲咋的?——老李,新收的规矩给他们讲了没有?”
  李双喜失魂落魄地跑过去说:“讲了,全讲了!”
  “你的人你看好,这里就好比军队,你就是你那个屋的司令员,该毙的就毙!。”二龙对李双喜说,然后用手指点着高则崇,一字一顿地说:“下、不、为、例。”
  二龙威严地走了,高则崇也紧闭双唇,回了座位。
  过了一会儿,高则崇喊李双喜:“老李,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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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高则崇一出去,何永立刻跟上。
  周法宏笑道:“老高成大熊猫啦,重点保护。”我笑着没说话,我知道他们是担心老高一激动往办公楼里冲。
第十二节 慈善课   
  转天提工的时候,高则崇被几个人拥在中间,虽然老高高昂着头颅,他的悲惨形象仍然没有引起有关领导的重视。
  昨天晚上,方卓、门三太等人都熬了个通宵,好在今天是中秋节,发的活儿比平常少了三分之一左右,即使这样,那几个人还是忙得手脚朝天,因为下午收工也比平时早许多,吃过晚饭就号令集合了。
  回到号筒,政府给大家每人发了4块什锦馅月饼、一个苹果。关之洲免不了对着苹果吟哦“每逢佳节倍思亲”,也免不了被老三骂一句“勾他妈大伙心思是吗”?
  值此良辰美景,二龙、林子他们自然不会亏待自己,酒局一定摆上了,霍来清和蒋顺治都在门口逡巡呢,号筒的栅栏门也锁了,这样既有效地控制了谍报,倘使有管教撞进来查夜,也会给他们一个争取时间的机会。
  我盘坐在铺上,慢慢地咬着苹果,爽在口中,酸在心里——我没有对任何人讲,今天是我老婆琳婧的生日。进来之前,我们一直都在摸爬滚打地创业,每个中秋、甚至更堂皇的节日都过得潦草,突然觉得欠琳婧和家人太多,平时不愿想或刻意回避的东西都冒出来,在清凉的苹果酸的浸泡下,似乎所有的理想和事业都变得清淡起来,一种平静温馨的日子、一种小国寡民的生活是多么美好,简直是奢侈了。
  日本儿把自己的月饼都送过来,交给刘大畅,他说他不吃月饼。然后坐下来和刘大畅聊着天儿,美孜孜地说他已经“破了最后一个月”,基本完成改造任务了。“破”,在里面是“突破”的意思。开放日就象女人心里的生日一样,每个人都不会轻视,刑期长的,会在“破年”那天炫耀或庆祝一番,刑期短的,就频繁地“过破月”,每一“破”,都不啻于改造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日本儿破了最后一个月,当然会有按耐不住的喜悦。
  老三鄙夷地问:“老六你破不破月有什么高兴的,就算出去了,你能干什么?”
  “我要饭去,要饭去成吧?”日本儿得意地笑着:“要饭也比你好,你倒得在里面接着熬日子啊,嘿嘿。”
  “六子哎,你想象过要是你不去库房,在生产线上能混成什么样么?”
  “操,不就不死扒层皮么?那样你就称心啦?你也不想想,如果你不干检验,又能混成什么样?”日本儿诡秘地笑着。
  “大不了我玩折箩,你玩得起吗?”
  日本笑道:“我这么多年,都是为说瞎话吹牛逼进来的,没想到最后碰见你这么一比我还大的。”
  “嫌大?小杰那个可能够你用。”老三打趣道。
  正胡侃着,门一开,方卓眯缝着眼进来了:“哥哥们,可算干完了!”
  老三喊道:“嗨嗨——哪屋的?”
  方卓一机灵,赶紧往外走:“对不起,对不起三哥,走错了。”
  我们都笑起来。关之洲解释道:“方卓的眼镜让小杰跟老李给打碎了。”
  我说:“就算戴着眼镜,他也备不住走错门,哥们儿都干迷瞪啦。”
  “明天我得仔细验验丫的活儿,黑着俩逼窟窿,还不都穿错了?”老三笑着说。
  乔安齐佝偻着腰进来了:“三哥,还剩点儿活,我明天早起干吧,脑袋晕得厉害。”
  “你问生产杂役去,他说行我还不做顺水人情?你要直接问我,我能乱应差吗?”老三把球踢了出去。
  日本儿笑道:“这老乔也是一崴泥的烂货,中年丧妻啊,留一丫头他不要,送姥姥家养着去,自己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搂,嘎杂子琉璃球的道都叫他走遍了,等老了,想要闺女养着了,人家说:你谁呀?”
  “这位跟你倒是一对儿,也是诈骗吧。”老三笑着撮合。
  日本儿不屑地说:“你以为是人不是人就能搞诈骗?他不就是喝酒不给钱,还把人家沙锅摊的老板给开了瓢儿吗?撒酒疯!连地痞都算不上。”
  我说:“看老乔挺老实的啊。”
  “装逼呢,刚来那阵也混横着哪,让林子几个大嘴巴就抽回去了。”日本儿介绍。
  小杰在外面骂道:“操,你老逼死不死呀!你晕,我还晕哪,一晕就不改造了,赶明儿全中国能晕倒8亿,农民不种地你吃什么?吃你妈的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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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逻辑。”关之洲说。
  日本儿看了看刘大畅的手表,站起来说:“睡觉去了,一晃当,又快11点了。”
  日本儿一走,刘大畅问老三:“老六怎么进来的?六次全是诈骗?也够笨了。”
  老三说:“这杂种才死不悔改哪,再说他除了诈骗还能干什么?当个帐房先生好象还行,可谁敢用啊?”
  刘大畅打着呵欠:“这样出去,活着也难啊。”
  “我爸跟我常讲一句话,叫‘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做贼’,这骗跟偷一样,最叫我看不起。”老三慷慨地说,刘大畅已经开始铺被。
  关之洲默默地把洗脚水和漱口杯、牙膏牙刷给老三准备过来,老三笑道:“喝,催我睡觉啊,行,大过节的,咱都早睡。”
  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门三太或者老乔收工进来了,摸着黑爬上了铺,老三烦躁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早上起来,大家说:“哎,老乔哪去了?”
  老乔在铺底下呻吟着说:“这哪,谁拉我一把?”
  猴子一伸手,把乔安齐拽了出来,他还不起来,在地上躺着,嘴歪着。
  老三骂道:“装什么怪?”
  乔安齐撑起身子诉苦道:“半夜一翻身,掉下来了,就再也起不来了,又不敢吵醒大伙,就钻底下睡了半宿——腿不给使啦。”
  老三趿拉着鞋过去,一拉他胳膊,再一松手,老乔立刻又瘫下去。
  “操,玩半身不遂啊,关之洲,告诉龙哥一声去,看怎么办?”
  关之洲去了一会儿,二龙骂骂咧咧过来了:“谁呀?谁装逼哪!”
  老三笑道:“这个可能真不行了。”
  “弹弦子啦?咋没弹死?”二龙用脚扒拉一下乔安齐,乔安齐叹息一声。
  二龙对老三说:“搭着出工,主任来了再说,估计得住院了,老逼又不用干活啦。”
  “老渔民”周传柱被责成背着乔安齐到了工区,朴主任一来,立即吩咐送去医院了,干巴老头孙福恒又去陪床,乐得“屁眼上的褶子全开了”(何永语)。
  疤瘌五看着被抬走的乔安齐,惺惺相惜地说:“这就是我的未来。”
  周法宏笑道:“混到这一步,就算熬出来啦,要是治不好就更好了,弄个保外就医,超级牛逼啊。”
  我说:“你还有点人性吗?”
  “哎呀,麦麦,还这么不成熟?在这里,你可以可怜一只耗子,但不能可怜一个人啊。包括我在内,你看这里有一个够揍儿的吗?”周法宏笑着辅导我。
  “你最不够揍儿的就是这张嘴。”我笑道。
  猴子说:“要是外面那个沙锅摊老板知道天使大哥弹弦子了,不得瞧盆打碗儿地唱歌啊!咱可怜他,要是咱弄一这下场,他会可怜咱们吗?”
  我很怀疑猴子是否知道“鼓盆而歌”的典故,但他的后半句却引发了我的感慨,我教育他们说:“我在外面的时候看过一篇文章,里面写的一段故事一直忘不了。说波士顿有块法西斯大屠杀的纪念碑,上面刻了一个新教神甫的忏悔,他说: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还不说话;后来他们又追杀工会会员和天主教徒,我也不属于这两样,所以我依旧沉默;最后,屠杀者奔我来了,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如果大家都不付出,那就谁也不能得到。”关之洲深沉地说。
  周法宏大笑道:“逼话呀,说半天敢情说这个呀,我还以为最后有个大包袱,能抖出个黄|色笑话哪!操,浪费我一大堆宝贵感情!”
  何永笑道:“要说这个神甫,我倒有个段子,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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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说说。”周法宏怂恿着。
  “就昨天看的,达哥那有本杂志。”何永两眼放光地说:“说一个神甫跟妓女住邻居,神甫帮人千悔啊……”
  “忏悔。”关之洲说。
  “操你妈人家书上明明印着‘千悔’嘛,显你学问大?”
  “接着讲,甭理他牛逼匠,神甫跟妓女怎么啦?这和尚庙对着尼姑庵,没事也有事儿啊,嘿嘿。”周法宏兴趣十足。
  “神甫天天帮人千悔吧,香火旺盛……”
  关之洲刚要指摘他什么,又忍下了。何永继续说着:“……隔壁那卖逼的,肯定也是人来人往。神甫气啊,说你一卖逼的买卖比我还不以下?看来这社会风气是太他妈操蛋啦!后来神甫跟妓女都死了,神甫给发配地狱去了,妓女楞他妹的上了天堂——这神甫不服气啊,找上帝打架去了,上帝说:你甭看人家卖逼,那是因为生活所迫,她挨操的时候心里是痛苦的,事后一定要向我千悔,她心里有我啊,可是你老逼哪——你一边帮别人千悔,表面上想着我,心里却老想着隔壁那表子又在干什么干什么哪,你他妈心脏啊,不让你下地狱谁下!哈哈哈哈。”
  何永说完,望着老高那边大笑。
  周法宏懊恼地说:“这就他妈完了?没劲。操,又浪费一把感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操!”
  我笑着说:“神经永,挺好一素材让你给糟蹋啦。”
  “多好的作料,到不了好厨子手里都是糟践。”关之洲终于又可以发表见解了。
  疤瘌五叫周法宏:“你总说别人骗你感情,你给大伙来一段货真价实的不完了吗?”
  周法宏不屑地说:“来就来!绝对不欺骗消费者——说有一老头儿,又聋又瞎,儿子打工去了,跟儿媳妇一块过,这天听见外面放鞭炮,就问:媳妇啊……”
  “打住,您赶紧打住——这老头又聋又瞎,咋还听见放鞭炮?”
  “嚯,开头没交代清,操你妈的你要求还挺高的——那老头是瞎子,儿媳妇是哑巴。……老头问:媳妇啊,外边谁家办喜事哪?儿媳妇不会说啊,就抓着公公手在自己俩咂儿上一放,老头笑了:哦,二奶奶家啊……”
  “打住,听过啦。”猴子说。
  何永蛮横地说:“讲,接着讲,你他妈听过我还没听过哪!”
  周法宏接着说:“公公问了:二奶奶家谁啊?儿媳妇把手塞老头裤裆里了,老头说:哦,老蛋子啊。儿媳妇急了,又抓了一把,老头笑起来:明白啦,不是老蛋子,是二柱子!”
  大家已经笑成一团,傻柱子也跟着听,嘴张得跟大蛤蟆似的。
  “还得问哪——”周法宏来了兴致:“二柱子跟谁结婚啊,闺女哪的人?儿媳妇抓着公公手先摸了一下自己屁股,公公说:后屯的?谁呀?儿媳妇拿公公手指往自己前面抠了一下,公公笑道:原来是小凤儿那丫头啊,好好,二柱子有福气,二奶奶有福气啊!”
  我笑骂道:“好好一堂慈善课让你们搞成三级片啦。”
  何永那里已经嘎嘎笑得坐不住,小杰喊道:“你们不想过啦!都他妈要疯?”
  何永大叫着:“哎呦笑死我啦,法宏接着说,后来那兔子怎么了?”
  周法宏骂道:“操你妈何永你明着给我垫砖儿是吗?我什么时候说兔子啦!?”
  疤瘌五趴在案子上一个劲地咳嗽,一边赞道:“笑死啦,笑死……咳咳,啦!”
  小杰怒冲冲过来,一脚把正在笑的方卓踢倒在地:“操你瞎妈的,干不完活儿你这娱乐项目还不少!”
  方卓爬起来嘟囔:“又不是我一个人笑。”刚说完,立刻又被小杰踢回地上了:“记吃不记打是吧!这句话你倒说得熟练!你算个鸡芭啊,你跟人家比得了吗?”
  方卓沉着脸坐回去,抄起网子。小杰还不罢休:“想跟老乔搭伴儿你说句话,轻了让你小残疾,重了保你木乃伊!”
  “操,真恐怖。”何永一缩脖子,胆寒地说道。
第十三节 找乐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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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袭队风波表面上算过去了,高则崇精神上消沉了一大块,也不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了,每天闷头干活,对周围的零七八碎的小战争、小笑话置若罔闻,看样子,似乎“识了相”。老三另有高见,说这家伙弄不好“卧薪尝胆”哪。
  大队正给“瘫犯”乔安齐办“保外”,估计他家里的人一来,搞掂了手续就可以把他接走了。周法宏得意地说:“看了吗,有病是福吧。”
  “要有就有大病,让监狱舍不得花钱给你治的病,你干不了活儿,还得叫他养你,政府能干那赔本买卖吗?”棍儿教唆道。
  我笑道:“关键是看你对社会还有没有危害能力。”
  周法宏说;“瘫在床上就不危害社会啦?本拉登炸大楼,人家根本不用自己出马,一水儿遥控的!四爪全给他剁去,留一脑袋他就能折腾得大老美睡不好觉。”
  刘大畅笑道:“别说病,就是一个死诸葛还气死了活司马哪。”
  我说:“咱怎么一聊就跑题?”
  “不跑题没意思,说正经玩意得出去说。”周法宏道。
  何永笑着说:“找乐犯,咱就是一帮找乐犯。”
  不过没几天,就传来消息说,乔安齐走不了了——他家里没人要。老三感慨万端:“先前不做人事,对家里没有积德,现在用着家里了,就是这个下场,没有奉献光想索取——哪那么便宜!我这情况跟乔安齐大同小异,真不知道要是换了我,会不会有人替我保外啊。”
  我笑着说他:“你也太有想象力。”
  老三叹道:“乔老爷这一出事,让我反观自身,不寒而栗啊。”
  除了打岔和不得要领的安慰,我别无所言,乔安齐的处境,的确让我又同情又感喟,不知道乔安齐此时躺在监狱医院里,是否知道这个寒心的消息?
  不少人骂街,说那没病的能弄个假病出去,这真病的倒走不了了。
  议论了几天,老乔的处境就象以前那些和自己利益无关的故事一样,被大家撇到一边了,只剩下孙福恒一个人在床前死守——为了他的清闲,为了他的“表扬”票。
  疤瘌五骂道:“孙福恒这个老逼,给我陪床的时候,常偷吃病号饭,我汤碗里的鸡蛋总让他咬两口去,后来我扇了丫两回,才规矩了点儿。”
  周法宏笑道:“这就叫靠山吃山嘛,这回老乔可惨了,打不动他啊。”
  疤瘌五也笑着回忆:“那逼的嘴谗,就是挨着打,给我打饭回来的路上,还偷着喝两口面汤哪,嘿嘿。”
  我说:“孙福恒说他两个儿子都干公司呢,咋也不见给他接见?”
  “牛逼谁不会吹?我儿子还——操,我儿子跟媳妇改嫁啦。”疤瘌五先扬后抑,突然勾起心事,闷闷不乐起来,何永嘎嘎笑了。
  周法宏安慰道:“儿子到什么时候都是你的,血缘这个东西厉害啊。”
  疤瘌五苦笑道:“乔安齐不就是个例子嘛,血缘厉害不过感情啊,好多孩子跟养父母比自己亲爹妈都铁,咱又不是没见过。”
  何永笑道:“嗨嗨,没错,你看人家关之洲!跟干闺女都铁一个被窝里去啦,哈哈!”
  “何永我操你母亲!”关之洲脸红脖子粗地叫起来:“你再侮辱我我跟你玩命,别把好人挤兑急眼啦!”
  我也说他:“何永你那臭嘴把着点儿门儿行不?别逮谁拿谁找。”
  何永愤愤不平地狡辩:“自己做的事,法院都认定了,还怕别人说?你也说我呀?我就是操便宜逼来着,你随便说啊,我准不挂脸儿。”
  关之洲义正词严地说:“己所不欲,不施于人,你不要脸我不管,我的事以后你少叨叨。”
  “最后通牒。”疤瘌五怪笑着警告何永。
  何永“操”了一声,不屑地说:“你以为你谁呀?我说你是看得起你,说明我心里有你这一号,挺大老爷们,心眼比针鼻儿还小,看我们顺治,我要说他跟干闺女铁一被窝里他准不急。”
  蒋顺治笑道:“我倒想找个干闺女哪。”


  周法宏大笑:“那就把大脸猫给批给你吧。”
  “别吓唬我啦。”蒋顺治的安徽普通话说得还算不错。
  何永一拧眉头,嘴撇得跟烂菜瓜似的:“噎!看意思你要求还挺高嘛,我马子你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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