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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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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高素质也架不住拿钱砸!十七处那帮家伙肥呀,专办大经济案,哪个犯罪分子漏点油儿不够他们挣半辈子工资的?”舒和有点鄙夷地说着。
  舒和一方面把出路寄托在贿赂办案人员上,一方面锲而不舍地坚持练习基本疯功,希望到时能双管齐下,再创起死回生的辉煌。
  舒和最来劲的,就是每天坚持祈祷。舒和说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如果没屎可拉,就一定先跪伏在铺上,默默祈祷。他说他在向主忏悔,希望主能够原谅他的过错,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继续为主服务。
  舒和说上次他就是坚持祈祷,最后终于成功的,这次恐怕主会真的放弃他,但他不气馁,一定要祈祷到底,忏悔到底,也许主会在最后的时刻降临到他身边,小拇哥一勾,拯救他脱离苦海。
  没有人打搅舒和向主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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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每个人其实都在祈祷,以不同的方式,向不同的主。
第四节 我们仨   
  市局看守所没有劳动任务,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所谓的“上学习”,其实就是干坐着,地方又小得转不开个,只好一部分人在板儿上坐(人多盘不开,只好降低技术含量),一部分人到板儿下轮流“睡觉”,有的一睡就是一天,睡得小脸跟菜瓜似的。
  市局不让写日记,倒是可以看书,我每个月都叫家里送几本小说,白天坐板儿时就可以看,在市局,我几乎把上学时知道的那些作家的代表作整个温习了一遍,很爽的。
  号房里另一个书痴是常博,不过人家基本上不看中国字的,大部分都是英文原版书,影印本的,营销管理的居多,倍儿唬人。
  常博是山西人,胖乎乎的,戴副黑边眼镜,笨拙沉稳,像个熊猫,人也不狡猾。常博所在的公司叫“九州”,因为跟“远华”的走私案挂上了,批里扑隆折进来十几个,常博只是个虾米级的小跑儿,属于“大拨哄”给带上来的小尾巴,估计下场不会太糟糕,所以心情似乎也没看出有多恶劣。只是进来前他刚完成MBA的论文答辩,这一弄,不知道辛苦熬成的学业还能不能拿下文凭,偶尔提起,有点烦。
  常博的女朋友是W市委的小秘,叫梅丽,跟他似乎挺铁的,一直写信来,温暖他的心。每次来信,梅丽都在诉说衷情后,附上一个小笑话,给常博当开心丸。
  常博的来信也是号里最频繁的,基本保持每周一歌。这样的来信,让常博感觉幸福得不行,眼镜都笑到鼻子尖上去了。我们这些结了婚的,就显得实际很多,每次的家信,很少玩虚的,传阅率也就低得多了,人气不行。
  对于家信,W看守所只收不发,只有每月的10号前后,给号里发一摞“案犯家属送物单”,谁需要什么东西,一一列单,由管教寄走。上面是一句人话不让写的。可能市局都是大案,怕结案前走露风声吧,人家考虑得也对,没人性没得有理有据。
  在笼子里闷着,不论人与兽,都会郁闷、烦躁,意志消沉,乃至变态。记得读过克里尔一首叫《笼中豹》的诗,对失去自由的豹子的精神刻画很到位。不过克里尔显然是在象征所谓现代人的生存状态,而不是写来给监狱里的人“明志”的。我也没脸把自己比拟成那只跳着“孔武有力的舞蹈”的豹子,但豹子的感觉还是可以有一点点吧。
  唉,怎么表述呢,这里每天都很……靠!每天都一个操行,互相吹牛,侃女人和黄笑话,骂警察吗检察院骂法院骂他们效率慢慢慢,压抑,寂寞,烦躁,不知所终,自己熬着不说,还得陪几个准备去死的人一天天消耗苟活的残生,谨小慎微的,彷徨之后又不敢呐喊,靠,靠!!
  一次梅丽给常博摘录了一段话,多少改变了一点舒和我们三个臭知识分子的感受。
  那段话是从俄国作家赫尔芩的《囚徒生活》里抄袭来的:“一个人倘使有一点内心的养料,他不久就会习惯于监狱生活。他很快就会习惯笼子里的宁静和充分自由——没有一点烦恼,也没有一点消遣。”虽然我们三个都觉得自己是内心有点“养料”的人,但一下子就上层次,还真有些困难,况且,我们呆的那个笼子里,也实在缺乏赫老所说的“宁静和自由”,估计赫老前辈关的是独居吧。
  舒和小声说:“不过,有知识的人和那帮白痴比起来,环境虽然一样,感受还是有差别的,至少我们懂得超越那种苦闷。”常博以为然也。我说可能吧,你慢慢超越着吧,我不打消你积极性。
  舒和笑起来,说我也就是给你俩提供一个可能性,我自己还真不能超越了,我还得给自己加压,压力越大,产生精神病的基础越雄厚,我撞出去的几率也就越大。
  和常博比起来,舒和其实真的很不愉快,案子只是一个不愉快的基础,还有一些是感情上的。从我到市局以后,从没见过舒和老婆的来信,只是每个月来给他上800块钱的帐,也不用舒和寄单子回去,自觉性很强。在看守所里,800块钱可以让舒和在物质上获得极大满足了,但他很郁闷,说老婆肯定变心了,给他送钱其实是走个过场,打掩护,一旦他被枪毙了,她心里也不觉得慢待他,不需要自责了。
  丰哥听见了就破口骂他混蛋,丰哥说我老婆就是给我开一个绿帽子店,就是在外面卖,只要月月给我盯,月月帐上见钱,我就一百个知足,还得感激她。你拍屁股进来了,还要老婆在外面给你守节,给你挣钱“托屉”,你给人家什么啦,这世道里,谁欠谁什么?操,你以为你和那个陈兆一就干净啊,谁信呀,别装逼了,知识分子怎么了?——你以为就我们流氓会搞瞎扒挂破鞋?知识分子更他妈脏,当表子还立牌坊! 一面自己胡搞乱操,一面还道貌岸然,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在你们眼里,谁都丑恶,就他妈你们干净!
  当时不知道丰哥对知识分子咋那么大仇恨,人家不就多念两天书么,至于嫉妒成那样?冲这劲头,要赶“文革”那会儿,舒和不叫他活活掐死才怪。
  舒和后来和我们说,他很爱自己的老婆和六岁的女儿,他说他和老婆是大学同学,他老婆很漂亮,是公认的校花,当时很多实力派情敌和他竞争,他很精明,观察到老婆爱吃橘子,就经常让她发现自己的桌斗里多出几个神秘的橘子,在给了她足够的困惑和感动后,又适时地让她捉住,一个温柔的阴谋与爱情的缘分于是开始……
  “越是高傲的女人,越抵挡不住小恩小惠的诱惑,男人的感情投资,实际成本往往不需要很多,男人的智慧是最重要的。”舒和总结说。
  舒和只能在回忆里捕捞一些散碎的欢乐。一回到现实中,他就开始对自己巧取来的爱情没有信心了,他说他一进来,那些觊觎已久的情敌肯定会打着关怀的幌子,抄他后路。
  “我不死心啊,”舒和说:“我努力创造的财富,都有可能让那些当年的手下败将来一个不劳而获、财色兼收啊,我这一路拼命下来,图什么呢?只落个为人做嫁衣!”
  所以舒和坚决要撞出去,坚决要把精神病伪装到底,只要检察院的一提他,他就马上通电似的来劲儿了,眼也直了,嘴唇也耷拉了,要不就模仿新《笑傲江湖》的片尾曲,长长地“咦——呀!”一声,云步亮相,跨出牢门,或开唱流行歌曲,或“手持钢鞭我将你打”,惹的号筒里一阵小骚乱。
  他第一次“咦——呀!”的时候,把在门口张望的丰哥给吓了一跳,笑着骂他还真“神经”。负责提押犯儿的管教只管笑。看守所的监规里没有不许押犯装疯的规定,管教也白落一个看乐儿。不管你疯不疯,你能撞出去是你小子的本事,只要不在所里“闹杂儿”就行
  舒和是我们号筒里一个特色菜。大家都喜欢吃。
  常博质疑舒和:“你一会儿装,一会儿不装,怕不灵吧。”
  舒和说我是间歇性的,要不就不能解释我为什么可以在外企供职了,一精神病人家能用吗?
  我说你欺负我们不懂法啊,间歇性精神病也得看你作案时是不是发作,你要发作了,还能搞屁设计?还诈骗?再说,你那诈骗也不是一会儿就完成的,难道你能说服别人,让人相信你只有在发作时候才接茬作案?找乐哪!
  舒和说我先不管那个,只要能通过专家鉴定,万里长征就走完第一步了,有了这个鉴定,下一步就是钱说话了,钱比嘴硬,比法也硬。
  原来万里长征就第一步费劲,后面的就可以直接搭三叉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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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体是郁闷的,但苦中作乐也是我们的看门工夫。
  舒和和常博俩家伙英文都比我强,尤其是舒和,口语特牛。他们俩开始还时不时用口语交流,其实是常博想通过舒和提高技能,出去以后也以一新面貌示人,丰哥严厉制止了在号里说外国话,他说谁在我跟前说鸟语也不行,要说就得大家都懂,这样才好互相监督。我很幸灾乐祸,破,拽高档次的,不带我玩儿?
  可我们还有其他的途径,给自己解压,使自己暂时忘记身陷何处。俩家伙最初都是学理的,就常拿那些趣味数学题做游戏,比如常博说有个题目,他们大学数学系的一个讲师鼓捣了小半天才弄出来,正适合咱消磨时间。
  我们说你说吧,鼓捣俩月才好玩,天天有事干了。
  常博说:“三个5,一个1,用任意运算符号把他们联系起来,最后让它等于24,你们来吧。”
  我和舒和立刻折腾开了。当时纸和笔都由丰哥控制,只有写送物单才能用,舒和我们俩就只能各自心算。
  常博在旁边炒做着解说:“这题目看起来简单,一做,就复杂了。”
  大概过了3分钟吧,舒和还在那眯着眼往手上瞎比画呢,我释然一笑,宣布我已经算出来了。俩人都不信,我说:“5乘5,再减去1的5次幂不就得了嘛,你们学校的什么鸡芭师资水平,还算小半天,我一中文系的啊。”
  舒和很佩服地望着我。常博突然一拍脑袋,说:“靠,赖我,题目表达错了,表达错了,还是这四个数,只允许用加减乘除和大小括号,运算结果要求等于24。”
  结果这个题目我心算了不足十分钟就搞定了,又比舒和厉害。常博很诧异,最后愣怀疑我在外面玩过这个,刚才假装演算纯粹是做秀,沽名钓誉。我拿刑期发了誓,才开始赢得他们的真心赞美。他们为了不灭自己威风,就推举我为怪才,意思是赢得不正常,我也承认我理科成绩其实操蛋,就是玩邪门歪道还凑合。不过那一阵儿我成就感特强。
  我们仨常讨论的还有文史哲方面的问题,时不时就引经据典,批评时政,觉得邓小平和江泽民都不如我们手段高强,国家交在他们手里真叫人不放心。总之这些污七八糟的话题令我们“快活”,令我们感到自己是属于内心“有养料”的那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让我们暂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忘记了我们“应有的”郁闷和其他,爽!爽得无聊也爽!
  我们还经常对诗呢。我是最好的,不吹。比如我们相约给金庸的作品写诗,最优秀的就是我的两句:“千峰拥日暖,一剑倚天寒”,“笑傲江湖易,独孤求败难”,原诗有一百多行,几乎没有废话,把俩小子全镇了。舒和多傲啊,乖乖承认我比他牛逼。
  我曾经给舒和写过一首打油的,拿他找乐,也记不全了,有那么几句:多情总被她笑,给我几顶绿帽……生不如死可叹,吹灯拔蜡何憾。
  舒和说,如果我撞不出去,又判不成死刑,我就自杀,那时候就把你这首诗当自白了,你别赖我侵权就行。
  说:“哥几个到一块,就是几世狂修的缘分,临死送首诗给你还要稿费么,常博,要不要我也给你来一首?”
第五节 狱用文人   
  天生我才必有用,是金子总要发光,是大便总能养苗,放之四海都一样。监管机构也是个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所在,耗子叫你打洞,猴子哄你爬杆,你是金锭银锭,也肯定有人要挖你一角走。在W市局,只要有“活动”了,开个动员会、学个文件什么的,回头写感受表决心的差事就责无旁贷,刷拉就落舒和、常博我们仨脑瓜上来了,臭鸡蛋似的,擦都擦不掉。好在这些都是小玩意,放我们手里不叫个项目,要交给大臭那样的就成攻坚战了。所以文化人在里面的作用还是不可低估的,只不过我们自己找不着自豪感罢了,跟参与修宪没法比。
  我们自称“狱用文人”。(此印刷版未经同意。作者:哥们儿)
  我刚来没有半个月,庞管就把我们仨叫管教室去了,满面春风地说:“对知识分子,我一直高看一眼,号里的稳定因素,最根本的还是你们这样的,剩下那些狗烂,一不小心就出妖辙子。”
  我们毕恭毕敬地望着庞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丸子。
  “舒和,常博,你们都是老人儿了,表现一直不错,丰子杰也跟我反映了。”说着,他把脸转向我,和蔼地说:“麦麦,你来时间不长,也快俩月了吧。”
  “3月底来的。”我直了直身子,规规矩矩回答,心里更加没根,总悬着点什么,算计着最近没干什么对不住政府的事啊。
  “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庞管这题目出的太大了,我犹豫了一下,才谨慎地回答:“从下面看守所转过来,最大一感受就是这里的管教素质比较高,虽然监室里人员结构复杂,大案要案多,危险分子多,但在严格有方的管理下,局面还是相当稳定的。”
  庞管淡淡一笑,似乎没怎么理会我的吹捧,把目光又笼统地扫过我们的脸:“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啊?可不能在里面把脑子呆锈了,政府给你们学习的机会,要努力把握,最关键的,别跟那些人搅不清。”
  “谢谢庞管关心。”我们说。
  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庞管一侧身道:“对了,这有个论文,‘三个代表’的,你们回去商量一下,拿出一精品来,呵呵,你们都是高知啦,别写出东西来让人笑话呀。”
  用的着嘛,还先谈谈心?直接就说“马上给我把这个搞定”,谁敢打愣?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争着表态说“行行行”,末后舒和小心翼翼地道出了大家的心声:“有什么参考资料么?”
  庞管抓过一打报纸:“我早准备了,都是近期的,全国都学呢,关于三个代表的新闻啦社论啦挺乱,你们自己回去挑吧……别在号里传乱了啊,那帮噶杂子琉璃球看什么报,黄|色小说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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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庞管,这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主题、字数什么的。”
  “主题?就三个代表嘛。不过最好搞大点,上下五千年,不行,又太大了……反正就要求写出学习三个代表后的认识、感受,得说出三个代表咋好了,以后就得坚持这个路线儿了……两三千字吧。”
  常博揪心地补充:“是写成思想汇报还是论文?”
  庞管眼睛放光:“思想汇报,但要有论文的高度,能在报上发表的那种。”
  俩人表示同意,于是开始分工合作,丰哥还专门让小不点搬下俩方便面箱子给我们当办公桌,很支持我们的工作,其他人看了都羡慕地说:“学问啊,有学问就是牛逼。”
  丰哥说:“操,我要赶上好时代,也他妈成知识分子了,就凭我这脑瓜?切!”
  金鱼眼和小不点都跟屁吹风,说丰哥要不是遇上“四人帮”,现在不是科学家也政治局委员啦。丰哥感慨道:“我有时候特羡慕人家戴眼镜有学问的,有时候又他妈特看不起这些人,操,不就多上两天学嘛,要让我念足了书,我一个也不尿你们,操,我就是给耽误了。”
  舒和抬头说:“丰哥,你还别说,我要也赶上你那时侯啦,现在可能连扫大街的都不如。”
  “你?你不读书,连屎都抢不上热的!”大家随丰哥的话笑起来。
  “嗨,读书管屁了,现在在这里关着,还不如吃冷屎哪。”舒和接了句茬。
  丰哥的思维触角就是发达,立刻从话里听出杂音来,冷了脸跟舒和道:“舒和你别上脸啊,找我给你上两句好听的是吗?……要不说你们念书的都是黄鼠狼投胎,没一个好种儿呢,说说话就没人味儿了,想给我上段子,你差着档次哪!我从我的字典里随便抠俩字出来就够你咂摸半拉月的。”
  舒和脸色有些局促,连说:“丰哥你想歪了,我真没别的意思。”
  金鱼眼也不落场,紧着数落舒和:“你看人家常博跟麦麦,整天多塌实,就你逼事多,不是装疯卖傻,就是闲言碎语。”
  舒和闭紧嘴,埋头苦干,吭吭吭地把上面一行字又奋力抄了一遍,然后大刀阔斧地划掉,很愤懑的样子。我也一头扎《人民日报》社论里去了,常博拿张报纸在旁有些愣神,估计还没反映过来刚才丰哥为嘛掉脸子吧,这家伙念书念得有些傻了,监狱里面的好多话茬子,只要弯儿转的快了大了都一时掉不过个来——这样也好,装傻冲愣,一个子儿不少挣,最后落一好人缘,如果吃亏是福,常博这样的人福如东海。
  转天上午,庞管在号筒里巡视时,我们把作业交上去,他惊讶地说“完了?”站门口翻了翻几张纸,脸上挂起笑:“行啊,呵呵。”
  我们都没有什么喜悦感,让他满意那是意料中的事的,别说我们认真搞了,就是真糊弄,也能把他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呀。不就一破思想汇报嘛。
  后来这东西还真变成铅字了,上了内部交流资料,庞管美得脸上粉刺都暴了。
  没几天,庞管又冒上来,给了我们一本资料,说写个“卡夫卡的论文”。这事舒和和常博说什么也不掺乎,逼我一个人单练了一整天。后来丰哥笑着告诉我们,说他在庞管办公室,看见一小妞把论文拿走了,还说要请庞哥消夜呢。啧啧,连小情人的东西都拿哥们儿这来?
  丰哥说,你还别得便宜卖乖,干文职多他妈美,你没看见管教的衣服床单都拿进来让小不点洗嘛,点名要小不点洗,别人都不敢碰啊。操,让你干活,那绝对是看得起你。
  丰哥说的有点道理,经常给管教干各种活计的押犯,轻易没人敢欺负,别看我们自己戏称“狱用”,在他们眼里,那可是尊贵的“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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