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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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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弘济连忙道:“大兄莫急,伯父只是偶有所感。”他又轻抚伯父后背,生怕老爷子背过气去。

    翁笾这才抽了两声气,就像是破了大口子的风箱。

    “愚蠢啊愚蠢!”翁笾指着花厅那边。

    此刻那边已经安静下来,惹出事端的几位子弟正满心惴惴地过来请安。

    翁弘农双眼通红,望着这些堂弟表弟,怒道:“你们做了何事,竟将老爷气成这样!”

    这些这些弟弟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互相偷看。不敢作声。良久方才有人出声道:“我们什么都没做呀……”

    翁弘济也是满脸怒容道:“你们在花厅聒噪,惹得老爷不悦!徐元佐干你们何事?要在背后嚼什么舌头!”

    这帮年轻人方才明白过来,纷纷道:“只是闲话耍子罢了。”

    翁笾情绪渐渐平缓,道:“你们啊,看事看人只看表面,却不知道深究一层。咱们姑且就当真有徐元佐学狗叫之事吧。他当众学狗叫。是因为他傻吗?当年韩信钻胯,张良纳履,这都是从小听到大的故事,说的正是英杰之才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你若说这是大度也可以,然而说穿了。却无非是面皮厚。”

    翁笾中风调养时,时常翻阅《两汉书》、《三国志》,结合自己的一生阅历,自然有所感悟。

    “莫要小看这‘面皮厚’三个字。古之成大事者,不外面厚心黑而已!”翁笾道:“平日叫尔等读书,尔等不读。却不知道,身边已经有了曹操刘备一般的人物。若叫尔等当众学狗叫,谁能叫出来?这便是面皮薄的缘故。想商场往来,低声下气乃是常事,若是自矜身份,面皮不够厚,再大的家业也要被人抢去。只此一条你们已经差徐敬琏远矣!”

    “再说心黑……还是不说了……徐敬琏的心恐怕已经黑至无色了。”翁笾说着说着又露出哭腔:“等我死后,你们可怎么办啊?”

    翁弘农膝行两步,道:“父亲大人何出此言,没来由叫人听着心如刀割。”

    翁笾长叹一声:“也罢也罢,你们将家中资产多多买了农田,日后商场逐利再少参与。做个耕读传家的本分人家吧。若是子孙中有一二能进学中个举人,我翁家也不至于太过落魄。”

    翁弘农道:“父亲放心,孩儿常日里总叫下面小辈用心读书,将来未必还要受徐家的气。”

    翁笾道:“虽然如此,你们还是要多方打听徐敬琏的动向,看家中还有什么商路可以卖与他的。”

    “卖给他?”翁弘农脑袋一懵。

    虽然银子投入土地十分稳妥,但是经商才是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若是连商路都要卖给徐元佐,那日后怎么发财?

    “我家与徐敬琏交恶,正是因为当日他想与我家合伙,为老夫拒绝。如今看来,却是一步臭棋。”翁笾扬起头,看着天上白云,长长吐了一口气,说不尽的萧瑟。

    翁弘农劝道:“也不能算是错……”

    翁笾却没有听他说话,自顾自道:“徐敬琏所创公司之说,或有可取之处。将商路卖给他,折成股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却不好下手了。”

    “父亲。您说他面厚心黑,若是不顾忌这一层呢?”翁弘农轻声问道,婉约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他如今要千金市骨,定然不会吃相难看。若是日后他羽翼丰满,或许真会将你们吞个骨头渣滓都不剩。”翁笾咬牙切齿道。一者恨徐敬琏心黑,一者也恨自家子侄无能。

    翁弘农果然惊问道:“那如何是好?”

    “那时他定然会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只需两面下注,仍旧有从中渔利的机会。”翁少山摇了摇头:“还是罢了,罢了,你们没有这个本事。”

    翁弘农心中不服,嘴上却没有说,只是顺着大人的意思:“是,孩儿明白。”

    翁笾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昏沉沉睡了过去。一干子弟连忙将翁笾送入房中,解衣上床,盖了被子,方才松了一口气。

    等出了房间,翁弘农问道:“你们谁知道徐敬琏现在何处?”

    众人摇头,茫然无知。

    非但他们不知道,就连松江府的徐家人也未必知道。

    ……

    石铁脸上潮红,从跳板上跳下来时几乎地震。晃了两晃方才稳住身形。他习惯了车马,头一回坐船。晕船反应十分严重,虽然从天津到梁房口只有短短三日,却让他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痛苦。

    “真是生不如死。”石铁道。

    徐元佐却是神清气爽,深深吸了一口关外的空气,喉咙一冲,呛了两口。他缓过劲方才道:“果然是片大好天地。就连空气都如此凉爽清新,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相比之下,京师的空气就太燥热了。”

    李腾满脸土色下了船,一下船就听到徐元佐大发奇谈怪论,板着脸道:“这你都能闻得出来?那你闻到那坨马粪的味道了么?”

    徐元佐哈哈一笑:“我挺喜欢这儿的。你一个道士。干嘛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李腾被噎得胸疼,气呼呼道:“我愤世嫉俗!?我就是气你上了船才说这是往辽东来的!”

    “你自己上船前不打听清楚。”徐元佐转了转头,沿着码头土的路跑了几步。

    这里已经有了人口聚居的痕迹,一条蜿蜒的土路直通山岗背后。远处能够看到一座座草棚木屋,正升起袅袅炊烟。

    “咱们这算是在南岸?”徐元佐问道。

    石铁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弯:“其实这里还没有进河,外面该是辽海。”

    徐元佐在京中已经找舆图补习了一下梁房口的地理知识,本想选在北岸登陆,设立码头营寨。因为辽河蜿蜒的出海段正好画出一个小“舌头”,只要卡住了西面的陆路,就等于三面临水,方便防御。

    这种异想天开的计划,当时就迎来了石铁的质疑:“不说冬天辽河结冰,人马可以直接踏河而过。且说防备盗匪,这里哪有什么盗匪可以防备?”

    徐元佐差点脱口而出“女真人”,但是现在熟女真还是大明的顺民,比如石铁就跟普通大明百姓没有区别,贸然开地图炮非但不公允,也不理智。

    如果到了冬天就没有人防御优势,那么还不如选择南岸建立营寨。因为南岸土地开垦程度较高,梁房口人口主要就聚居在南岸。到时候需要劳力也好,脚夫也好,都是南岸方便。

    徐元佐蹲下身,拍了拍土地,遗憾道:“怎么不是黑土?”

    罗振权等人和石铁追了上来,听到徐元佐这么问,石铁便道:“这里自然没什么黑土,越往北走,黑土才多些。佐哥儿要是想看大片大片的黑土,得走到边墙之外才有。”

    徐元佐叹了口气道:“有那么肥沃的土地,你们为何还要从关内买粮食?”

    石铁道:“女真人捕鱼打猎还行,种地哪儿会呀。一把种子撒下去,能平收回来就不错了。”他又道:“所幸现在辽地太平了,女真人还可以行商,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徐元佐觉得这跟自己知道的辽东剧本设定相差太远,只有等接下来的日子里,实地考察之后才能知道。

    “先找地方把货卸下来,好好睡一觉,明日启程去辽阳。”徐元佐道。

    此次辽东之行所携带的货物并不多,主要是送给辽东都司上下官员的礼物。这些官员说是武官,实则亦文亦武,非但手中有兵权,还有地方民政权力,要想在辽东经商,必须要先喂饱他们。

    老范显然是来过梁房口的。照他说起来,当年闹倭寇之前,北方航线也是重要的海上商路。倭寇猖獗东海,北方航向方才没落下去,以至于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走了。他这边指挥水手卸货。罗振权已经去派人去村子里找人借了马车,搬运货物,并且许诺只要运到辽阳还会给予不菲的脚价。

    辽东苦寒之地,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徐元佐等人的到来,对于当地人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场盛会。男女老幼纷纷涌出房门,询问商人是否带来了精美的南货,并且推销自家的咸鱼、海菜。小孩们围绕着马车欢腾雀跃。壮汉们纷纷展露自己的肌肉,希望能够获得报酬优渥的工作。

    村里人又腾空了几处屋舍,让久违的商旅落脚。说是屋舍,其实只是草屋,就连土墙都没有。徐元佐看得心颤,偷偷问石铁:“这里冬天滴水成冰,光是这些草屋能够抵御住严寒吗?”

    石铁道:“自然不行。不过到了冬天只需要用水和上泥,立马就能起一道冰墙,一样防风抗寒。”

    徐元佐微微点头,暗道:果然哪里都有适合的生存方式。

    石铁又道:“这里是汉人的地方,还算好的。到了边墙之外,许多人家只是挖一个土坑,堆上草,一样能过冬。”

    “乌拉草?”

    “对,欤B草。”石铁笑道:“不想佐哥儿竟然还知道这个。说它是草,却实在是宝。我小时候最喜欢穿着欤B鞋满雪地里跑。那雪能到我胸口!”

    徐元佐安算了算,如果石铁小时候身材正常,那雪的厚度差不多要到成人的膝盖了。若是石铁小时候就长得异常高大,那恐怕积雪要漫到大腿。

    果然不愧冰雪王国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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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三四 圈地() 
北国清凉的风吹散了沈玉君眉角的忧愁,扯动着她的衣襟。←,

    漫山遍野的小花在风中摇曳,吐出陆地的芬芳,驱散海洋的咸腥。她曾经觉得大海的气味才是最好闻的,此时却觉得陆地上花草的清香也沁人脾肺。她曾经相信船才是自己的家,现在却觉得陆地恐怕是要比船和沙洲更有牢固安全。

    沈玉君很想跟着徐元佐过去,脚下却没有动。她站在船舷,看着徐元佐跑过码头,跑上山岗,站在山岗上发出夜枭一样的怪叫,嘴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

    徐元佐看着山岗下洼地里的村落,以及村落外面零零星星的小块田地,甚至看到了扭扭曲曲的田垄。这年头的种子禁不住折腾,若是将江南的占城稻种在这里,恐怕连本都收不回来。他原本想象的黑土地还在更遥远的北国,恐怕低温会让庄稼更难存活。

    没有粮食就不能支撑足够多的人口,没有人口就没有市场,没有足够的劳动力,自然也就没有经济和商业可言。

    徐元佐深深吸了口气。凉爽的空气将他的肺泡一个个撑满,换出血液里的废气,又尽数吐了出来。

    李腾走上来的时候似乎摆脱了晕船的折磨,只是还有些萎靡。他一眼就看到了山下村落外一栋孤零零的建筑,惊讶道:“这地方竟然还有座庙。”

    “人总是需要相信一些什么的。”徐元佐理所当然道。

    李腾问道:“你想在这儿打出一片天地?”

    徐元佐点了点头:“可能会比我预想的要慢些,粮食不够。”

    李腾走南闯北,一眼就看到了这里农田与村落规模的不匹配。看来村民的生活来源主要还是依赖出海捕鱼和打猎。他叹道:“远的不知道,反正从嘉靖初年至今,天候一年冷过一年。天气冷一些,田土就要往南退许多。北方就更难种植粮食了。”

    徐元佐扭头找了一下石铁,高声叫他过来。

    石铁正从地上拔了一根狗尾草,咬在嘴里磨牙,乐呵呵跑上来道:“佐哥儿,你叫我。”

    徐元佐拍了他的肩,指着下面的农田道:“辽东粮食不够。百姓吃什么?”

    石铁道:“粮食啊,从关内和辽南那边买呗。总不能饿死。”他说着笑了起来,觉得佐哥儿被人吹得神乎其神,却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两人说的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徐元佐也无从解释,道:“边墙之外,还有人种地么?”

    “少得很。”石铁道:“有时候收上来的还没撒下去的多,那还不如直接吃种子呢。”

    李腾也道:“永乐年间为了让辽东都司二十五卫能够驻屯,朝廷每年都要运数十万石粮食过来。一直到宣德以后方才少了。”

    “真恨不得今日就能启程去辽阳。”徐元佐又对石铁道:“来。你跟我讲讲辽东这边的路怎么走。”

    说到了辽东交通,石铁眼神中迸放出光彩来。他回想起自己跟着父母走过的各条路线,掰着手指算了算,道:“辽东一共有四条陆路,一条水路。第一条是从辽阳到旅顺口,也就是到辽南。”

    他眼睛朝左上一翻,背诵沿途驿站:“辽阳出来第一站,鞍山驿里喂马骡;往南直走海州驿。城高人多好销货;卫城出来六十里,盖州大驿在前头;过了盖州是熊岳。要在五十寨头停;人吃马嚼走复州,大城大店大妹子;城南六十另五里,栾古山里栾古关;石河、金州通木场,再前便是旅顺口。”

    徐元佐笑道:“这还有口诀啊。”

    “没口诀怎么记得住。”石铁一直掰着手指:“十三站,一个都没少。第二条是辽阳到开原城的,那个口诀我忘了。不过走得熟,一共六个站,出了辽阳北上就是虎皮驿、沈阳驿、懿路驿、嚣州驿,然后就到开原城了。”

    “开原也是辽东都司的?”徐元佐问道。

    “辽海卫、三万卫都在那儿。那是个大镇,好几万人呢!”石铁道:“从镇北关过来的边货。都得先到开原。”

    徐元佐道:“这条路或许可以走走,不过你说的这两条路跟咱们关系不大啊,咱们怎么去辽阳?”

    石铁想了想,道:“咱们去辽阳方便得很。走耀州驿,往北就是塔山铺,再往北就是海州卫,跟着就是鞍山了。到了鞍山,也就到了辽阳。”

    徐元佐一听:“也就是五个站?”

    “对,近得很。”石铁道。

    辽东驿站相距离六七十里不等,基本就是商旅一天的路程。

    徐元佐道:“那就得走五六天。还有别的路么?”

    “还有就是水路了。”石铁淡漠许多:“从辽河口往上,过东昌堡,到长定堡上岸,然后再走一天就能到辽阳了。就是逆流而上,不怎么好走。小船也运不了太多东西,所以很少有人走水路。”

    徐元佐脑中的辽东地图丰富了不少,几条交通路线都勾画了出来。

    石铁见徐元佐沉默不语,又道:“佐哥儿,其实吧,这儿真不如旅顺好。”

    “哦?”

    “旅顺是大地方,人多,商货也多。这儿你看,啥都没有。”石铁道:“若是多运点货,连个搬运的脚夫都找不到。而且我听人说,要跨海做生意,都得走旅顺。”

    “为何?”

    “因为水道不好走吧。”石铁含糊道:“我也就是听说。”

    辽东湾的水文条件还算好的,到底是所谓的黄水洋。不过要从梁房口到旅顺,沿途多岛礁暗沙,搁浅风险太高。若是走蓝水洋,必须得在铁山岛转进近海,否则要么冒险走老铁山水道,要么就索性走到登州了。

    这样算下来,从梁房口出渤海,差不多就要六、七天时间。

    “从旅顺口到咱们这儿。要走几天?”

    “快则十天,慢的话就难说了,碰上下雨,路不好走,走上半个月也是常见。”石铁道。

    徐元佐微微闭了闭眼睛,计算了一下路程。还是海路更快。不过陆路安稳,即便碰到极端情况也不可能有覆没的危险。只要沿途不被打劫,总能平安到达旅顺。不过陆路的成本也高,非但走的天数多,而且需要的运夫也远远高于水手数量。

    更不用说公关所需要的成本。

    “还是得把梁房口建起来。”徐元佐下了决定。

    石铁见徐元佐如此坚决,只能说:“佐哥儿说了算。”他又道:“佐哥儿打算在沟里修房子?”

    徐元佐看了看低处的村落,又看了看脚下的小山岗,道:“我打算在高处修个寨子。”

    “那取水可就不方便了。”石铁舔了舔嘴唇。

    此处说是山岗,不过也就十来米高。从平山一路延绵过来,渐行渐矮。直到辽河边上,跟着辽河打了个小湾拐进辽东湾。如果从生活角度而言,肯定不如低洼处方便。既没有办法开垦农田,也没有毛细血管一般的河流可以取水,哪怕是要打井也不如沟里方便。

    然而作为辽河的出海口,战略价值却无法估量。徐元佐的根基在江南,这里就像是个桥头堡。作为进入辽东的第一步。必须要根底扎实。

    “辽东多的是木头。”石铁咧嘴笑道。

    徐元佐也笑了,他可不是要造个木头寨子。

    有张居正的背书。这里完全可以造一座堡垒。

    “一切等到了辽阳再细细分说。”徐元佐挺喜欢这个粗壮的大个子,并不像他身形那般鲁莽。

    李腾隐约猜到了徐元佐的意思。作为一名道士,他得精通儒释道三教元典、本门经传、文学历史、天象地理、兵法阵图……生在太平盛世,则炼丹修真;遇上兵灾战乱,则辅佐明主。这也是他能一眼看出徐元佐选择营地的奥妙所在。

    “若是这里放一门泡,能打到北岸去呢。”李腾试探道。

    徐元佐毫无芥蒂道:“能打那么远?”

    “千斤弗朗机。应该没问题。”李腾道。

    “若是要镇守此地,控制港口和辽河口,弗朗机不如红夷炮好用。”徐元佐见李腾面露异色,只以为这道士分不清两种火炮的区别,解释道:“弗朗机射速快。可惜射程近,而且威力也不如红夷炮大。”

    李腾因为有外人在,也不多说,跟着徐元佐继续缓步在山岗上测距。按照大明的营造法式,周长三里的屯堡就足以屯驻上千人了。眼下徐元佐这个走法,倒像是想充分利用这里的每寸土地。

    徐元佐默默走了一圈,抬起头见后面已经跟了一队人,刚才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现。他张口道:“一共是一千二百七十八步。”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他又报出一个数目:“周长三里另七十八步,可以建一个大堡了。”

    “光是建堡要花多少银子?”罗振权略有心痛道:“现在海上太平,也没什么海贼,造个木寨就够了吧?”

    徐元佐扬了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道:“将来这里要屯货,店栈肯定不能少。说不定还要屯很多银钱,难免引人窥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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