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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他是心有灵犀,立刻起身说道,“折腾了一整日,我也饿了。驸马,你和内阁阁员先聊着,其他不相干的,还是先开膳吧!”
她身为方原后院的女主人,既然开口要离去,其他女子于情于理也不该继续留在凉亭。方原就是要她带着这些女子离去,接下来会和内阁的诸人谈论军政大事了。内阁重大,不相关的人,尤其是女人,是不能在场的。
公主领了王承恩,梁嬷嬷,带头离开了凉亭,诸女也知情识趣的跟随着去了,凉亭里便只剩下了方原,护卫的胡琦,还有内阁三个阁员。
既然女人们都走了,方原便决定与内阁三人正面摊牌!
第446章 谈判()
凉亭外,钱谦益早坐着大船消失在桃花河尽头,没了踪影。围观的文人们都顶着炎热的天气,等着看这场反转好戏的结尾。
天气炎热,桃花园立刻派出上百的男仆女婢,免费给每个前来参观的人都递上备好的冰镇凉茶。
凉亭内,方原拭了拭额头的汗水,站起身子,双手负后的望着三人,淡淡的说道,“三位,话已至此,我就与三位将话挑明了吧!我针对的可不只是这六百人,更是全江南的文人。太祖皇帝一个胡惟庸案,一个蓝玉案,都可以牵扯到数万人。江南文人盘根错节,互相引为知己的更不在少数,从这六百人开始查,随随便便拉扯十万人不在话下!”
王秉鉴三人听了是面面相觑,也不知方原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大开杀戒?凭他们对方原的了解,方原应该不是这种嗜杀舔血的人,何况还是在眼下这种江南繁荣昌盛,欣欣向荣的关头,哪有突然发疯自砍手脚的道理?
王秉鉴也是混了几十年官场的老油条,早就练成了一下就醒悟过来,方原根本不是要杀人,而是要借杀人来和三人,甚至是全江南文人谈条件的。
王秉鉴试探的问道,“方总督是想全江南的乡绅、富商支持方总督在江南自立朝廷,然后北伐的行动?”
方原见他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呵呵一笑说,“王阁老果然慧眼如炬,这正是我要提的要求之一。”
王秉鉴再次问道,“那方总督还有什么要求?”
方原巡视三人一眼,沉声说道,“我要废黜举人功名以上的文人不缴田赋的特权,三位来议一议吧!”
身为江南文人代表的冒辟疆忍不住开口反对,“方总督,这个优待文人的政策早已实施了两百多年,方总督说废黜就废黜,必然在江南引起轩然大波!”
方原冷哼一声说,“冒公子,难道你不知如今江南已是半个改朝换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大明朝廷之前的政策,不合规矩的该改还是要改。”
冒辟疆是为之语塞,如今的江南至少有一半不姓朱乃是实情。方原要实行与大明不同的政策,他总不能公然质疑方原执政的合法性。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辞官可以了事的,而是谋反,要去和那些被扣押的文人同列的罪行。
身为商人代表的席本桢也不能不表态,若任由方原这么胡搞乱搞,随意任性的废黜祖宗之法。今日方原收拾了文人,明日估计就会轮到商人,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也站在了冒辟疆一方,“方总督之前加征商税,市舶税,如今又要强征田赋,这是横征暴敛,肆无忌惮的搜刮江南。”
方原失笑说,“席家主,商税可是大明朝廷制定的规矩,我是遵照执行而已,怎能算横征暴敛?至于市舶税,之前不缴市舶税,商人对外贸易也要给郑芝龙保护费,如今这些市舶税是我灭了郑芝龙,从郑芝龙包里抢来的,岂能算是横征暴敛?”
席本桢也是无言以对,之前商税交的少,是因为大明朝廷被东林党控制,使得江南富商一直在偷税漏税。他总不能义正言辞的和方原讨论偷税漏税的合法性吧!至于市舶税,确实是方原抢郑芝龙的保护费,这些商人之前该交多少还是交多少,没增加多余的负担。
王秉鉴说道,“方总督,你既多收田赋,又多征商税,是在为北伐凑集军饷、军粮吧!这些是否是短期行为,北伐之后,就会因地适宜的取消呢?”
方原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是要写出律法的国策,会永久的执行。”
王秉鉴愕然问道,“战争状态这么征收还在情理之中,和平时期,方总督聚敛这么钱财做什么?浙江、福建的几个大粮仓全堆满了粮食,粮食吃不了是要潮霉的。总不成宁可粮食烂在官仓里,都要强征暴敛吧!方总督,你在江南早就是没有加冕的皇帝,聚敛这么多钱财来做什么呢?”
方原冷声说道,“且不说一统天下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就是维持全天下正常运转的军队,至少需要一百万吧!这些军粮、军饷从哪儿来?大明就是败亡在银子、粮食全在乡绅、富商、文人的腰包里去了,朝廷没有钱粮攻伐满清、流寇,生生被拖死。难道王阁老还要我重蹈大明的覆辙?”
方原是句句扣着理,三人再无话可说,既不赞同,也不反对,更不能就这么撒手而去。
双方就这么在凉亭里僵持不下。方原默不作声的望着三人,却不见愤怒。他们愿意当众反驳,虽然令方原很是头疼,但总归是在替这个政权出谋划策,总比那些明面上当老好人,背地里使绊子的要强。
凉亭外则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窜联,图谋颠覆的文人,有些文人见事情败露,又被押送到河边,估摸着方原随时一声令下,就可能在河边被砍了头。这才知道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是要用脑袋来殉道的,顿时没了之前密谋颠覆时的豪气,早吓得屁滚尿流,哇哇大叫着仿效钱谦益,愿意认罪,并招供其他合谋的文人换取性命。
有了一个人开头,一传十,十传百,整整六百被看押的文人,至少有三百人愿意招供保命。但凡愿意招供的,锦衣卫立刻拿着无常簿上前记录招供的人名,准备日后继续清算。
凉亭外的骚动传到了凉亭内,王秉鉴三人见了是苦笑不止。方原还没开始用刑,这帮文人就开始乱咬,简直是毫无骨气。若这么蔓延下去,凑够十万文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到时候,才真的江南文坛的灭顶之灾。
方原之所以利用钱谦益捉拿了六百文人,更威胁要在江南搞数万,上十万文人的大清洗,全是一种最简单的谈判策略。先提高要价,打击内阁三人,还有这些文人的心理预期。然后再逐步的减少要价,释放善意,令他们接受取消文人特权的政策变更。
要死,还是要特权,他们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方原失笑说道,“三位,凭这帮人能颠覆我方原?能保卫江南?简直是天大笑话!三位,你们是什么想法。若单单杀些文人还不够,官场也可以再来一次,一知府三个同知都落网了,我看整个官场还有几个不被攀咬的!”
“你们千万不要认为杀文人、杀官员,会引起江南动荡。百姓、农夫、佃户里想杀光官员、文人的多不胜数。李自成、张献忠全是靠着杀官员、乡绅发家的。我方原不这么杀,不是我杀不了,不过是想与江南乡绅、富商和平解决,保持江南的繁荣稳定。双方最好一人让一步,海阔天空。”
内阁的三人是彻底失语,方原在广东搞的官场、富商大清洗就是给南直隶的一个范本。他们绝不会怀疑,方原还能在江南再搞一次的能力和决心。
第447章 分步实行()
面对方原赤裸裸的威胁,枪杆子在方原手中,只能玩笔杆子的内阁三人也是无可奈何。
席本桢面带难色的说,“方总督,我们可以和那些文人再商议商议!但总督府必须以公文形式向整个江南承诺,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罪归罪,家产归家产。今后杜绝在江南再搞类似广东、绍兴之类的大抄没!”
方原是步步紧逼,内阁三人唯一应对的法子,就是尽量保住现有官员、乡绅、富商、文人的既得利益。至于未来的预期收益,只能向方原妥协。若换了左良玉、李自成等人前来,估计比方原更为心狠手辣,连银子、女人全都保不住。
方原连田赋减半的这颗糖还没喂,内阁三人就服了软。那帮被捉拿的文人,甚至还没用刑,就立刻投降、服软,过程十分的顺利,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唉!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还真是高估了他们。历史上,军人、奴隶,甚至和尚乞丐都有修成正果的皇帝,却单单没有一个文人出身能修成正果的,就是这么个理。
方原不紧不慢的说道,“三位,若一次性取消全江南文人的特权,恐怕会引起动荡。我建议还是分批次在南直隶、浙直地区实行。”
他这个也是温水煮青蛙的法子。若仓促动了全江南的文人利益,全起来和方原闹腾,那江南还不乱了套?不如一个府一个府的推行,未实行的地区还报有幻想,起来反对的人会少上许多。
内阁三人互望了一眼,席本桢说道,“方总督的建议很好,南直隶乃是江南的重地。先在南直隶实行也太过仓促,还是先在浙江实行为好。”
冒辟疆也说道,“浙江乃辖内的纳税大省,我看也不宜先行实行,在福建先推行吧!”
王秉鉴也出来说道,“广东也可以,反正广东的官场都被清洗一空,还未重建完成。”
王秉鉴三人都是江南人士,既然分批次取消,肯定是想先取消福建、广东的,再轮到南直隶、浙江。若在福建、广东引发了轩然大波,浙直地区会不会继续实行,那就再说了。
他们的小算盘,方原一听就心知肚明,冷冷的讥讽说,“要不干脆在台湾府实行算了!”
他猛地起身,重重的拍着桌子,厉声说道,“王阁老、席家主、冒公子,你们的内阁可不是浙直的内阁,而是全天下的内阁。浙直的政务归你们管,福建、广东就不归你们了?我们的目标是一统天下,而不是蜗居在江南,你们的目光能不能放长远些?!”
内阁三人被他当头一棒喝,也自知之前的话儿私心太重了些,既尴尬又惭愧。
席本桢爽快的问道,“方总督想在哪里先试行?”
文人聚集的地方就是浙直地区,其中更是以南直隶的文人最为鼎盛,若不啃下南直隶,还不如不啃。
方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是要先拿下最难啃的硬骨头,沉声说道,“南直隶不先做表率,其他省就会有闲言闲语。若南直隶都顺利推行了,其他省也没理由再来闹腾。”
三人一听便知方原是想先在南直隶实行,这也在预料之中。换做是他们要实行,也会在南直隶先实行,只是口中不说罢了。
方原知道这次的动作实在太大,几可说得罪了整个文人特权阶层,还有依附在文人阶层的一群乡绅、富商。若只是单纯的使用大棒,在极限高压之下,那帮人表明上或许会屈服。但看似风平浪静,其实背地里是暗流涌动。
所以要收服这帮人,大棒是必要的,胡萝卜也必可不少的。
方原坐回了椅子,饮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今次的改革,肯定会给不少人带来损失,所以我也会想了法子稍稍弥补损失。”
三人都是一愣,齐齐望着他,不知他还能给出什么补偿。
方原不紧不慢的说,“从明年的秋收开始,但凡取消文人特权的州府,田赋一概减半收取。江苏每亩收八十斤田赋,今后就减为四十斤。福建广东每亩四十斤田赋,今后就是二十斤。”
田赋减半?
内阁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浙直地区的田赋之重,自古便是如此。其他地区承担的是亩产10%左右的田赋,而浙直地区承担的是亩产20%左右的田赋。浙直虽是天下粮仓,却成了朝廷第一个盯上的肥羊。无论是唐宋,还是元明,赋税之重,绝对冠绝全天下。
浙直的大小地主、富商早就不满历朝历代的这条苛政,所以才会想尽法子的偷税漏税。
其中最主要的法子,就是忽悠朝廷实行了文人阶层限定亩数的田地不纳田赋的特权,然后凭借浙直称霸科举考场大半天下的优势,培养出大量不用纳税的进士、举人,然后将自家田地全转移到这些进士、举人的名下,便能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光明正大的避税。
若方原愿意让出一半的田赋,就是彻底松了压在浙直地区长达数百年的紧箍,这种天大的恩赐,已足以抵消因取消文人特权而带来的损失。
席本桢家有良田至少十万亩以上,对这条减赋的政策更为关心,深嘘口气,再次问道,“方总督,你不是在说笑?真的要将天下的田赋减半?是一时减半,还是永久减半?”
方原缓缓的说道,“既然永久的取消文人特权,田赋自然是永久减半!我征收商税、市舶税,并不是要敛财,而是要进行财政收入的改革,将田赋的重担转移到市舶税、商税之上。这么一来,老百姓有饭吃,才会安守本分,实现天下的长治久安。”
众人才知方原取消文人特权,并不是想征收重税,反而是想减税,乃是名副其实的仁政。
席本桢长叹一声,冲方原深深的鞠躬,拱手作揖,“方总督,之前多有得罪,我向你赔罪!”
方原扶起了他,正容说道,“但减赋却有个附加条件,每亩地的亩产扣去了田赋,田租最高只能五成。这是一条红线,绝不能逾越。谁若逾越了红线,那我就只能派人上门抄没田产。”
方原严格的将田租比例定在了五成,既能保证这帮既得利益者的私人财产不受侵犯,也严格控制了乡绅、地主仗势着掌握了土地,对佃户收取七成、八成田赋,进行残酷剥削的情况。
王秉鉴、席本桢听了是齐齐点头。
五成田租确实在地主、佃户都能承受的合理范围,佃户在养家敷口之余,还有些余钱可以存下来。若田租比例再高,到了六成,佃户就可能面临有一,两个月粮食短缺的情况,只能多种土地来弥补口粮不足。若到了七成,单靠种田绝不能再维持生计,只能靠着借债度日。
冒辟疆突然问道,“若文人没了特权,那出身寒门的文人谁人还愿去考科举?阻塞了下层通往上层的通路,仍会不稳定啊!”
方原淡淡的说道,“既然科举没好处,那就不考科举,去江南大学堂学习吧!学成毕业,同样能出人头地。之前,脱离阶层只有科举一条路;今后,条条大道通成功!”
这也是方原借机整改天下的读书人一门心思去读经书,拽诗文的大弊端。既然考了举人没特权了,若做不了官,还真不如踏踏实实的去学一门手艺,更能发财致富。
拽诗文,读经书是推动不了生产力发展的。唯有分流一大批人去学理科,去搞科研,才能真正建成一个工业化的大明帝国。
冒辟疆无言以对,方原再次向三人确认,“还有没有疑问?”
见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方原继续说道,“那六百文人先押回去关押,内阁立刻票拟,总督府批红,择日向天下宣布吧!”
第448章 穷途末路的东林党()
锦衣卫押解着钱谦益招供的六百文人回了诏狱,因诏狱的监牢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方原就分流了一部分去了苏州府各州府的监牢,委派锦衣卫进行监管。
短短的十日间,这六百人在诏狱招供的同谋人选已有五千人,锦衣卫按照方原的指示,逐一登记在案,统计成册之后,交到总督府。
胡琦将名册分成了两册,一册是东林党文人的名单,有四十九人,余下的是非东林党人的名单。
非东林党文人的名册,方原令胡琦暂时妥善保管,作为案底,也不急着照名单捉人。他在等,等这些记录在册的文人,到底配不配合这次取消文人特权的重大改革。若是配合的,那就既往不咎;若还有人敢聚众闹事,那就老账新帐一起算。
至于那一册东林党人的名单,包括与钱谦益最亲近的瞿式耜,钱龙惕全都捉拿归案。
方原看着这薄薄的一册,仅有不到五十人的名单,突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份名单已是数百人攀咬而出的名单,方原厌恶东林党更是全江南路人皆知,攀咬之人必然是投其所好,招供更多的东林党人,才能有更大的立功表现。再加上锦衣卫炮制的这份名单必然是宁可抓错,不会放过,所以这份名单上只有无辜的,没有漏网的。
从万历起就霸占了朝堂多年,众正盈朝的东林党,曾经是何等的显赫,何等的不可一世?熬死了万历皇帝,斗垮了阉党,又忽悠了崇祯皇帝,风风光光了数十年。
但在方原连续多年的高强度打压下,如今即便是锦衣卫严苛的审查,也只抓出了五十个东林党文人,可见曾经辉煌无比的东林党已败落到何等落魄的地步。
大多数加入东林党的文人,并不是真正的认同东林党,不过冲着参加东林党乃是做官的捷径去的。而在方原治下的东林党,不仅不能做官,还要冒着入狱的风险,众人自然对东林党是敬而远之。
如今的东林党早已是穷途末路,苟延残喘。
胡琦见他迟迟不下达对东林党文人的处治命令,试探的问道,“方总督,这些东林党文人,还是杀了吧!”
若换在之前,方原对瞿式耜、钱龙惕等人必然是杀鸡儆猴。但此时此刻,对穷途末路的东林党,方原突然没了杀人的心思。
瞿式耜终归是个为抗清而殉难的英雄,小节有损,大节不亏。
方原叹声说道,“瞿式耜,剥夺功名,连同家眷九人,流放去广东。再给秦老四传个口讯,给瞿式耜安排个广州府教谕的工作,令他能赡养家人,平安度日。”
他轻松的惩处了东林党的重要人物瞿式耜,甚至还交代秦展瞿式耜安排了生计,胡琦听了也是大吃一惊,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令锦衣卫如实的记下了。
方原的目光落在钱龙惕的名字上,继续说道,“眼下这个关头,还是以改革为重,杀人为次。钱龙惕,流放去台湾府。比照着瞿式耜的待遇,也给陈鼎、陈永华二人递个口信,令他在台湾府担任教谕,去教化那些原住民,也算是赎罪。”
“其他的东林党人,全剥夺功名,打发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