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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的管事,举着折子过来,请几位点戏,除了开场的加官以外,第一出戏是孟思远所点的刺王僚,第二出则是苏振邦点的斩经堂。赵冠侯看了看折子“我不忙,先演这两出再说。这两出戏都不小,演完了也够时间了。”
后台,演员在紧张的扮戏勾脸,掌班的人则不住的拱手作揖“几位老板,今个别看是家里唱堂会,下面坐的可是山东巡抚。大家都得精神点,要是这戏唱的好,咱们这几十口子人在这就能混开。反过来,大家可就都不好过了。”
“行了,掌柜的,不就是巡抚么,我们在南方连洋人都见过,也不算什么。知道他是咱梨园的护法,两宫宾天,他把唱戏的都接到山东来养活,这是个义气的人,包准不出篓子。”
一名不久前刚加入班子的老生忽然问道:“老板,今天山东巡抚赵冠侯真在下面坐着?”
掌班的连忙打个手势“我说小爷,您也是这行的世家,怎么张口就棒槌啊。官讳也是你能叫的?让马弁听见,先四个嘴巴过来,这不是找揍?赵宫保可不就在下面坐着,他跟本宅的大爷,是换贴的弟兄,您今天可得卖点力气,斩经堂的那段空中降下无情剑,可就听您了。赵宫保是梨园护法,唱戏的行家,你瞒不了他。”
“好说,您对的起我,我也要对的起您。来,给我扮上吧,我今天看看,赵宫保是何许人也。”
锣鼓声中,加官结束,第一出正戏已经上演,戏台上王僚唱着“虽说弟兄恩情有,个人的心思个人谋”
台下,三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似乎就连作风洋派的孟思远,也沉浸在剧情之中。
苏振邦道:“若是以兄弟情义论,姬光对姬僚,或是有不对之处。可是这个江山,本就是姬光的,姬僚硬夺了去,这就是另一件事。譬如这天下,本是汉人的,来了群外人,把江山夺走,非要说自己是皇帝,要汉人做他们的臣民。这个时候,以复兴祖宗基业为第一,余者皆可不论。只要为了目的,什么手段都无可指责。就如前两年徐锡麒刺恩铭,论公,恩铭是能吏,论私,恩铭更是徐先生的举主恩人。刺杀他,似乎有忘恩负义的嫌疑。但是这是小义,如果从大义上讲,就是另一回事了。恩铭是女真人,徐先生是汉人,以汉而除旗,是为国家民族的大义,恩铭对待他的小恩小惠,这个时候,就可以牺牲。赵大人,你觉得是否是这个道理?”
赵冠侯一笑“振邦兄,我以前只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医生,还是个好人。怎么,现在也关心起正直了?难不成想在咨议局里谋个席位?如果是那样也可,相信凭你的才干和财力,做到这一步绝不是为难的事。”
“不,我对于咨议局这种提线木偶,没什么兴趣。我只是从庚子闹拳开始,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医生只能治疗人的身体,不能治疗人的思想,一个人体魄不管多好,如果没有一个进步的思想,总归是无用之人。战场上,我们几万人打不过洋人几千人。数万洋兵,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占领我们的京城。是我们的体力不如对方,又或者是装备不如?”
“我看都不是。赵大人可以在宣化打败铁勒最精锐的哥萨克马队,可见汉人和洋人之间,没有体能上的差距。我朝推行洋务多年,武器也未必不如洋人,所欠缺者,就是精神。没有积极进取的精神,我们的武器不管多好,身体不管多强壮,都是没有用处的。百万飞虎团,一战即溃,就是因为落后愚昧,而造成落后愚昧的原因,就是因为上位者不当其政。一如吴国,姬光登基之后,可以振兴吴国,以吴伐楚。如果是姬僚的话,吴国就未必有日后那么强大。那么,哪怕姬僚没有任何错误,只为了吴国强大这一个理由,就应该有千百个专诸,来刺杀他。”
孟思远附和道:“比起专诸,我们不如看看这些卫士。他们只知道愚昧的效忠于姬僚,因为姬僚是他们的主君。这种原始而且愚昧的思想,决定着他们的行动。当义士刺死暴君之后,他们没有选择跟义士一起,推翻这个昏庸的皇帝,相反对义士专诸横加白刃。如果这些卫士能够明辨是非,帮助专诸杀掉暴君,或是早一步与公子姬光联合,我想,吴国的发展就会更快。”
赵冠侯道:“二哥,我跟你看法倒不同,咱们只说专诸。他为什么给姬光效力?因为姬光对他有好处,换句话说,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行得春风收夏雨。姬光对其有恩,他对姬光杀身以报,这是很正常的事。那些卫士,吃姬僚的喝姬僚的,为姬僚效力,同样是理所应当。如果吃了俸禄反过来造反,不要说名声,就是姬光,也不好用这些人。天知道哪天,这些护卫会不会给自己也来这么一下。至于吴国怎么样,那是大夫们和国君想的事,当卫士的,就是吃粮当兵,谁想的到那么多,不要对普通人的要求太高。谁对我好,我对谁好,能做到知恩图报,不忘恩负义,就已经很难得了。大义小义,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分辨的,再说以大义可以伤小义这种话,足以为任何忘恩负义者开脱,谁都可以说自己的是大义,那么朋友二字,就论不起来,人心也就坏到了极处。”
苏振邦道:“赵大人,那你如何看待,医人与医国?”
“我觉得,医国固然是好,但是也要量力而行。能医一国者,无一不是有大才干,大见地之人。行事不但要思虑周全,也要权衡再三,贸然行事,只会落的弄巧成拙。比如当初的维新党人,想着要让中国成为强国,这想法是没错的,可是做法上,我难以认同。结果百日维新,搞成了那个样子,除了搭进去几条人命之外,又有什么好处了。”
“现在朝廷,不也是办新学,行宪政?”
“可是现在的朝廷,是在明白人的调度之下,行此政策,与维新党人急功近利全然不同。这就是好的经,也要交给好和尚念。就如武举,维新党要求全换成枪炮,民间举子,又怎么接触枪炮?所以现在搞新科举,参加武举的只能是军人,在兵营里就可以接触枪炮,考起来不难。至于说因此断绝了普通百姓武举之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他诸项,莫不如是。苏兄,其实医人与医国一样重要。对大人物来讲,他们看的是天下。可是对一家一户而言,自己家里的成员,身边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一切,你能救他们的亲人,一样是大功德。”
刺王僚堪堪演完,戏台上,重打锣鼓,重新拣场,开演斩经堂。这是光武演义里,吴汉杀妻的故事。那名老生据说南方唱武行出身,半途转宫,其嗓音很好,扑跌功夫更为高明,尤其唱到被老母要求杀妻,夫妻两离分之时,情真意切,仿佛有着切肤之痛,让赵冠侯忍不住带头叫好。
孟思远道:“老四,我看这吴汉倒是个豪杰。他虽然爱他的妻子,但是他能明白,人心思汉,能够辨是非明大局,不以个人而影响全局,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丈夫。公主为了不让丈夫为难,伏剑自尽,这样的也才是好妻子。大情大爱,本就该胜过小情小爱,若是沉迷于儿女私情,就成了不功业。”
“二哥,我不这么看,一个朝廷,却容不下一个女流,难道这公主活着,汉室江山就兴复不了?若朝廷真是那么脆弱,那么早点死了也好,省得活着害人。当真是明君贤臣,首先就该有容人之量,让他带着老婆过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才是个豪杰气概。否则的话,这朝廷也没什么保头。”
“话不是这么说。并不是一个伪朝公主就会动摇汉家基业,但是吴汉与前朝的公主不做了断,又怎么在大汉效力?到时候他同僚战友,是他妻子的仇人,彼此不能相容,便没法共事。更别说,王莽杀了吴汉的父亲,这可以看做祖先之仇。”
赵冠侯摇摇头“王莽杀了他父亲,那他该去杀王莽,关王兰英什么事?王兰英说的好,她在深宫,哪知道这些?跟她是没有关系的。吴汉要不是驸马,潼关未必轮的到他来守,反过头来,又要杀与此事无关的妻子,这未免太让人心寒。若我是他,绝不会杀妻,自己老娘只好去骗,外人劝我杀妻,我先杀了他再说。再说,复兴汉室又怎么样?你们没看过上天台?刘秀醉酒杀将,马杜岑姚尽皆杀害,区区一吴汉又有什么用。推翻新朝,复兴大汉,不管说的多好听,老婆死了,还是个鳏夫,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这种人,我可不会去学。”
他朝戏班的主人招手道:“过来,我点一出戏,你们准备准备。这出戏唱完,我点一出华容道,告诉下面,给我用心唱。”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枪声(上)()
巡抚衙门内宅,毓卿的外衣已经脱了,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享受着丈夫的按摩。“斩经堂这出戏还真会挑下面,下面一点手上再用点劲。”
“要求真多。”赵冠侯笑着说道:“我给翠玉她们按的时候,她们都很不好意思的,一个字不敢多说,只有你,挑肥拣瘦。”
“我是格格,还喊过先帝皇兄,现在的醇王见我,也得喊声十姐,当然跟她们不一样。”毓卿得意的哼了一声,随后又呼出一口长气
“可惜啊,我这个格格身份,现在大概给你找麻烦了吧。有我在,你就是和大金一条心的人,那些葛明党就视你为眼中钉,要是你肯像他们说的那样,杀妻求将。他们说不定,就能封你个大都督?”
“见鬼去吧,封什么我也不干,敢让我杀妻,我就先把他杀了。大不了打一仗,看看谁怕谁。”
赵冠侯哼了一声“二哥这人,书读的不少,可惜脑子有些坏掉了,居然连这种主意也想的出。”
“不怪他,大势就是如此,旗人这些年来越发不成话,也就活该有此一劫。”毓卿叹口气,坐起身来“额驸你躺下,换我来伺候你。”她也不着衣,就这么穿着小衣,为赵冠侯按摩推拿,边用玉手在丈夫的肩、背上推拿边道:
“听说皖北又不太平,今年闹水,大批百姓流离失所,地方上处置却很不利。这也不能都怪地方,安徽这两年太乱,地方官没钱没粮,遇事只能依靠乡绅。可是乡绅对于朝廷的内阁也有意见,出力报效上,多不肯办事。结果就是难民没有活路,不得已又起来当捻子。”
“那里本来就是闹捻子的地方,可是一样,也出淮军,到底是成军还是成匪,还是要看朝廷处置的方略。给老百姓一条活路,那些人就是朝廷的臂膀,不给活路,就是极厉害的匪徒。本来捻子当初就很能打,好不容易剿办下去,也是灭而不绝,现在死灰复燃而已。我也知道,他们组成了人马叫淮上军,兵数上听说过万,但是缺粮缺枪,应该成不了大气侯。还有人到了军营里,想拉咱们的人过去。”
毓卿道:“我在外面也听说了这事,有人想利用乡情,劝咱们的兵带着枪去投奔。好在没人动,不然咱辛苦练的兵,不是都便宜了匪人。”
“这些兵脑子没坏,每月足粮足饷,怎么可能去拖枪为匪,过杀头的日子。淮上军想来拉他们,才是错打了算盘。”
“可是以往的捻匪虽然多,但是不成为大害,聚而打抢,散而为民,不会长久。这回他们印旗号,设建制,内部有军纪有法令,与以往大不相同。地方上还有士绅帮着他们,怕是跟以往不同。这回我到松江,就已经有所察觉,这朝廷八成是维持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慨“慈圣宾天的时候,把你叫去,暗含着就是托孤,按说不管于公于私,我们都该报答慈圣的恩典,用心办差,才对的起她老人家。可是就现在老五和隆玉的作为,任是谁也寒心,就算是我,也说不出要你用心报效的话。只能说一句,气数已尽。可是我对葛明党讲的东西,也不认同,他们还说要杀光旗人,难道旗人一生下来就犯了死罪?这话可毫无道理。其实,我也有一个方略,咱们中国,不能没有皇上。按我想,现在就该效法上古,来个三皇治世。一个汉人皇帝做大皇帝,一旗一蒙两个副皇帝,有事情三个人商量着办,然后出圣旨。”
赵冠侯哈哈大笑,猛的一把将她抱住“我的好格格,你这脑子可真会想三皇治世哈哈,你倒是要把我笑死。不行,这个建议不能我一个人乐,明天就发到咱济南的报纸上,让大家来看。”
“才不呢,这大逆不道的话,在家里说就行,怎么能到外面去说。”
“我又不署你的名,现在推行新政,报业开言禁,人人皆可言事,凭什么不能说这个。比这更大逆不道的话,这两天我也听的多了。”
毓卿自知,是这段日子,山东咨议局方面来的压力,以邹敬泽为首的议员,给山东巡抚衙门发了不少请愿书。要求山东实行宪正,试行泰西责任内阁制度。
由地方上选拔德高望众者,担任民政长,总揽山东民政,另选一军政长,总管军政。巡抚则为最高责任人,有权拒绝民、军二政长提出的方略,但是日常庶务,则由民政机构负责,巡抚不能直接插手。
这等于是要把巡抚架空,赵冠侯自无应理,可是这些乡绅请愿的势头很高,一时也按不住。再者,就是一部分人对于旗城表示出了明确的不满,认为居住于旗城内的旗人,应该搬出旗城,驱逐出境,或是出旗为民,与汉人杂居。也有激进者,则提出为祖宗血仇的口号,叫嚣要杀尽旗城之人。
德州旗城内的城守尉国祥是个无能之将,虽然是武职,却不会骑马,也不会使枪。听到这消息,吓的魂飞魄散,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只是托人向十格格请命,请她保全山东旗人的性命。
但是十格格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大好。山东报禁开放,民办报馆极多,其中有一部分报纸,已经把矛头指向了她。挖掘其在京城惹是生非的黑历史,指责其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言下之意,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做人妻子,理应早早下堂而去。还有人挖出了她私生女的身份,对这段出身大加指责,讽刺其与庆王亦父女亦祖孙,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她承受的压力极大,但她也知道赵冠侯的压力,所以把种种不快压在心里,努力装出一副笑脸。即使夫妻独对时,也不曾提这些事。
“其实,孟思远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如果完颜家的江山注定保不住,那你跟我在一起,就会受株连。不但是你,就连咱的胖妞,也一样要受株连。到时候那些报纸,怕是也不会放过她。我想回家去看看阿玛和额娘也正好躲个清净。”
“那是应该的,总不回去也不像话,不过不光是你回去,我和寒芝也要跟你回去。寒芝认老太太做干娘,也该去磕头。几个淘气包,也该去见外公外婆,我陪你回京转一转,也要和岳父谈一谈。岳父他老人家金山银海,总是要想办法转移一部分,做个退身步。”
毓卿摇摇头“这个事我和阿玛谈就好,你山东这么多的事,前面去松江,公事已经堆的很多。现在又跟我去京城,不是越堆越多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不用人跟着我。”
“随他去。没我跟着,你哪都别想去。他们不是想要权力么?好,我给他们几天没巡抚的日子,让他们知道知道,没巡抚是个什么滋味。至于那几家报馆,我明天请山东漕帮的仇老大吃饭,所有报童,不许卖那几家报馆的报纸。谁敢买那报馆的报,就让混混去骂,敢打人,立刻送到号子里关起来。用不了多久,保证那几家报馆关张。”
毓卿苦笑道:“那样,你就把他们得罪苦了,这些开报馆的不怕打不怕砸,越打他们越得意。再说现在不是几个报纸反对我,是山东的乡绅,不喜欢我们旗人,你又何苦”
赵冠侯轻轻的解开毓卿身上的小袄“你当初给我的时候,是高高在上的格格,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弁。你不曾嫌弃我,我就不会嫌弃你。慢说是山东的士绅,就算是天下人都要反对你,我也要为你撑腰,有我在,没人能碰你一根寒毛!”
孟宅。
在这里,感受不到即将举行婚礼的喜庆,孟思远与即将成亲的妻子,实际没什么话好说。两人很客气,很尊敬对方,但是这种尊敬与客气,显然与夫妻的身份并不相合,仿佛只是一对路人。
他与苏振邦在一起的时间,明显比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要长,两人经常坐在一起,一谈就是一个通宵。加入会谈大军的,还有济南当地,几名颇有些身份地位的士绅。他们手上拥有着规模不等的卫队、民团,加起来能凑出数百人的武装,也是一股不可小看的力量。
但是他们与孟思远谈判的方向,却走不到一起去。这些人本质上属于立宪派,推崇的还是君主立宪,并不鼓励暴力葛明。尤其葛明一旦开始,必然会破坏市面,影响商业活动,近而,会导致他们的经营受到损失。因此这几名有力乡绅,都在尽力阻止孟思远等人发动接下来的计划,或者说,时间上要押后。
等到送走最后一名客人,苏振邦无奈的摇头“他们的想法,我真的无法理解。他们要求我们把起义无条件延后六个月,原因居然是为了不耽误他们和普鲁士洋行的货物交割。这个理由,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可是他们确实有力量,我们如果不做出妥协的话,起义很难成功。”孟思远指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山东要想实现自制,他们的力量不可或缺,只有乡绅站在我们一边,我们才可能取得胜利。”
“所以你娶柳小姐,为的不是爱她,而是柳家的八百名民团?”
“这八百人,是附近最强的一股力量,我们拒绝,他们就会倒戈到官府那面,一消一长,这笔帐不能不仔细盘算一下。可是这些力量加起来,也还是不如官军。第五镇加第二协,他们的实力太强,而我们手里,掌握的军官太少。如果老四不帮我们,我们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可是从那天看戏来看,说服他,似乎很困难。最近,有一些刘忙开始找报馆的麻烦,那些报馆,都是攻击过完颜毓卿的,我觉得这不会是巧合。”
孟思远想了想,郑重说道:“振邦,我是不赞成你们对老四实施制裁的,不管怎么说,他对我们的国家民族做出过贡献,不管是宣化作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