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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礼着手写他的传记,一些公使开始买他面子,认真考虑起他的条件。
原本,只是小国与金国秘密接触,但随着事态的发展,终于有大国参与其中,开始了让步与妥协。
阿尔比昂的公使萨道义首先表示,愿意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重新考虑索赔数字,其原先索赔白银五千余万两,经过商讨之后,同意降低到三千万两,其中以铁路路权、航线以及租界扩大等模式,折算白银两千万,一千万两支付现金。现金部分以海关收入为抵押,向银行贷款,利息四厘,分二十年支付。但是因此,阿尔比昂在大金内河航道上获取的权力更多,这一部分,不列条约,单独定文,
随后表态的则是佛郎机、比利时、尼德兰等小国。他们所得的白银都不算太多,其中尼德兰不过是因逢其会,从中白占一注便宜,自身并没有受太大损失,也未出动多少兵力。
其国力不如以前发达,想对大金用武,也是做不到的事。赵冠侯对于各国区别对待,于尼德兰索要的七十八万白银,只认二十万,余者不予支付。可是私下里,却送了尼德兰公使两件珍贵古董,让对方慨然应诺,答应了条件。
这几个小国虽然国力没有多强,可是带头反悔,于公使团的威慑力大有影响。加上赵冠侯在之前的火灾中,英勇救人的表现,给各国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一些在飞虎团中受害不大的国家,倒也愿意与金国早些签字。毕竟比起条约来,金国未来给一些优惠政策,对自己的利益更大。
山东行在方面,慈喜电旨已至,同意普鲁士提出的要求。今后军队采购器械,指定礼和、怡和两行代办,不与其他军械商人直接交易。教官聘用上,一概聘用普鲁士国籍教官,这两个条件一答应,等于把金国的国防军事,拱手交到了普鲁士手里。
对普鲁士而言,这样的条约对自己的利益远比军费赔偿重要,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条约的内容,有严重的吃独食嫌疑。一旦旷日持久,为他国所知,必然引起外交纠纷,各国抗议不断,恐怕成议就要被推翻。
元宵节前,普鲁士公使穆勒抢先签约,普鲁士原先索要的九千万两白银,考虑到金国实际困难,以及北直隶百姓遭受的灾难,减去四千万,只索银五千万两。其中两千五百万两,以山东境内,修筑铁路,路权归普鲁士所有,并索取铁路沿线三十公里内的矿产资源五十年开采权为支付方法,随即同意签字撤军。
接下来就是扶桑。内田康哉已经不能再等,军部及内阁都有密电到来,催促其必须尽快完成和约,否则旷日持久,金国一旦倒戈到铁勒一方,则东北局面对扶桑大为不利。
东北一旦为铁勒所有,必然影响高丽,好不容易到手的高丽土地,可能又要沦丧到铁勒手中。此时必须确保将金国绑上自己的战车,使其坚决的站在自己一方,并且尽力在其境内找到一个合适扶桑利益的代理人,这一点尤为重要。
东京有这样的命令,内田知道情势紧急,外交上的争分夺秒已经开始,其索要的款项,被赵冠侯赖去大半,只承认了一千四百万赔偿。内田却也只能签字,以和约内的损失,换取和约外,金国在关外战场上的支援。
条约终于签定了。
与之前谈判的条约相比,主要更改为以下几项:
其首项为赔款,朝廷赔款各国白银两百兆,分三十九年还清,年息四厘,分三十年归还。以海关税、常关税和盐税作担保。
次为武器禁令,改为只允许向普鲁士购买军火,普鲁士承担监督管理责任,为期两年,到期之后再行观察。
再次则为使馆之内,允许华人居住,但是需要大金朝廷做保,保证居住使馆区之内的华人身家清白,素无作奸犯科之事,亦无反洋倾向。
除此三条以外,余者变更不大,但只这三条的更改,却已然算是难得的进展。
贤良寺内,章经远将所得到的消息,一连价的向父亲进行汇报。
“铁勒方面据说被砍的最狠,一百三十兆的银子赔付,赵冠侯只认三十兆,不等那个格尔斯发火,他倒先发了狠。拿出了在津门当混混的劲头,直接拍了桌子。说要是要,就是这些钱,要是不要,一个子没有,不服气就来打一仗,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赢的了。这小子,倒是有点混不论的劲。”
赵冠侯从火场里救出章少荃,章经远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赞许之意。章桐的精神,也变的好了一些,坐在那里点头微笑。“现在的赔款,降到了多少?”
“几家合计,赔款降到了两百兆,比原来减了一半还多。”
“然后呢?”
章经远一愣,“没了啊。”
“就这些,就把你高兴成这样?”章桐摇摇头“两百兆比起马关来略少,但还是要赔的。朝廷的马关旧债未清,又添新债。没有钱,就要借债,借了债,就要还息,连本带息,一样是几百兆的赔款。虽然他减下去一半,但终究不是我们赚了几百兆,而是赔了几百兆,有什么可高兴的?至于武器购买,百姓居于租界,本就是我国应有之权力,如今却被看成外交大胜,这番丑表功,我可是一点也不觉得欢喜。”
他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之下,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章经远也被父亲说的垂头丧气,没了方才的兴奋。
章桐过了半晌之后,长叹一声“我少年科甲,中年戎马,晚来洋务。辛苦操劳几十年,只盼望着,中兴大金江山,建不世之功业。却不想,晚来落到这么个下场。朝廷恨我,百姓骂我,天下之间,几人懂我?江山如此,国势如此,难道是一个章少荃,就能力挽狂澜的?宰相合肥天下瘦。哈哈,老夫搞的家徒四壁,难道这个天下就能好了?笑话,笑话。”
章经远见父亲忽现狂态,连忙上前道:“爸爸,我请郎中给您看一看,您是不是哪又不舒服了。”
“胡闹,我舒服的很,从染病到现在,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舒服过。我自从办洋务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说我卖国,这一回,卖国的帽子终于扣不到我头上了,我心里高兴。你出去,把翠玉和冠侯找来,我要叫他们陪我喝几杯。在他们来之前,谁也不许打扰我。”
一个时辰后,赵冠侯杨翠玉由章经远领着推门而入,却见章桐斜靠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双目紧闭。赵冠侯仔细端详一阵,猛的上前摸脉,却觉身体已经冰凉,一代名相,北洋鼻祖,在和议即将完成之际,含笑而亡。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载誉而归()
章桐死时,身上还挂着直隶总督的官职,于谈判中死亡,情形如同殉国。朝廷典恤,自不能免。加恩照大学士例赐恤,赏给陀罗经被,派恭亲王濮伟带领侍卫十员,前往奠醊,谥号文忠,追赠太傅,晋封一等侯爵,入祀贤良祠。
而比起这些典恤来,章桐生前的一份奏折,却更令庆王及赵冠侯感慨良多“臣等伏查近数十年内,每有一次构衅,必多一次吃亏。拳乱之来,尤为仓卒,创深痛巨,薄海惊心!今和议已成,大局少定,仍望我朝廷,坚持定见,外修和好,内图富强,或可渐有转机。譬诸多病之人,善自医调,犹可或复元气,若再好勇斗狠,必有性命之忧矣!悽悽之愚,伏祈圣明垂察。”
庆王将奏折看了几次,叹口气道:“少荃是个谋国之臣,这份奏折,写的是真心话。也是豁出去的话,里面可是把两宫,都给埋怨进去了。他写这奏折时,没想过两宫的怪罪,也没想过将来的结果,确实是一片公心,若是朝廷肯听他的话,自然是万事大吉。”
章桐的丧事办的很大,庆王亲来祭奠,赵冠侯与翠玉亦无旁贷。章经远遵从父命,给翠玉的孝,是按女儿的孝衣制备,等于是认了这个妹子。她也得陪灵辞孝,赵冠侯则需要负担半子之劳。
听庆王的言语,他也长叹一声“爵相之死,半由外因,半由内因。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加上从南至北舟船劳顿,谈判操劳,殚精竭虑,这些都是因素。可是铁勒人苦苦相逼,须臾不肯放松,这些也都是有的。爵相这条命,有一半是送在格尔斯这些人手上。”
“怕是一半还要多。”庆王摇摇头“我跟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他这次为谈判而死,朝廷不能追究其他,一些事就只好这么过去。若不然,关外之事,合肥怎么也要担些沉重,搞不好,晚节难保,下场就很难看了。上面的意思,谁也猜不透,搞丢了祖宗之地,谁知道是怎么个下场。可是下面办事的人的难处,朝廷是不会体恤的,他不用铁勒人,又能用谁?没有洋人交朋友,又怎么退的了洋兵。”
现在是冬日里,船行不便,各国联军一时未退。但是京师地面的治安,已经逐步移交给金国管理,各国部队也开始遵守规矩,不敢像过去一样横行京师。
另一个重要原因,也是铁勒部队进京之后,与扶桑军时有冲突,如果不把防地交出来,大概就要和扶桑军在京城火并。各国一起施加压力,压住两国不战,但是街道治安,就得交给金国官府负责。
这至少是个好的开端,证明金国的行政能力,在逐渐恢复,这座京城,终于开始变的像是大金的京城,而不是联军的司令部。从两宫到庆王这些亲贵,压力小了不少,说话又逐渐横了起来。
“祖宗旧地,是不能丢的。可是与洋人的交涉,也不能不办,这都是真正的难处。上头是不会管你这些的,他们要的就一条,太平无事。所以我算是看透了,在这事务衙门办差,要的不是你有多大本事,多好的洋文,要的是你会糊弄人,会变戏法。戏法变好了,你就是孙猴子,戏法变不好,你就是猴孙子。少荃的戏法,这回就是没变好,差点把自己给填进去。总算是死的是时候,给子孙挣来了典恤荫封,自己也落个全身而退。将来本王是个什么下场,谁又说的好了。”
“岳父,您也别这么想,局面不会这么糟糕的。”
“怎么不糟糕?两百兆的赔款虽然比起四百五十兆为少,可是钱从哪来?朝廷的财源枯竭,想要凑出这么一笔钱,可不是容易的事。即使是分期支付,第一批的款子,总是要付给各国的。这些钱,可是不好出啊。”
赵冠侯心知,如果金国自己想要弄出第一笔款,未必没有办法。比如慈喜太后埋在大内的内帑,再比如各地的盐税、田税等项目。但是这些钱,又是绝对不能动的。
谁敢动太后内帑,只一提议,必遭记恨,怕是身家性命难保。且这次京师被害甚巨,各府要重建,皇宫里也要动土木维修宫室,不知要破费多少银两,大金自己的钱,填补这些亏空都力有未逮,向各国支付赔款,就只好闹穷。
再说就算有钱,也不能给。自己有钱,就不能借洋债,不借洋债,经手人又到哪里去落好处。庆王操劳这么久,不让他大大发一笔财,他又如何能够甘心。连忙宽慰道:“岳父放心。小婿等这几天丧事忙过去,就去和各国银行团交涉,借债的事,总能商量出个结果。只是不知道咱们府上得用多少。”
“这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是你的一份孝心,多不嫌多,少不嫌少,我还能活几天啊?等我撒手闭眼,有多少不还都是你们的。我这么玩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这帮小的么?我这回就看你有多大的孝心,借债的事,我是绝对不过问,不干涉,你就管撒开了折腾,谁敢在里面多说话,我就把条约拍他脸上,让他自己去跟洋人谈。”
赵冠侯无可奈何道:“那小婿就和毓卿商量着走吧,总是各方面,都得交代的下去。”
他知道,庆王实际并不缺钱。这次京城归复,光是赔款就砍下去两百五十兆,虽然是自己主功,但是庆王位高,必然是第一个大功臣。保官荐职无有不准,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军机里旗人太少。
世铎有等于没有,韩荣身体不佳,两旗一去,军机里汉人独大。这显然不可能长久,必须补旗人入阁。不管论资历辈分,还是功劳,庆王都当之无愧。
他进军机处,不可能是学习行走的打帘子军机,进去就要掌权,等到韩荣一死,他就要接首辅。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要巴结他,走他的门路送钱,他家里富裕的很,可惜仍不知满足,于钱财上的态度,一如韩信用兵,自己身为小辈,就没什么好言语来夸奖。
翠玉为着章桐的死,很是哭了几次,好在有赵冠侯在旁,她的心情还略微好一些。昔日有干爹护持,现在亲人已去,章家跟自己瓜葛不深,将来能倚靠的就只有夫家。她心里却又有了些担忧,生怕年老色衰,爱不在,那些老妾弃妇的命运,就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等到头七刚过,赵冠侯就得开始为借债的事奔波,各国银行团里,华比银行的规模相对比其他几家都要小,原本是挤不进这个圈子。但是赵冠侯再三坚持,各国银行却也无法拒绝。
简森也为自己能挤到这样的机会里而兴奋不已,单是办一个赔款,管理海关、盐税,就不知道能让她获取多少利润。更何况她这笔贷款的附加条件,就包括了建立电厂,津门修电车,还要控制大金几条铁路的收入。这计算起来,收益接近一倍,枕席之间,侍奉的就更为殷勤。等谈到回扣时,她也早有准备。
“庆王爷的爱好,我很清楚。我给他准备了五万镑,这是开始,等到二期、三期贷款时,所得到的会更多。不过这次你公开拒绝道胜银行加入,这样好么?对铁勒人的态度,是不是太不友好了。万一关外大战,铁勒胜而扶桑败,你的处境可就很不利了。”
赵冠侯摇摇头“铁勒胜?他拿什么赢?我这次敢赌,铁勒一定会输,扶桑一定会赢。我跟他们交过手,这些铁勒兵虽然号称列强,但是战斗力上,比起扶桑兵要逊色一筹。装备上,也不怎么先进,更重要的是,他们国家太过大意,没把扶桑当回事,而扶桑想要对付他们,却是已经很久了。”
他想起洋子那档子事“扶桑人搞情报是很有一手的,与他们对比,铁勒人做情报工作,就落了下风。李尼维奇被打黑,估计救不回来。事先铁勒对扶桑的行动一无所觉,让人狠敲了一闷棍。这种闷棍如果是放在战场上,那就是要人命的。再者扶桑积极争取金国支持,而铁勒只会盛气凌人,要求金国割地给他,没把金国当成一个可争取的力量。骄兵必败,所以在我看来,铁勒是赢不了。”
“那你这次是押扶桑了?”
“那是自然,等谈好贷款,我就得回山东,两宫和宫保,估计都要问我这件事,我必然要为扶桑说话。不过么这事不能告诉他,现在我得告诉扶桑,正在考虑。虽然我拒绝了道胜银行,和铁勒搞的也很僵,但是不代表我不能改变立场。真正决定我支持谁的,还是诚意。”
他比画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正金银行的票子,比什么都管用。就看他们肯准备多少送我了。送我以后,立刻换成阿尔比昂镑,存在你的银行里。这帮扶桑人不能信任,有钱不能存在他们手里。还有,你要准备些银子,咱们把四恒开起来。”
过去的四恒,是北中国第一大钱庄,如今再立四恒,里面却已经有比利时股份,变成了中外合办的钱庄。估计到不久之后,华比银行会用收购等方式,逐渐把原先的董记力量排挤出去,自己拿到主宰权。是以,简森对于此事也很热衷,不但准备好了董骏的存款,投资部分也已经备齐。
经过这次大战之后的中国,在简森这些商人,以及各国列强看来,一如一份已经炮制的烂熟的佳肴,可以食用。各、政、商人皆磨刀霍霍,高举刀叉,准备着分而食之。
等到过了二月二,赵冠侯带着毓卿与翠玉登上了返回山东的列车,至津门时,又捎上了孟思远。
和议一成,联军将逐渐撤退,都统衙门虽然没有撤消,但是孟思远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整个津门的治安已经走上正轨,市面物价逐渐回落,他也可以回山东,去见妻子老母。
看的出,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大抵还是面子作祟,觉得这样回去,颜面无光。赵冠侯只好安慰道:“二哥,我出一笔钱,帮你把工厂开起来。只是不是开在津门,而是开在德州。简森夫人,也会入股,到时候,你这纱厂啊纺织厂啊,背后就有洋股。谁想动你的脑筋,得先想想洋人。有洋人撑腰,你的生意,就好做了。以你的才干,用不了几年,损失的一切,都能赚回来。”
孟思远摇摇头“老四,你我是兄弟,客气话不多说。当日你落魄我富贵,帮助你一些,于我是举手间事,使费所占不多。你不要把这当成人情,真的谈不到。你如今有了钱,愿意帮助我,我很感激。但是让你替我开个工厂,我再来经营,这已经不是朋友之道,而是讹诈。至于洋股,我对于洋股的态度你是知道的”
“二哥,你糊涂了。我不是说白给你开工厂,这钱算我借你的,你慢慢还我。至于洋股么,你放心,简森我管的住她。这婆娘只是给你一些赞助,外加借她个牌子,不会干扰你经营,也不会干扰你的决断。你只管放开手脚做事,不会有洋资侵吞民资之事。她在战前,从租界里低价吃进货物,里面就有一批纺织机,这回以进价给咱们,这不就是现成的好处?”
等他回了车厢,毓卿颇为鄙夷的哼了一声“你二哥毛病真多,要是爷在京里的时候,早收拾他了。好坏话听不出来,什么脾气。”
“他就是那么一人,你跟他别计较。他的本事是真的,有这么个工厂在,我的部队将来衣服被服,就不用依赖外人了。再说结拜一场,我也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消沉下去不是?”
“算你有理。这回见了老佛爷,不知道赏你点什么。两百五十兆,省了这么多钱,老佛爷一定高兴坏了。”
“但愿如此吧,外敌一去,内忧必生,现在估计行在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想着犯坏了。没关系,他们有什么招尽管想,我接着他。”
毓卿有孕在身,就不能找她,翠玉虽然为章桐服孝,但终究不是亲生,没那么多讲究,又想着要生孩子。是以一路上尽承雨露,等下车时